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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号机要员-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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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峙良久,柳兰君终于无奈地轻叹,抬手摸摸一千的头顶,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是大鬼,才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鬼!”
  一千立刻笑逐言开地大声反驳,随后转开的脸上却滚落了两行眼泪。
  这是求来的结果,他不感到羞耻或后悔,却忍不住仍是要伤心。
  如果他是原泉,根本不必像现在这般大费周章;柳兰君也不会仅仅因为撒谎的理由而离开原泉,虽然他绝对不是完人,肯定也曾说过谎话。
  可是,无论如何,他现在仍是求到了,不后悔却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凌晨一点,“呼吸吧”里依旧鬼影缤纷热闹非凡,鬼火们摇摇摆摆地晃着,趁老板不注意就窜到别的岗位交换着最新的八卦消息。凝视团员们也仍固守在吧台边,以叶老板为下酒菜频频举杯。
  叶欢漫不经心地应对着客人,偶尔瞟一眼舞台。
  舞台上的明鬼没精打采地扭动着身体,理都不理台下那几个仍在助威的铁杆粉丝,显得很有些意兴阑珊。其他顾客或喝酒猜拳,或大声聊天,少有人再去关注这位现在名声很差的前球星。
  无故罢球、逛声誉不佳的夜店、酗酒、滥交……明鬼的一件件糗事早被大小报纸炒得家喻户晓,这让从前崇拜他的球迷们像是生吞了只苍蝇般倒足了胃口。因此,对于明鬼仍在“呼吸吧”混迹这件事许多鬼魂都感到很不理解,就如同他们之前对酒吧能吸引到这位大球星的事实感到惊讶一样。
  
  南侧的凝视团员那边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叶欢扭头一瞥,竟然发现一千正在奋力往吧台挤。那两名被他挤得东倒西歪,却坚决不肯离岗的团员正是上次的瘰疬鬼和金牙鬼。
  “嘿!老大,今天生意不错啊。”一千边和他打着招呼,边继续往里挤。
  叶欢擦着吧台,漫不经心地移过去,顺带瞟了瞟那两只鬼魂。那两个不幸的团员齐齐缩了下脖子,马上付过酒资溜走了。
  满意地坐到让出的座位上面,一千拿眼睛斜扫明鬼,“他怎么又冒出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趁小柳睡着溜出来喝酒,你现在胆子倒大了。”叶欢没去回答关于明鬼的问题,反而调侃他一句,眼尾弯弯地上挑。
  “睡不着,出来转转,给我杯味道不大的就行。”一千同样轻巧巧地避开话锋,很有气派地用手指敲了敲吧台。
  叶欢白他一眼,回身执起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了半玻璃杯搁在吧台上。
  
  “怎么是白水?”一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马上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除了白水,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味道能更淡。”叶欢慢条斯理地顶他一句,随手拿过半只柠檬往白水里挤了几滴果汁,“现在不是白水,而是柠檬水,这总行了吧?”
  一千睁圆眼睛瞪他,而叶老板却潇洒地转身替新的顾客调酒去了,根本不理他这个茬儿。
  “好吧,总比白水强。”一千只得塌下肩膀,端过那杯水又喝了一口,随即皱眉摇头。
  这个柠檬水的味道……实在是糟糕,比“爱情”差远了,更比不上“毒药”和“蛊惑”,他真不明白叶老大的酒吧里怎么会允许这种东西存在。
  
  “小柳发现你假失忆了?”
  打发掉那边的客人,叶欢踱回来,脸上带点兴灾乐祸的意味问他。
  “呃,你怎么知道?”一千纳闷地反问,接着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柳又不脑残,一时看不出是有的,还能一直想不明白?”叶欢毒辣地反问,对他的这个表情感到好笑,“所以,你又被踢下床了?”
  “老大,你的话怎么总这么奇怪?我们是各睡各的床,他干嘛要从自己床上爬起来走到我床前,再把我踢下来?兰君虽然有点生气我骗了他,可被我哄了几句就好了,哪像你说的那么难缠?”
  一千白他一眼,脸上却微微作烧。叶欢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虽然根本不是事实。
  “哦?哄了几句就把眼睛都哄肿了?”叶欢盯住他浮肿的眼皮,唇边挂个冷冷的笑意,“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佩服,佩服。”
  哑口无言地垂下头,一千开始一口接一口喝那杯难喝的柠檬水,再也不敢随便开腔。
  他真是秀逗,就算睡不着,也犯不上跑到叶老大这里来晃。这不,又被损了一顿。可是,成功挽留住柳兰君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在高兴之余仍感到心里沉甸甸的呢?还因此连消失的失眠都回来了。
  叶欢再盯他一阵,这才慢慢走开去应付客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嗵!”
  一双食草动物的大蹄子忽然墩在了华贵的黑金吧台上,凝视团员们纷纷执杯躲避,酒吧里起了阵骚动。
  一千怔了一下,然后将视线沿着那双蹄子快速向上移动:结实的两条前腿、肌肉发达的前胸、粗壮的长脖子,最后是颗……马头。他惊讶地瞪大眼睛,从头再看到后背、屁股——大屁股上垂着条驴尾巴!
  “本吧有规定:不得把腿翘在吧台上!”
  叶欢冷脸走过来冲着马头驴尾的新客人宣布吧规,目光一直停留在被弄脏的吧台上。
  “对不起,可是,您觉得我哪支是胳膊呢?”
  新客人诙谐地反问叶大美人,不过倒是老实地收起了那两个大蹄子。
  听到他们对话的顾客都有点想笑,但在看看叶老板冰冷的表情后就又都忍住了。一千捂住嘴笑得脸上通红,不得不将头藏进胳膊弯里去。
  
  “你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冷漠地下完结论,叶欢开始动手清理吧台。他先用废报纸草草扫了扫新客人留下的那两个大脏脚印,再取过一条湿抹布用力擦了擦,最后才用专门擦吧台的细白布重又将那块地方打磨得光可鉴鬼。
  “呃,对不起。”新客人被对方这套有条不紊的动作以及脸上那个冷到让它牙齿都打颤的表情弄得真尴尬起来了,再次道歉后,小声问,“我能不能要杯你们这里最好的鸡尾酒?”
  “酒没有最好,也没有最坏之分,关键是要与喝的对象相匹配。本吧各类酒水齐全,从不拒绝客人的点酒要求,只要能说出具体的名称。”叶欢放下白布,总算抬起眼皮目含嘲讽地扫它一眼,似已断定它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呃……”新客人被叶美人的气质彻底折服了,不敢再开口搭讪,只得哑口无言地站在那里,忽然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
  “老大,给它一杯‘爱情’!”
  旁边的一千忽然开口叫道,还冲叶欢眨了下眼睛。
  “我的爱情岂是随便给的?”叶欢淡淡反驳一句,随后在也被噎住了的一千注视下动手调出杯新酒摆在新客人面前,“你的。”
  新酒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草绿色,里面似乎还有丝丝紫色的细丝在游走,颜色眩目得让周围的顾客看直了眼睛。然而,那个盛酒的酒杯却是只细颈收口长杯,小小的杯口不比新客人的眼睛大多少。
  “谢谢。”
  新客人礼貌地向叶欢道谢,又冲一千点点头,这才低下头凑近杯口准备品尝美酒。
  
  顾不上再去琢磨叶老大那句可以有多种解释的反驳,一千拄住下巴双眼发亮地盯住新客人,要看它怎样才能把比自己嘴巴小太多的高脚杯里的酒喝进嘴里。
  叶老大绝对是故意的,得罪他的下场就是像现在这样,根本好不了。
  新客人却仿佛根本没这方面的顾虑,只见它先从容地凑近杯子闻了闻,这才微张开粉白的大嘴小心叼住杯口,随后厚重的下唇不动,同样厚的上唇忽然向上一翘露出个小洞,接着它一扬脖子就把那杯酒一滴不漏地全部灌进了嘴里。
  “咦……”
  “呀……”
  周围顾客发出一阵惊叹,都没想到这位奇怪的新客人喝酒的动作会这么熟练干脆,与它粗笨的体形完全对不上号。
  
  “阿嚏!”
  新客人才搁下酒杯就打了个大喷嚏。一千手疾眼快,抓起那块叶欢刚用过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抹布捂到它嘴上,这才避免了喷泉大冒。
  “呃,谢谢。”新客人尴尬地向他道谢,然后扭头看着早已提前躲到安全距离的叶欢,棕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仰慕,“老板,这是什么酒?太好喝了,再来一杯!”
  叶欢放下挡在脸前的酒水单,重又执起酒瓶,一边调酒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遗爱’。”
  “有什么含义吗?”
  一千抢着问他,还凑头过去闻了闻那个空酒杯,随即马上捂住鼻子躲开,露出要呕不呕的表情。
  “有啊。如果想知道母骡子身上的味儿,喝这个就行。”叶欢抬头看向新客人,眼睛里藏着个恶作剧的笑意。
  周围的客人轰然大笑,惹得鬼火们乱纷纷地往这边移动,以为又发生了新鲜事件。
  
  “‘遗爱’?这个名字好,也贴切。老板,请再给我来两杯!”
  新客人没有感到遭受了侮辱,而是冷静地品味着这个酒名,随后大声向叶欢加单。
  叶欢微怔,看着他的目光闪了闪,接着利索地调好两杯酒搁在吧台上,“这是本店免费赠送的,你慢慢喝。”
  “谢谢。可我有钱,老板用不着这么破费。”
  谁知,新客人竟然一口回绝了叶美人这个难得的礼贤下士的举动,然后鼓了鼓嘴将一枚银币吐在吧台上。
  盯住那枚沾满了口水粘液的硬币,以及它周围那滩恶心的仍在向四下漫延、重又污染了自己刚擦干净的吧台的污物,叶欢的脸色不由微微泛青了。
  看到叶老大这个百年难见的表情,一千不自觉地终于有了种人心大快的感觉。他掩饰起快活,挑出那枚银币用白布擦了擦就抛进吧台内的收银柜,随即把白布顺手丢进垃圾筒。
  叶欢面容僵硬地用一根手指吊起那个垃圾筒,凝视团员们立刻争着抢过那个筒子积极地扔到了酒吧外面。
  
  新客人似乎并没发觉由自己引起的以上麻烦,继续有滋有味地一小口一小口品着杯中美酒,还不时发出响亮的咂嘴声。
  一千偷瞟叶欢一眼,悄悄凑到新客人腿前,压低嗓门问:“那个,尊驾贵姓?”
  “不敢,鄙姓路。”新客人诧异地低头看看这个几乎将脑袋钻进自己杯里的小鬼,想了想后谨慎地回答,然后悄悄向旁边让了让。
  “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那个陆?”一千继续靠过
  去小声追问,一边不忘把自己的柠檬水也稍带上。
  “……不,是大路的路。我叫路骡甲。”
  见状,新客人更紧张了,犹豫一阵才低声回答,顺带将自己的名字也一并说了,免得对方再费劲开口。
  
  “哦,老骡?幸会!”一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向路骡甲伸出右手,“我是一千。”
  “请称呼我老路,谢谢。一千小朋友。”
  路骡甲歪了歪嘴巴,客气地抬起条前腿和他那只右手碰了碰。
  “对不起,我是大鬼,叫我名字就行。谢谢。”
  一千松开握住蹄子的手,挺了挺胸膛,也很有礼貌地纠正对方的叫法。
  “呃,好吧,一千。”路骡甲从善如流地又叫他一遍,然后困惑地低下头,仍压低嗓门问,“我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你很对我的味,从今儿起咱就是朋友了,有话尽管说。”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低的声音说话?你知道,我在阳世村子里时从来都没用过这么低的音阶,这都是几个低八度了?”路骡甲面现痛苦地扭了扭脖子。
  
  “咦?”一千诧异地看看它,再瞟一眼正在忙碌的叶欢,坐回原位放开嗓门说,“哈,今天天气不错!”
  周围听到这句话的鬼魂都咧了咧嘴:在阴间谈论天气,真是最冷的笑话了。
  “嗯,不错。简直就是万里无云、光芒普照!”路骡甲也挺直了长脖子,仗义地响应他的胡说八道。
  “老路,你说话真有学问,连万里无云这个词都知道,我听都没听过。”一千赞叹。
  “承让,承让。我在一家阳务公司上班,日常接触的顾客里好些是大老板,不知不觉就知道了。”路骡甲神气地昂起脑袋客气。
  叶欢手一抖,那杯即将调配完成的新酒就洒了一半。
  将酒连杯子一起丢进新垃圾筒,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干活,只是脸上那个表情让看到的凝视团员都开始腿肚子打颤。
  
  



63、第六十二章 骡与鬼说

63、第六十二章 骡与鬼说 。。。 
 
 
  
  一千和新结识的路骡甲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还时不时将头凑在一起嘀咕,越谈越投机,完全忘记了一边脸色已经难看到家的叶欢。
  “老路,你在哪家阳务公司上班?”
  “‘海顿’阳务公司。”路骡甲得意地回答,想了想又补充,“总部。”
  “哇,那可是家大公司,在阴间顶顶有名的。”一千惊讶地瞟了瞟它粗壮的身体,在羡慕之余又感到下面的问题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最终仍是问了出来,“老路,你为什么……我随便问的啊,你别在意。你为什么不变成人鬼形状?以你现在这个模样去上班会不会不太,呃,那个方便?”
  “方便,方便,我在后勤部运输科工作,平时很少接触顾客。”路骡甲痛快地交待自己工作的具体内容,还用大嘴点点那些醉后丑态百出的酒客,“瞧瞧那些人,真是丢尽了人的脸面。你想,我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吗?呃,一千,我没有指你的意思啊。”
  “知道。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嫌弃人鬼太龌龊,所以不愿意变成人形的。”一千理解地点点头,琢磨,“阳务公司为什么不用汽车搞运输,那多方便?”
  “那玩艺不靠谱,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送到法术补充中心去重新施法,手续太麻烦,费用也高。哪像我们,无污染无公害安全环保取费又低,阳务公司的老总可不笨。”
  “呃。”
  一千被它介绍的情况弄得发怔,这才知道阳务公司的生意经已经念到了什么地步。
  
  “老路,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酒?那个味道实在是……我可受不了。”
  发完怔,他低头瞅一眼路骡甲面前那杯“遗爱”,皱了皱鼻子。
  路骡甲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半眯起又大又亮的眼睛说:“怎么会受不了?这个味道让我回想起阳世我那个女朋友身上的味儿,干草里面混合着汗液。喝着它,我就像是看到了她那双含情脉脉温柔劲辣的眼睛……”
  “不好意思,老路,我去下洗手间,一会儿咱再接着聊。”
  一千捂住嘴直奔后堂,冲进洗手间就开始干呕。干草?汗液?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还真是那个酒的味儿!只是,老路未免太肉麻了些,形容词用得他直犯恶心。
  漱完口,再整理一□上那件大红的T恤,他刚一转身就看见了明鬼。对方正堵在出口,一言不发地盯住一千,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用手指勾住裤边,一千满不在乎地想从明鬼身边穿过,却被对方一把按在了墙上。
  “真伤人,千千,怎么见面都不打声招呼?这些天,我可一直在想着你。”明鬼凑近他,忽然露齿一笑,帅气的脸上隐约露出丝威胁。
  “你的脸皮太厚,看不清楚下面长的是什么东西,我没认出来。”一千没有挣扎,而是冷冷地斜眼瞅他,随后大喊一声,“路骡甲!”
  “来了!”
  路骡甲应声而入,威风凛凛地站在了门口。门扇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明鬼掀到了一边,而一千却是毫发未损。
  “老路,你来得正是时候。”他笑着拍拍路骡甲的脖子。
  “就是他?”路骡甲歪头打量跌在地上正目瞪口呆看着它的明鬼,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怎么样嘛。瞧丫那张鞋垫脸,啧啧!真不像是个好人。”
  
  “你,你们是故意的?”
  明鬼回过神,手指一千和路骡甲质问,脸上又气又恨。
  “就是故意的,怎么着?上次在赛场上,你不也是故意侮辱我和我的球队吗?现在只不过是要回来点利息。怎么,不服气?”一千得意地回嘴,一指路骡甲,“看清楚,这位是我的新朋友。以后再惹我们,可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正是,你看!”
  为支持对方的说法,路骡甲很讲义气地飞起后腿,一蹄子将洗手间的门踢了个大洞。
  一千张大嘴呆呆地看着那扇破门,然后跳过去用力将路骡甲往外推,“麻烦了,快跑!你要示威也别踢门啊,老大知道了可不得了!快,快从后门溜!”
  两只鬼刚窜出酒吧后门,叶欢就板着那张漂亮却冰冷的脸出现在了后堂。
  
  拐出后巷,一人一骡行走在鬼头攒动的鱼市大街,无视周围惊讶的目光,他们接着方才的话题热络地聊个不停。
  “哈哈,真是太痛快了!你注意到没有,他那个眼神?”一千努力模仿明鬼刚才坐在地上的那个表情,忍不住大笑,“这样,这样,哈哈,笑死我了。那个大坏蛋也有今天。”
  路骡甲半眯起眼睛,也笑得一脸阴险,“看到了,丫脸色(shai,读三声)都变了。仗着有几分力气就胡乱欺负人,我最看不上这号的。让他也尝尝武力的苦,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路,你说得太好了!你可真有学问。”一千仰脸崇拜地看着他。
  “不,不,还是你会说话。你那几句真可谓义正词严句句解气,把丫训得都没话说了,厉害,厉害!”路骡甲赶紧谦逊地反夸一千。
  “不,还是你有学问。”
  “是你厉害。”
  ……
  
  走出鱼市大街,两只鬼站在路口,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就此分手,还是怎么的,所以就都停了下来。
  “老路,你回家吗?”
  一千抬头看看巨钟,金色的时针正指在半夜三点,时候不早了。
  路骡甲也瞟一眼头顶,面现期待,“不,我要去和女朋友约会。”
  “约会?这个点钟……是约会的正常时间吗?”一千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在昼夜药房工作,今天上的是晚班,就快要下班了。我和她约好在石牌坊那边见面。”路骡甲美滋滋地解释,然后关心地看看他,“你回家?”
  “嗯,我回宿舍。走吧,正好顺路。”
  两只鬼沿阴司大街向东继续边走边聊,丝毫没有注意到街上已是路鬼了了、鬼声寂寂了。
  
  “你的女朋友也是……”一千想起个问题,抬头看向路骡甲,感觉不太好开口。
  路骡甲会意,点点头又摇头,笑眯眯地回答:“她是驴骡子,我是马骡子,虽然都是骡子,可还是有区别的。”
  “……马……驴……”一千举目向天,无语地翻个白眼。
  “我的母亲是驴,父亲是马。她正好和我相反,所以我说我们两个不一样。”
  “这个,有区别吗?”
  听完解释,一千有气无力地反问。
  “当然有了,我长得更像马,她那边驴的特点多些。”
  路骡甲白他一眼,似在责备对方的孤陋寡闻,奇大的眼睛显得更大了。
  “……”
  一千闷头走路,彻底放弃和它讨论骡子的形成以及血统问题。
  
  沉默着走了一阵,眼看就要到石牌坊了。
  眼望着不远处那个轮廓模糊的大门楼,一千没看路骡甲,却忽然小声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老路,要是你的女朋友不喜欢你……我是说假如,可你喜欢他,那你会怎么办?”
  路骡甲琢磨一阵,豪爽地大声回答:“不怎么办,继续喜欢就是了!我自爱她,与她爱不爱我有何关系?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遮掩的。”
  一千用手抹把脸,两眼仍注视着前方,继续低声问:“可,要是,他有爱人呢?”
  这次,路骡甲用了更多的时间考虑,眼睛里闪动着果断,“我还是会爱她。多一份爱,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件坏事。”
  “老路,你真是和我臭味相同啊!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一千停下脚步,向它伸出右手,脸上绽开一个忽然想通后的开朗笑容。
  路骡甲被那个“臭味相同”的定义说得愣住了,随后大笑着抬起右前蹄和他握了握,再顺便拍拍对方的肩膀。
  “我不臭,你才是个臭小子!”
  被它那个大蹄子拍得身体一歪,一千揉着肩头也笑了。
  
  “怎么会这样?”
  碧潭边,开阳疑惑地望着空无一景的潭水喃喃自语。放出寂寞虫已有段日子,今日他本打算收获情报,谁知施过法后,潭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倚在他怀里的玄冥探头看看水面上那个黑黑的空洞,脸上也显出几分不解。
  开阳轻轻蹙眉,搂住玄冥的手若有所思地拍打着,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举起另一只手向空中一抓,掌心里就出现了一封信。
  “你要怎么做?”玄冥抬头看着他,神色略显不安。
  “给下面送封信,让他们乱上一阵子。”开阳淡淡回答,将那封信丢入潭水。
  吞没信后,潭面上的那个空洞开始逆时针旋转,洞口越收越小,直至完全消失。碧绿的潭水清澈透明,令人一见之下便感到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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