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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号机要员-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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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座小屋也被甩在了身后,此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片高低起伏的丘陵。巨钟的光芒较之鱼市大街时已黯淡许多,朦胧的银光下所有景物都是模糊的,唯有散布在阳面小坡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反射着团团的白影。
蹄子在这些石头上不时打滑,击起阵阵干燥的尘土,奔跑变得难于实现。路骡甲不得不放缓步伐,在乱石中寻找着前行的道路。
一千心里升起丝歉意,用手拍了拍路骡甲的脖子,然后将脸贴上它已经潮湿的鬃毛。
路骡甲侧过头用耳朵蹭了蹭一千,轻轻打个响鼻,似是在无声地安慰着他。
领会了它的意思,一千抹把脸直起腰,乱发被带动成自由而不驯的形状,摇晃在乌沉沉的黑暗里,仿如他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在越来越微弱的银光下,远方的地平线处是一圈轮廓模糊的黑影,似乎是树木,又像是小山,影影绰绰地看不分明。那条传说中干涸的大河却没有半点影子。
适应路况后,路骡甲前进的速度有所恢复,小山坡很快被抛下了一个又一个。
路过一处低洼时,一千意外地发现那里居然有个用破布和木棍搭建而成的小窝棚。银光透过七拼八凑的围墙投射进窝棚里,隐约显出里面杂乱的物品,一个裸背一闪而过,还有鬼在浅吟低唱,声音似极欢畅。
越往前,这种小窝棚越多,随后又逐渐稀少,到了丘陵边缘几乎绝迹。偶有鬼魂被蹄声吵醒,嘟囔着掀开那些其实什么也遮蔽不了的围帘向外打量几眼,随后又钻回不知道是由什么做成的被褥,一面打哈欠一面喃喃抱怨。
这些住在破棚子里的鬼魂似乎并不比阴司街豪华地段的居鬼更不快活,在这个十殿势力触及不到的地方,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加自在和自然。
一千回望着那些越来越远的棚子,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去想。
丘陵过后,是较为平坦的沙地。在微弱得几乎分辨不出的光线下,沙地一望无垠,平坦得少有起伏。而地平线处的黑影依旧很遥远,仿佛永远也到达不了似的。
一千举目眺望了一阵,正想说什么,路骡甲却已经踏入了这片死寂的沙漠。
沙土松软干燥,一蹄子下去就轻松地没过了足踝。路骡甲奋力从沙子中拔出前蹄,可是两只后蹄却又陷了进去。
“路兄,停一下,放我下去。”一千低声请求,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此时里面更多的是内疚和担心。
路骡甲摇了摇头,没有停步,继续艰难地在沙漠里跋涉。
“这样你太累,再说也慢,让我自己走。”一千再次恳求,抓住它的鬃毛准备跳下地。
“不行,这里情况不明。你别给我添乱,老实在上面待着!”路骡甲喝斥他,突然飞起前蹄踢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团东西在半空中飞出去很远才落地,随后在地上滚了几滚,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便沉入沙土不见了。
两只鬼都看到了这个异象,但谁都没有对此发出任何评论。一千扫视着四周,自觉承担起警戒的任务。路骡甲将步子迈得不急不徐,大眼睛警惕地睁得滚圆,眼神戒备。
不明物陆续在沙子中出现,每次现身都很突然,没有丝毫预兆。不过,它们不是被路骡甲避开,就是用蹄子踢飞了,始终没能对他们构成真正的威胁。不明物的力量似乎很弱小,并不具备攻击性,但很喜欢粘鬼魂,这有点类似于游魂的特点,却又比游魂的意识要强烈。一千分析了半天,也没能将它们最终定位。
正在全神贯注地一边对付这些不明物一边前行时,一个更大的黑影忽然从侧面斜插了过去。在已没有多少亮度的银光下,黑影那双红色的眼睛顾盼间仍是晶光四射。
路骡甲正在扬蹄去踢一团不明物,没能注意到这个新的情况。一千半转过头回望,那黑影却晃了几晃消失了。
“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路骡甲在百忙中问了一句,同时一蹄子踏住一团刚从沙子中冒出的不明物。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鬼。”一千不确定地回答,语气犹豫,“路兄,不如你回去吧?我自己……”
“呸呸呸!你做什么梦?是朋友就别说这种没义气的狗屁话!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个鬼地方,自己跑回去?那我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告诉你,你要再提一个人去哪的话,我可真要翻脸了!”
路骡甲啐了口唾沫,大声教训一千,似是被他的说法弄得不高兴了。
一千顿了顿身形,一言不发地重又搂紧路骡甲的脖子。
知道他已放弃独自前去黑暗边缘的傻念头,路骡甲满意地打了个响鼻,撒开四蹄大步流星地向前飞奔,硕大的蹄子将沙土踢得烟气纵横。
后来,那些人形黑影又出现过几次,有时是独自一个,有时则成群结队,最多的一次有二十多个将这两只路鬼团团围住。对此,路骡甲起初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还冲他们大声磨着大槽牙以示威胁。
黑影对路骡甲的举动并不害怕,只是不动声色地走开,然后在前面重又出现,火红的眼睛打量着这两只鬼魂伺机而动。
观察很久,一千也不能确定这些黑影究竟是什么。他们的外形和人鬼极其相似,但却不穿衣服,还如猿猴般四肢着地行走,动作也像猿猴般诡异而灵活。在他们脚下是重重叠叠的影子,有的竟然有上百条之多,就如同一朵移动的黑莲般绽放在沙漠上。
在惊奇之余,一千心头涌起浓浓的悲哀。需要怎样不快乐,才能吸引如此众多的游魂?具有如此众多影子的这些黑影究竟曾遭遇过什么不幸呢?
他无从得知,这些自身就似游魂的鬼魂拒绝任何交流,只是用恶狼似的红眼紧紧盯住他们不放。
一千举目四顾,感觉这片沙漠有种似曾相识的死寂和寒冷。银钟已经距离他们很遥远了,光线几乎微弱到无,除了沙子和那些诡异的黑影外,触目处什么都没有。他不自禁地打个冷战,将路骡甲的脖子搂得更紧。
路骡甲仿佛也产生了和一千同样的感受,任凭他将自己脖子勒到紧得不能再紧也不抗议,四蹄一刻不停地向前迈动,汗水流得更多。
最终走出这片似乎没有尽头的沙漠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地平线无迹可寻,那些曾见到过的模糊轮廓也踪影全无,或者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两只鬼魂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汗水,路骡甲的脚步缓下来。
“还要往前吗?前面什么也看不到了。”它问一千,嗓音有些疲惫,但语气却仍透着兴奋。
一千停顿一下,摸了摸它的耳朵,轻声说:“我还想去前面看看。路兄,在一起,行么?”
“没问题!还是那句话,水里火里我都陪你去!”路骡甲爽朗地回答,撒开四蹄重又开始奔跑。
“能交上你这个朋友,是我此生最大的收获,路兄。”一千情绪复杂地说道。
“彼此彼此,现在让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黑暗边缘究竟有什么!”
路骡甲豪气万千地嘶鸣一声,扬起脑袋在黑暗中奔跑得潇洒而恣意。
将脸贴上它的脖子蹭了蹭,一千已做好了接受这个难以预期结果的冒险行为所带来的任何后果的准备。
黑暗一重重压向这两只鬼魂,这重过去了,又是另一重更浓重的黑暗。无边无际的黑色中,阴风阵阵,寒气逼人。
看不到任何光亮的同时,声音也逐渐远去模糊,最后就连路骡甲蹄子的踩踏声似乎都被某种未知的东西吸走了。宁静如汪洋大海,两只鬼则似迷航的海员,没有目标不辨方向任意漂泊着寻觅陆地。
凭借本能,路骡甲始终笔直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虽然周围一片冰寒,但它身上的汗水却仍不断地飞溅到背后一千的脸上。一千闭紧双眼,胳膊一直紧紧搂住它的脖子。
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谁都无能为力,如果走不出去,剩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脑中忽然晃过这个可能,一千不禁有点后悔。不是后悔自己的选择,而是后悔不应该轻易拉上路骡甲。寻找黑暗边缘只是他个人的偶然冲动,根本与路骡甲无关,没有必要拉上它陪葬……
宁静的黑暗似是有种魔力,可以麻痹处于其中的生物的意识。不久,一千就发觉了这个可怕的现象。当大脑再次出现空白时,他开始有意地没话找话,以免自己和路骡甲最终都失去正常的思维。
“路兄,我们还在走吗?你累不累?”
“一直在走。我没事。”
……
“路兄,我们到哪儿了?”
“不知道。”
……
“路兄……这里真安静。”
“是很静……”
……
“路兄……”
“……”
……
大脑出现空白的次数越来越多,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对话渐趋简短,直至最后自动终止。
一千明知不妙,却无法抵御越来越强烈的昏昏然,熟悉的大脑麻木感频繁地出现,使他有种又回到灯光室的错觉。
无助、绝望与沮丧,种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他合起双眼,将脸埋进路骡甲冰凉潮湿的鬃毛里不再抬头。
正迷糊间,一千忽然感觉路骡甲斜斜地朝着左
侧疾奔,后背的起伏将他颠得坐不稳,大脑却也因此恢复了清醒。
“路兄,快停下!方向不对!”
“怎么,你没听见有人在指路吗?”路骡甲诧异地问他,脚步渐缓,“有个女人让我往这边走,她现在还在说话呢。”
一千竖起两只好坏不一的耳朵仔细聆听,可是四下除了宁静还是宁静,没有半点说话声。
“这是不是你的幻觉?我什么也没听到。”他迟疑地问。
“不,我听得很清楚,不是幻听。”
“就算是这样,咱们也不能轻易相信,万一她不怀好意怎么办?”
“可再这样走下去肯定会迷路,倒不如照她说的走,反正也不会更坏。”路骡甲恳切地建议,将耳朵在他身上蹭了蹭。
再次茫然地环顾周围,可是除了黑暗,依旧什么都没有。一千无奈点头,“好吧,听你的。”
路骡甲扭头直奔某个方向,似是真有人在指路。
两只鬼魂在黑暗中疾驰,一旦偏离了方向,那个一千听不到的声音就会及时提醒路骡甲回到正途上去。这个事实似乎给了路骡甲无穷的动力,本已疲惫不堪的步伐竟然又恢复到最初的矫健有力,奔跑了很久都没有衰竭的迹象。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突然亮起一个小小的白点,虽然不甚耀眼,却令两只鬼魂都是精神一振。
路骡甲长啸一声,腾身向那个白点狂奔。一千也盯住那道久违的光明,内心极其激动。
白点越来越大,最后影影绰绰显出一个巨大的湖泊。湖边有座木制的低矮栈桥,湖水几淹至桥面,以至那桥远远望去似座浮桥。那些光芒其实是从湖里发出来的,它映亮了四周的景物及半空,也照亮了奔向自己的两只鬼魂的脸。
快速跃上栈桥,一千从路骡甲后背滚落,双膝一软跪在坚实的厚木板上,汗湿的头发一绺绺耷拉在脸旁,模样很狼狈。
路骡甲四肢伸展了躺倒在他身边,舒服地打个响鼻。
白湖狭长,在栈桥上望不到对岸,只能看见湖两侧的小山群。青黑的嶙峋石块上寸草不生,凌乱的阴影在白光下重重叠叠显出几分肃杀,不是令人愉快的风景。
湖水很奇特,不透明不流动,而是像水银般粘稠静止,也如同水银般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湖上方的虚空被湖光映亮处呈现出一种压抑的淡灰色,而没照到的地方仍是黑漆漆的一团。
望着面前这个会发光的水银湖,一千的表情呆滞。路骡甲休息过一阵后举目四顾,棕色的大眼睛里也流露出讶异。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湖?还会发光?”它喃喃自语地站起身,在桥上踱了几步。
仿佛没能听到路骡甲的不解,一千的视线停留在湖中心,神情有些震动。
湖中央的银水汪洋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旋涡,它急速旋转着将周围的湖水搅得翻卷出银浪,接着从中缓缓升起一个圆形水台,上面立着一位白衣飘飘的长发女人。
那女人看不出年纪,从十六岁到六十岁都有可能,细眉樱唇纤腰赤足,脸色似水银般白亮流动。很美丽的一个女人,虽然表情缺缺,眼神冷淡。
“请问,刚才是你在一直提醒我们来这儿的吗?”
路骡甲停止踱步,礼貌地问那个女人,眼睛里含着一丝诧异和困惑。
女人点头,微叹息:“这里太寂寞了,有你们来说说话也好。”
听到这个解释,两只鬼魂脸上都有些发怔,但谁也没有就此提出抗议。
“那么,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过了一阵,换成一千开口询问。
女人环视四周,秀眉微蹙,眼神茫然。
“我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问题很久都没有人问过我了……嗯,我知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弱水。我是弱水女神,思瑕。”
91、第九十章 鬼死为蜮
91、第九十章 鬼死为蜮 。。。
一千和路骡甲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是掩不住的震惊。
传说弱水并不是真正的水,而是由不能实现的愿望沉积变异而化的绝望之水。由于怨念太多,任何东西掉进弱水都会一沉到底永无再现之日,因此它也被称为死水。
只要有人就会有愿望,而愿望的实现需要很多条件,一个不能满足就不能实现。于是,弱水始终存在,也永远不会消失。
之前两只鬼都曾听说过弱水,并一直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然而,此刻这个湖却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还有一位从未听说过的女神驻守在此,这些事实由不得他们再怀疑。
“外面怎么样?”
就在两只鬼胡思乱想的时候,女神将视线转到他们身上,提出一个问题。不过,她的表情很漠然,似乎对此并不十分感兴趣。
虽然还在暗自诧异所闻所见,两只鬼魂仍竭尽所能相互补充着将所知的情况一一做了汇报,但对方的表情实在激不起他们的谈兴,所以叙述渐变得难以为继。
“外面怎么样?”
在路骡甲讲完最近的“共创和谐阴间”活动后,女神突然又开口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两只鬼纳闷地交换个眼神,犹豫着将方才讲过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
“外面怎么样?”
女神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桥上那两只鬼魂第三次问道,银脸上显出呆板和茫然。
路骡甲困惑地冲一千摆了摆自己的脑袋,再朝女神努下嘴。一千点点头,接过复述的工作。
可是,无论两只鬼如何重复,女神仿佛什么也没能听到,仍是不断提出相同的问题,很快将他们拖得挺不住了。
“怎么办?”路骡甲悄声问一千,歪了歪酸痛的下巴。
“别出声,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一千压低嗓门回答,视线停留在女神银色的脸上,眼中流露出思索。
路骡甲用蹄子轻轻敲击一下栈桥,表示同意这个主意,也闭口开始观察女神,长脸在白湖反光下有些僵硬。
女神的脸仿佛也是弱水的一部分,白亮亮地反着银光,看不到一丝皱纹,但并不给人年轻的感觉。那些怨念使她保持了美貌,却无法给她真正动人的魅力,只让两只鬼魂感觉到一团死气。
没有风吹动女神的裙角,那些轻薄的不知名的布料却微微起伏流动着,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波浪中。而处在这片银波中的女神站立的姿态生硬而冷漠,如同一尊雕塑般一动也不动。
她似乎没能立刻注意到这两只鬼魂的偷懒举动,仍是机械地重复着那个老问题。待时间一长,她才像是发现很久没有听到声音了,于是转动黑水银般的眼珠扫他们一眼,脸上突然显出惊讶。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速速离开,弱水旁不得久留。”
发出逐客令后,女神匆匆陷回湖底。湖面上带起的团团涟漪,不过片刻就消失了,仍是死僵僵的一片白水。
“这位神仙……”
望着女神消失的地方,路骡甲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千捂住了嘴,还冲它使劲眨眼睛。它这才意识到不管这位女神的头脑有多么不正常,但毕竟是位有神通的神仙,背后议论她极是不妥。
阻止住路骡甲后,一千松开手,走到桥边低头凝视着下面的湖水。
湖水白亮混沌,平展展的没有一丝纹络。它安静地躺在桥下,照不见他的影子。
他盯住这些白水,慢慢曲膝跪在桥面上伸出右手,指尖碰到了湖面。
入手处,湖水阴森冰冷,似乎将身上所有的筋脉都拉直了,然后化做冰丝银线。他打个冷战,缩回手。
手指接触到湖水的部位挂着一层银白,那些白水还粘叽叽地不断往下流淌,让路骡甲看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轻轻打个响鼻。
在裤子上抹掉这些奇怪的液体,一千抬头看向路骡甲,脸上露出一个异样的微笑,仿佛突然间抛弃了一切烦恼,此时唯余安详与欢畅。
“路兄,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他轻声说,嗓音细柔甜美,与平日的语气差别很大。
路骡甲纳闷地上下打量他几眼,翻起厚嘴唇摇头,“我不急,你想待多长时间都行。”
“你带我到这里已经很够朋友了,我不能再耽误你的正事。路兄,咱们兄弟俩用不着客气,你先走,嗯?”
一千继续用轻柔的语调劝说,黑煤晶核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眼神变得意外的温柔。
面对他这个陌生的举止,路骡甲更加不安,不再开口拒绝,但也不肯走开。
又劝说几次无果后,一千变得有些急躁。他皱起眉头看着路骡甲,方才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殆尽。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一个人!路兄,你不明白吗?”他高声说。
再次被对方的改变所诧异,路骡甲呆呆地回视他,四蹄死死地定在桥面上。
两只鬼魂对峙片刻后,一千突然跳起来用力将路骡甲往岸边推,一面大喊:“我要一个人待会儿,就是这样!你先回去,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你别打扰我,行不行?”
“不行!”路骡甲也火了,一口叼住一千的衣角,几下将他甩到岸上,“你到底要干什么?别想蒙我!不说清楚,你就别指望我答应!”
一千跌坐进湿冷的沙子里,凌乱的额发耷拉下来遮了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那个尖尖的下颌在痉挛般扭动。
“不就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吗?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犯得着去自杀吗?一千,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窝囊。”
路骡甲生气地踢他一蹄子,不过并没用力。
一千浑身一震抬起头,脸色苍白如同死灰,“你,怎么知道的?”
“还问怎么知道的?就你那小样,十个有九个都能猜到你想干嘛。”
被证实了猜测,路骡甲反倒消了点气,一面唠叨一面低头蹭蹭他的胳膊。一千尴尬地抱起双膝,将头埋进膝间一言不发。
低头盯着他琢磨一阵,路骡甲无奈摇头,四腿一曲卧倒在地,再次伸头拱了拱他的胳膊。
“一千好朋友,你听我一句:凡事要想开。在这个世上值得你去爱的对象很多,也会有很多人会爱你,你不能因为一次挫折就放弃希望。这不好,很不好。”
它凑在一千耳边轻声安慰,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你不懂,老路。我的心太小,装不下其他人。你看,这个弱水里面全都是不能实现的愿望,数量这么大,是不是就可以忽略掉一两个呢?可是不行,这里面每一个愿望对发出希望的那个人来说都是最惟一和特别的,所以没办法忽略,也没办法装作忘掉。他对我来说,也是唯一的。”
一千嗓音干涩地说,怕冷似地用胳膊紧紧搂住自己的双膝,肩膀无力地向下塌着。
路骡甲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白湖,长脸上显出沉思。
“这话不假,这不是简单的多和少的问题。”它慢慢说,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可,自杀也不能解决问题。你死了,问题还在,只不过是换了个承受的对象而已,比如,你的朋友,还有那个人。你的朋友会伤心的,我相信那个人也会因此内疚一辈子。你想要他们这样么?”
无语地将头在两膝间埋得更深,一千的胳膊不易令人察觉地微微发抖。
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总认为时间一长,伍伍他们就会忘了自己,而柳兰君的内疚也有终止的时候。现在经路骡甲一提,他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这个想法何其天真和自私。他并不是他们,根本不能替他们思考和……难过,他也没能真正设身处地地替他们着想过,特别是柳兰君。
兰君,他是那么温柔,又那么的冷酷,但对他总是不同的。他知道,却总是故意忘记。兰君,会伤心。他知道。
眼泪悄悄滑过他的脸,一直掉进身下的沙地里。他感觉有某种东西从心里发了出来,而且一直向上,向上,最后顶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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