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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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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以为会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视他如此亲近的人……在戎陀迦崖,将我推入万丈红尘。我本就痴恋凡尘,后因入世不懂凡间戒律,触犯大戒,因此受了九天玄雷。然后,就像刚才所说,遇见了癯仙。”
  寂然的沉默,濮落看着眼前半瞌着眼帘,似笑非笑说着前尘之事的人,心底那抹刺痛,入髓蚀骨,像是想要夺取他半身的法力,毁掉他万年的根基。
  难怪,会有人那么执着另一个人,会有人将信仰毫不放弃。或许,便是怕自己抛弃了,而自己就会被别人抛弃。
  “濮落,你说,这雪,何时停?”收回纤长的白玉手,由尘侧头淡然地看着一脸凝滞看着他的人,倾世的容颜再也找不到方才的那一抹失态。
  “冷么?”
  由尘一愣,垂头看着那人紧握住自己的手掌,半晌无法言语,却听见那人继续说:“等雪停了,我们一起走。”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覆在他的颈后,缓缓揽进自己的脖间。
  那温暖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就连自己身上的蔷薇花香也跟着愈发浓烈。
  “我会陪着你,一起走。”
  那人如是说道,暖黄的衣袍像是金灿的阳光,灼热了由尘的双眼。
  “好。”缓缓闭上双目,由尘轻勾着嘴角,低声回答。
  一片苍茫间,那棵屹立峰顶的沧桑松树下,像是冷绿的冰凌,又像是天地的脉路。只是躯干上,突兀地横出一张偌大的翠绿荷叶,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荷叶的下面,却依偎着两个容颜绝世脱尘的人,一个双目紧闭,倾世淡漠,一个泰然地睁着灿如星子的双目,宛若君临天下。
  在漫天飞雪的包裹之下,只如一场梦境,只能一场梦境。
  据后世传说,南方极炎之地,在某一日于酷热沙漠之中,显现了一副倾天下之颜色的海市蜃楼。
  有一位旅者为再现那日的画面,倾尽所有家财,聘请天下画师,也无法令其再现。
  直到后来,有一位奇人,以“水月”为题做了一幅飞雪漫天的画,让旅者再次找到那日的憾然之感。
  由此,“水月”流芳百世。

  第十七回

  断草枯堤岸,孤村笼淡烟。徐行薄雪处,赋得访冬篇。
  每一个临界点都是一处禁地,妖界与人界相连的地方也不例外。
  从零界山踏云至南方边境,临近沧海的地方,便有一处海眼,是通往妖界的捷径。
  那日,由尘在濮落的陪同下,还是再回了一趟崦嵫梅山。毕竟那夜动静不小,也不知可有伤了华娘的百年根基,濮落救下他时又不曾留意。
  想起华娘,由尘终是忍不住,还是回去了梅山一探究竟。
  只要看见梅林仍在,华娘就应该无碍。至于那块不妖阴璧,华娘收着虽无好处,他此次前去妖界也不便携带。只好给华娘留下了自己的一滴血,以遮盖引诱妖孽的不详浊气。
  当然,这一趟不会被人横加阻拦,天泉之井的禁制也得到了片刻的消停。
  濮落告诉他,他以玉帝指派他去妖界之名,需有人相伴,将雷公打发了回去。
  起初,雷公并不松口,那道九天玄雷被他的一掌金光击碎万里,散遍天涯,势必造成人间大难,连离得最近的崦嵫城也受到了严重的波及,怕是还有人命之忧,说什么也不肯放过早已昏厥在自己怀中的由尘。
  是后来,濮落以上仙威严,加之妖界之事了结之后,愿以陪同怀中人上天庭一道领罪之由,生生轰走了雷公。
  他之罪,是劈散玄雷,祸及苍生;而由尘之罪,则是枉顾天庭法纪,强行拆毁天泉金印。
  一个是滔天大罪,另一个是目无王法。
  哪个轻,哪个重,一目了然。
  只是,由尘听完濮落的话后,无奈叹息了一声:“本只是我一人之事,所犯大错本也由我一人承担,却偏偏横生枝节,让你白白顶了大罪。”
  果真就如麓公所说,蛇蝎之毒,不在毒旁人,而在毒亲近之人。
  “即使没有你,我也迟早会犯下弥天大罪。既然早晚都会,前后又有什么分别?”濮落看着他,轻松笑道。
  由尘轻蹙眉角:“谬论。”低声呵斥,“若照你这般说,天下大奸大恶之人,岂不是都找到了开脱之由?难道,早知自己有魂归黄泉的一天,头上落下一把尖刀时,也不躲不避?你这是歪理,毫无可取之处。”
  濮落看着由尘一脸正色,忽然来了兴致:“可是,我并不知道以后会犯怎样的错,而今这个,还算是能承担的,既然对自己来说,我也分不清是好是坏,为何不可行?又怎么是毫无可取之处?”
  由尘抬眸看向他,淡金色的眸子慵懒依旧:“不论对你来说是好是坏,对别人来说总是不好的,你可以抑制自己不去做,但绝对不能怂恿本身,又自认合情合理。如是,不是天下大乱了。”低沉的声线,像是能催人入眠的仙境乐章。
  “是么?抑制心底所想,总归是苦了自己,人生在世,又有几个年岁可供消磨?何如不活得痛快酣畅一点。给自己自由,还本心舒畅。”濮落不甘示弱。
  两人踏着祥云,崦嵫城界已经出现在茫茫天边,如若不是由尘赶了回来,从零界山去往沧海,只不出三日。
  而今,却生生耽搁了不少时日。
  “我本没有说不给自身畅快,也非让人活得窝囊。只是,对人对事,应顾忌后果,不可随心所欲。”像是忘了此行的目的,由尘极力辩驳着。
  濮落缓缓摇头,朗声笑道:“随心所欲?我清乾仙君何时不是随心所欲?难道由尘对我很困扰?”说着,低眼看着由尘无暇的侧颜,像是想要寻出什么来。
  由尘移开目光,沉静答道:“那是你有此能力,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世间不是人人都做得到这般的。”缓缓伸手,拨开被云雾撩动到额前的发丝。
  濮落顿住笑意,只是浅浅地勾着唇角:“那第二个问题呢?”他踩着祥云靠近不远处的人。
  “……”由尘默了一下,道:“你帮了我不少忙,自是……不会。”
  嘴角笑意荡开,见那人仍旧一手按着额前的一缕银发,使之不随风乱了章法,濮落情不自禁伸出手,轻柔地帮着那人撩拨开如丝带般荡漾的烦恼银丝。
  “既然理不清,就任它,随风吧。”说着,撷着银发的手,缓缓移到那人的脑后,捻着绾了一半银发的木簪,轻轻一拉。
  天际寒风荡过,一头雪白的发丝,仿若瞬间浴火重生的白鸟张开翅膀,撼人心神。
  浮动间,犹如瑰丽绚烂的海中水草,加之那有些怔愣的倾世容颜,俨然成了一个离水飞天,雪白动人的九霄水妖。
  “这样,挺好。”
  看着这美得令人窒息的一幕,濮落的眸光似水般定在已忘了前行的人身上,那张嫣红的唇,像是一抹雪地中的朱砂痣,鲜艳如滴,引人遐想。
  自己,便不由得走进了一分,踏进了那人的玄云。
  “随心所欲,逍遥天下,也是令人无法抗拒的。”缓缓伸出手,手背轻轻摩挲着脸侧的轮廓,垂望的眸中,带着满满的痴迷。
  “你就如此,喜爱拨弄我的三千烦恼丝?”回过神,由尘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淡金色的眸里,一丝冷魅显现,“如今,我便送给你好了。”嘴角慵散轻勾,不慌不忙地抬手拾起自己的一把长发,又揽过面前人的黑发几束,几回纠缠,黑白两发便打成了一个结,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恍如解不开,也扯不断。
  濮落微微有些怔然,墨玉的眸出神地望着由尘手中,那些纠缠无解的发丝,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他不知这到底有何意义,却本能地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受,就像,有人应允了他什么,无言地在告诉他什么。
  可是,可笑的是,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他,却又毫不知那什么到底是什么。
  “行了,”由尘低语,轻轻放手,松松打着结的发丝,便瞬息垂落散开,只有偶尔几丝不愿分离,“再不快些去崦嵫城,我怕就算华娘没事,我们也误了妖界之事。玉帝命你三日到达妖界,如今可过了一半了。”何况,他和麓公之约,也怕是早已作古,迟去了妖界,也不知他会怎样为难他。
  发丝一散,濮落顿时回过了神来,转身追向前方的人:“若你怕耽误了行程,不如前去妖界时,我唤来南岳山的宿天鸟,此鸟乃是祥瑞神物,日行九千九百九十九万里云路,不废我们一丝气力,便可安然到达沧海海眼。”
  由尘身形一顿,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濮落:“若我不说,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走着去妖界?是沿途游山玩水,还是观览天下名山?”
  濮落心底暗叫一声糟糕,竟被刚才那一幕摄去了心神,初意曝露,真是失策,失策。
  恼恨地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濮落轻揽起由尘的腰,苦笑道:“我也是怕神鸟扰民,等前往妖界时,一定唤来宿天鸟。好了好了,快走吧。”说着,揽着怀中的人快速腾云。
  由尘斜眼睨着他,只笑不语,自是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无非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如此,可是有失清乾仙君一世英名?
  嘴角懒魅的淡笑不止,两人便这样紧挨着,朝着那越来越近的崦嵫城,腾云飞去。
  途中,濮落突然问由尘:“尘儿,这么多年,你都再未回过西天佛国?”像是斟酌许久,才开口询问了出来。
  由尘默了一下,淡淡回道:“自那日一朝堕入红尘,我便再无回头之路,又怎么回得去?在你眼里,我又岂是灵狐?还不只是一界妖孽。”
  濮落淡笑着摇头:“你在我心中,只是由尘而已,并非其他。”眉头略微轻蹙了一下,“只是……你还记得那个推你入凡尘的人么?优罗钵界的异生花,钵多罗?”
  由尘看向他:“你想说什么?”顿了一下,又道,“我最深的记忆便是在优罗钵界,连身上的异香,也是因为染了他的体香,又怎会不记得。”
  濮落思忖片刻,缓缓道:“我记得,有一日与南极仙翁对弈,他说起过西方佛国的一件惊天大事。只欠三日便能盛开的优昙钵华,被人打入红尘轮回,临界佛国最近,亦是沐浴梵香最深的挲迦耶城,从此没入黄沙。而那个人,正是钵多罗,他堕入魔道,有人称之邪佛。”
  由尘愣住,有些不敢置信地回望濮落,散去慵散的眸光,满是疑惑的询问。
  “我虽不知真假,但是,既然南极仙翁肯与我说,定然错不了。”濮落叹息一声,“据说,钵多罗清醒后,以散去根基赎己罪,之后,便不知所踪。”
  沉默半晌,濮落盯着眼前失了魂魄般的人,轻按住他的肩:“我说此事于你听,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不必记恨太久,那些东西终究也是要消散的,你的执念,不能改变一分一毫。”
  “走吧。”
  淡漠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淡金色的眸淡淡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城郭,无暇的脸颊像是冰雪冻僵了一般。
  濮落未再多言,虽是心结难解,但他不愿意说,再是相逼也无结果。
  随缘,随缘吧。
  或许,缘至深处,什么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当两人到达崦嵫城的城顶时,看清崦嵫城的现貌,不由双双愣在了云间。

  第十八回

  浊黄之气笼罩整片城的上空,四处弥漫着腐烂的瘟病气息,街上行走的人,多是印堂发黑,双目呆滞,行动迟缓。
  “出了何事?”紧蹙着眉,由尘看着云下的百姓,心底无由升起一股轻微的怒意。
  “怎会如此快?”濮落神色冷硬,没了方才的那抹自在,像是算错了什么事。
  “什么意思?”
  望了眼由尘,濮落思忖一下,道:“那夜,我不是击碎了九天玄雷?雷火的碎片毁了崦嵫城角一处,梅山也有地方受了波及。可是,我带你走之时,并未发现异常,才几日而已,也不可能有瘟病横行。”
  由尘沉默,看向梅山,兀自御云而去。
  望着忽然疏远自己的白色身影,虽一头耀眼的银发仍旧随风舞动,却多了一分冷意。
  按了按胸口自行藏起的木簪,濮落神色一敛,紧随其后。
  “华娘。”
  落到雪地上,清冷的梅林相较以往,平添了一分死气。
  “华娘,可有在?”一声声不停地呼唤,一向冷清淡漠的由尘,眼里不由闪烁起几丝担忧,脚下的步伐也散去了平日的懒散。
  “莫急,”濮落箍住由尘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身边,“既然梅林在,华娘也应该无碍,莫要乱了方寸。”回头看了眼浊气弥漫的崦嵫城,“我看这城,必有妖孽作祟。”
  梅林深处,一道红光显现,伴随着怪异的鸡鸣声,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只人面鸡形的怪物,从一株梅树后扑展翅膀,飞跃而去,豆大的眼珠泛着绿光。
  “鳧徯?”由尘微有些诧异,眉头蹙得更紧,“战乱之兆,怎会出现于此。”
  “不对,”见那怪鸟望了两人一眼,便怪叫着低飞消失在梅林中,濮落若有所思,“这里,有妖气。”顿了顿,“很浓厚。”
  心底咯噔一下,由尘猛然回头:“什么地方?”
  见身旁的人变了脸色,濮落看了看四周,便一言不发地拉起由尘,朝着林中走去。
  愈往深处,嫣红的梅花,渐渐地开得愈发妖异,一阵阵扰人心神的异香,不是扑鼻而来,便是缭绕不散。
  拨开重重叠叠的游龙枝桠,一棵位于梅山正中的梅树参天,那苍老粗大的树干上,布满了龟裂的裂纹,四处堆积着厚重的白雪——树下,半跪着一个梅花颜色的女子,瓷白的双手撑着树干。
  她浑身散发着妖媚的红光,即使不接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迷人的香甜气息,却再无当日的那份清淡灵妙之气。
  “……华娘……”
  低唤出声,由尘沉静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女子柔美的肩头颤了一下,低埋的头,更加垂下,红光中,隐隐透着黑色的阴影。
  “华娘,你没事吧。”脱开腕间的桎梏,由尘朝着女子走去。
  “别过来!”凄厉的喊声,隐隐中带着一丝慌乱,女子更加靠近大树,像是想要躲藏起来。
  “华娘!”由尘眸光一震,几步走到树下,一下箍住女子颤抖的双肩,“出了何事?你怎会……”
  “……”
  无言地沉默,坐在雪地中的女子不肯抬头,由尘也不肯放手,一旁的濮落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半晌,一滴温热的湿意落到由尘的脚尖,绽开一朵透明的花色,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张满是泪痕的美艳脸颊,哪还见原本的清雅脱尘,那一滴滴透明的水珠,更像是水妖从青丝中梳理出的颗颗明珠。
  “由尘,我……我是不是很丑?”哽咽地低声细问,一双如水的眼眸中,即使不带任何杂质,却还是媚态万千,宛若天生而来。
  “怎会这样……你怎会入了妖道!身上的仙气呢?到底出了什么事?”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慌乱,由尘只感到全身冰寒,“是不是……不妖璧?”
  华娘本修的是神仙正道,越是接近飞升之期,周身仙气就会愈发浓厚,怎会一朝……全变成了冲天的妖气?
  定然……定然是他留下的不妖璧,害得她如此下场!
  然而,华娘却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不妖璧,也不是你的错,”像是深知面前雪白的男子会自责一般,略微平静了一下心神,缓缓道,“是……天劫。”
  由尘一愣:“你说什么?”
  “不是你的错,”华娘借着由尘的搀扶,扶着树干,站起身来,看见不远处站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那凛然的气势,一看就不是凡人,只是现下她并未多想,“我当晚照你所说,去引雷公现身,因不妖阴璧放大了身上残留的妖气,他确实出现了。我骗他说,城北有妖孽伤了我,害我妖毒侵体,百年根基受损,想得他相助,前去降服妖孽。说不定,便是近日崦嵫城内,挖心喝血的孽障。你也知,雷公虽不喜我们这些精怪,但最恨邪魔歪道,因此便随我一起去了。可是……”她顿了顿,媚人的眼中泪光闪烁,“途中却碰见了一个邪魔,一身幽蓝斗篷,长发暗蓝,像是和我们过不去,故意挡了我们的路。仙妖两界本就关系微妙,雷公也不想理,只是蓝衣邪魔太过蛮横,硬是和雷公斗了起来,后来……竟……竟像是知道你的计划,明讽暗喻地说与雷公听,使得雷公当下震怒,撇下邪魔,御着雷电回了梅山。我本想阻止……却被蓝衣邪魔拦了下来。”
  听到此处,由尘若有所思地紧蹙眉头。
  蓝衣邪魔……
  “后来,就打了起来。”华娘接着说,“之前旁观时,隐隐猜到邪魔力量不弱,但却不知我这般没用,一直处于下风。加之我担心梅林中的你,若是遇到雷公降下九天玄雷,那该如何是好。如此,更加乱了方寸。直到,一道灭妖的玄雷落到我身后,那邪魔为了避祸退了开去,我一抬头,就见漫天的闪耀雷火,散落到人间各地,就梅山崦嵫,都毁了好些地方。”
  “我受雷火击身,根基动摇,周身仙气微弱,自身本能吸收起不妖阴璧内的浊气,当下……样子……就变成了这样……”双手捂住脸颊,却还是抑制不住泪流不止,“蓝衣邪魔见我变幻,好像知道我身有不妖阴璧,于是向我讨要,对我赶尽杀绝。若不是漫天雷火太甚,我根本逃不掉……只是……根基却全被毁了……”
  “一定是天劫……这番人间大难……一定是……”
  双手暗自紧握,由尘的呼吸渐渐地沉浊起来,雪白的脖间,一朵红梅花的印记,像是顽劣的稚童,悄悄地爬出领口。
  “尘儿。”低沉的呼唤,像是破开雾晓的金阳,由尘一愣之下,回过神来,望向身侧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濮落,却不知他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而自己的一只手,也安静地包裹在那双温暖的手中。
  暗自深吸一口气,那颈间的红梅花印缓缓淡去,他睁眼对着濮落轻轻点头,便脱开他的手,转头对不解地看着两人的华娘道:“不怕,根基散了,还会再有,我一定会帮你。”说着,从乾坤袖中掏出一只锦囊,拉起华娘的一只手,在她掌心倒出了一颗乌红的丹丸,“这是太白金星给我的仙丹,虽不是增厚根基的丹丸,却能起死回生,对疗伤也有好处。你现在虽失了根基,但不能任由妖气助长,这丹丸,可以帮你抑制妖气。等到他日,我一定向太白老儿再要来还原根基的仙丹,让你不至百年修行毁于一旦。”
  华娘有些惊诧,她虽知由尘以前还在仙界的时候,经常偷吃太上老君的仙丹,仙界的人也很宠他,不仅太白金星替他抵罪,连太上老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若不是早年受了那些仙丹的好处,由尘的体制也是根本无法承受魔胎的力量的。
  但是,起死回生的灵药?太白金星怎会突然给他这样的药?
  “……不可以,”仔细思忖了一下,华娘有些忐忑地将丹丸放回了由尘手中,“上仙给你丹药,一定是你身子有差错,”摇了摇头,“我不能害你。”
  由尘心中苦涩,翻手又见丹丸扣进华娘的掌心:“可是……我也不能害你。”看着那双哭得桃花水色的杏目,由尘心中只有刺痛,“你不是想再见癯仙么?你不是想和他一样飞升成仙么?那么,就收好它。”紧紧按住那只纤柔的手,又说,“还有,将不妖阴璧还我,你不能再留着它了。”
  看着这样的由尘,华娘神色微愣。
  在她的记忆中,那只白色的小狐狸,要不是顽劣随性的,就是冷清淡漠的,又或是嘴角勾着一丝嘲讽世人的冷魅浅笑,再者是眼角半瞌懒散的不愿将任何人放入心间。
  可是,面前的人,眉间紧锁,淡金色的眼里是复杂的眸光,她竟有一时看不穿,捉摸不透,推脱的手也僵住了一般。
  “其实……我只是怕自己变丑了,万一你找到他,我该拿什么颜面去见他。”华娘垂眼看着手中的乌红丹丸,又从腰间捏出一块碧玉,低低地说,“我不喜欢这样,因为,他一定不喜欢。”
  由尘垂头,伸手拿过那块碧玉,心底只有绞痛,是他害了她啊。
  而如今,除了一颗药丸之外,他什么都偿还不起。
  “请问,”低沉的另一个声音,打破两人僵持的气氛,“梅林里,怎会有鳧徯?”
  华娘回过神来,有些警惕地望了眼濮落,转头询问地看向由尘。
  由尘睨了睨濮落,道:“他是清乾仙君,你不必害怕。”
  一听此话,华娘瞬时睁大双目,不敢置信地磕巴道:“清……清乾仙君?是南岳山的……那位上仙?”转头看向那人,对照着那人身上的轩昂气质,心底疑惑打消了七八分。
  淡淡地点了点头,由尘说:“你尽管说出了何事,他不会为难你,”顿了顿,“说不定,还会赠你紫蒲藤,助你早登仙界。”
  “紫蒲藤?!”华娘呼吸急促地大呼小叫,“是,是长在南岳山的紫蒲藤?”
  由尘亦是点头。
  两只眼睛偷偷地瞟了眼濮落,满目皆是敬畏,却不知由尘何时又交好了如此声名贯耳的上仙,嘴里小心说道:“是……梅山的一处幽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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