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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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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奢求企盼。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眼前阵阵发黑,由尘喘着粗气,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终是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全身脱力地一下跪倒在了陡峭的雪壁之上,耳边吹上的风告诉他,他们正走在悬崖之上。
  “由尘!”霍芷嫣惊呼,恐惧万分地紧紧抱住他跪倒的身躯,用自己臃肿的身子挡着他,不让他更往悬崖边倒去,“我们歇歇!我们歇歇!不要走了!”她慌乱失措地说,扣住由尘的双手微微收紧,甚至在猛烈地颤抖着。
  “咳咳……咳咳……我没事……没事……”激烈的咳嗽声再也无法压抑,一阵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出来,带着血花,在雪地上绽开一朵一朵艳丽刺眼的红花。
  “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好多血……你吐了好多血!”
  “不行……就快到了……”
  不听劝慰,由尘缓慢地支撑起身子,颤抖着双腿勉力站起来,摇摇欲坠。然而,刚踏出一步,脚下一阵虚浮,加之双目失明,便一下向着悬崖外摔了出去。
  “由尘!!”一声惊叫,千钧一发之间,霍芷嫣猛地拉住了他下坠的手,几下滑行,伏在地上的身子也跟着滑出了悬崖半边,“哈--!!”
  挂着悬崖上,耳边卷上无数呼啸的寒风,脚下是万丈深渊。
  “大小姐,”沉默了半晌,听着霍芷嫣极为痛苦的咬牙声,甚至还听到那娇小的身子,发出细小的骨骼错位声,由尘淡淡地说,“放手吧。”嘴角挂着一抹血丝,一脸冷漠的人被吊在悬崖边,平静地说,“你承受不住的,放开我……也许落到下面……我还有一线生机。大小姐别忘了……我是妖……咳……”
  “不……放……”咬牙切齿的声音,霍芷嫣一手紧紧抓着由尘,一手扒在冰雪上,深深陷了进去,五指冻得通红,白雪晕开一抹血红,“我……救你……啊--!”然而,腹部猛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不由痛得大声嘶叫起来。
  头顶,有雪块落下。
  “大小姐,咳……快松手……你动了胎气!”听到霍芷嫣的惨叫,夹杂着悬崖上雪块崩落的声音,由尘空洞的眸子眼神一凛,伸出另一只手去掰那只紧紧抓着他的手,“会……雪崩的……”
  然而,感到他的放弃,霍芷嫣更是伸出另一只血淋淋的手,死死地抓紧他,身子更向外滑出许多:“不放!不放!啊啊--!!”伴随而来的,却是更为凄厉的惨叫声。
  压在雪地上的肚子痛得她只能嘶声惨叫,一边忍受着剧痛,两只手一边死命地想要拉上坠在悬崖边的人,而自己苍白的美丽脸颊,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不停地摇着头,一边因为疼痛嚎声大叫,一边紧闭着双目拉着手中的人。
  她不想放,也不能放……
  裙下的冰雪,绽开一朵凄楚红艳的曼珠沙华,在一片雪白的寒冷颜色上,触目惊心。
  “大小姐……放手!!”
  “不要!!啊啊啊--!!”
  “轰隆--!!”
  雪白的苍龙从天而降,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两个渺小的身影,瞬时被巨浪般的雪龙一下抛出,击下了万丈悬崖,冰雪覆盖而来,全然埋没。

  第七十五回

  冰天雪地,风雪消停之后,万里素白,宁静的山谷中,空灵一片,寂静无声。
  一只手,突地从雪层中破雪而出。
  纤细修长,带着病态的苍白。
  这样高举着静立许久,像是冰雪下的人死去了一般,犹如冻僵的残骸,久久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微微弯曲的指尖动弹了一下,随后,雪地缓慢翻腾,一个裹着厚重狐裘的人影,颤抖着身躯竭力从雪中爬出,埋进裘帽的苍白面容只露出一张沾满血迹的唇,好似喘不过气来一般,大张着,不停地吸气吐纳。嘴唇边被冻成冰屑的血污,像是剥离的颜色,紧紧地贴在脸颊上的梅花印迹之上,看起来极为狼狈。
  “……咳咳……”肺部被寒冷的空气割得生痛,一只手紧捂着唇,压抑着一阵一阵地低咳。
  忽而,无神的淡金色眸子闪过一抹幽光,下一刻便见他有些慌乱地摸向另一只手腕,浑身瞬时僵硬。
  腕上,是另一个人紧紧抓着他的手,冰浸入骨,好似一具冻得发僵的尸骸,毫无温度。
  僵直的背脊猛地弹跳了一下,一身雪白的男子全然失态,他用那仅能活动的一只手不停地刨着身旁的雪堆,暗淡的双眸里,是难掩的惊慌。
  “……咳咳……咳咳……”揪心的低咳声不停地溢出嘴间,男子不停地刨着雪堆,指尖被冰雪割伤无数细小的伤口,一颗颗血珠一溢出来,便立刻冻成红艳的珊瑚小珠,美丽却令人心碎。
  “芷嫣……”清浅脆弱的呼唤,低低的,好似下一刻便会消散在寒风之中。
  然而,第一次亲切地唤女子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忽然觉得,很心酸……
  可是,埋在雪地下的人并没有回答他,一个声音,一个音符都没有发出。
  安静的天地下,只有他挖着雪坑的声音,急切而又悲悸。
  指尖一下停顿,他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略微摸索了一下,是和自己身着的御寒雪裘一般,都是毛绒绒的。
  是她,是她……
  心底喃喃念道,只停顿了一下,男子便再次疯狂地挖掘起来,用尽全身的气力,不管喉间上涌的腥甜,不顾手脚的麻木,只用着那一只手不停地刨挖,嘴间吐出的白雾,带着一抹鲜红的血色,看起来极为颓落,极为凄惨。
  “哗啦--!!”
  一鼓作气,拉着腕间那只手,男子猛地将雪中的人向外拖出,翻动一片积雪,待到拉出雪中的人,身子却忽而瞬息脱力,猛地摔在了一边的雪地上,那从雪下翻出的僵硬身子,刹那倒在他的怀中。
  “芷嫣……芷嫣……醒醒……”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子,那冰凉的身躯,忽而令男子恐惧万分。
  “芷嫣……不要睡……咳……孩子……孩子受不住冷……芷嫣,不要睡……快醒来……醒醒……”仅能活动的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女子的手臂,想要给她温暖,然而自己浑身本是一片冰寒,不论多么用力,不论呵出多少热气,却还是徒劳无获。
  浑身僵住,他愣愣地放下了手,无神的双目,怔愣地望着前方:“芷嫣……”
  黑暗中,他好似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前方,静静地看着他,悲伤地注视他。可是,当他唤出人影的名字时,那个人影却转过身,背对着他,缓慢地离他而去……
  “芷……嫣……”
  断断续续的低唤,夹杂着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颤抖,男子一片漆黑的眼前,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僵硬地抬起手,轻柔地摸索着女子的脸颊,指尖上一片冰凉,鼻间……气息全无。
  “……咳咳……”浑身如坠冰窖,他不由得猛烈地咳嗽起来。
  收紧自己的怀抱,男子这才发觉,那只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直到此时此刻,也没有松开分毫。
  “芷嫣……醒醒……”埋进女子的脖颈,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好似冰雪上的一座美丽雕塑,凄楚,却那般令人心酸,“是我……害了你……”第一次,清漠的声音全然崩溃。
  他错了,错得离谱。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答应她,不应该答应她……
  明明怀有身孕,明明是一介女流,明明忘川地处险地,他竟能狠心放任她与自己一同涉险,就只为了眼睛,就只为了她能看见自己看不见的路。
  错,错,错,大错特错。
  他怎能如此心存侥幸,怎能如此自私而不知,害了他人,一尸两命。
  他由尘难道真如麓公所说,浑身毒药满布,不害旁人,却只取亲近之人的性命。
  廉君如此,濮落如此,就连这个善良的女子,这个即将成为母亲的美丽女子,竟也丧命在他的毒药之下。
  蛇蝎之毒,穿肠过腑。
  天定孤命,害人害己。
  原来,和他在一起的人,终究没有好下场……
  终究没有好下场……
  他由尘终是一个祸害,一个害人不浅的祸害……
  万籁俱寂,细细的小雪,又开始如落叶一般在风中飘荡,好似在唱一首无声的祭歌,好似在卷走一缕久久不肯消散的幽魂,来来去去,缥缈如纱。
  “由……尘?”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而传来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刻板中,含着坚定的浩然正气。
  由尘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苍白的脸颊从女子冰寒的颈间缓缓抬起,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听到了怀中女子的呼唤,失明的淡金色眸子里,是难以言喻的深深怔愣。
  “你没事吧?”然而,当再听到那个声音时,由尘思索了半天,一点点侧头看向脚步声走来的方向。
  “乌……芃?”失魂落魄地吐出两个字眼,好似只是潜意识地念出,没有任何意义。
  一阵脚步声,他忽而感到一丝温暖的人气靠近自己,就在身边。
  “出了什么事?”突然出现的蜀山弟子,低声问他,垂头看向他怀中安静的女子,浩瀚星目中闪过一丝诧异,“太守千金?她怎么了?”然而,再看到他暗淡的双目,星眸中更是诧异难挡,“……你的……眼睛?”
  “死了。”轻声回答,声音不留痕迹,轻得寒风一吹便会散开,“我害死……她的……”凄楚地绽开一笑,又低声地说,“我瞎了……咳咳……失去了元丹……命不久矣……”
  “……”星目微微颤动,乌芃沉默下来,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心底,惊涛骇浪,思绪万千。
  再相聚,这个人竟令他好一会儿认不出来。脸颊的梅花印迹,他未曾见过;嘴角的一片血污,他不曾见过;连苍白的脸上带着的深深无助,他更是从未见过。
  变了……变得不像以前那么凌厉了,如今的男子,仅剩满脸的疲惫与病态,还有肉眼能见的脆弱不堪。
  他从未想过,再与他相遇时,会是在这个地方,以这种方式,见到如此落寞的他。
  似乎,对于男子,他错过了很多。
  “起来吧,地上,很冷。”僵硬地吐出几个字,乌芃本想要去扶他,然而试了好几次,却发现男子并不愿起身,一时间,略有些无措地收回手,不知如何是好。
  一根一根,由尘缓慢掰开腕间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脱开桎梏后,便用这只印着深深指印的手,若有似无地缓缓抚摸着霍芷嫣的腹部,很轻很浅。
  也是这一刻,乌芃才发现他的一只手,一直被已死去的霍芷嫣紧紧地抓着,好似用尽了生命全部的力气。
  “把剑……借我……”低低咳嗽着,微微牵动着嘴角的血花,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乌芃愣了一下,只微微迟疑了片刻,便将背后的长剑一下抽出,稳稳地递到由尘手上,替他合上五指。
  “多谢……”
  话音刚落,一阵剑影寒光划过眼前,乌芃只听到一声划开血肉的刺耳声,当下便怔在了原地。
  他竟看到,由尘用他斩妖除魔的剑……剖开了太守千金的肚子……
  被冷冻的鲜血虽不流成河,却还是晕染了女子腹间剖开的裘衣。
  “……你……”喉骨刚磨合出一个字音,他的眼睛却看到了更为震撼的一幕--
  由尘摸索了一下,从霍芷嫣的腹中,缓缓抱出了一个浑身带血的婴儿,弱小不堪,无声无息。
  是个,死婴。
  扯下孩子母亲身上的狐裘,他看到由尘将孩子紧紧包裹在了里面,那般小心翼翼,那般珍惜。
  然而,眼前又是一阵寒光,耳边又是一声割肤之音,乌芃便见由尘没有丝毫犹豫的,一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一时间,血流如注,男子却毫无察觉一般,用手摸索着捏开婴儿的嘴,将鲜血细数灌下。
  一条艳丽的小流,从紧挨着婴儿那张小嘴的手腕上缓缓流出,触目惊心。
  “由尘……你……”震惊万分地看着由尘的举动,乌芃半晌无法言语,却不知为何,他根本无法出手制止。
  “对不起……”低沉的声音,虚弱得犹如下一刻便会消失,由尘轻声说,“请原谅……咳咳……我用你的剑……做这样的事,你的剑是仙剑……本是除魔……卫道,不应沾染人血,可是,我想这个孩子活,他不应该还未来到世上……就随着母亲死去,我对不起她们母子……害死了,那么善良的女子……孩子……若是用我的妖血……活过来,咳,逆了天意……是我的罪过,是我的孽债……若是他日……要惩罚都冲着我来……天打雷劈,魂飞魄散……我由尘全然承受,咳咳……”猛烈地咳嗽一阵,他固执地喃呢,“我只想……救活孩子……”
  流淌的鲜血被夹杂着小雪的寒风凝固,由尘便再割开伤口,继续在那婴儿嘴边喂着血,不离不弃,直到……
  婴儿微微高举的小手臂上,那小小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乌芃愣住。
  淡金色的眸子瞬息颤动起来,由尘看不见,却听到了那细微的呜咽声。一时间,心内百感交集,他更加执著地喂出自己的鲜血,含着一丝感天动地的虔诚之态。
  “孩子……咳咳……活过来……你要活过来……”低声呼唤的声音,令人喉中哽咽,“你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你还没有在这红尘……留下一丝痕迹……活过来……求你放声大哭……让老天爷看看,看看你还活着……让他听到你的声音……感到你的气息……你不是多余的……你应该活着……求你……求你……”
  一瞬间,一阵稚嫩的啼哭破晓苍天,万籁俱寂的雪谷为之震动。
  “哇--!!”
  ……
  两行清泪顺着双眼而下,由尘终于吐出一口气,扬起唇角:“孩子……孩子……”不顾腕间伤口,紧紧拥抱正放声大哭的婴儿,“我知道……你会活过来……我知道……我知道……”
  留不住你的母亲,请为了自己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轰隆--!!”
  头顶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乌芃猛地回过神来:“快走!”出声吼道,他一手抱住由尘飞身而起,两指快速施法驱动起自己的长剑飞驰而来。一下踏上长剑,在雪浪汹涌而下的一刹那,带着由尘和他怀中啼哭的婴儿,在一片苍茫中,绝尘而去。
  身后,苍白的雪龙,再次覆盖那幽深的山谷,埋葬了一个曾经为所爱之人献出所有的母亲。
  她虽自私,却从不后悔。
  因为直到死的那一刻,她仍旧紧紧地抓着那个人。
  那个,她爱的那个人的手。
  不离不弃。
  “哇啊--!”
  天际,只飘荡着那好似新生的声声啼哭,风雪依旧。

  第七十六回

  “乌芃,你为何会在忘川山。”
  靠在蜀山弟子背后,由尘怀抱着睡熟的婴儿,一根手指被婴儿含在嘴中,轻轻地吮吸。腕间的伤口已经经过处理,蜀山弟子还撕碎了衣摆,替他仔细包扎,现下也是靠着他给的丹药吊着气,连沾在脸颊上的血污,也被一一擦净。
  此时,他们正坐在变幻宽大的仙剑之上,飘荡在无涯的天际,没有头绪地往前飞翔。
  “你又为何会在此地?又怎会……失了元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轻巧地将问题抛回去,一身凛然正气的蜀山弟子坐直脊背,好似想要给身后的人更为舒适的感觉。
  “我来找人。”清浅地吐出这句话,身后的人便沉默了下来,犹如对于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不想说起一字一句。
  “会来忘川雪山,是因为遇见了一个人。”叹息一声,乌芃轻声说。
  “谁?”
  “清乾仙君。”
  低低咳嗽了一声,由尘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跟了他十日,”望着茫茫无边的云海,乌芃刻板的声音,掠起一丝追忆,他淡淡地对着身后的人说,“从梅山初遇,到此时的忘川雪山。”缓慢地顿了一下,便开始诉说起来,“那日,我听闻你已回崦嵫城,便从千里之外赶回,本想告诉你去年挖心妖孽之事是人为作怪,连同着向你辞行,却不想在途中遇见了清乾仙君,而后,鬼使神差地跟了他十日。”
  “上仙知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却并未出言挑明过,只好似默认一般,一直让我随他跟到了此地。起初我也好奇,不知上仙路过多处地方是何意。直到,有一晚我见他走进你的酒肆,在你的肆内待了整整一夜,天明破晓,见他踏出酒肆的神情时,才忽而恍然大悟。”
  “他在寻一个人的踪迹,又好似,在找寻自己的记忆。”
  因此,当他从酒肆踏出时,那一脸的动容与震撼,令乌芃也不得不有些诧异。
  “就好似整夜都沉静在回忆之中,用仙法回溯了酒肆每一个角落隐藏的画面,即使一粒尘埃也不放过。因此,初见阳光之时,他的目光尽是涣散,墨色的眸子深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幽光,好似看不透什么,却也像明了了什么。只是,深究一下,便会明白,上仙他仍旧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也是不知为何,乌芃却觉得清乾仙君那一刹那的神情,竟像一个凡人迷失了方向一般,无助却又隐隐焦虑。
  “后来,上仙听了那青衣妖人的惑言,本是迷惑的双眼腾起浓烈的杀意,浑身如坠冰窟,便就此拂袖踏云,回去了仙界。”
  搂着婴儿的手缓缓收紧,遮着半张容颜的裘帽下,由尘的脸颊愈发的苍白,衬得那几朵红梅花印,更加的艳丽惑人。
  原来,正是因为他的逃避,才使得麓公有了可乘之机。
  原来,他一直在寻着自己的影子。
  原来,自己竟然什么也不知晓……
  “上仙每停留在一个地方,都会久久伫立,像是有什么牵挂住了他,不肯前行。之后都会俯身触摸足下的土地,用仙法回溯土地上残留的画面。每回溯一次,便会沉默许久。然后,本来孤傲高贵的气质,就会更加添上一分孤独,是真正的孤独。犹如茫茫三界之中,没有一个人在乎他,而他……却也记不起他在乎的人。只能一遍又一遍靠着仙术回忆,靠着仙法确认,然后断断续续地拼凑起来,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可惜,到头来,他却仍旧没有找到,甚至迷失了心智,被心魔所撼。”
  “我觉得,这样的上仙,有些可怜。”
  想寻记挂之人,一步一步,一点一滴,零零碎碎地拼凑记忆,回身后,却成了迷失本心的万劫之身。
  苍天异子,何其尊贵,却也终究逃不过劫难。
  难道,也是为了一个“情”字?
  不然为何,会有那种被人抛弃的神情?
  而那个能抛弃他的人,又是谁呢?
  “再遇上仙,本是我追查崦嵫城男丁失踪一案,却不想在青凤王府的别院,遇见了孤身一人的他伫立在庭院的石桌旁,闭目回忆着什么。那时,他的身后追着一朵彩云,云上是伏魔老祖率领天将而来,戾气尤重。也是那时听到伏魔老祖招降之话,才知晓上仙原来已与天庭楚汉两分,即使上仙不予反抗,随他们回到天庭,也会受到斩断仙根的极刑。上仙本是逍遥一身的苍天异子,又怎会容忍得了此极刑。因此,他挥退追兵,踏云而去,我紧随着他,便到了这忘川雪山。”
  “为何会来这里。”重复追问,由尘不解,忘川雪山的龙珠泉眼,有什么东西值得濮落不顾仙界追捕,也要孤身上山?
  难道,又是回忆?
  乌芃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回道:“我想,或许是为了紫蒲藤。”
  心中一动,由尘忽而想到了什么。
  “第一次见到上仙时,与而今差异颇大。那时他是一身轻松,逍遥自在,而此时却更像背负了许多过去的凡人,浑身皆是凡尘浊气,连温暖的金阳光芒也消失不见。当初梅山幽泉破,天下瘟病四起,是因上仙的紫蒲藤才得以拯救苍生。忘川的龙珠泉眼好像是瘟病源头,上仙立在吐水龙珠上时,找到了紫蒲藤的粉末,而后便好似闭目追溯着。所以,我猜想他来忘川雪山是为了紫蒲藤,也或许是为了跟紫蒲藤有关的人和记忆。”
  身子一点点僵硬,由尘的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如果是为了紫蒲藤,难道他在利用那一点粉末,追寻其他紫蒲藤的下落?本是同根生,即使濮落的心再潜意识地阻隔失忆的自己寻找十一根紫蒲藤,还有寄宿在自己体内的心,同气连枝下,只要顺藤摸瓜,根本无力阻止。
  那么,现下的濮落,难道已经知晓他的心和余下的紫蒲藤都在自己身上?
  可是为何,他却没有再来找自己?即使是为了寻回自己的心,濮落也不应该久久都未现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乌芃,”忽而叫住身后的人,由尘略有些不安地说,“立刻去龙珠泉眼,马上。”
  蜀山弟子愣了一下,不想他会突然变了语调:“去那里做什么?上仙已经离去了。”不然他也不会在下山的时候,听到霍芷嫣凄厉的惨叫,于雪崩后,找到了狼狈不堪的他们。
  “走……了……?咳……”片刻失神,喉头又涌上一股腥甜,“去了哪里。”他追问。
  默了一下,乌芃说:“仙界。”
  脸色瞬时铁青,由尘猛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双肩一上一下不停地颤抖。见状,乌芃不由有些慌乱地转身扶住他的肩头,再拿出一颗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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