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团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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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娘子！买豆腐花吧！很嫩很甜的！”
　　“好啊！”
　　“主人娘子！买……”
　　“好啊！”
　　“主人娘子！……”
　　“好啊！”
　　……
　　“主人娘子！看看布老虎吧！买给……”
　　何支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两个活宝，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黄天了，他今儿是不是没看黄历啊？不对啊！今儿明明宜嫁娶宜出行啊！该死的！都是花花那个小东西！拉着我家小家乱跑！一会儿买东西一会儿看游船的！早知道就让他变少年了……诶不行！变少年更招人啊！看着小家和变成小娃娃的花花一路上招得不少少妇大妈的羡慕嫉妒，何支想这下还是当母子，到时候做了夫妻还有我何支啥事儿啊！哎呦这小孩子真是麻烦！净惹我烦心了！
　　纠结了半晌何支下出这么一个定论来，眼看小家抱着个肚子和他东奔西跑的，也不见他停下来休息几下，自己都累个够呛，他一个多走几步路都说累的人怎么就这般生龙活虎的……（小孩子精力旺盛……）旁边有座茶楼，得进去歇歇，哎呦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啊……
　　何支轻声轻脚地摸到两只身边，极为自然地将手搭在小家肩上，扶住他圆滚滚的肚子，有意无意地将小家向自己这边拉。小家见他来了，忙抓起一只大大的布老虎给何支，笑嘻嘻地说，
　　“你看、好、好看吗？”
　　那虎头虎脑的小东西做工倒是十分精美，何支颔首，笑说，
　　“好看。”
　　那老板娘听了忙搭话道，
　　“哎呦两位真是好福气！身边这位小公子就这般可爱了，您夫人肚子里怀着的这一个定也是可人极了！老妇我瞧您夫人这肚子，给您打包票！肯定又是个小公子！”
　　“啪！”
　　何支手里的布老虎轻轻地掉下来，摔在一群布老虎上，发出一阵闷响。小家倒也无知，眨巴着眼睛问道，
　　“为什么呀？”
　　老妇瞧这姑娘长得美极了，美中又带了些俏，更是挪不开眼了，和蔼地道，
　　“您这肚子啊，这么大，又是尖尖的。我看了这么多回，不会错的，肯定是个小公子！”
　　小家觉着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回头见是花花，看他兴奋地点了点头，便知那老妇说得不错了，展颜一笑，双唇鲜红，贝齿雪亮，看得那老妇连连赞叹，他十分有礼地道，
　　“谢谢！这个、多少钱？”
　　那老妇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却也看不到何支的脸色在渐渐变化着，便道，
　　“你买两个回去，我送你一盏大莲灯，今晚湖边有烟火看，很多人都在那儿看烟花放莲灯呢！一家人去，正好，正好！”
　　小家忙笑着说好，见何支没有动静，便叫了声，
　　“大支？”
　　何支没有反应，他便抓过何支的手，不料何支却似被猛兽咬了一般悚然收回手去，并且退后了一步。小家不知他怎么了，正要走近便听何支道，
　　“我们走……”
　　他低下头去扭头就走，也不管小家和花花，小家见他抛下自己了，忙是要去追他，走了几步想起花花不见了。这时不远处恰是缓缓走来一辆马车。小家回头见花花还站在小摊前，复又回去，那老妇叫住他，他便道，
　　“等会儿、等会儿来、来买！”
　　何支听到他那声等会儿来买，心里的火不知从何处窜起，脚步便是更快了。小家见他匆匆离去，大声唤道，
　　“大支……大支！”
　　大支听他喊声中带着急促，明明几番想要停下，却是放不下那个布老虎和老妇的一席话，抿了抿唇，脚下不停。
　　“大支……大……”
　　一声马儿的仓促嘶鸣打断了那声呼唤，车夫的一声长吁让何支立刻回过神来。
　　“怎么了怎么啦？”
　　“出什么事啦？”
　　“撞人了撞人了……”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聚拢而来，不一会儿便围在了马车边上，对着地上那个大腹便便的妇人与她身边的孩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怀着孕呢！”
　　“看来不好办啊！”
　　“丈夫呢！还带着孩子出来。”
　　那车夫急急忙忙下车来，见那大肚妇人坐在地上，忙是上前来。他一身打扮颇为正派，行事间带着从容，看来主人的来头不小。他上前便是一揖手，赔礼道，
　　“怪在下鲁莽，惊到了夫人与令公子，在此多多赔礼了！敢问夫人无恙？”
　　那妇人的眼神里带着惊魂未定，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美丽的大眼睛轻轻地眨着。来人见她惊恐不已，便伸出手去，温言道，
　　“夫人受惊了，可容在下扶您起来？”
　　那妇人见他伸手，皱了皱眉头，后退了一步，不让他触碰。那人正是有些尴尬，又瞧了瞧那妇人，不觉间细细端详起来，瞧那妇人颦蹙、惊恐，倒是真真有几分相似，这时便听马车之中那带着温香的声音缓缓传来，
　　“楚，可伤及路人？”
　　那名被唤作楚的男子转过身来，隐隐带着一丝喜色，十分恭敬地道，
　　“似是受了惊吓，不曾开口。”
　　众人听了，便知这马车主人定是富贵书香之家，不若这撞了人，早是破口大骂或逃之夭夭，怎会一副要承担的模样？
　　楚又道，
　　“公子，不妨出来一见，恐怕是那人……”
　　哦……众人明了，看这架势，大概是相识啊！
　　马车之中一静，顷之，一双白净无暇的素手缓缓伸出，掀开那织锦车帘，那人再慢慢走出马车。众人顿时屏息，听那公子声如温香，见到人却似暖玉，玉面山琢，凤目天成，隐隐贵气流转间，风姿绰绰，仪态万千。他下得马车来，凤眸轻扫，眼光流走，似拂来一阵温香，嫋嫋而沁人心肺。
　　他缓步而前，腰间佩玉泠泠轻响，竟似带过一阵清香。不知是香还是响，将众人迷得眼花缭乱，众生倾倒。他走到小家面前，微微低首，面上竟也无笑意，冷冷也似玉。他低头看去，对上小家的目光，顿时眸光一紧，朱唇微启，道，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华丽丽地出场啦！！！

　　☆、廿五章　闻人潜（已修改）

　　“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的声音很轻很淡，宛如细细清流，缓缓流入耳中，淌过心间。小家看了眼花花，又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摆明着是说我不认识你。那人见了，轻轻一哂，目光轻轻打量了一下他高隆的腹部，眸中精光一闪，似有似无地攒起眉来。他见小家还坐在地上，便伸出一双素手，眸中含笑，不似方才的冷漠。小家见他并无恶意，可也不想让他触碰，挣扎了几下，肚子圆滚滚地倒是动也动不得。
　　那人见了，轻轻攒眉，伸手扶住他的肩，将小家扶起来。小家十分抵触地推开他的手，皱起眉来，有些不悦地看着他。那人轻抿薄唇，淡淡道，
　　“你不认识我，没有关系。只是你身上有一件东西，一直等着我来取。”
　　围观的众人见是认识的，便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又打量了几下那俊美公子，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小家好奇地看了眼他，生分地道，
　　“你有、有什么留在、我这里吗？”
　　那人轻轻一哂，唇红齿白，风姿万千。他微微挪眼，看见小家身边的花花，眼光微动，道，
　　“小东西，你明了的，你与他说。”
　　花花睁大了眼睛盯着他，随即双眸微转，稚嫩却不失认真地道，
　　“你寻了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
　　那人微微抿唇，缓缓摇首，道，
　　“不是放不下，是不放心，不死心……”
　　花花看向小家，对那人道，
　　“你有能力将他带走，没人会阻拦于你，只是你要看清，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究竟是谁。”
　　那人闻言，剑眉微动，转眸看向小家。小家疑惑地看着他，清澈的眼与他的目光相接，霎时，他见那人眼中一道金光流转，自己则是心口一滞，微微作疼起来。
　　花花抓着小家的手，对那人道，
　　“你看清了吗？”
　　那人回眸，紧紧蹙眉，面上怒意、惊奇隐现，他对花花道，
　　“为何？”
　　花花了然道，
　　“他自愿牺牲的。”
　　那人甚是不愿，道，
　　“何至如此！”
　　花花只是看着他，默然不语，复又道，
　　“两月后，我自有法子教你。”
　　小家不懂他们的对话，张首翘望了半晌，这才见何支站在一边静静地瞧着他们。等两人都是沉默了，他便对略显失落的那人道，
　　“既然你、你有东西在、在我这里，那就拿、拿去吧！”
　　那人恍然抬首，见他面容依旧，笑容中带着干净与无忧，话语纯真，竟是与他截然不同，便也愣愣地摇首，道，
　　“不了，我听他的。”
　　小家看了看花花，花花便对他一笑，于是道，
　　“那好吧。你、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来、来拿东西就好办了。”
　　那人看他这般纯真，温柔一哂，道，
　　“在下闻人潜，这是我的随从，楚。”
　　楚颔首示意。小家亦是颔首，快意道，
　　“我是小家，他是、额、我、我儿子，花花。”Orz……
　　那闻人潜闻言顿时一哂，对着花花笑道，
　　“你还做他儿子？呵呵……”
　　花花瘪了瘪嘴，气鼓鼓地道，
　　“出来玩当然要低调一点啦！谁像你驾个马车，还差点撞到他！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那人听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笑声清冽，犹如醴泉之水，点滴心头。小家对花花道，
　　“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哦！”
　　花花瘪了瘪嘴，听了小家的话，不敢作声。那人笑罢，便对小家道，
　　“既然如此，我们日后再见，小家公子定不要忘了我！你也一定哦！”
　　说罢便潇洒离去，带过一阵温香。直到他离去好一会儿，花花才跺了跺脚，气呼呼地道，
　　“谁要记得你！”
　　小家见他气恼，不知所以，却也问道，
　　“他刚才为、为什么叫我公子？公子不、不是男的吗？他……”
　　花花一挑眉，立刻变脸，笑嘻嘻地道，
　　“主人娘子不要理他啦！他不敢出去乱说的啦！我们走啦走啦！找主人去！”
　　小家哦了一声，转头看向何支的方向，见他脸色发青地看着自己，便要走上前去。花花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家低下头问怎么了，花花小心翼翼地道，
　　“主人有一点点生气，主人娘子不怕哦！花花保护你的！”
　　小家好奇道，
　　“他为什么生气啊？”
　　“啊！这个……那个……主人娘子自己问主人啦！”
　　以至于三人坐到望江茶楼里后衍生出了这样一场对话。
　　“大支？”
　　何支爱搭不理地瞥了小家一眼，小家扭头看了看正在啃桂花糕的花花，花花默默地扭过小小的身子望江兴叹……
　　小家凑到何支身边，眨了眨眼睛，问道，
　　“大支你生气了吗？”
　　何支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好奇心旺盛的小家，顺带狠狠地看了拼命啃糕点的花花一眼，复又端起茶杯，不冷不热道，
　　“没有。”
　　小家也看不出他生气，他说没有便更是没有了，见何支不理会自己，也不敢去招惹他。他难受地摸了摸肚子，觉着那小家伙动得厉害，安抚了半天也安静不下来，便眼巴巴地盯着何支看。何支正在气头上，感受到那股子视线在脖子那儿停留了许久，亦是不转过头去，愣愣地望着江面。
　　小家抿着唇，不敢说话，那小东西见他不理自己，更是闹得起劲，忽地一脚踢在小家肚皮上。小家急急捂住肚子，花花这时凑过来，大大的眼睛瞅着小家。小家皱了皱眉，捂着自己的肚子，压低了声音说，
　　“他在动……”
　　花花小小的手掌覆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地抚了抚，那小东西倒是很听花花的话，只是稍稍动了几下，花花便道，
　　“不准欺负主人娘子！”
　　这句话，不知是对谁说的。
　　何支的手一抖，茶水险些洒出来，他回头时花花忙把手收回来，趁势做拿糕点的动作。何支看着小家，见他对自己笑着，心想他是吃哪门子老陈醋？便坦然地伸手抱过小家，又是温声细语道，
　　“刚才摔倒有没有疼啊？”
　　小家拿一双水汽蒙蒙的眼睛望着何支，乖巧地摇了摇头，轻声地说，
　　“没有……”
　　何支皱着眉，打量了他周身，微微带着指责道，
　　“这么不小心！万一摔坏了怎么办！有没有肚子疼？”
　　小家直愣愣地盯着他，只抽空眨了两下眼睛，顺从地道，
　　“没有……”
　　何支轻轻瞪了花花一眼，花花忙是放下手里的桂花糕，低着头，小手绞着衣角，一副受训的模样，可怜兮兮地道，
　　“主人对不起……花花没有保护好主人娘子……对不起……”
　　小家连连摆手，忙道，
　　“没有没有！是、是小家害、害怕！腿软就、就摔倒了、不！不是！是坐到地上、坐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纠结的名字……睡觉……一天才憋了这么点，老妈在家，行文不畅啊~~~~
　　第七次啊！终于发出来了！！！

　　☆、廿六章　三只布老虎

　　花花低着小脑袋，也不敢插嘴，何支见小家既是无恙，也不追究了，便道，
　　“怕？你也知道怕啦？要小心看路，没有车马才能走到对面去，下次记住啦！”
　　“哦……”
　　小家服服帖帖地受了教导，何支塞给他一块桂花糕，他抬头不解地瞧着他，见何支又转过头去，灵光一动，转身将糕点塞给花花，哄着花花道，
　　“花花儿子，不要难过啦~吃、吃这个！”
　　花花抬起头来，看了看小家，又看了看何支，心中一片了然，小手接过糕点，道，
　　“谢谢主人、娘子！”
　　他机灵得很，怎会看不懂呢，这两人一副严父慈母的作派，以后小家肚子里的小东西也定会是个懂事的可人儿。一声主人娘子，连谢两人。何支一笑，心情好了大半，又拿了糕点让小家吃，抱着他顺带吃了点糕点和豆腐。
　　他想起之前的举动，看了看小家的肚子，又是觉着自己可笑，这有什么好怕的，再如何也不可能是胎儿，自己真当是多虑了！
　　何支抱着小家，笑嘻嘻地看着他，讨好着道，
　　“你喜欢那布老虎吗？”
　　小家放下嘴边的桂花糕，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何支，道，
　　“大支给、给我买吗？”
　　何支一哂，道，
　　“好啊，吃完就去。”
　　“好啊好啊！谢谢大支！”
　　小家兴奋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在何支脸颊上轻啄一口，何支笑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报酬？”
　　小家连嗯着点头，乐不可支地看着他，何支坏笑道，
　　“那可不够！”
　　“不够吗？”
　　小家这下犯难了，皱起那好看的眉头，啃了一口糕点，十分为难地打量了一圈，末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支要什么？小家没有银子，只、只有坠子了，可是坠子是、是爹爹留给小家的、舍不得……”
　　何支轻轻挑眉，道，
　　“不要坠子！你猜猜我要什么！”
　　花花啃了一口糕，漫不经心地插嘴道，
　　“主人要主人娘子。”
　　小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何支嗔道，
　　“小孩子插什么嘴！吃糕去！”
　　花花默默地再抓过一块……
　　小家的眼珠子溜溜地转了转，他倒也不皱眉了，啃了一口糕，用一种商量的口气对何支道，
　　“那、大支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小家就把、把自己给你！”
　　何支万万想不到他还敢和自己做交易，心想小家学坏了，倒要听听他要做什么，便道，
　　“你说。”
　　小家的眼睛又滴溜溜地转了转，他小心谨慎地、生怕何支会生气地说，
　　“大支……可不可以买、买三只小老虎？”
　　何支懵了，细细地看了看他的神情，只见他一脸期待，奇道，
　　“为何要三只？”
　　小家伸出三只又细又长的手指来，掰弯大拇指，嘴里跟着道，
　　“第一只、给花花。”
　　何支颔首表示同意。
　　小家抓住细长白嫩的食指，双眼盯着指头，道，
　　“第二只给宝……”
　　他忽然想起不能给何支提宝宝的事情，顿时哑了火，手指掰到一半顿住了。何支见他不说，便道，
　　“第二只给谁？”
　　花花正要开口被何支一眼瞪了回去，忙塞了一口糕在嘴里，小家难得挑了挑眉，看了眼何支，笑眯眯地、有些奸笑着道，
　　“给大支……”
　　何支一挥手，道，
　　“我才不要！”
　　小家与花花对视一眼，两只嘿嘿嘿地笑起来，何支看了心里发毛，道，
　　“那第三只给谁？”
　　小家顿时低下头去，双手不安地绞动着衣角，没说话。何支道，
　　“快说哦，不然我不买的！”
　　小家闻言，立刻抬起头来，道，
　　“不要不要！要买要买！”
　　何支抱起双手，稍稍仰起头，道，
　　“那要给谁？”
　　小家凑到他脸边，像只小猫般轻轻地蹭了蹭，又发出一声小猫般微弱的声音，道，
　　“给、给……”
　　何支道，
　　“什么？大声说！”
　　小家极为难地看了他一眼，顺下眼去，十分不好意思地说，
　　“给、给小家……”
　　何支呆了，花花笑成了一团。小家见何支不吭声，抬起头来看着他，见他一脸呆滞，咬了咬粉嫩的下唇，胆怯而羞赧地道，
　　“小家、小家也想要……大支……大支不买就算了……就、就买一个给花花，买一个给宝……”
　　何支半晌才回过神来，听他到后面的声音愈发小了，想他这般胆怯，连自己想要个什么也不敢说出口，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恼怒。面上看着无忧无虑，心里指不定藏了多少事情不敢吐露出来，又是长年一人孤单，七岁便没了人照料……这般想着，何支心中一疼，对小家愈发怜惜起来，忙紧紧抱住他，温言道，
　　“你想要就说嘛，怕什么？只要你说，大支就给你买，不怕、啊！吃完就给你买去！买三只！晚上带小家和花花去看烟火，放莲灯许愿，好不好？”
　　小家见他应允了，还做了承诺，心中欢喜不已，忙笑着说好。花花见他们这般恩爱的模样，小小的牙齿不自觉地咬了咬瓷杯的边缘，脑中浮想起当初被兔儿斥责的一句话来——问世间情为何物。
　　平日里安静的小镇在这个夜晚人声鼎沸，红灯高挂，叫响了这往昔的静谧，照亮了这少有的风土人情。男男女女相约出行，放花灯、赏烟火，河边熙熙攘攘的一群人里，自是少不得何支三人的身影。
　　他们买了三只布老虎，带着老板娘一时高兴多送的一盏大莲灯与小莲灯，在河边与人们一同许了愿望，三人一起将莲灯用竹竿推出去。看着在泛光水面上远远离去的莲灯，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别提多开心了。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一束黄灿灿的烟花尽情绽放在紫黑色的天际，“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众人的欢呼声，接踵而来又是一抹艳彩划破苍穹，绚烂夺目。
　　何支忙是捂住小家的耳朵，怕他被这声响吓坏了，小家亦是急急捂住何支的耳朵，两人相视一愣，不经意间将花花冷落在一边。待两人低头看花花时，他早已咧着嘴，抬头傻乎乎地看着两只直笑。
　　何支与小家默契一笑，同是伸出一只手来捂住小家的耳朵，小家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两只小手覆在两人的耳朵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倒似极了父母与幼子。而后三人互相牵着手，欣赏那难得一见的烟火，将之前所有的不如意统统忘却了，却也不知就在河对岸的凭栏楼阁之上，那人轻轻抿酒，看着那一家人的亲密举动，心中却似压了一块大石，抑郁难当。
　　“主子，我将他请来如何？”
　　楚见主子面露不悦，便劝言道。那人紧紧攒眉，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瓷杯，不语，眼神却是始终落在一处。楚听他不答，垂眼略一思索，沉吟许久，也是问道，
　　“主子曾言公子仅剩一缕魂魄，楚不解，敢问……”
　　“咔！”
　　闻人潜手中的瓷杯忽地碎裂了，碎片瞬间扎入那白净的手心，迅速刺出血来。楚面色一变，立时俯首，道，
　　“楚多嘴！”
　　闻人潜剑眉微动，反转手腕，将破碎的瓷杯轻轻置于桌上。指尖轻动，瓷杯瞬时恢复原状，其中盛着一杯澄清的酒酿，他复又举杯，递到唇边，看着河对岸的人，似是漫不经心道，
　　“也好。”
　　楚抬首，知他是在答上一句话，便离开座位，走下楼去。闻人潜的眉又是缓缓攒起，却是对那一句“他自愿牺牲的”万般不解，照他那个性子的人，不轻易信人，若是信了，则是坚定不移。如今竟有人能让他自愿牺牲，若不是动了真情，恐是……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气息若冷似温，他看着对岸的小家，眸中划过一丝金光，那里面呈现的是小家心头的一滴泪水，泪水之中有一缕微弱的魂魄在沉睡着。眸光微转，他视线之中的小家并不是人形，而是半身为鱼的形态，再是看向那头摇动着小尾巴的灵兽。闻人潜的手缓缓放下，他摊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