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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能有几多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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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醒着。
苍魇忽然想起何苏叶先前这么说过,立刻倒退一步把剑抽了回来。
何苏叶还是这么慵懒的站着,好像正从身体里流失的根本不是他的血,他的生命。
“你……再不止血就死了!”腹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苍魇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用问仙重重的拄在地上才能维持平衡。
“我若现在还忙着止血,只怕死得更快。”何苏叶一回头,把自己的血也混进了那碗冥界魂虫里面。
“住手!”苍魇还没喊完,何苏叶已经扬手把碗里的东西朝着门外的虚迷泼了出去。
刹那间整个阴阳道的空间都被染上了一层红,那些混合了血肉的虫子就像卷起了一道追魂噬骨的飓风,自斜里朝下翻卷着泼洒而下!
“糟糕,来不及了!”女人的声音陡然响起,苍魇立刻被吓了一跳。幸好那声音的存在虽然和他重叠,不是自他体内传出,应该是藏在与他并行的另一个空间里。
诸多烛火齐齐摇曳,地上的影子反而变得极淡。
但即便颜色极淡,他还是能看出那个影子正在飞快的分裂成三份,除了他自己的之外,还有一男一女。
影子的边缘模糊动荡起来,眨眼的功夫就凭空变出了两个大活人。
“你……你们……”苍魇定睛一看,不正是他之前问路的那对老夫妇吗!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咒,居然能藏身在他的影子里!
“闪开,别挡路!”老大娘凶狠的一脚踹开苍魇,斜里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一剑砍向何苏叶的胳膊。
即便苍魇的剑法稀松平常,可他也还知道剑势都是刺而非砍吧。
满身是血的何苏叶依旧不闪不避,只是这么轻松随意的站着,可苍魇早已熟知,每当他看起来最脆弱的时候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这时候贸然上去绝对是送死!
“别去!”苍魇下意识的伸手想把她拉回来,匆忙的一扯却抓住了她的发髻。
苍白的头发哗啦啦的散开,原来竟是个假发头套。
里面铺开锦缎一般黝黑的长发。
三根金针自她脸畔飞速掠过,带着血气直接没入墙壁。
先前那个痴痴呆呆的老大爷身法却快得吓人,直接挺剑就刺。只见那剑锋之上爆出青蓝电光,恰如雷云惊电,剑招虽不好看却直白犀利,一开始就摆出了同归于尽的架势,逼得何苏叶立刻收手,硬是没能把第二把针洒出来。
“臭小子!你给我撒手!你跟这个怪物是一伙的是吧!滚开!”老大爷和何苏叶缠斗到一起,那个女人却尖叫着朝苍魇连砍了三剑,吓得苍魇赶紧撇下了头套蹦出老远。
“我明明救了你,你怎么还砍我!”何苏叶虽然只射了三根针,但根根直没砖石,绝对是夺命的杀招。亏得苍魇这一打岔才能救了她的小命,谁知道她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砍过来。
“谁要你救!谁稀罕你救!”那女人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不过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妙龄少女。
“不救就不救,你俩费那么大力气才跟着我进来了,不去堪魔你缠着我干什么!”这两人明摆着是昆仑弟子,苍魇也不好直接得罪她,只能左躲右闪分外狼狈。
“一会儿再来收拾你!”女人很恨的又挥了一剑才又朝何苏叶冲了过去。
何苏叶原本就是医道出身,除了针术和药毒之术以外的功夫都差得可以,体力更是差得没法见人,若要他与人缠斗,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他就要因为气力不继直接累趴下了。
“没良心的臭小子,我三番四次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把我害成这样……”何苏叶果然没有傻傻的和那两人纠缠,身影忽然一闪,移形换影一般直接到了苍魇背后。
“我……不是……”苍魇很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为对付他而来,可实际上他非但把这两个人带进了这个空间,更亲手照这个救命恩人身上狠狠刺了一剑,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辩白呢。
“好,我放你们出去……好好去看看我的地狱。臭小子,好好去玩吧。把你欠我的,统统都还给我。”何苏叶显然又爆发了恶趣味,他话音才落,苍魇只觉得脚下一空,周围立刻陷入了一片混沌,整个药王祠好像
33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猩红色的天空。
就像是沉浸在梦魇里一般,浓重到快要滴下血来的天空。
苍魇翻身起来,脸上围着的面巾立刻被沉滞的风吹得紧贴在脸上,即使隔着布料,依然可以闻到浓重的尸臭。
靠近苍魇容身这座半塌的草屋边拉起了一道围帐;把遮天蔽日的蚊蝇挡在外面。屋子里三口大锅里翻腾的药汁散发出浓重的苦味;也分不出是老君神明白散还是度瘴散。
隔着围帐能看见外面很多昆仑服色的男女正在把一息尚存的病人源源不断的朝这里运过来。遥远的河边升起一道焚烧尸体而成黑烟;无数黑色的鸟儿正在那道烟的顶端盘旋不去。
草木枯黄;满地尸骸。
真正的人间地狱。
“你醒了?”熬药的大锅那边传来的声音吓了苍魇一跳。
回头一看;正在锅边守着熬药的人居然是宁远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
宁远在这;那刘扬帆也一定就在附近。
“嗯。”苍魇小心翼翼的点头,何苏叶和刘扬帆的纠葛实在说不上到底谁对谁错,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扯进他们之间。
宁远倒没什么表示;那个少女反倒是一脸杀气,好像恨不得活吃了他。要说长相,这少女长得倒挺好看,与极乐宫的惜音比起来少了华丽柔美,却多了雷厉风行不拘小节的爽利。
“拿着,快喝!”少女满脸怒气的端出一碗药汁朝苍魇脚边重重一顿,滚烫的药汁直接泼了满脚。
“唉哟!烫死道爷了!”苍魇大喊一声蹦了起来。
“烫?烫死你就算为民除害了!”少女狠狠的踏着地上的稻草走回大锅边上,“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十锋师兄早就把那怪物打到魂飞魄散了!”
“我明明是在救你,怎么变成从中作梗了?况且若不是我带着你们进了药王祠,你们又怎么进得去?真是好心没好报。”苍魇已经猜到她就是之前易容成老大娘的人,再听她提到十锋,立刻就猜到她是昆仑年轻一辈最有名气的女弟子白潇潇。虽说这白潇潇长得水灵,可不分青红皂白的刁蛮性子也实在让人受不了。
“哼,谁说我们进不去了?我们之前也有弟子悄悄潜入药王祠,只是去了之后就在没有音讯而已。对啊!凭什么你就能见到那怪物的面?你这果然是不打自招,明明是你和那怪物串通了!”
“我懒得跟你说。”与何苏叶相识的来龙去脉岂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的,“不过你们明知道那里不对劲,怎么还敢潜入药王祠?莫非你们能在阴阳道自由来去?”
“我只说能潜进去,又没说还能回来。”白潇潇呐呐道,似乎眼角微微泛着泪光。
“你们明知道去了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居然还是让门下弟子进去了?”苍魇一愣:“值得吗?”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虽然眼前的一切过于触目惊心,但只要经历过何苏叶当年的痛楚绝望,今时今日的报复也是昔日种下的因果。
“只要能为天下苍生铲除妖孽,昆仑必当全力以赴,牺牲几个弟子又如何?”白潇潇虽然也为那些一去不回的同门哀伤难过,却还是认为昆仑所做的牺牲十分值得,“我们才不是无谓的让低阶弟子去送死,就连十锋师兄和我都进去了,我们早就有与妖孽同归于尽的觉悟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全被你自己说完了。”这都哪跟哪儿啊,她要是不说苍魇还没想那么远呢。
“为天下苍生倾尽心力乃是修道者的本分,有什么值不值得。”门帘一掀,外面前前后后进来三个人。最前面说话的是刘扬帆,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何欢,另一个背后长剑闪现青蓝电光,沉着脸色也不多言语,相比之下他背上的长剑反而更抢眼几分,想来此人应该就是先前扮作老头的那个人,昆仑大弟子十锋。
“有什么本分不本分的,老天又没规定一个人生下来必须去做什么。不求无愧于天地,只要对得起自己。”苍魇这番道理听起来市侩得很,任何一个修道之人听到必然都会斥之离经叛道,更何况是出身昆仑的刘扬帆。
“将军。”宁远看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给他让出位置。
“诀尘衣就是这么教你的?”刘扬帆摆摆手,把银枪靠在身后,挨着屋脚的草堆坐了下来。
“我说错了吗?”苍魇望着刘扬帆,没有一点妥协退让的打算。
刘扬帆倒没有因为他的不敬恼怒,反而轻叹一口气:“你说得对。值不值得确实只在乎本心,与他人无关。”
他忽然间改变了态度,苍魇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何苏叶在哪?”刘扬帆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何苏叶即使是死了依然能再次复活,又有将药王祠也搬进阴阳道,若不是他自己想出来见人,其他人想要找他简直是难如登天。
“只是他一个人的怒火,却活生生的造就了一座地狱。如今……他的仇恨和愤怒是不是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刘扬帆喃喃道,“为了今天这一幕,遁入地狱万劫不复是不是也值得?”
“这些话,你自己去问何苏叶吧。”隔着面巾,苍魇看不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里是不是有几分愧疚,几分无奈。
何欢一直盯着自己的脚面,好像是打算直接装不认识苍魇,呆呆的在旁边站了一阵就朝刘扬帆一揖:“师叔,陈师弟他们去北边搜救巡视到现在还没回来,弟子出去接应他们,先告辞了。”
“等等!何欢你等等我!”苍魇赶紧把问仙在背后栓紧,扭头跟着何欢朝外面走。
宁远在背后招呼他:“你去哪里?”
“去帮忙,不然你觉得我能去哪?”苍魇无奈,“何苏叶总不可能再回来找我吧?你就算留着我也没用。”
“由他去吧。”刘扬帆摆摆手,面巾外露着的双眼略微显出疲惫的神色。
苍魇说话的时候何欢压根就没等他,只顾低着头朝前赶。
“站住,站住啊!我怎么得罪你了,犯不着装不认识吧?”苍魇三步两步赶了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何欢连头也不回,只是冷冷道:“放手。”
“何欢!你到底在气什么……”
何欢直接扬手打过来,苍魇赶忙伸手架住,就这样还被震得胳膊发麻,足见他这一掌就算没运动真元至少也使足了力气。
看来何欢这回不是跟他打闹。
他是来真的。
“我气什么?”何欢压低着声音,显然不打算让任何人听道,“那一夜……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因为不牺牲我就要牺牲你自己是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么?”
“我……”苍魇自问对这俩哥们儿还是很够义气的,唯一亏欠何欢的,就是上次罗曼被蛹乙附身时他袖手旁观的那一夜。
“没办法解释了?”何欢的眼梢洋溢着冰冷的笑意。
“虽然我不想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死在我面前……”苍魇顿了顿,“好吧,我真的很卑鄙无耻。即使是那种情况下,让我用那种方法救人妖小子我真的做不到。”
“你不能承受的,为什么要让我来承受!”何欢握紧了拳头,却还是强忍着没动真元,很显然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得到了本属于罗曼的一半内息。要是他动了杀意,搞不好可以一拳把苍魇像苍蝇一样拍扁在墙上。
苍魇很诚实的回答:“因为我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呗。”
何欢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这样还能忍,真是好涵养。
“其实,我觉得人妖小子很在乎你,他答应了不会伤害你,你也得到了他的一半内息……”
“够了,别说了。”何欢立刻放下了拳头扭头走开。
“何欢,别走那么快,我去给你帮忙啊……”也对,因为觉得罗曼对何欢好所以才不阻拦,这算哪门子的逻辑啊。
“你看不出我是为了避开你才找借口离开的吗?”何欢连头也不回,“我不需要你帮忙,别跟着我。”
“何欢,何……”苍魇跟了两步,忽然间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好像一只无形的手忽然间把他从白天拖入了黑夜。
一模一样静默的树林,血红色的天空却骤然变作了璀璨星空。
月光如水泄了满地,月光中飞舞着无数透明翅翼的蝴蝶。
何欢就在前面不到两步远的距离,苍魇却再也触不到他。
蝴蝶扑动着双翅,月光在透明的翅翼边缘离合闪动,恍如漫天飞雪,翩然而至。
像一场雪,飞快的模糊了何欢的背影。
苍魇又追了两步,眼前的场景如水波般动荡起来,乌集镇的人间地狱彻底消弭无痕。
漫天飞雪般的蝴蝶也似溶化在了清冷的空气里。
眼前已经不再是乌集镇,而是青萝山。
那棵被他揪成到处凸枝的老树静静的立在路边,像是等待着他的归来。
“天地归神,万法归宗。”苍魇伸出手指轻轻按在那棵大树上,眼前错综复杂的盘山小路却变得更复杂了。
门口的五行八卦阵完全是忽悠人的,闭上眼睛乱走反而能长驱直入,如果试图去解开这迷阵,近在眼前的通路反而会越来越错乱繁复。
对,这是水月洞天,真正的水月洞天。
苍魇松了一口气,一步迈了进去。
包裹着身体的寒意忽然间变得很强,忽然间又彻底消逝,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穿了过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情况!!!
34似梦似醒真假难辨
“臭小子;你又跑到哪去了?”在师父的小屋扑了个空,苍魇才钻进璇玑洞,迎面就挨了老桃翁一烟锅。
“我闷得慌,出去走走。”苍魇揉了揉脑门,遁入阴阳道再从梦魇般的迷局走回来;现在这种真实的痛感反而变得好像做梦一样。
“才守了几天就喊闷;你病那会儿哪次不是你师父不眠不休的守着你?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深;这辈子才会遇到你这个小讨债鬼。”老桃翁在鞋底磕了磕烟灰;“现在你师父正在冥想调息;你就给他护法吧。别在旁边瞎折腾让他分神;万一走火入魔……”
“这个我知道……不过……”话还没说完,老桃翁已经敲着背头也不回的走了。
苍魇叹了一口气,拖着步子走进了洞内。
诀尘衣静静的坐在蒲团上;法印形成一个银白色的护身力场,明灭之间连月光的影子也彻底消弭于无形。
冰雕玉砌一般的脸庞停驻在过去的时光里,从不曾苍老半分。
眉梢眼角的淡漠静谧,好像是谁都不能打破的禁咒。
那个没有感情的诀尘衣才是可以睥睨天下的诀尘衣。
苍魇静静的靠着洞壁坐下,远远的凝视他的脸庞。
先去那种燥热难耐的感觉并没有再次出现。
苍魇闭上眼睛跟着调匀气息开始冥想。
心如止水,灵台清明。
对,这样才对。
一定是这段时间和玄清接触太多脑子里才会冒出这么多古怪的想法。
玄清既然消失了,就让他暂时消失吧。
等到一切都平息之后,等到一切都恢复如初……
嘴唇上传来了温热的气息。
药草清苦,血气腥甜。
还有若有若无的花香。
像一条巨蛇,忽然间缠绕住了苍魇的灵魂。
“唔……”从神游状态被硬拽回来绝对不是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苍魇头晕目眩了好大一阵才算是把眼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重影归了位。
“你想我了么?”玄清捧着他的脸,微微提着嘴角。
仿佛午夜间蓦然开启的美梦,花火衍生,罂粟怒放。
“我……我还在做梦?”苍魇的心跳瞬间失控,猛然朝后一让,脊背重重的撞上了坚硬的洞壁。
“是美梦……还是噩梦?”玄清半眯着眼睛凑到他怀里,沁凉的发丝缕缕散落到他颈项里。
发丝相互纠结,玄清眼梢带着邪魅的笑意。
又是这种古怪的笑。
又是这种心痒难耐的冲动。
如果这是梦倒好了。
诀尘衣就坐在不远处闭目调息,脊背的疼也是实实在在的。
但玄清就在他面前,笑得像只狐狸精。
如果不是做梦,那一定是他疯了。
“玄清,你是怎么进来的?”苍魇扭开脸,无意识的又屏住了呼吸。
“当然是你带我进来的。”
“我什么时候带你进来了?你以为你是鬼啊,附在什么东西上都能进来!闪开闪开,压死我了。”苍魇很是无奈,为了找玄清还白白进了一趟阴阳道,差点就把小命也玩没了,结果这家伙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还没心没肺的寻他开心,就是佛也有火,“别消遣我了,一会儿师父调息完毕我就给你引见,以后安分点!你入门比我晚,得叫我师兄知道吗?”
玄清又靠近了些许,鼻息自他耳边慢慢氤氲:“用不着引见,我根本不可能拜入水月洞天。”
“什么?”苍魇一愣。
“你以为他真的在冥想调息么?”玄清的声音且徐且轻,却甜蜜得像是恶魔的挑逗,“他分出了一分魂魄,时刻都在守着你呢。”
无论是玄清此刻的表现还是说话的语气都让苍魇觉得危险,刚想扭头避开,玄清却凑在他颈边轻轻呢喃:“躲什么?你不是喜欢我么?”
“玄清,别闹了。”
他的手指一划,苍魇的衣袍就像开花一样噗啦啦的散落在地面上。
“玄清,玄……”苍魇清晰的感觉到了脖子被啃的感觉。
那是放肆的吻,带着仇恨的吻,恨不得把他的骨血全部吸干的吻。
嘭!笼罩着诀尘衣的光球砰然炸裂。
诀尘衣剧烈的喘息着,嘴角的血不住的迸流而下。
“师父!”苍魇本想把玄清推开,想不到玄清的手指却牢牢的扣着他的后颈,分毫也挣脱不得。
“苍魇,闪开!”整个洞窟之内的真气忽然逆转,似乎都在瞬间凝聚到诀尘衣掌中。只听得他一声喝,掌中凝聚之气圆转冲出,恰如青色虬龙出海咆哮而来。
玄清上前一步,手掌略微一紧,苍魇全身的真气都似在一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
他陡然运气一掌挥出,脱掌而出的却是一条炽热的黑龙。
轰!青黑两道气龙交错着分别撕裂了璇玑洞的东西两侧,龙啸声如同炸雷一般,直接把整个洞顶都掀到了半空,再炸裂成细雪一般的碎片,纷纷扬扬落满了水月洞天。
“玄清!你会法咒!”苍魇惊呼一声。
这明显是废话。
他不但会法咒,而且还强得可怕。
“诀尘衣,别来无恙。”玄清的声音霎那间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带着嘲讽的笑意,“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老啊。”
风过云动落花扑窗般温和淡漠,淡得听不出丝毫感情。
“你也没见老……”诀尘衣捧着胸口努力止息翻腾的内息,嘴角艰难的拼凑出一个破碎的微笑:“……倪戬。”
“倪戬?玄清,你……你是鬼王倪戬?你怎么可能是倪戬!”苍魇就像从盛夏瞬间跌进了寒冬,背后汗毛倒竖冷汗涔涔。
倪戬,群鬼之王。
相识相知到那一线莫名的心动,不是对着悬壶济世尖酸刻薄的昆仑弃徒玄清,而是群鬼之王倪戬。
“我为什么不能是倪戬?呵呵。”玄清的手指忽然间收紧,“诀尘衣,这是你的恶趣味么?你所钟爱的人每一个都是这么顽皮自负又……愚蠢。”
诀尘衣静静的坐着,好像眼前的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师……师父……”苍魇已经喘不过气,颈间冰凉的手指已经把他的呼吸近乎温柔的掐断。
从手无缚鸡之力的玄清到刻意隐藏力量的倪戬,原本也只有一步之遥。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很多麻烦都是自找的。
“诀尘衣,你不心疼么?”
“既然你们有这么一段缘分,这是他命里的劫数。生死有命,我无意插手。”
“哦?难得找到这么像青城的孩子,我以为你会爱逾至宝呢。”
“即使再像青城,他也不是青城。你要杀就杀。”
“哈哈哈,真没意思……”倪戬稍微松开了手,低头在苍魇耳畔低低的笑,“诀尘衣,你还是这么无情。”
倪戬问得漫不经心,诀尘衣回答得更是冷酷淡漠。
苍魇心头一痛,像被钢针猛的刺了一下。
无论是倪戬还是诀尘衣,都不在乎他的死活。
“如果你真想杀了苍魇,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诀尘衣连看也不看苍魇一眼,“说吧,你花了那么多心思潜进水月洞天究竟要做什么?”
“呵呵,你是看出我不想杀他才这么有恃无恐吧。”倪戬眯起眼睛,“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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