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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能有几多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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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什么剑?”其实苍魇的内心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不管是什么剑,只要能救命就是好剑啊……
“此剑名曰问仙,据传是昆仑不出世的神锋。”何欢拆开背后的袋子,取出一柄通体黝黑剑身极长的剑。
“这种好东西……送给我?”苍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掌门师尊嘱咐过了,确实是送给你的。”
苍魇接过来一看,只觉得那把剑异常沉重,剑柄上有横放的枣核状纹饰。
如此神锋,若不是玄铁天陨所铸,至少也是精金秘银吧!
可这把剑上感觉不到灵气,也感觉不到任何可以被真元引导的波动。
此剑十分普通。
黑乎乎的像块废铁。
此剑又十分特异。
特异到根本没有开锋!
13谪仙之楼夕阳入画
三人相视无语。
苍魇很想直接掀桌。
“若是将来你被水月洞天扫地出门,此剑可做打狗棒;若是被降作洒扫翁,此剑亦可直接用作烧火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甚好甚好。”罗曼很开心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掌门师尊嘱咐过,若是神锋不肯为你苏醒,那就是你们无缘,我只能把它带回去了。”何欢苦笑一声。
“这种破铜烂铁,赶紧拿走。”苍魇反手把剑递出,就在何欢快触摸到剑柄的瞬间,那把平凡无奇的剑忽然泛出眩目的华彩,剑柄上的纹饰也发生了变化,从细长的枣核状变圆了很多,纹饰中心显露出一颗绚烂夺目幽深通透的深黑色宝石。
眼睛。
那分明是一只眼睛。
原先它是紧闭着的,现在却是睁开的状态。
中间的宝石像是眼中的瞳孔,定睛去看的时候会有被吸进去的感觉。
三人再次面面相觑。
“很像……全视之眼。”极乐宫的人都喜欢珠宝,看见类似珠宝的东西更是挪不开眼,罗曼看得都快摔进那眼睛里去了。
“不是很像……它就是全视之眼。你们看,外面的剑身就是一座囚牢,把全视之眼困在里面。”何欢点点头,又摇摇头,“对,问仙本身就是两件法器,吸纳天地万物看透生死轮回的全视之眼,还有大巧若拙……这世间唯一没有破绽的黑玉拙铁。”
“全视之眼……这么邪门……不,我是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要送给我?”苍魇还没忘记血鬼降为了全视之眼不惜粉身碎骨的模样,拿着问仙根本就是在找死。
“问仙为你而醒,它自然属于你。”何欢轻描淡写道,“别怕,全视之眼被黑玉拙铁困住了,没办法半夜爬出来吞噬你眼睛和元神的。”
“……”苍魇捂脸。
你说了还不如不说!
罗曼幸灾乐祸道:“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昆仑把无价之宝托付给你,你应该偷笑才对吧。”
“我现在就转送给你,拿走,不谢。”
“是你送我的,可别反悔。”罗曼真的伸手过来取问仙,忽然间瞪大双眼不动了。
苍魇伸手在他脸前面乱晃:“拿走啊,发什么呆?喂喂,你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这么重你怎么拿!”罗曼没好气的甩开手,“何欢你真是神力啊,从昆仑背着这么重的剑到淄阳来!”
“重吗?”何欢微微皱眉,也跟着伸手去取问仙。
问仙安稳的放在桌面上纹丝不动。
就像被牢牢钉在了桌面上。
不,是天生就和桌面长在了一起。
“变重了。”何欢面色微变,“来的时候只是沉重,可也不至于搬不动分毫。”
苍魇用正常的姿势把问仙挪了个位置,然后轻轻点头:“我终于发现它的好处了。”
罗曼追问道:“是什么?”
“绝对不会丢。”
罗曼:……
苍魇又把问仙拿起来挥了两下,因为它没开锋,所以整个清洁溜溜,连剑鞘都没做。
若只是为了困住全视之眼,何必做成一柄剑?
若要倚仗全视之眼的力量,又何必用黑玉拙铁封锁它的力量?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还是没参透这剑中的玄机。
何欢微微皱眉:“你又在想什么?”
“哦,此物又平又硬,又黑又直,即使不开锋也可以用它练就一手好棍法。”苍魇没有调动丝毫的真气,只是顺手将剑抡起来往酒肆外面的树隔空一挥。
剑锋未至,剑上爆涨的气芒划过,无辜的大树无声无息的倒了下来。
“这……确实不需要再开锋了。”何欢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即使还未开锋,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剑鞘能容得下它了。”
“神锋!果然神锋!”苍魇又得意忘形的去砍石头,“嗷!”
剑锋未至,问仙忽然自行向后猛然一坠,扯着苍魇连同凳子仰天跌倒。
“这是作甚?即使感谢也用不着行此大礼。”罗曼望着在桌子下面摆山呼万岁状的苍魇十分不解。
苍魇被摔得眼冒金星,半晌才爬起来,气恼的又朝桌子上砍:“这玩意到底要怎么用!”
问仙又是自行向后猛然一坠,苍魇再次山呼万岁。
罗曼不耐烦了:“借问妖道你到底在干嘛?”
“我也想知道我在干嘛!嗷!”
问仙像有了生命,直接拖着苍魇在酒肆之内横冲直撞,然后径直朝外面冲去。
“苍魇,你要走到哪儿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在走啊!”
苍魇被问仙拖着飞速在街上快速前进,一路撞翻摊贩行人无数。
“救命啊~~~~”
何欢罗曼二人相视一眼,迅速跟在了后面。
问仙终于停在了一座七层琉璃塔外面。
这座塔的模样十分古怪,顶端没有封顶,只有一个金碧辉煌雕饰华丽的平台,塔门顶上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谪仙楼。
塔原是佛家供奉或收藏佛舍利、佛像、佛经、僧人遗体之用,此塔如此奇形怪状,似塔非塔似楼非楼,塔形不全原本已经犯了大忌,如今还被用作吟风弄月之物,弄得整个缁阳的风水都跟着变得凶险异常,难怪会惹来妖魔。
但这会儿苍魇根本没空管这个。
鞋底已经被磨破了,衣衫下摆烂得一塌糊涂,满身菜叶杂物。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死了。
“这位小哥,你在看什么?”
苍魇一回头,只见一个少女自外面走过,眉目间隐着一点略有轻佻的笑容,恰如三月里桃花薄红浅白的颜色。
是个美人。
但和姽婳面具上幻化出的那张脸比还是差远了。
“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苍魇心虚的眯起眼睛笑。
“这里不吉利,你最好离远点。”此时既不是阴天也没有日头,这少女偏偏打了把大花伞,摆明了是出来吸引客人的妓子。
“谢谢姑娘提醒。”少女的衣衫系得很松,肩颈里露着肚兜的系带,苍魇也不敢多看,视线才对上就匆忙移开了。
“害羞了?看你这一身的糟污……长得倒也不赖。”少女扑哧一笑,“我叫灵湘,小哥你要做我的恩客么?”
“不……不用……”第一回遇到这种事,苍魇窘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纵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苍魇平常也就是看看,绝不会生出亲近的念头。
“公子,是外地人吧?”灵湘也没有再靠过来,笑容里多了一分忧戚,“你若有心,就当救灵湘一命,赶紧娶了我,带我离开缁阳吧。我是头两届的小花魁,之前入了迷蝶集的姐姐们都一个个不知所踪,只怕下一个就是我了。”
“这……”
“这什么这啊!你倒是娶不娶?”
“你看不出我是道士么?”
“看得出来。”
“姑娘你没听过道士不能成婚的么?”
“谁说道士不能成婚!你看那满大街算命的和要饭的都能成婚呢!”
“……这是什么道理?”任苍魇这么能插科打诨的人都没弄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灵湘也不和他腻歪,扭头就走:“你若不娶,我再找别人。”
苍魇也不好拦她,只能尴尬的笑着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苍魇,你没事吧。”何欢和罗曼总算是追上来了。
“没事……最多是败了半件衣裳一双布鞋。”苍魇也不知道问仙究竟何为拖着他到这里来,不过这里确实是邪气最为强盛之处,若要抓住作恶《迷蝶集》的妖怪,必然要从这里查起。
“妖道,何欢……你们看那边。”罗曼忽然开口。
两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灰袍男子蹲坐在谪仙楼第三层的房檐下面,一手毛笔一手抚着宣纸,似是正在作画。
自从迷蝶集妖怪闹出了名堂,过往的人都会远远的绕开谪仙楼,周围商肆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更显萧条。此时正值日落时分,更是没有人会在这里停留。
既无景色又无佳人,到底有什么可以入画?
“妖道,那人好像在画你。”罗曼掩口轻笑,“你到底有何等诱人的风韵,引得一个大男人眼巴巴的把你画到画上?”
“滚!”苍魇提起问仙就要砍。
“慢。”何欢蹙眉,“他画的不止是苍魇,是我们……”
那人已经察觉到三人在看他,悠悠闲闲的停了笔,还朝他们招手一笑。
眉目之间轻灵俊秀,恰如工笔白描。
本该是如玉君子,可一眼望去恰似见其骨而不见其形,看过之后却很难记住他的模样。
“邪门。”三人异口同声。
那人像是发现了他们的不悦,歉意的点点头,卷了画纸笔墨爬回塔里去了。
苍魇把问仙缠好背到背上:“此人定有古怪,咱们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一只蓝色灵鹤扑着翅膀自半空里旋转飞落下来,稳稳的停在何欢肩上。
“是先行勘察的师兄们捎来的消息,咱们估计得先去城外看看。”何欢面色凝重,“城西乱葬岗出现了许多被吸尽了血的枯尸。”
枯尸二字一出,苍魇先变了脸色。
能跟枯尸扯上关系的,鬼王宗、血鬼降、全视之眼必有一项与之牵连。
但每一项都和他有牵连。
人怎么可以这么衰!
14我想做的是得到你
城西,乱葬岗。
曼珠沙华蔓生如织,像一片地火自炼狱里奔腾而起。
三人点着火把在高出花朵之外的乱坟之间穿行,腐臭气息浓得让人掩鼻,衣衫下摆不时还会被胡乱丢弃之后腐朽的骨肢和乱石挂住。
先行过来的昆仑弟子已经走了。
这种鬼地方,别说是在清净地修道的人,即使是普通人也会觉得难受。
“这地方……果然……很不详……”罗曼捂着鼻子直翻白眼。
那身缀满珠宝的华丽紫衣来这里走上一遭,明天就再也不能穿了。
这地方充满了邪气,何欢的剑和罗曼的琴弦一路走来都在发颤,不断发出嗡嗡嘤嘤的声音,活像个移动的草台班子,边走边唱。
苍魇也掩着鼻子,但背上的问仙就跟睡着了似的毫无反应。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块破铜烂铁。
“找到了,在这。”何欢捧着罗盘站定了,静静的望着前面那从妖冶的曼珠沙华。
苍魇很是无奈:“这么明显,不用看罗盘也找得到吧。”
花丛里叠着几具女子的尸身,身体皱缩成五六岁的孩童那么大,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松松的罩在身上,就像是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滑稽可笑。
一样的血液尽失。
和当初在凤凰山东村遇见的情景一模一样。
罗曼亦是不解:“这不正是全视之眼吸血之后的样貌么?”
苍魇把问仙拿出来查验了一遍,全视之眼还在那里,完好无缺。
“莫非……世上竟然有两颗全视之眼?”
“天地阴阳,尽归一眼。全视之眼是独一无二的,又何来第二颗。”何欢的回答很坚决。
四周越来越暗,墓地中惯常的虫豸之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莫名其妙的归于沉寂。
方才天空里还有一弯月牙,现在却已经只剩了隐隐一圈。
“天狗食月,今夜是极阴之相,百鬼横行。”何欢把罗盘收回袋中,“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城里再做打算。”
道门中人都知道这是阴盛阳衰最不宜施法的日子,无论是哪门哪派都有此顾忌。
三人立刻踏上了归途。
天色越发黑暗,此时本是月亮上中天最亮的时刻,那最后一线月色却已经要消失了。
下山的羊肠小道边遍植白杨,有风吹过,所有的白杨树叶一时皆响。
白杨又称“鬼拍手”,向为葬树。
汉诗有云: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
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这极阴之夜,除了白杨叶的婆娑和两人法器的轻微作响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一阵风过,那一阵沙沙声真如有千万双手同时拍动,让人身上更增寒意。
苍魇低头前行,眼看着前面已经到了缁阳的城门,心头一松,立刻大步赶了过去。
门口的卫士没有盘查就让他进了城门,眼前已经是熟悉的街市,只是此刻已是深夜,路上早已没有了人烟。
“道爷祖宗,总算是回来了。”苍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回望城门。
城门消失了。
何欢和罗曼也消失了。
背后的破铜烂铁毫无反应。
想起此刻早已经过了缁阳关门的时间,又怎会有灯火通明的城楼和不盘查就放人入城的卫士!
苍魇瞬间汗毛倒竖。
他到底是走到了什么地方,进了什么城门!
哎呀!
前面忽然传出低呼,有个人摔倒在苍魇面前约十几步远的地方。
听声音是个女子。
苍魇仔细看去,只见她一身红色衣裙,摔在地上时,衣衫的领子也跟着滑下了些许,露出了雪白的肩头。
雪一般的肌肤衬着鲜红的衣裙,就像是雪堆上的泼上了血,红得兴高采烈,红得妩媚妖冶。
这很明显是故意摔给他看的。
苍魇看画本和听书的时候也曾听过,这是妓子们勾引客人惯常的手段。
但现在,他绝不会认为自己眼前跌倒的这个是妓子,甚至……
根本不是人。
红衣的明艳,在诡异的夜色之下显得格外凶险。
苍魇不敢搭理她,立刻绕开朝着原本进来的方向径直走出去。
“小道长,你好狠的心,看见奴家摔了也不知道扶一下……”苍魇眼前一花,不知怎的那女子竟然已经柔若无骨般扑在他怀里,不住的喘息着靠向他肩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来今天苍魇是注定躲不过了。
“我不是迷路了急着回家吗?若早点看到是个这么美貌的姑娘,我怎么舍得抛下你走开呢?”苍魇反手一抄搂住她的腰肢。
果然是纤腰一握。
就算她不是人,至少也是很上道很漂亮的魑魅魍魉。
苍魇重重的把她朝自己胸口紧了紧:“这深更半夜还在外面乱逛,姑娘你是打哪儿来要上哪儿去?”
怀中的身躯触手冰冷,若是活人,那倒是个冰肌玉骨的尤物。
“小道长,你抱得奴家好紧,奴家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轻点……”女子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被苍魇这一抱更是白得渗人,“讨厌,不要这么急色……”
苍魇揽着她的腰肢,却已经觉察到她的手指在身后化作了尖利的指甲,隔着衣服都能扎着肉。
猎物还没骗进圈套就急慌慌的现了原形,到底是谁比谁急?
那长长的指甲在苍魇背上游移,力气也越来越大。
就在那指甲刚刚掐破皮肉的瞬间,女子整个人被弹了出去。
凭空里嗤的一声轻响,恰似撕破了一张纸,那女子的身体立刻失去了活气,轻飘飘落到地上。
“山下那个说书人和我说,要是你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别人一定会对你掉以轻心,果然没错。”苍魇手里捏了个诀,得意的笑着,“这等道行也想困住道爷我,简直是痴心妄想!这……”
靠到近处细细查看,那不是什么魑魅魍魉,而是被撕破了的美人图。
果然和《迷蝶集》有所牵联。
和那个莫名其妙的画师有所牵连。
这年头果然是流年不利,就连画画的都能兴妖作怪,闹得满城风雨。
苍魇拿起美人图看了看,纵然觉得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异在哪,只好把画卷起来收在腋下。
“原来你不喜欢女人。”才一转身,忽然间就听到了一阵男人的笑声。
苍魇赶紧退开两步,正好看见在谪仙楼见过那个画师捧着三四个画轴自长街尽头走来。
原本他离得极远,才一眨眼,居然已经近在咫尺。
如同鬼魅。
苍魇刚还没问,画师反而先开了口:“我是莫砚,瑾王的画师。”
莫砚?
此人真是人如其名。
整个人就如同工笔白描,躯壳长得很精细,但笑起来的时候空空荡荡的没有感情,“你不喜欢女人,难道是喜欢男人么?”
“无论男女,道爷对妖怪都没兴趣。”苍魇戒备的又退了一步,本想伸手取炎龙,摸到全视之眼纹饰的时候才想起来——炎龙已经被这破铜烂铁替代了。
“是吗?我对你倒是很有兴趣呢。”莫砚的笑容让苍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道爷向来只对降妖除魔有兴趣。”不管破铜烂铁到底有多不济,总是好过空手对敌,苍魇无奈的把问仙拿到手里权作安慰,先挽了个剑花摆好阵势。
莫砚冷笑起来:“这里是我的世界,我的城池。在这里,你斗不过我。”
满街的华灯骤然熄灭。
阴风扑面。
四周好像有些什么东西正在走动,却又看不真切。
“道可道,非常道!呼一息,动海底之轮拙火。三昧定热,焚七万二千气脉醒灵蛇!”失却了炎龙,即便是遇上小妖小怪苍魇都不敢怠慢,立刻把右手的中指在口中咬破,把鲜血往剑身上一抹。
血色在剑身古拙的花纹之上红得耀眼,瞬间涌出火焰,将问仙映如烈炬。
道教有十二天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贵人、腾蛇、**、勾陈、天空、太常、太阴、天后。其中腾蛇是二十二星,禀南方火,为虚诈之神。
此剑本身并不是可燃之物,又不能像炎龙一样内蕴火气自然生光,苍魇所行的“腾蛇焰灵”是召唤腾蛇元魂以借三昧真火的法咒,所生之火乃是以指上之血引燃的。
腾蛇焰灵是樊真派极霸道的法术,即便是有些修为的精怪遇到这股真火多半都要闪避。
苍魇将全身真气集中在手上,高举问仙一剑斩下,剑上的火焰呼的一声暴涨三尺,只听得几声哀嚎和纸被引燃后噼啪作响的声音,那些莫名其妙到处转悠的东西都立刻都飞快的退却到了黑暗当中。
苍魇很是得意:“一群纸妖怪,看见火就怕了吧!”
“小道士,纸确是怕火。但你困在这里出不去,若一直以自己的血引燃三昧真火,又能撑多久?”莫砚的脸自黑暗中浮现出来。
只有那一张脸。
苍魇脸色一变。
你在明处疲于奔命,人家在暗处以逸待劳,岂止是不划算,简直是亏大了。
“喂喂,妖怪,你杀我我杀你的多没意思,不如出来咱俩聊聊。”问仙不愧是破铜烂铁,就是拿把桃木剑那火也得燃上小半柱香的时间,可这一会儿它上面的火就已经濒临熄灭了。
这才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一个字:衰!
若要自救,只有依靠雷打不穿的脸皮了。
他这一喊,莫砚居然真的出来了。
还是那样心平气和的模样,捧着三四个画轴站在苍魇面前。
此等好机会,放过了是要夭寿的!
苍魇大喜,挺剑直朝他当胸刺去。
这一剑去如雷霆万钧,直接刺进了莫砚前胸。
没有撕纸的声音。
莫砚还在原地微笑着看他。
“死妖怪臭妖怪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苍魇微微一愣,手劲稍松,问仙立刻被一阵大力卷飞。霎时间一声巨响,莫砚的身体忽然间四分五裂,黑色的汁液喷溅开来,恰如洒了满街的墨汁。
墨!莫砚的本体原来是墨!
苍魇总算弄明白了,可惜问仙脱手,他已经没有了唯一的傍身助力,那些墨汁更加嚣狂,立刻化作团团的黑胶将他缠得动弹不得。
“别靠得那么近!道爷不想跟你亲热……要杀就杀!呕……”苍魇就快被熏得晕过去了,莫砚的本体紧紧的缠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墨香。
“杀你?”那团黑胶里幻化出了莫砚的脸,“我不会杀你。”
苍魇用力的挣扎了两下,企图离他那张表情虚假的脸远一点:“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得到你。”
唇上一凉,属于妖怪那种特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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