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序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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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迟的睫毛动了动，他微微侧过脸，有些透明的黑色瞳眸扫了一眼弗朗西斯，“我需要食物，医生。”
　　弗朗西斯打了个哆嗦，他的喉咙异常干渴，他向后退了两步，“知道了。”
　　正当弗朗西斯要离开的时候，叶迟忽然又开了口：“医生。”
　　“什么？”弗朗西斯绷紧了神经。
　　“你跟我们是一样的。”叶迟说。
　　弗朗西斯恍恍惚惚地走出无菌室，卡尔像条大狗一样蹲在门对面，看到他出来连忙站了起来，“布莱特怎么样了？”
　　弗朗西斯看了他一眼，发了会呆，骤然回过神来，“你吻了我！”
　　卡尔怔了怔，脸上泛红，他挠了挠后脑勺，“我一时着急……”
　　弗朗西斯脸色变了又变，喃喃道：“你吻了我，你还把舌头伸进来了……”
　　卡尔脸越来越红，他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过了片刻，他犹豫着说：“等回去了，我带你见见我的家人，怎么样？”
　　弗朗西斯闻言脸色扭曲，他磨了磨牙，“你是八岁初恋的小男孩儿吗？！C病毒最有效的传播方式是体液，现在你明白了吗？！”
　　“哦，真是太妙了。”弗朗西斯不看卡尔呆滞的表情，他抹了把脸，“现在我们都是怪物了！”
　　说完医生忿忿地向走廊另一端的病房走去。他心底里慢慢松了一口气，想起叶迟最后说的那句话，弗朗西斯露出一个苦笑，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正常人类存在了。
　　叶迟的血液比弗朗西斯的培养液效果好得多，准确地说，简直像高效的兴奋剂，布莱特的细胞不断增殖，在黄色的培养液中飞快地更新代谢，将布莱特缺少的身体组织一点点重新构造，叶迟给他输血了一个晚上过后，在弗朗西斯和卡尔面前的就已经是一具完整的人类男性身体了。
　　弗朗西斯对布莱特的裸体毫无兴趣，叶迟已经切断了他与布莱特之间那些细小的血管，他轻轻触摸布莱特惨白的跟尸体没什么两样的脸颊，低声问弗朗西斯：“他什么时候能醒？”
　　弗朗西斯站在后面耸了耸肩，“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叶迟回头，半透明的眼睛在无菌室中白色的灯光下十分异样，他的瞳孔缩得跟针尖一样，被他这么盯着，弗朗西斯不太自在地往卡尔身后站了站。
　　“你能感觉到不是吗？”他为自己刚才的话解释了一句。
　　叶迟没有说话，默认了他的说法。
　　卡尔脸上一片迷茫，他小声问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弗朗西斯犹豫了一下，他说：“我怀疑叶迟的能力又一次进化了，他现在可能可以接收到其他生物的生物电流，我们情绪的起伏，身体中化学成分的微妙变动，他都可以一定程度上察觉到。”
　　卡尔脸上的迷茫表情并没有因为医生详细的解释而减少，弗朗西斯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也就是说，他有了读心术！假如布莱特开始有意识，叶迟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
　　卡尔惊讶地挑了挑眉，“那我们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只不过因为自己的专业，对他人的任何一点细微变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而已。
　　布莱特苏醒得很快，在身体重建完毕的两个小时之后，他就睁开了眼睛。
　　冰绿色的眼瞳中央，深色的瞳孔因为骤然接触到强光而紧缩，布莱特闭了闭眼，慢慢将一只手抬了起来，还没等他搭上他所在的玻璃器皿的边缘，就被另一个人握住了，叶迟并不介意他手上还在往下流淌的带着细碎死去组织的培养液，他小心翼翼地与布莱特十指交握，专注地俯视着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布莱特。
　　布莱特眯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颤动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张了张嘴，将近三天没有说话让他一时发不出声来，只做出了一个口型。
　　叶迟的嘴角细微得扬了扬，他慢慢跪了下去，松开了布莱特的手，转而小心翼翼地捧住布莱特的脸颊，凑过去吻上了布莱特没有血色的嘴唇。
　　在巨大的手术灯下，两个人温情脉脉地接吻，完全忽视了身后还站着的两个旁观者。
　　弗朗西斯的视力已经开始进化，在这样明亮的灯光下，他完全能看清楚所有细节，白色的光束，透明的好像棺材似的玻璃器皿，污浊肮脏的黄色液体，两个俊美得有些异常的男人正在接吻，咬破了的嘴唇上沾着艳丽的血迹，这画面冲击力强得令人晕眩，弗朗西斯闭了闭眼，拉着卡尔悄无声息得退了出去。
　　两人在病房中等了一会儿，布莱特才披着一件床单走了进来，他的动作还不太协调，新生的身体和神经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叶迟找了两件衣服给他，布莱特也不在乎房间里的另外两人，大咧咧的扔了床单，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叶迟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弗朗西斯眼睁睁地看着浴室门关上，对卡尔嘀咕道：“希望他们还记得这里有两个人，要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
　　万幸布莱特似乎并没有打算让别人听到些什么，除了水声和一些走动的声响，浴室里没有传出更多暧昧的动静来。
　　两个人出来时，叶迟脑袋上顶着毛巾，稍稍长了些的头发往下滴着水，布莱特正在他身后，一边给他擦拭着头发，一边问弗朗西斯：“军队那儿有什么动静吗？”
　　弗朗西斯下意识地看向卡尔，卡尔耸了耸肩，“我前天去看过一次，不知道上次和监狱的冲突死了多少人，反正营地里面静悄悄的，连哨兵都没有。”
　　布莱特眯起眼睛，他的嗓音还有些沙哑，说话不太流畅，“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弗朗西斯回答道，“你觉得还会有人来这座岛吗？”
　　布莱特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回答弗朗西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也被感染了？”虽然是疑问句，但布莱特的语气十分笃定，他只是陈述这个事实，并要求弗朗西斯做出解释。
　　弗朗西斯与卡尔对视一眼，卡尔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弗朗西斯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他看见“丽莎”这件事和与此相关的种种猜测。
　　布莱特看起来不怎么吃惊，他搂着叶迟坐到床上，下了结论：“他们会来的，实验结果还需要他们验收不是吗？”
　　弗朗西斯犹疑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基地那儿看看，我担心……”
　　“明天，我们明天行动。”布莱特将毛巾从叶迟头上拿下来，叶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仰头盯着布莱特的下巴，布莱特顺便亲了他一口，才把剩下的话说完，“我还需要适应一下，医生你也是，虽然你感染的程度不深，但最好有个准备，不然到时候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像从来没认识过一样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卡尔：我们也可以的！
　　


☆、重进基地

　　布莱特回到车子这里，叶迟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他揉了揉汗湿的头发，对卡尔说：“我没进入建筑物，但是在外围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拿齐家伙，我们得进去看看。”
　　弗朗西斯坐在汽车后座，他皱着眉，一脸想吐的表情，“我可以不去么，兄弟？”
　　布莱特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起来，如果你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喂熊的话。”
　　弗朗西斯慢吞吞地拉开车门，有气无力地搭上卡尔的肩膀，“我能不能把你那口唾沫还给你？变异的世界太可怕了。”
　　卡尔顺手搂住他的腰，安慰说：“过两天就习惯了，说实话，我觉得这感觉不坏，很酷。”
　　弗朗西斯呵呵笑了两声，把卡尔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丢开，说：“你们美国佬对大部分事的评价都是不坏和很酷。总之我现在很想吐，而这基本都是你的错。”
　　卡尔辩解道：“我们总是要做到这一步的，你迟早也要经过这个过程。”
　　弗朗西斯做出夸张的吃惊表情，“天哪，我们什么时候已经成为这种关系了？！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两个人跟在布莱特他们身后，叽叽咕咕地说了一路无聊的废话，快接近营地时，布莱特敲了敲身边的树干，示意他们闭嘴。
　　这个位置是他们当初找到基地时，从高处俯瞰过的地方，现在看来，基地里跟他们第一次来一样，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但四人都知道，这里头很有可能到处都是蛰伏的变异生物，最糟糕的状况是，军队的人已经都变异了，毕竟谁都说不准前几天发生的那场斗争的结果。
　　四人利落地从山坡上下来，由已经探查过一遍的布莱特带路，先行进入了他们曾作为据点的仓库，仓库大门敞开，他们那时设立的障碍物还保留着，上头还串着不少体型较小的变异生物焦黑的尸体，留下卡尔守在门口警戒，布莱特、叶迟和弗朗西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仓库一楼的物资箱都已经被撬开了，里头空无一物，整个大厅黑暗空荡，地上甚至有一点儿薄薄的灰尘。
　　“这个仓库包括武器库都被监狱的人提前搬得差不多了，看来军队对这里也没什么兴趣，并没有人在这里驻扎。”布莱特低声说，他们上楼看了一眼，房间一如既往，的确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仓库里一无所获，与门口的卡尔重新汇合后，四人沿着仓库的外墙向居中的那幢建筑物走去。
　　布莱特之前有好几天每天都到基地附近观察，他能确定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这幢处于品字形中间位置的建筑物内，这里似乎有通讯设备，那名少校希望修好备用发电机后，能用通讯设备向外界传讯，他们之前带来的设备早在飞机场爆炸时就完全损毁，只有寄希望于基地的设备没有在动乱的时候受损了。
　　直到布莱特停止观察的时间，发电机似乎都没什么起色，他不知道军队成功了没有，假如没有的话，离开这座岛的时间就难以确定，这不是他喜欢的结果。
　　这幢楼共三层，唯一的入口只有正面大门，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行走，院子里有零星的血迹和一些残碎肢体，上面能看见牙齿啃啮的痕迹，大概是变异生物们吃剩下的，这证明这里的确还有变异生物存在，布莱特微微眯起眼，向阴沉的大门内看去。
　　“大门内左前方有一只，块头比较大，待会医生在门口停一下，我和……”布莱特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叶迟，叶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和叶迟去就可以了。”
　　叶迟睫毛颤了颤，他将视线微微挪开，布莱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满意了？”
　　弗朗西斯和卡尔站在门口，抱着胸看那两人猫着腰像幽灵一样没入阴影中，对卡尔说：“布莱特醒过来之后，叶迟有没有跟你说过话？”
　　卡尔摇了摇头，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他不是有自闭症吗？”
　　弗朗西斯挑了挑眉，“我不是跟你说他的自闭症应该好了吗？”
　　卡尔怔了怔，“你的意思是？”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只是嘀咕了一句：“都有病。”
　　就在这几句对话之后，布莱特和叶迟就回来了，两人都没有用上枪，身上也没沾上什么血迹，只有倒提的军刀上，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地从血槽里往下流。
　　布莱特随手甩了甩刀子，将它插回靴筒里，“这一层只有这么一只，走吧，直接上楼，这里没活人了。”
　　这幢楼的构造与仓库类似，左右两端都有通往上一层的楼梯，二楼与另一幢楼有简易通道，即使军队并没有布莱特变异后的个人实力，但人数多，装备精良，配合到位，因此并没有将简易通道炸断，而是选择清理了两幢楼的变异生物。他们运气比较好，由于整座基地除了仓库没什么东西可吃，比较麻烦的家伙都集中在了仓库地带，被布莱特他们干掉了，因此军队没有太大的损失。
　　从二楼几个房间井井有条的布置就能看出，他们过得倒并不算惨，问题是，这么多人，即使死了，尸体也应该有不少，可一路走来，除了几只变异体，布莱特等人并没有看见尸体。
　　推开房门，里头跟前面几个房间一样，整齐的床铺，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那些海上的幽灵船传说一样，安静得令人感到恐惧。
　　可惜这里的四个人都对这种恐怖缺乏认知，弗朗西斯拉开抽屉，翻了翻里头的东西，“这里也没有。”他关上抽屉，有些不快地说。
　　第二层被军队收拾成了临时住宿的地方，他们搜了一圈，一无所获，只能继续向上走。
　　第三层就简单了很多，房间很少，基本分成办公用和资料室，通讯设备也在这一层，凑巧的是，正好在他们上来的这个楼梯口旁。
　　通讯室的门没有关，虚掩着，他们在楼下就能听到上头有什么东西活动的声音，只是没想到正好在通讯室里。
　　弗朗西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在楼梯口停住了，卡尔也一同停下了脚步。
　　布莱特和叶迟干脆利落地闪身进入了通讯室，短暂的打斗声响过后，血液喷溅的声音让弗朗西斯皱了皱眉，果然，当他们走进房间时，里面血腥得好像一个小型屠宰场。
　　布莱特不太愉快地把沾着血的手在身上擦了擦，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给叶迟擦脸，他的大半张脸都溅上了血，配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跟反社会人格杀人犯没什么两样。
　　“房间太小了，不小心割断了动脉。”布莱特解释了一句。
　　地上的尸体残破不堪，弗朗西斯觉得他们可不止割断了一条动脉，卡尔已经走到通讯台前，他扫了一眼，“军队用过了。”
　　布莱特走到他身旁，操作台上也不可避免地溅上了不少血，几盏绿色的灯闪闪烁烁，十分扎眼。
　　“现在可以跟外界联系吗？”布莱特问道。
　　卡尔试着拨弄了两下，无奈地说：“我不是搞这块儿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布莱特看向叶迟，叶迟跟他对视了一眼，才慢吞吞地站到操作台前，他先是站了一会儿，接着像是个娴熟的通讯兵似的，流畅地操作起来，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坏了。”
　　“能修吗？”弗朗西斯自觉派不上用场，站在一边问道。
　　叶迟没有理他，只是看向布莱特。
　　“就算能修也太麻烦了，我们没必要这样做，叶迟，你能调出他们之前联系的记录吗？”布莱特问道。
　　叶迟点了点头，他敲了几个键，很快，一段保存在系统中的录音断断续续地在通讯室里响了起来。
　　这段录音并不长，简单地说明了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最后请求援助。
　　“这是什么时候发出去的？”布莱特皱起眉问道。
　　“五天前。”叶迟说，接着补充了详细的时间，“下午三点四十。”
　　“五天……”布莱特喃喃道，“没有回复吗？”
　　叶迟翻了翻记录，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弗朗西斯有些不安，“会有人再来吗？说实话，假如他们觉得控制不住，把这座岛炸了都有可能，这样的话……”
　　布莱特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医生，你应该明白这种话现在是没有用的。”
　　他扫视这狭小的房间，走向角落处一个工作台，他拉了拉抽屉，抽屉被锁上了，布莱特用手枪崩开了锁，里头是一本薄薄的笔记本，他拿出来翻了翻，忽然露出一点笑意，“你们过来看看，这儿有些有趣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对的，叶迟现在假装自己还有病，为什么呢，因为他觉得布莱特比较喜欢他这样=。=
　　这篇文大概在五章内就会完结鸟~~~~撒花，好开心！！！


☆、死亡世界

　　他们离开充斥着血腥味的通讯室，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办公室进去，开始研究这本笔记本的内容。
　　这本笔记本的拥有者是谁已不可知，从内容上来看，极大可能性是负责通讯的士兵，笔记本中只有五六页写着东西，头两页用寥寥数语写了来到这座基地后发生的事，字迹潦草慌乱，大概这座岛上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这位士兵所认知的世界，甚至有一页的最下方，他一连写了三四个“home”，弗朗西斯捏着这页纸向后看了看，“看来一般士兵并不知道这次任务的实情，不知道那位少校知不知情。”
　　布莱特将这页翻了过去，接着是一连七八张的空白，他们翻了一会儿，才又看到了字迹，这次记叙者镇定了许多，他甚至在前面标上了日期和时间。
　　“今天是几号来着？”卡尔蹲在一边咕哝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从动乱开始，这个岛上的所有人就渐渐丧失了对时间的具体概念，就连弗朗西斯一时也记不起来。
　　“看这里。”布莱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标注为三点四十的一项内容，“他们向一个代号为KB18的频道发送了信息，应该就是刚刚我们在通讯室听到的。”
　　翻了一页，下一项是当晚八点五十四分，这名士兵如此记叙：“我原以为很快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狱。”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实在太过丰富，四个人一时都没有发表意见。过了一会儿，弗朗西斯才皱着眉说：“难道是因为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布莱特摇了摇头，他加重音重复道：“我原以为……”
　　“你的意思是他们收到了回复，并且对方做出了援助回应？”弗朗西斯还是皱眉，“那为什么这家伙这么绝望？”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不但是他绝望的原因，也是这个基地里没有活人的原因。”布莱特一边说一边将整本笔记本翻完了，后面都是一片空白，他将笔记本随手搁在桌子上，“走吧，还有一幢楼可以检查。”
　　他们直接从二楼的简易通道走向最后一幢楼，卡尔忽然问：“既然有回应，为什么在设备里找不到记录？”
　　“可能被人为删除了，又或者设备出了什么差错。”布莱特漫不经心地说，他冰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从前方昏暗的建筑物中，传来一种十分不祥的气味。
　　“FUCK！这是什么味道？！”弗朗西斯率先受不了了，他停下了脚步，捂住鼻子抱怨道。
　　通道尽头有一扇双开门，与通道本身一样，这门的质量不怎么样，就算此时关得严严实实的，也无法阻止那股气味慢慢逸散出来。通道内没有窗户，到了后半程，这股气味对于嗅觉敏感的四人来说，堪称生化武器了。
　　无奈之下，四人只能原路返回，试图找到一些防毒面具之类的玩意儿，好歹挡一挡那股气味，等他们装备完全，重新回到通道内时，正是下午两三点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构成通道的简易挡板之间的缝隙透进星星点点金橘色的阳光，使得这里的能见度大大提高。
　　弗朗西斯看着布莱特走过去开门，喃喃道：“我觉得我不想看到那门后面是什么。”
　　卡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了他的前面。
　　布莱特拉开了门。
　　弗朗西斯只看了一眼，就转过脸去，他无法克制地干呕着，痛苦地蹲了下去，卡尔站在他身前，可以看见防毒面具下露出来的一点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死死握着拳，强迫自己拿出作为一个士兵的素质来，面对眼前的一切。
　　布莱特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接着慢慢伸出左脚，向里头的尸山血海跨出了一步。
　　一个细小的东西骤然从门的侧面向布莱特袭来，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堪比子弹，事实上就连布莱特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叶迟捏着那个小玩意儿甩了甩因为承受了过大动能而有些撕裂的手腕，大家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痛吗？”布莱特小心地托住叶迟正在流血的手腕。
　　叶迟摇了摇头，断裂的筋腱已经连上，裂开的皮肤也在眨眼间愈合，只有苍白皮肤上的一点儿血迹显示出他刚刚受了伤。
　　“这是什么？”弗朗西斯嘶哑的声音在他们身侧响起。
　　布莱特瞥了他一眼，示意叶迟将那小东西给弗朗西斯看，这是一只浅褐色的昆虫，没有翅膀，后肢粗壮，身体共分九节，有着宽大的腹部和短小的触角。
　　“跳蚤……”弗朗西斯说，他咽了口口水，“应该是因为病毒，它起码比正常大小大了四十倍！”
　　弗朗西斯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世界上人类并不是数量最多的生物，也不是适应性最强的，不管是老鼠、跳蚤还是蟑螂，这些普通人避之不及的小东西，才是在这场才开场的灾难中，最可怕的生物。
　　这只跳蚤还在叶迟手里挣扎，它的跳跃力由于身体的增长而减弱了一些，但也远远胜于这地球上的绝大部分生物，这也是它刚刚袭击时只有叶迟反应过来的缘故。
　　叶迟似乎觉得这玩意儿很讨厌，等弗朗西斯认出来之后，他就毫不留情地捏死了这只跳蚤，那肥大腹部里储存的血液合着虫子的脏器体液流了一手，叶迟嫌恶地甩了甩手，接着擦在了弗朗西斯身上。
　　弗朗西斯差点儿跳起来，他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经过这一出，他对眼前的情景倒是适应了不少，卡尔站在他身边，低声问道：“这是……跳蚤造成的吗？”
　　没有人说话，即使变异了的跳蚤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