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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阙上,浮华三梦 by 梦见稻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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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奉环顾四周,目带惊奇,与外间俗艳不同,这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整个厅堂,仅一桌、一椅、一琴台而已,且都原木造就,很是拙朴。最后将目光移至琴台后佳人,他不由一呆。
不是周奉短少见识,实在眼前女子眉目浓艳,神态端扬,竟有国色,有诗为证:
那一段肌胜雪,那一段神如霜。明眸善睐,冷凝于光,红唇胜火,不语芬芳。修如杨木,润若浓露,艳色流光,霞映澄塘。欲比赵粉、羞魏紫,妒杀百花,国色天香。
凌红苕业已习惯男人惊艳目光,眼见这不可一世的狂悖公子也不能免俗,凝神道,“公子不请自来,不知所为何事?”
周奉但回过神,竟想到灵眉,心下不免拿她二人比较。叶灵眉虽说亦喜欢素色衣衫,但用料、花色、搭配、绣样无不讲究,往往于简单处极雕琢,这凌红苕却是普普通通一袭灰衣,无任何装饰,再看这一室拙朴,周奉明白,因伊本身容光极其艳盛,若再用雕饰反多余不及了。当下不吝赞道,“姑娘好气度。”
红苕微微讶异,举凡她容色的男人,无不魂舍难守,或当场垂涎卖乖露丑,或附庸风雅极尽讨好,也有故意表示正经正襟勉持的,像这样转瞬恢复常色从容赞美的,唯第二人矣。
上回西阁间打赏之事后,她对此人并无好感,以为又一纨绔而已,今日面面相对,却觉对方气场不凡,言谈举止颇有威仪,心下对其稍作改观,轻轻一福,“公子过奖,舍下拙陋,只好请公子站着说话。”语气仪态极为大方。
“无妨,”周奉今日求人而来,就话放低身段,微微一揖,“不才为求见姑娘芳容,一时情急擅闯香闺,还请姑娘念及在下求芳若渴之焦心,多多涵谅。”
凌红苕闻言微微一笑,“公子有话请讲。”
周奉便将欲请她明日倾梨舍小聚的事说了,他想做的事,历来都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当下说的红苕一丝儿脾气也无,竟好似他今日这擅闯举动也都是对的一样,红苕笑道,“公子这样说,红苕不去倒有些不识好歹了,只是有一事好生为难,还请你为我拿拿主意。”
那周奉脸皮极厚,笑道,“去与不去,姑娘一念而已,何难之有呢?”
凌红苕道,“应你本也不难,只是我早先的规矩在那里,若应了你,未免对他人不好交代。”
周奉大笑,“若姑娘担心这个,只是自扰而已。规矩既是姑娘定下的,怎么改都是姑娘的理,况他们将姑娘看的天仙一样,又怎会怪你呢?若怪,就让他们冲着周某好了。”边说边从袖中抽出一精致信封,“小小谢仪,望姑娘笑纳。”
凌红苕打开一看,向他嫣然一笑,顿是满室生辉。
回去路上,周奉回想起那凌红苕绝艳容光,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一时想,最近是怎么了,美人儿接二连三在身边出现,又想,究竟是她美些,还是我那眉儿美些,这样胡思乱想,一路不曾做声。五儿在旁边不敢吭声,直到近了家门,方奓着胆子问,“二爷,红苕姑娘答应了吗?”
周奉嗯了一声,“她倒不是那等扭手扭脚的女子,这一点实有点出乎我原先所料,你再多准备一份谢仪,丰盛些,明日宴罢给她送去。”
五儿亦为他高兴,“是。”
进了内宅,拐过正院偏角,再走几步就是二房宅院。周奉打发了五儿,刚拐过偏角,差几步到自己院门时,依稀看到墙角处两道人影,他一眼认出是灵眉,正犹疑是否真是她,那叶灵眉也看到他,果然往这边走过来。
“眉儿,”他有些惊喜,“你在这里做什么?天这样冷,小心冻着!”
灵眉先对花嫂子道,“嫂子,烦你先下去,我有话与哥哥说。”待她走开些,抬头对周奉道,“我正在等候哥哥。”
“等我?”周奉心中狂喜,像开了朵大喇叭花,眉毛也挑起,凤目含情向她望去,心道难道小娘子终于开窍了?不禁飘然。
“嗯,”天色昏暗,叶灵眉全瞧不见他绵绵情意,洋洋喜悦,反眉头轻蹙,闻见他身上的脂粉味儿,严肃着小脸问道,“哥哥方才去了哪里?”
那周奉头回有些心虚,一边琢磨打马虎眼蒙骗几句过去,一边又盼她介意此事萌生醋意,心跳乱砰,支吾道,“我方才……眉儿,你知道的,生意场上——嗳,你不要……”
他这边上支支吾吾,而那叶灵眉因问的这样私密事体原就尴尬,此刻晕生双颊不自在极了,她不是强悍妇人,本就羞羞答答的扭捏性儿,现下半垂下头侧过身的别扭样子儿越发娇娜,周奉一半儿喜,一半儿发疯,心里头像是有无数小虫一样,爬得浑身发痒,头脑一热,也顾不得此时此地,就要搂住她亲吻,谁知那灵眉却鼓鼓气,扭过头盯着他胸口道,“前日里哥哥在那戏园子里的事,我并没有告诉姐姐,我知道男人这样的事也是难免——但还希望哥哥以后多为姐姐她们想想,少,少去那种地方为好。”
哗,一瓢冰水兜头浇下,方才的痒热全都化为点点酸疼,胸口闷得发疼,那周奉咬住牙齿半天不说话,灵眉更是尴尬,“若我说多了,请哥哥原谅。”
“呵,”闷哼一声,他冷冷道,“你是说的太多了。”眯起眼,他仔细逡巡她因他语气大变而惊诧抬起的娇美小脸,什么风度、什么面具、什么君子、什么哥哥,他凑近她,满意看到那双湖水一样的眸子惊慌一晃,冷嘶嘶道,“我很好奇,眉儿这样为我娘子在意担忧这种事,是否你以前的夫君也这般过呢?”
那双眼睛从不信、惊疑、到恐恼灼痛,不过一瞬,周奉眼睁睁看到她眼圈儿红了,慌如脱兔一样地闪躲过去,他胸口有些痛,纠着一些快意,他想吻她,安慰她。
“呜……”叶灵眉呜咽一声,急匆匆转身离去,周奉站在原地,一晚上颇佳的心情变得狂糟。
15。 风波 自上一回偷偷外出听戏回来,叶灵眉在周府里比以往恭谨了手脚。虽说太太没有重说,事后也都与以往一般的和颜悦色,但她自来是小姐性子,纤细脆弱,最怕别人说自己不是,当晚独处时将与贞良相认以来言行检讨一番,不由为先前种种轻狂举动面红,暗下决心以后举止须更符合礼数才是。
而几日后周奉冷不丁那么一句,如同又一个霹雳,灵眉回屋后对烛半宿,那一句话触动她多少心事。且不论前尘往事不消提,但就此事论此事,叶小姐红着眼儿看着熠熠跳动的烛火想,我算什么呢,竟真把自己当成人家的妹子,都分不清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当说,真忒也不知道好歹分寸!思来想去,她不怪周奉出言讽刺自己好意相劝,只恨自己又一次没有把握好在周府里、众人之间的地位分寸,自寻难堪。
痛定思痛,从第二日起,灵眉便更收敛言行,时刻提醒自己需要当心。
没几日,花嫂子看出来了,一日午后两人屋内闲坐无事,花嫂子打发她去找陈氏、玉芽玩,灵眉说不想动,让她去贞良屋里坐坐,她嗯了一声也不动弹,花嫂子道,“最近你是怎么了呢?也不去找奶奶、小姐玩,中午见到二爷远远地就躲开了,浑没有以往亲热。”
问,她也不答,花嫂子与她处一段时间了,知道她脾性有时候别扭的很,说好听些,就是懂事、知趣,若往不好处说,就是牛性、固执。便走近床沿劝道,“二爷对你那么好,怎么说生分就生分了呢?”
“好什么?你没见他那天怎么说我的!”话一出口,灵眉又有些后悔,背过去不看她。
花家的原知道与那晚口角有关,笑道,“夫人真真是小孩性儿,亲兄妹还吵嘴呢,他做哥哥的,就不能不耐烦说你一两句?快别赌气了。”
灵眉冷笑,“他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他妹妹,我哥哥断不会这样对我!”越说越觉得委屈,一时又觉得自己这样确像在赌气,气苦之余懒得再分辨解释,把帕子蒙在脸上倒在床上,抽抽搭搭的,花嫂子叹口气,见惯了她这样的,“你没事吧?”
灵眉越哭越伤心,侧过去呜咽道,“我想回家。”
不仅花嫂子,贞良也察觉了些,对照前几日倾梨舍偷听戏后传来的风言风语,她不免有些隐忧。这男女之事,历来都是这样——你若信它有,怎么印证它都是有;但你若没思到这层儿,压根儿真不会去想它。贞良拿听到的这些风言风语去回想周奉灵眉相处时情景,一桩桩、一件件,越想越是忧虑。
按紫烟的话说,“您何时看二爷对谁这样好过?”又说,“那天夫人回来,为甚么没有向您细说当日情景?”
贞良听之有理,便向陈氏、玉芽打听,她二人一个一团稚气只会嘟嘟着数落二哥不该撂下她单带走了灵眉,一个一派天真还没明白什么事儿呢,贞良弄不明白个首尾,这几日也是暗自烦恼。
倾梨舍招待特使那天,凌红苕应邀到场助阵,特使王坤德非常满意,第二日与周老爷和大公子周泰等会面时,对周奉、周运赞不绝口,当即大笔一挥,往后宫里头在齐鲁两省的日常所需,就归了周家承办了。
周家摇身一变,升为皇商,周老爷论功行赏,从周奉、周运,到铺里主要干事伙计,人人有份,一时间上下欢腾。后几日,周运领着特使济州府周边继续游玩赏乐,周奉处理商务,一边琢磨着如何进一步拿到金陵那边的丝盐专供。
无论怎样,对特使的接待总算告一段落,趁着周运与其外出,这一日偷得半日空闲,周奉忆起那晚与灵眉龃龉,未免有些许悔意,寻思着得哄哄她才好。恰前几日给特使搜罗的礼物当中,有一件玉蟾蜍小巧可爱,周奉想着那灵眉素日里最爱这些机巧新颖的玩意儿,便留下了,现下正好拿来权作赔礼之物。
回到家,灵眉远远的看到他就躲开了,周奉一眼扫到了,但也不以为甚么,下午歇过晌,拿着玉蟾往她的东厢房走去。
叶灵眉中午与花嫂子说话哭过,重洗罢脸,也没梳妆,长发松松地结了发辫儿垂在后头,穿着家居的白羽袄、碎花蓝裙,伏在偏房榻上读书。
正一个人发呆呢,忽听外头花嫂子一句,“二爷来了,”她想了想,下榻穿上鞋儿,周奉进来,灵眉低低唤了句,“周家哥哥。”
周奉一愣,看看她,低垂臻首立在一旁,姿势僵硬,也没怎装饰,身上都是家常服饰,头发也没有笼,乌黑蓬松的辫子垂下来,像未出阁的姑娘。周奉不计较她故作生疏,从袖里掏出玉蟾放在桌案上,招手笑道,“眉儿来看,这小东西着实有趣。”
玉蟾不及一个梨子大,通体黄阳绿翠色极均匀,憨态可掬,大眼珠子囧囧有神,更奇的是它嘴儿大张,若灌了水进去蟾身便生出一层淡薄冰花来,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周奉命花家的注了些水进去,自己走到灵眉面前,欲拉她过来看,那叶灵眉反往后退了一步,周奉又一愣,略压了压,舒展眉头柔声笑道,“咳,眉儿还生我的气呢?是我不好,胡乱说话冲撞了妹妹。”
他不说还好,灵眉本没有怪他,他这一提,她反怨恨上了,俏脸垮下,转过身淡淡道,“周家哥哥莫要这样说,原是我分不清轻重,失言在先。”
原本娇糯的声音清伶伶冰铃一样的,周奉好大脾气,已经窝了两口了,本以为哄哄便好,不料她这样难弄,当下站在那里也不做声,花嫂子给玉蟾浇好水,见他二人都生硬着,恍做不知把蟾儿捧上来递到灵眉眼前,“哎呀夫人快看看,这蟾儿身上果真一层冰花呢,白莹莹的,真好看!”
灵眉略瞧了一眼,重坐到榻上,也不看周奉,还是淡淡地道,“是很好,给玉芽妹妹玩吧,她必定喜欢。”花嫂子捧着蟾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偷看二爷,那边厢脸已黑得跟雷公一样,周奉恨得牙疼——从一开始、现在,自己为得她他费了多少心,找人牙子、几次三番派人到平江桐里打探亲属,房子置了又退,不知她家人信息时的忐忑不安——一桩桩,一笔笔,他为她费了多少心!她又给他出了多少故事,她蠢,他就暂且做着君子慢慢等她开窍,她娇,他就权先充着她哥哥。若是没有认亲这回事,她现下怕是早被他收拾了乖乖承欢呢,轮的着现在这样给他撂脸子!
周奉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当下花家的期期艾艾把玉蟾捧还过来,他大手一挥,玉蟾咣当掉到地上,摔个粉碎,灵眉惊异起身,那周奉看着她,沉沉的凤目里欲色风暴交加,灵眉一怯,捏紧帕子,周奉亦轻描淡写道,“碎了,谁也不给。”
贞良一会儿便听说周奉刚去了灵眉屋子里,气冲冲又出来了。
“二爷人呢?”她忙问。
“出去了,板着脸,火气大着呢!”紫烟递给她一盅茶,一面问道,“奶奶要不要去她那里看看?”
贞良皱起眉,眼睛下移,多是为难迟疑之色,紫烟想说什么,但一想她虽仁善,但也是个有主意的,果然一会子贞良把盅子搁到案上,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5。17……
贞良与紫烟进了东厢,厅堂里静悄悄的,没个声响,一会儿那花嫂声音从南侧间里传来,“要我说,今日是你的不对。纵他上回说话开罪了你,人家主动道歉来了,你还要怎底?”
叶灵眉也不做声,花家的又嘟哝了几句,什么“这样贵重的东西”、“可惜了的”甚的,贞良听的疑云从生,但再站下去真像偷听的了,边唤“妹妹在么?”边往北间卧室走去,花嫂听音赶紧跑出来,在她二人身后道,“奶奶来了,夫人在这屋。”说着打帘请她们入内。
贞良一进屋,叶灵眉早迎到门口,两人相携坐下,贞良仔细看她,虽说是寻常家居服饰,也未戴钗环,但其面如西窗之月,眸若秋水,神如玉,姿如花,端的是仙子一样的美人,不禁心生酸涩。花家的端上茶来,贞良略凝凝神道,“我听说刚才你哥哥惹恼了你,妹妹有什么委屈,但跟我讲,我替你说他!”
灵眉不料她这么快就听见,有些赧然,低头道,“没什么。”
贞良道,“二爷脾气不好,时常得罪人,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多与他计较。”
灵眉连忙道,“姐姐哪里的话,是我小性儿不懂事,还要让姐姐为我操心,周家哥哥他——对我很好。”
这话平时听没什么,此时她娇糯糯轻丝丝说来,贞良心头却猛地一跳,笑容也勉强了,好在那叶灵眉亦自怀心事,没有发觉。紫烟打岔儿问花嫂子,“嫂子,你扫的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花嫂刚讲碎玉包好,往上看看,灵眉兀自浑然不觉,贞良和紫烟齐齐看向自己,她站定答道,“哦,没什么,刚刚我失手打了一个盅子。”说完揣着那小包儿出去。
回到自己屋里,紫烟道,“那分明不是甚么盅子。”贞良坐倒在榻上若有所思,“我看倒不太像。”
“谁?”紫烟历来聪明伶俐,知她跳过碎玉说的灵眉,冷笑一声,“若能看出来个相生儿就晚了!”
贞良听得心烦意乱,摆摆手,“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第二日,贞良等一众女眷陪太太说话斗牌,回房时周奉业已回来,应门的小丫头禀道,“二爷回来了,和螺儿姑娘在房里。”贞良与周奉的主卧在正房东间,一个大间,中间以垂花半帘门隔开,里头是卧室,外面设有暖榻、一对古董靠背椅、高几花架和多宝橱。那暖榻是会客用,但若有需要,陪侍的丫头也可宿于此,以备晚间所需。
螺儿自小服侍周奉,跟随他时间最长,虽未见他怎多宠了她,但五六年来亦从未断过,贞良亦比别人多让她两分。
周奉沐浴完毕,宽衣长袍坐在榻上,那螺儿跪在身后帮他顺发结绳,见贞良来了,忙要起身,贞良道,“别起来了。”一会儿螺儿收拾好出去,夫妻俩说了会闲话,周奉拿一本书观看,贞良捡起他更换的衣服坐在旁边折叠,状作不经意问道,“你昨儿与杜妹妹拌嘴了?”
周奉先不做声,而后从书上瞟一眼过来,淡淡道,“她说的?”
“没,昨儿下午我去她那里坐了会儿,猜的。”
“呵,”周奉轻啧,继续看书。
贞良慢下手中动作,看着他道,“今儿陪太太说话时也说起她的事。”
“说什么?我与她吵嘴?”周奉眼睛从书本后真看过来,贞良一阵脸热,双手抚着膝上衣物道,“没有。不是杜家还有几人投奔了京城么,妹妹说,若三嫂家里能帮着打听一下也好。”
周奉沉默,贞良又道,“妹妹还说,若找不到本家其他人,再帮着寻一个叫杜景阳的也成——好像,是他们家一个甚么至亲吧,听说大水前早先去了京城的。”
周奉一直没说话,似是看到书里,那贞良想了想问,“你觉得呢?”
周奉半晌方道,“你的妹妹,问我做何?”
贞良点点头,“也是,虽说是自己姊妹,但便是亲生的,也没有紧住着不让人回本家的道理,况她自己提出来了,我们也不好拦着。”
周奉翻了一页纸道,“我以为你一直当她作亲生的。”
贞良顿时尴尬,抚着衣衫呢咛,“谁说不是呢!”二人之间不再说话,忽“啪”的一声,她抬起头,原是周奉将书掷到案上,圾上鞋子,贞良问,“要安歇了?”他嗯了一声往里间走去。贞良拿起榻边案上托盘,里头是方才螺儿与他更衣时摘下的玉佩发簪等物,一起身,忽而一个布囊膝上折着的衣衫里掉出。她忙捡拾起来,定睛一看,是一杨妃色绣囊,上面绣着几朵凌霄花,甚是精美。
贞良看看里间并无动静,打开绣囊,里面一张绯色纸条,上书,“明日午后,澜香后院见。”署名:凌红苕。
绯色纸张上笔迹隽秀飘洒,贞良手指颤了一下,忙匆匆将它塞入囊里,仍揣回衣兜内,抚抚胸口,她坐回到原处。
周奉应邀如期抵达。
还是凌红苕所居的小阁外室,依然一桌、一椅、一琴,红苕身着石青长裙,长发以一银环梳就,披洒肩后,浓艳如旧。见他来了,起身相迎,端给他一杯清茶。
周奉见那茶杯是象牙犀角三足杯,上面暗黄晕染,依稀还有题字,便知是古旧名贵之物,抬眼道,“上回姑娘鼎力相助,周某没有专来致谢,见谅。”
凌红苕浅笑,直视他道,“公子给的谢仪甚丰厚,红苕今日请公子前来,并不为这个。”
她说的直接,周奉微微一怔,笑道,“姑娘果然是爽快人,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不知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请讲。”
凌红苕嫣然一笑,摇头道,“都说周公子为人精明,从不做亏本买卖,小女子还没开口呢,在公子口中已经落了一个人情。”
周奉连番被她抢白两次,不再答话,捧盅向前两步,直到她近前,眼前女子颜如错彩镂金,浓花带雨一般艳色殊人,他一手勾起她下巴,红苕欲要闪躲,却被他另外执杯的一手揽住纤腰,送进怀中。
“小心,烫。”那周奉笑作好意。
红苕全无忸怩之色,亦大胆抬眼看他,周奉眼角勾起笑纹,低低道,“姑娘若有意邀小生入幕,小生——不得不从。”
“哈”,红苕面上徐徐染上一层晕色,略从他怀中挣开,“公子又会错意了。”
“哦?”周奉就势放开她。此时小环从内屋出来,递给她一封书信,红苕接过转给周奉,周奉一扫之下惊诧,“求婚书?”
“不错,”红苕点头,“这已经是第二封了。前日那王特使遣人送来第一封,我回信婉言相拒,不料他仍不死心,又派人来求,言辞极不客气。”
“什么极不客气?简直就是要抢人!那个烂人,长成那般鼹鼠模样,居然敢打我们姑娘主意!他还说即便我家姑娘不同意,他也有能耐把人带走,让我们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环忍不住,气愤愤补充道。
周奉万料不到这样,特使王坤德竟然对凌红苕起了歹意,并要娶回京做小,他想起王坤德那副五短三粗的模样,还有那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做派,浓眉结起。
凌红苕道,“周公子,此事虽不不能说是因你而起,但毕竟你与那王特使还有些往来,小女子蒲柳之姿,实难当那特使美意,万望你能助我回旋一臂之力。”
16。 风暴 周奉从澜香院回来,即刻命人寻来周运,得知那特使王坤德已经前往晋西,三日后回来,仍从济州回京。
“他为何要走济州,不直接从晋西回去?”周奉问。
周运一时无语,随即打哈哈道,“嗨,那不是咱家招呼的好么?!”周奉一双利眼直射过去,直截问道,“是为了凌红苕?”见那周运把眼调往别处,知他知晓,斥道,“你怎么能办这样的事!”
周运不服,且一半儿心虚,嚷嚷出来,“我怎么了?是特使自己看中的!再说了,被人家看上,是她的福气,不比在这做小倌强!”
周奉又喝,“嚷嚷什么!这里头定少不了你从中扇风点火,瞎出的主意。”
“没有!”周运一伸脖子,又出溜回去,讪讪地坐回椅上。
“就是有了?”周奉铁青了脸,周运最恨别人说他不能,特别是周奉,当即像燎了尾巴的兔子,蹦起来道,“凭什么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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