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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府的贝勒要出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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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役失利退守湖南时——阵亡!”

紧绷的脚踝乏力的一松,鹿皮靴“咕”的轻轻发出踩压在雪地上的声音,带着沉重不堪的身子平落了下来。一口凉气抽来憋到快要窒息时发现在自己竟然忘记了呼气,“哗啦”拽紧了身前那条挂满冰针的树枝,刺骨的疼痛慢慢从手心爬了上来,这生生的痛不是在发噩梦吧!慢慢咀嚼着士兵禀告的消息,大脑终于能重新转动。急不可待的想跨步冲进去问个明白,刚迈了一步一口激气冲了上来,眼前一黑,倒在了那颗摇摇欲坠的树桠上。

“什么!怎么可能!”多尔衮猛一抬头,瞪圆了双眼惊异的从坐榻上跨步上前大声问到。“孔有德多次上呈军情,未曾提及过此事!”

“回王爷的话:在前不久平南将军大败于全州那次征战中,固山贝子泰博儿奇奉命接应大军退回湖南,途中遭南明军前后夹击,而后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平南将军数月来派出人马搜索固山贝子尸首未果,故而也不敢轻易宣告贝子爷阵亡。”

多尔衮恼怒的手握成拳上前一步大声质问:“既是如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为何妄断固山贝子阵亡!”。阿济格一听此言,终于在不可置信的震撼里醒了转来大喝一声:“蒙古骑兵骁勇善战说阵亡就阵亡吗!孔有德真他妈混账!打南明那个杂碎军,要骑兵冲锋在前步兵伏击在后,他把步兵派出去打头阵骑兵留守后方接应,他真他妈的糊涂!”“大哥——”多铎见势立即一把按住阿济格的肩头迫他住口,虽然阿济格务政不行,打仗他可是横扫千军毫不含糊,短短几句已经把平南将军吃败仗的缘由说得明明白白了,可现在不是分析战况的时候。

多尔衮朝着被阿济格那声大喝吓得一怔的士兵抬了抬下颚,士兵急忙整理情绪低头肃立继续说:“启禀王爷,奴才不敢妄断,据言大军被夹击的战场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反复搜索均无生还迹象,也无法在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中判别出身份,只找到了固山贝子的扳指一枚,平南将军孔有德搜寻几月未果,现已将贝子爷阵亡的消息和遗物一并差人急发京中。”

挥挥手遣退了士兵,多尔衮久久未从这噩耗中回过神来,孔有德竟敢隐瞒军情秘而不报!上呈的军情上只寥寥数语称其“全州失利退守湖南”,固山贝子下落不明居然只字未提!恼怒的捏响了指节,却又生生的暗自将愤恨吞了下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孔有德忠心督兵不能单为了这个过失就严惩于他。毕竟谁都不愿意吃败仗,却也不是谁都能打胜仗的。

泰博儿奇一阵亡!不但所有的计划都无法再进行了,更让他失了托付东莪的人选,一想到女儿的未来又重新绑定在了自己身上,不禁让他怒火中烧的失声而叹。一旁的多铎蹙紧了眉头正要开口,只听阿济格那豪爽的声音又起:“这下完了,没这个垫背的,咱东莪丫头这么办?”伴着他的这一声问话,窗外“咚”的一声传来。多铎大吼了一声:“谁!”三人心下一沉跨步冲向发出声响的窗户。

“嘎”的一声猛推开窗,北风呜咽着徘徊在空无一人的通道上,多铎倾身出窗四下张望,临了朝下一看,顿时惊呼乍起:“哥!是东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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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死两茫茫(上)

“启禀王爷:格格头上的伤已无大碍,只是她晕厥之后尚被树桠阻挡没有跌倒,等那树桠不堪重负断裂,格格已在风雪之中不下半个时辰,寒渗入骨加之七情过盛又令得寒热转化使其气血失常,大意不得!奴才已配好药方只等王爷过目即可差人煎药!”

“眼下还走什么过场,李福顺!”

“奴才在!”

“赶紧给我亲自守着伙房的煎药!”

“蔗!”

多尔衮紧锁眉头正想遣退了太医却见他两手交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心下一沉:“林太医——不用顾虑,但说无妨!”

“王爷——”林太医微微一愣随即跪了下去叩首在地踌躇了半天,终于在多铎急不可耐的那一声“还不快讲!”的催促中说到:“王爷,奴才伺候了睿亲王府的家眷几十年,从格格出生奴才无力为王爷分忧,眼见着格格被送入宫中由当朝一品御医一手调养诊治,到格格生龙活虎的痊愈归来,奴才虽然无状未能医治好格格,但却是最熟悉她病况的人。不是奴才为自己找理由,很多事儿还是宁可信其有啊,格格幼时气虚体弱、邪正盛衰,毫无病由却时发晕厥昏睡之疾,御医称为‘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于是竭力给格格大肆进补,哪知更是适得其反,病情加重。幸有大萨满谏言献策破了格格命中劫煞”

“这些我们还不知道吗!说了半天等于没说!”阿济格跺着脚大声说,早就听得不耐烦的他真是不明白,怎么好好一句话有点学问的人偏要卖弄似的,绕过去绕过来的兜圈子。粗糙如他那里明了三位焦头烂额的王爷会带给小小的四品太医多大的压力。若不做好铺垫后面的“直言不讳”那里还敢出口。从旁冒出这么大声的埋怨,始料未及的林太医微微一抖。多尔衮阴沉的声音已响起:“林太医,你是想告诉本王,最好让格格重新穿回男装?”“王爷——萨满教福佑着满清皇族世代恩泽,当年大萨满所说之话既能保住格格的命,如今也能——。格格如今的情形,多发晕厥附带昏睡,恐怕顽症欲要卷土重来,奴才恳请王爷;其一让格格重做回男儿,其二让格格举行大婚。若选其三怕是——”

“好了,本王知道了。林太医近日劳顿,稍事片刻随总管李福顺到司房领点例银吧!”多尔衮抬起手来遣退了太医,难压心头郁结的大力撩起袍摆坐在床榻边,阿济格和多铎随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昏睡在病榻的东莪,都没了言语。

“多尔衮!如今我们该怎么办!”阿济格“啪”的将发亮的头顶一拍再也不想装哑巴,大刺刺将问题抛给了多尔衮。

“待东莪醒过来再议吧”多尔衮深深闭上了双目,这双曾让政敌望之退怯顾盼躲避的眼睛失了那份那夺魄心惊的威慑力。是老天吧,那才是真正的赢家,真正的无所不能的王。不管他多尔衮如何运筹帷幄费尽心机,老天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则可让他兵败如山倒。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可如今女儿已人事不省,这是不是太讽刺了一些。

“待?咱们等过去待过来是为了个什么!一会儿等湖广营地的回信儿,一会儿等东莪丫头醒来!多尔衮、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不是什么为难的大事,早年我和多铎便一心支持你称帝,是你自己坚持不肯!事到如今咱哥仨若依旧能一条心,天下就是你多尔衮的!只要先钳制住皇上,两黄旗的人还敢哼个屁!代善哥哥年迈多病如今更是卧床不起、济尔哈郎被罢、豪格我只当他是个屁!且他还在四川尚未回朝,如今这完全一边倒的情势下再不动手,怕对不起阿玛当年的遗愿!多尔衮!你别忘了这帝王的坐榻,本是你的!”

“够了!”阿济格越说越冲动,好似恨不得立即就杀将进宫挟天子令诸侯。多尔衮一声大喝让他极不爽快的一拍桌子坐了下来。但见一直未开口的多铎忽然撩起袍子朝着多尔衮一跪拢手说:“哥!大哥所说不无道理,如今这情势不失为一个好时机。若是当年没有你,现在福临还在额娘跟前儿撒娇逗乐,谈什么当今皇上!如今他任性妄为将东莪的终身大事潦草待之,这是什么‘隆恩浩荡’?他这恩将仇报的势头必将越演越烈直至收拾不了。哥哥、你不能再骗自己,福临不值得你视如己出!布木布泰更不值得你姑息!她一直在利用你!”

“够了!够了!都给我住口!”没想到多铎也参合进来的多尔衮,在听到多铎那含愤激昂的最后一句时终于忍不住的大吼起来。

“别——吵——了,你们别吵——阿—玛”

气若游丝的喃喃低不可闻的从病榻上传来,却丝毫不差的落入三人耳中,顷刻中三人便忘记了争执围拢在了床榻前。“莪儿!你醒了!来人——来人!”见到东莪真的抖着睫毛张开了眼睛,多尔衮欣喜的大声差遣着奴才:“小德子——快去将煎好的药送来。!”候在外边儿的小德子飞奔进来闷声往地上一跪随即振奋的瞄了床榻上醒来的东莪一眼,高兴得大声回了句:“蔗!”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床榻上的东莪嚅嗫了一阵,轻轻叹了口气,话未说泪先落。“东莪丫头别哭,咱不是再吵架!咱是在商量事儿!”多尔衮闻声望了一眼挤在床榻边的阿济格不禁深深的后悔将他卷了进来。以他那种不管事情对不对只看人亲不亲的粗坯性情,事情不到这一步都难。想当初多铎跟他相比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冲动、易怒、被阿玛娇惯得跋扈、任性、恣意妄为。这么多年来自己悉心打着造他,岁月也残酷的历练着他,如今好歹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扛起了和自己同朝执政的重任。虽然这里头有着对政敌济尔哈郎的刻意打压和偏袒于兄弟的扶持。但若不凭借他自身的努力,自己又哪里将他扶得起来呢。没想到阿济格倒是厉害,只轻轻一“勾引”便把他本性里的暴戾和冲动唤醒了。眼见阿济格已经很让他头痛了,多铎也跳出来叫板儿,唉——

心里一阵叹息,手中握着的小手却似乎用了些力道动了动,多尔衮定睛望着女儿急切的问:“莪儿想做什么?”“阿—玛”东莪羸弱的声音细微得如同耳语般,三人都屏住呼吸等她开口。却见她轻轻侧过脸来望了望阿济格:“英亲王”“丫头!本王在此!想要如何?说话便是!”,美目顾盼一扫,瘪了瘪嘴隐忍的一咬下唇东莪又瞧向了多铎:“额其客——”“莪儿想要什么,吃什么,咱都依你,说吧”在多铎宠溺的眼神中溃败下阵的她终于忍不住抽泣着滚落起了更多的眼泪。不等父辈们开口询问,深吸了口气的她紧紧捏着多尔衮的手开了口:“阿玛,你们别干傻事,若真是为了东莪一人搅得朝野上下不得安宁,怕是让东莪无颜见列祖列宗。千万不要!阿玛——”“莪儿放心,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阿玛同你保证,只要阿玛在,就一定不会发生。”

多尔衮隐隐红了眼圈,女儿在担心着他们,这个小事调皮捣蛋让他伤透脑筋的女儿却在大事上毫不含糊的将他放在首位,心无旁骛的为他考虑着。她因偷听到泰博儿奇的死讯而晕厥,却在他们的喧哗中醒来后,忙着劝阻头脑发热的父辈们,至今未提过这个人。抚着她额头那在窗框上磕碰的伤,多尔衮锥心的为她疼痛起来。很想告诉她:我多尔衮的女儿现在不再需要大智慧大气魄,只需要她像以前那个小嘎子一样开心就笑,伤心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可是他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便听到那压着哭腔的声音铿锵吐出四个字来:“阿玛,我嫁”

“嗨——”多铎闻言重重叹了口气,烦闷的在屋中央来回的踱着步,没想到这个曾经调皮捣蛋的小嘎子真是不一样了,为了阻止父辈的疯狂行为不惜摧眉折腰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或者更多的是泰博儿奇阵亡的消息残忍的断了她的念想,此时还有什么理由抗旨呢。自持爱新觉罗这一代人中的情种,多铎合上眼就能想象到那种心如死灰、了无牵挂的绝望。对他这个历经世事的大老爷们来说天人两隔尚且太残忍,何况情窦初开的侄女东莪呢。

“莪儿,先不急着这事儿吧,等你身子好起来再说”多尔衮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扶着她的肩不禁温厚的用了力道,好似想将自己的力量通过这双手延绵不绝的传递给女儿,那瘦弱的肩膀竟然铮铮透着刚毅,多尔衮不知道该喜还是悲,这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将才”,当真不让须眉。

曾经这个多罗贝勒继承了女真人勇猛无畏好勇斗狠的特性,随着年岁的增长,耳濡目染的熏陶,她那长于计谋、明达聪慧的韬赋也渐渐崭露头角,曾让自己暗地千百次的赞叹女儿不愧出自名将之后。但这样的她,一心想着督兵征战,对流血受伤甚至死亡抱着那种蔑视或应称为渴望的态度曾经让自己焦头烂额。说到底这是他急于让她改回女儿身的重要原因吧。讽刺的是,眼下却正因为这些她和常人不一般的种种带给了他安心的感觉,至少命陨于战场才是她认同的真英雄,轻生这样的事且不符她的心性,也不符她对自己的支持和孝顺。

寻常女儿家承受不起的打击,她那深入骨髓的刚强能助她咬紧牙关挺过来,寻常女儿家选择逃避、遁世来解决问题,可她却能够非常男性化的顺应时局的变化,甚至牺牲自己成全大局。多尔衮的热泪上来了,是不是父母身体力行的教育会给子女带来至深的影响从而贯穿他们的一生,这样的女儿,让他看到了自己,两次和王位失之交臂,第一次是年少无奈、而第二次呢?那是为了眼下和女儿同样的考虑而做出的牺牲吧。

“东莪丫头——”阿济格在难耐的沉默中终于压低了他那震耳欲聋的声调,不太会表达感情的他那张凶恶的脸上挂满了痛惜,这诡异的形态让他驾驭不了表情的僵了肌肉,莞尔再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他“咚”的一声握拳击向床沿,起身背对着所有人。为着侄女对他们的情义动容,也含着多尔衮对此作出的保证让他反驳不了的语塞,双手握拳沉默了。

“阿玛——英亲王——额其客!你们都别说了,曾经莪儿面前放着两条路,一、挂帅出征;二、奉旨大婚。眼下前一种是断然没可能了,既然瞬息万变的战场和朝堂一样令人感到危机重重,那如今莪儿愿意应承了皇上的指婚,平息不必要的风波,阿玛——您说,莪儿这样做,对吗?”

多尔衮对上女儿那双透亮的剪水双瞳,心下不禁一个奇怪的念头升起,也许这个不乏自我牺牲成全大局的“将才”并不比城府极深的布木布泰差。也许自己担心的事根本就是多余,说不定这个丫头在经过岁月的检阅后,更会从“将才”走向“谋士”,一丝安心的笑意悄悄爬上了他的面容,如果是这样,她还需要谁来保护,他多尔衮的女儿爱新觉罗东莪自身就是一张不易撼动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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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生死两茫茫(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摄政王之女爱新觉罗东莪与太宗四子镇国将军叶布舒夙缘作合、礼册尔为和硕公主于顺治五年元月十九行礼大婚,除免去镇国将军午门恭迎九九大礼外,大婚前后三礼均遵照公主礼仪行之!今赐和硕公主熏貂朝冠一顶、片金缘朝褂一件,片金海龙缘朝袍、披领各一、片金海龙缘朝裙一条、镂金领约一件、珊瑚朝珠一盘,蜜珀朝珠二盘,金云衔珠耳饰各三;此用以大婚行礼之日,另隆母后皇太后仁德慈爱赐珍珠、伽楠香扁方各一、玳瑁镂金手镯一对、金嵌翠蝴簪一对、东海珍珠二九十八粒、金镶玉送子佛像一尊。钦此——”

“臣妾东莪叩谢皇上恩典、母后皇太后仁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天前字字钻心的痛还在心头,麻木不仁的谢恩仍回响耳边。这十天好像瞬间便流逝了。在一干命妇嬷嬷的折腾中终于把厚重的朝服和繁复的装扮层层裹在了她的身上。东莪抖着睫毛环视着大殿,就要离开这里了,没想到“出阁”二字如此沉重,包含了如此多的不舍,现在才能体味到图雅那份酸涩的离情。可毕竟她是幸运的,金顶宫车里承接她不舍的还有对未来的期望,而她东莪呢?还会有期望吗?不会了吧,所有的希翼都随着泰博儿奇阵亡的消息埋入了黄土。切把未来的一切都生生当做是血肉模糊的战场吧,不然怎么安置大婚当天这殒身不恤的心境。

行定礼那一天,见过了皇上和两宫太后。还有,也见到了憔悴了不少的叶布舒。紫禁城中一片喜气,大红的帷幔,大红的喜字,还有大红的吉祥烛,耳畔哄闹的是那张扬的喧哗,合上眼便是黑沉沉的绝望。这张扬的火红和死灰一般的绝望,无处藏身的将她的心固定在了众矢之的的鹄心,射了个稀烂。那呜咽的风啸又萦萦围绕,似不依不饶的咬住那袭石青的朝袍不放,也似不即不离的哀叹远观。那一天是怎么过来的,东莪至今恍惚。

保和殿的皇上、慈宁宫的太后、还有武英殿的阿玛,在叶布舒这个连呼吸都无声的雕塑陪同下一一叩拜谢恩。机械的完成一件又一件必须的任务,心痛到麻木。

武英殿中威严的阿玛,他的眼神烙印一样刻在脑中,挥之不去。那眼神就像是主帅在大战来临前和将领饱含深意的最后一望。这一望让她读到了阿玛的担忧、读到了阿玛的不舍,软弱的泪在眼眶打转。可这一望也让她读到了阿玛送儿子出征的那种割舍和期望,那双眼睛反复的对她说:别认输,好好活、别认输,好好活。从武英殿出来,脚步终于不再沉重得好似上了脚镣一般,算是阿玛第二次赋予了生命给自己吧;心可随着泰博儿奇的阵亡而埋葬,生活却得继续,睿亲王府唯一的后代这沉重的桂冠扣在头上,爱新觉罗东莪的心可以死身却只能好好活着。阿玛既然“送她出征”,必定也翘首企盼她能毫发无伤的归来,她只能将那死了的心好好用绫罗绸缎裹藏,把那个潇潇洒洒生龙活虎的女儿送回到阿玛面前。

“吉时到——恭请公主上轿——”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多尔衮跨进了这睿德斋。作为母后皇太后亲手抚养过的和硕公主,本可在宫中出阁。没想到东莪义无反顾的面见圣上,要求从睿亲王府出阁。皇帝不悦的讪然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这个女儿啊,性子里揉着自己的睿智和隐忍却也逃不开的带着叔叔们的果敢冲动,这是为什么那两个大老爷们从小就宝贝着她的原因吧,没想到自己的后代子嗣都无法如此真切的传承,却在东莪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了。

“莪儿——”

“阿玛,女儿要——走了,您要多保重。相隔这么近,您千万别挂念,女儿会时常回来——阿玛”

“好孩子,别说了——”拥了东莪进怀,父女第一次将泪不可抑制的在众人面前洒落。

皇家公主御用的香轿四平八稳的行径在京城大道,咬紧牙关忍耐着那些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起驾前那一幕怎么挥也挥不去:额娘挂着泪痕矗立在府邸大门口摇着的手,好似永远不舍得放下;各园的姨娘们或真或假的抽泣着,抑扬顿挫时高时低,仿佛合奏着送宾曲;阿玛意味深长的看着叶布舒,说不清道不明,这一对叔侄本无交集,从此却也恩怨情仇分割不开了;李福顺领着一干各处各院的奴才跪了一地,难为他一把老骨头了,雪地了跪着抬不起头来,老鼻子老眼的不好意思在小的们面前掉泪吧,他也算是看着东莪长大的老家奴了,忠心耿耿的在多尔衮身边伺候了一辈子,不容易啊。

“东莪,午门快到了——”叶布舒撩起了轿帘,东莪一怔呆呆望向他岁月雕刻过的脸带着一股男人的气息展露眼前。这情形,怎么那么熟悉,思绪飞掠中揪心的痛浮了上来,何必想起,何必纠缠。莞尔,在叶布舒那担心的眼神中,东莪抖了抖睫毛回过了神。那八格格的金顶宫车,那让人无法忘怀的科尔沁,还有那关于泰博儿奇的一切记忆,都收起来吧。

眼神一触而离,两人眼里有太多彼此不想看到的东西,自古冰火不相容,何苦这样捉弄。黯然的将车帘放下,叶布舒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那“凹”字形的子午门越来越近,感受着磅礴的它带来的压抑感,迎上前去,于城门下拉着马缰单手高举。

“是四爷接了新娘子进宫拉!”只听城门上一阵雀跃,即刻便听守城的正黄旗士兵大声喊到:“打开城门!将军和公主进宫拉——”正楼两侧的钟鼓亭里顿时钟鼓齐鸣,伴着“嘎呀”的一声重响,西侧门打开了。入关以来除了小皇帝登基,还未如此隆重的在午门鸣过钟鼓,此时那令人沸腾的轰天声鸣令得东莪撩起了窗帘。含胸拔背稳驾于马的叶布舒那陌生而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曾经人未到声先至,阳光一样明朗的他,居然不言语的“叫”开了城门。东莪想象着他不言不语举手示意官兵开门的样子,眼神慢慢移到了城楼上方广阔的天空,老天就是这样玩弄他们于鼓掌的,每个人都会变,叶布舒变了,自己变了,甚至他们的关系也变了。

墩台两侧的马道夹着“明三暗五”的城门,这巍峨耸立的午门正静候宗室成员鱼贯从西侧门通过。守城士兵均从马道急下,打了个千恭迎一干人等入宫。放下窗帘闭上了眼,香轿有节奏的摇戈而前,叶布舒的马蹄声“咔哒、咔哒、”的合着身后那又一声重重的“嘎呀——”伴在轿边,这对宗室的新人进入紫禁了。

“跪——一叩首——兴!

跪——再叩首——兴!

跪——三叩首——兴!”

鸣赞官肃立慈宁宫前殿,庄严的大声赞礼,在两宫太后雍容华贵的笑容中东莪头昏眼花的行着六肃三跪三叩礼,最后一叩首俯下身去,临了起身感觉头重脚轻的昏眩,身旁的手悄悄将她一扶,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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