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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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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颜兄不怀疑我了么?”萧枭自动去掉了一个“完”字,也算是对颜炽亲近母亲的肯定。
“我还是认为你是最有可能的一位!”颜炽摇头,“你来历不明偏偏又得到西夏郡主的欢心,掌握机密最是容易。而且三个月,准备的时间也恰倒好处。萧兄,不会是你下的手吧?”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颜兄凭自己的本事猜去吧!”萧枭一脸狡猾,“咱们还是先揪出奸细问问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此刻那名奸细应该就在府中,估计整个王府都要归他掌管了。”
“不错,若无这个甜头,他又怎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两人交换了一下颜色,笑意微露,同时张口:“杨瑞!”
杨瑞无端打了个寒噤。一举得手,他兴奋得睡不着觉。现在他是这个中兴府的主人了,再也不用看西夏王的眼色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会感到这么不安?
“萧兄,看来有句话的确没有说错,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会担惊受怕的。”
“是极!”萧枭笑着应道,杨瑞不及遁逃,已经被颜炽一把揪住。
“两位饶命!不是我干的,我是受指使的,是蒙古太子蒙哥指使我做的!他说只要我能够协助他里应外合,他就把中兴府奖励给我!”
“蒙哥?”萧枭皱眉,“是那个黑衣人?”
“是是!”杨瑞慌忙应着。
“他人呢?”颜炽问道。
“押着西夏王一干人回漠北了。”
“连夜?”这回轮到完颜烈皱起眉头,“这里,就真的交给你一个人了?”
“是!”杨瑞面露得意之色,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顿时又噤若寒蝉。
“你真以为他们会让你掌管王府么?”萧枭忽然冷冷道。
杨瑞还来不及反应,屋外突然乱箭齐发,颜炽与萧枭飞腿踢飞乱箭,觑得一处缝隙,便冲了出去,杨瑞的嘶叫声在身后响起:“你们骗——我!”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显然是活不长久了。
“哈哈哈!你们还走得了么?”还是那名黑衣人,不过此刻他已经摘下了面纱,浓眉大眼,长相甚是不俗,“你们胆色也的确过人,如果不是敌对身份,我倒是真愿意和你们交个朋友。”他豪气十足,举止之间,颇有拖雷的风范。
“你是蒙哥?”萧枭好奇地问道。
“怎么?你们认识我大哥?我是他弟弟忽必烈。”他同样好奇地打量着萧枭,目光之中尽是欣赏,“你们中原人怎么连男子也长得这么漂亮!”
萧枭皱眉,他最忌讳别人说他长相漂亮,但此刻居然没有生气。颜炽朝萧枭看了一眼,萧枭很少有对陌生人和善的一面,今天算是例外了。
“还打不打?”蒙哥问道。
“不打了!”萧枭笑着回答。
“那最好了,我还真怕伤到了你!”蒙哥似乎松了口气,气还没吐完,萧枭已经动手,将蒙哥擒在手上,大喝道:“退后!”
蒙哥哇哇大叫了:“中原人果然狡诈!”
“兵不厌诈!”这蒙哥如此可爱,颜炽不由感到好笑,也难怪萧枭会对忽必烈特别和气了。
他们挟制着忽必烈向外走去。眼看就要脱离王府,冷不防身周气流异状突起,这一下袭击事先竟无半点朕兆,只觉四条长物悄无声息地自蒙古兵的队伍中迅速钻出,分别从两人脸上横掠而过,相距不逾半尺,去势奇急,却是绝无劲风,竟是四条黑色长鞭,鞭上暗光浮动,显然是上了剧毒的。长鞭末梢,执在四位其貌不扬的蒙古兵手里。也不知道蒙古兵从哪里找来这样的高手。颜炽一个闪身,避开长鞭;萧枭待要闪避,奈何手上还带着忽必烈。这忽必烈刚才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此刻却成了他的束缚。只觉得手腕上一麻,其中一条毒鞭已经缠住了他的手腕。他又惊又怒,待要闪避,第五条长鞭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又无声无息冒了出来,卷住萧枭手上的忽必烈,微一用力,萧枭竟然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张目望去,执第五根长鞭的人全身严严实实地裹在黑衣中,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竟然连是谁救了忽必烈都看不出来。这五条长鞭配合竟是如此天衣无缝,好似一人同时使出五鞭,然而五根长鞭偏偏又执在五人手中。其中四根袭击的目的竟都是为了协助第五根救人。
“岂有此理!”萧枭勃然大怒,想要反击,忽然感到一阵头昏眼花,手中的力气竟然无法自如使用。他一生之中,还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挫折,一时之间,又是生气,又是恐惧。
颜炽一把拉住萧枭:“别运气,靠着我!”一边说,一边右手缩在袖中,扬袖后挥,拨开了从身后袭至的两条长鞭,同时飞腿后踢,带起身后的两条长鞭,一卷一缠,借着四人的劲力,已将四根长鞭卷在一起,借力缠住周边士兵。那几名被缠住的士兵顷刻便全身抽搐而亡。他本不欲出此下策,但形式危急,容不得他再三考虑。他抱住摇摇欲坠的萧枭,以“鹤舞久天”之势,挟满身剑花冲破蒙古兵的阵势,身随劲起,嗖的一声,身子直冲上天。那五人救了忽必烈,又想追去。忽必烈手一挥,神色间竟有些失落:“算了。”
第3章(1)
颜炽不敢逗留,一边点了萧枭周身几处大穴,一边奋力急奔。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大作,周遭景物如飞一般向后疾逝。待得确定后面没有追兵,颜炽才稍微慢下来,此时两人已来到一处树林。颜炽面露喜色,抱了萧枭,专门往大树底下寻觅,似在寻找什么东西。原来他自小聪慧不同寻常之人,因而颇得师傅喜欢,恨不能倾囊相授。而且自己教了还不够,更推荐给好友,以至于他所学甚杂:医学、武学、文学,样样精通。刚才他只一闻气味,便知道鞭上是浸了何种毒药,也知道只有树下生长的绛珠草才能暂时缓住毒性,至于根治,就必须赶赴临安取药了。
“你干什么?”萧枭竟然没有昏迷,只是声音很虚弱。
“别出声,保持体力。”颜炽仍然盯着树下,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探向树底的一丛结满了绛色颗粒的小草,连根拔了起来。摘下绛色颗粒,送到萧枭嘴边。
萧枭皱眉:“这是什么?”他此刻明明已经面如金纸,浑身乏力,却仍然倔强地不肯稍作妥协。
颜炽尽管心里很是焦急,但还是被逗乐了:“放心吧,不会把你给毒死的。”
“我很怕死么?”萧枭撇撇嘴,一口将嘴边的绛色颗粒给吃了进去。
“嚼几下促进药性!”颜炽又挂念又好笑,怕萧枭囫囵吞枣,连忙叮嘱。
萧枭一边嚼一边皱起了小脸:“这果子好涩,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我做什么要报复你?”颜炽看着萧枭吃下颗粒,一颗心才放了下去,随口问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还记挂着我抢走西夏郡主的事!”萧枭不经意说着,言语间竟然含有淡淡的酸意。
颜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洞中时误碰到他的脸蛋,一颗心不由乱跳。
萧枭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一张吹弹得破的俊脸似要沁出血来,恼道:“你看什么?我,我不过是要提醒你,蓁蓁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和你弟弟可以收心了。”
颜炽黯然,一颗心顿时又沉了下去,强打精神:“萧兄放心!对了,那小颗粒只能控制你的毒气不再蔓延。要彻底根治,我必须带你回临安。”
萧枭眼珠子转了转:“你不会没安好心吧?”他中毒之后,言谈之间更加任性,比起之前的冷峻严肃多了一份俏皮。
“不敢!”颜炽也笑道,“论武功,我在比武招亲之日就输给了你;论才智,我也是甘拜下风。我怎么还敢动这种念头?”
“那是啊!”萧枭鼻头一扬,神情之中竟有说不出的动人!
颜炽的目光停留片刻,才移了开去。
此时,天色大亮,但见峰峦起伏连绵,千态万状,如丛笋插天,列戈耀日。颜炽辨认了一下方向,发现他们处在一处山坳之中,想起与完颜烈约定,若先随援兵离开,发出信号。便抱着萧枭爬上一处山峰,箕踞石上,脚底的流泉飞瀑,恍如泻玉鸣金,头顶的淡雾轻云,俨若笼纱飘带,山景雄奇秀丽兼而有之。他取了适才的物件,向天空一扬。虽然红日已跃上天际,但那件东西不知是何物所制,仍然耀眼夺目。他发出之后,转过头来,发现萧枭正凝神盯着天空,脸上的神色颇是羡慕,不由一笑,取出那东西递给萧枭。
萧枭接了细看,却见此物不过一分米之长,状如手指粗细,外曾用一张绘满了彩画的纸卷住了,看不出里面究竟装了什么:“里面装了什么?”他好玩地拿着那件东西反复研究。
“火药!”颜炽欣赏着萧枭的模样,“你若喜欢,给你好了。下次要找我,就发送这个!”
“好啊!”萧枭将此物藏进怀里,忽然偏过头道,“我将它取名为‘炽’好不好?”
颜炽情不自禁地刮了刮萧枭的鼻头,这个动作是如此自然,两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想到对方的身份,神色之间变得极为尴尬。幸亏此时山尖有道亮光一闪而逝。
“那是谁发的?”萧枭转移了注意力。
“我弟弟!”颜炽也镇定下来,“他和郡主已经先回金国了。”
“那我们呢?也回金国么?”萧枭仰起脑袋,他一直被颜炽抱在怀里,此时已渐渐习惯。
颜炽低头,忽然一阵恍惚,若此时萧枭是个女孩,他也能这样抱着萧枭,人生不知该多美好。
“你怎么了?”萧枭已经恢复正常,直视颜炽,目光清澈,毫无杂念。
“没什么!”颜炽顿觉耳热,别开视线,“我们回临安。”
“为什么?”
“先把你的伤养好!”他看了一眼萧枭,又道,“你放心,只需五、六日,你就可以和你的郡主见面了。”
萧枭脸一红:“谁说这个了?”忽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两人一夜奋战,都滴水未进,刚才颜炽担心萧枭的伤势,没空理会饥饿。现在一闲下来,才发现饥肠辘辘。他放下萧枭,几个纵身,到了瀑布飞泻端口,削竹为瓢,盛了水来,让萧枭饮下。放眼四顾,山中不时有野兔野鸡跑过,这些小动物也不畏生,匆匆在他们眼前追来追去,有的甚至还停下来,打量着他们。
萧枭不由笑了,伸手欲捉他面前的一只不怕死的野鸡,不料他身体未曾复原,这一伸手,尚未触及野鸡,倒被那野鸡狠狠啄了一下手指。他“呀”地叫出声了,不由气道:“好啊,倒被你们欺负。”
颜炽也不答话,一伸手捉了一只,随即生火烧水。那野鸡直至此刻方才感到大祸临头,拼命挣扎叫喊,已被颜炽扭断脖子,手法利落之极。看得萧枭啧啧有声:“野鸡啊野鸡,今日你能死在一代高手之下,并葬身太子之腹,也该觉得荣幸之至!”
颜炽朝他看看:“我不是太子!金国太子是我的大哥。”
萧枭吐了吐舌头:“你为什么不能是太子?你大哥有什么能耐?这些年来,你东征西战,战功赫赫。金国若无你,哪来这么广袤的领土?你才是有资格做太子的啊。”
“一定要做太子么?”颜炽淡淡道。
萧枭一怔:“做了太子后才可以做皇帝的呀!”
“皇帝?”他看着萧枭,忽然歌道,“世人只道皇帝好,我说皇帝好不了。但做得闲云野鹤,只羡鸳鸯不羡仙!”
萧枭怔怔地瞧着他,忽然心动魂往,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只觉得若真能和他一起浪迹江湖,每日里游山玩水,人生真不知有多惬意!但忽然之间,他的心头又觉着沉重起来,某些责任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冷冷道,“你虽然向往这样的自由与逍遥,却还不是为了你们国家征战连年?”
颜炽也怔了一怔,脸色黯然下来:“你说得再对不过。”
萧枭反而不忍心:“不过,你为了你们国家而放弃自己的自由,这份责任感却很令我佩服!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作为,又怎能只为自己而活?”
“你说得不错!”颜炽的声音也诚恳起来,“萧兄,老实说,之前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女子,岂知你的胸襟远在我之上!”
萧枭脸色微变:“颜兄,我也和你说实话。因为我从小生得女相,所以特别忌讳别人说我像女人。若不是今日这样的状况,我可是要和你翻脸的。”
颜炽苦笑,至此,他总算彻底死了心!萧枭,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和他一样!“该放下了!”他低声说道。
“什么?”萧枭没听清。
“没什么?”颜炽打起精神,笑道,“肉熟了。”
“真的!”萧枭精神大作,深深地吸了口气,连声赞道,“好香,好香!”
他这副馋涎欲滴的模样逗得颜炽又笑了起来:“不用这样目露绿光吧!”他边说边撕下一腿,递了过去,“小心烫!”
萧枭抢着接了过来,尽管有颜炽提醒在先,他还是被热气烫得“啊”了一声,忙换了左手,将右手放在耳朵背后。
颜炽帮他拿住,吹了吹,待微凉了,才重新又递了过去。
萧枭怔了怔,忽然觉得有种温馨在心底蔓延开来,如果这个人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他不由“呸”了自己一声,想什么啊!他们两人必然成为敌对之势,又怎会永远都在一起?
“在想什么?”颜炽又撕了一只鸡腿,仍是吹凉了,搁在一边,自己撕了鸡肋上的肉嚼起来。一抬头,发现萧枭并未吃手中的鸡腿,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脸上的神色又是懊恼又是不舍,不由问道。
“没事!只是想到不日之后,恐怕你我会在战场上相见,彼时不知是何等光景!”
第3章(2)
颜炽心下一凛,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过,但每次一想起,心里就觉得如同被剜了一刀一般。此刻萧枭提起,他的心又隐隐作痛,若两人有一天真的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他该怎么办?
“我不会和你动手!”他喃喃道,不知是说给自己听呢,还是说给萧枭听。
“那可说不定!”萧枭反驳,“如果是关系到你们国家的存亡呢?”
颜炽不语,心下对萧枭的身份忽然生疑:“你如今西夏驸马的头衔也不是了,还要怎样与我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我是说如果嘛!”萧枭撅着嘴角,竟是在撒娇了。颜炽又是一阵心旌荡漾。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和你动手!”
“看着你们国家灭亡也不动手?”
“不,我会把你擒住,逼你军撤退。”
“哼!有那么容易吗?”萧枭不服气地撇嘴。
“没有!”颜炽毫不犹豫地说道,见萧枭手中的鸡腿已经消失,顺手把那只凉下来的鸡腿又递了上去。
“哼!算你觉悟得快,否则我让你瞧瞧厉害!”
“是啊,知道你厉害,那下次战场上见面的话,你要手下留情啊!”
“哈!看在你这么诚恳地为我烤鸡腿的份上呢,我考虑看看!”
两人言笑之间,一只野鸡已然下肚。
“好饱!”萧枭摸着肚子,“肚子啊肚子,这回应该很满足了吧!”
颜炽笑了笑,抱起萧枭,向山下走去。只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他打了个呼哨,哨声立刻远远地传了出去,须臾,得得声不绝于耳,竟是颜炽的坐骑到了。他的这匹坐骑全身银白,没有一根杂毛,脚力奇快,在马群当中,称得上是绝品。当初他也是在一次野外狩猎中无意中撞见这匹马被虎群围攻,便出手救之。未料这匹马很通人性,从此竟跟随左右,不离不弃。
两人骑上快马,一路向东北方向疾奔,几日后,便到了临安。一入城,颜炽就发觉临安城内宋兵大增。自从北宋最后一个皇帝失掉临安后,南宋一直都想将临安夺回,苦于没有良机。这一次,蒙古下定决心吞并金国,便利用南宋这一心理,联合了宋朝政府一起攻打金国。宋兵便趁颜炽外出之际,趁势攻打,夺回了临安。其实在途中,颜炽便隐约感到临安可能会出问题,但是他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两人都长得风神俊秀,又同骑一匹骏马,早已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立刻便有人认出了颜炽:“完颜炽!完颜炽出现了。”
完颜炽曾败宋兵数次,这一叫,宋兵不进反退,街道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萧枭嗤笑出声:“脓包!”
颜炽却笑不出来,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临安问题,而是萧枭的伤势。他的府邸此刻必然被宋兵所包围,想要取得解药绝非易事。
“你担心了?”萧枭暗中打量着颜炽,“如果金国灭亡了,你怎么办?”
“金国?”颜炽苦笑,心里明白,即使蒙古不攻打金国,以金国内部的腐败程度,灭亡也是早晚的事。更何况蒙古国内高手如云,单是那晚救忽必烈的五人,当世就鲜少有人能够应对。忽必烈身边已然如此,那蒙哥手下,就越加难以揣测了。只是连累了金国的无辜百姓,不由长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萧枭黯然不语。
“我今晚潜入临安城内的府邸。先把你的伤治疗好了再说。”他简短地说道。
萧枭意外地看着颜炽,他本以为颜炽应该没有心思再念及他的伤势。毕竟国事在前,连他都将自己的伤给忘了。没想到颜炽竟然还记得。
“你,你就一点都不防备我?”他试探着问。
“防备你什么?”颜炽反问,“我应该防备你?”
“不,我只是开玩笑。”萧枭别过头,无法对视颜炽。
“人生得一知己难,得一对手更难。诚如萧兄所言,你我下次可能就要兵戎相见,能有现在这样相处的机会实在不多,我又怎能不珍惜?即便是萧兄另有打算,能够时刻活在威胁中,也是一种磨练!”停了一停,颜炽又道,“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怪你。毕竟对你好只是我的决定,与你是毫无关系的。你要怎样,有你的自由!”
萧枭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开口:“你真的很特别!或许我真的遇到了一个好对手!”
“萧兄言之过早,也许是好知己也说不定呢?”
“知己?”萧枭摇了摇头,“国之将亡,恐怕很难顾及个人情分。”他这么说等于是暗示了两人各事其主的立场,颜炽尽管还猜不到他的打算,但心底却已经冰凉一片,知道两人相处的机会恐怕真的不多了。
“这些说它干吗?”萧枭忽然朗声大笑,“你我皆是男子汉大丈夫,倒婆婆妈妈起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够有机会和你成为一时知己,已是人间美事!”
颜炽回眸一笑,表示赞同。随即拨转马头,带着萧枭向郊外行去。
夜久星冷,月白风清。颜炽轻而易举地取得药物,为萧枭彻底清楚毒质。萧枭受此毒质困扰多日,此时终于尽除,只觉得浑身轻松,忍不住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一跃而起,跳到一棵大树之上,连翻了七八个筋斗。颜炽含笑看着他,待他跃下,才道:“你刚刚复原,还是要注意休息。”
萧枭大乐之下,哪里还顾得许多,一把拉起颜炽的手:“颜大哥,我们去杀了驻守临安的将领,夺了临安。”
他的手纤细而柔软,颜炽心头微微一热,一时之间竟然答不出话来。
萧枭也不等他答话,拉着他便一路飞奔。他好不容易可以自由活动,似有用不完的精力等待发散。
颜炽微一用力,萧枭诧异地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别着急,我已有良策。”他哨声又起,白马急驰而来。近了,萧枭才看清,马肚子上竟绑有一人。
“我已将南宋的将领于勇俊绑了,此刻我的部下已分头行动,一支去牢中救人,另一支召集分散的士兵。马上宋兵将不战而败。”
萧枭沉默,握着颜炽的手悄悄地抽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似乎又是钦佩,又是后怕。
“你怎么了?”这一次轮到颜炽问萧枭了。
“没,没什么。”萧枭连忙否认,“我只是想不到颜大哥这么厉害。不过取药的工夫就部署得如此周详。做你的敌人,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如果是你,一点都不可怕。”颜炽有些放纵自己的情绪,一伸手拉住萧枭的小手,“我宁愿伤了自己,也绝不会伤害你。”
“是吗?”萧枭将信将疑,“万一我易容了,你错伤了我呢?”
“那我就和你死在一起。”颜炽决然道。说着这话,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半晌,萧枭强笑:“颜大哥,你再拉着我的手,你的计划可能要夭折了哦!”
颜炽讪讪地松开了萧枭,两人飞身上马。那马也真是神骏,驮了三人,仍然飞奔自如,一路上,蹄声清脆,直往临安城内的府邸而去。
第4章(1)
数日后,颜炽重新掌握了临安。此时金国捷报也到,说是与蒙古交战,已经稳住局势。蒙古铁骑尽管名声赫赫,但一时之间,却也拿金国无可奈何。而李蓁蓁和完颜烈也平安无事。只是李蓁蓁来信问萧枭何时去接她。萧枭展信苦笑:“颜大哥,看来咱们真得告别了。”
颜炽本想说陪他前去,但想到朝中腐败,而且兄弟间除了完颜烈皆视他为眼中钉。他虽然想念母后,但念及母后一心争夺朝政,心便又冷了下来。他瞅了萧枭一眼,手中晃着酒瓶,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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