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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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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扬把手放在他背上,满足地叹了口气,力道和缓地收紧手臂,灼热的呼吸就在叶祺耳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要他人在自己身边,那些酸楚的回忆但愿都不再明晰。
  
  相拥的时间久了,陈扬身上的热度竟然将两个人都弄得要发汗,叶祺忽然想起这人还在病着,抬手一探已经烧得滚烫,赶紧从他怀里挣出来:“你快点……唉,先把衣服换了,回床上躺着去。”
  
  陈扬出现了典型脑缺氧的症状,幽深的眼睛里水光迷离,一动不动盯着叶祺:“那你呢。”
  
  “我陪着你啊,我还能去哪儿。”叶祺简直哭笑不得,难道这个陈扬是只有外包装看着好看,拿到手立马白痴的类型?
  
  那他也认了,谁让他是他的情之所钟。
  
  宿舍里的床就那么大,两个人在上面必然要凑在一起,叶祺掀开被子的一角躺进去的时候心头猛然一沉:陈扬烫得像个炉子,退烧药起效并没有说明书上写得那么快。
  
  “你坐起来一下,让我睡里面。”厚厚纱布包着的右手还放在那儿,叶祺看着就添堵,不愿意安分躺在他右侧。
  
  陈扬勾起唇角笑了笑,让了他躺好,转身就逼过去。叶祺往后退了没多少,后背已经抵上了墙,只好低声哄他:“别闹了,等你养好了再……”
  
  “再怎么样?”陈扬笑得多少有些虚弱,叶祺看了连被调戏该有的火气都散尽。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睡吧。”伏在耳边的温言,陈扬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了,这才知道不能玩火,很听话地平躺着闭上了眼。
  
  病人睡得快,但也睡得浅,叶祺实在心疼他不依不饶握着自己的手,十指相扣连指缝的皮肤都烧得厉害,索性侧过身把手臂横在他身上抱紧。这下更睡不着了,热得要命不说还不敢掀被子影响陈扬发汗,叶祺蹭着枕头吻一吻他汗湿的鬓角,心想大不了我就为你熬一夜算了。
  
  结果,这一晚上过得比单纯不睡觉艰难太多。
  
  也许陈扬这些日子以来都在盘算着怎么跟叶祺坦白,翻来覆去策划都快成了魔障,这一病就成了天上难找地上绝无的缠人精:每隔二三十分钟就要喝水要人帮他用薄荷膏揉太阳穴,偏偏还迷迷糊糊的,让叶祺想发火都不忍心,只能认命地受他指使。
  
  陈扬连着高烧了几个小时之后开始怀疑刚才那都是做梦,非要这么折腾才能证明叶祺一直都在。他从此可以盯着他保重身体,盯着他不再那么拼命,他得到了独一无二的特权,当然这特权也包括让他围着自己忙来忙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陈扬的体温跌破三十八大关,叶祺看他睁开眼多少清楚一点,坐在床沿上劈头就问:“你回回生病都这么折腾人?”
  
  陈扬拉过他的手扣在自己心口,有气无力的低沉:“不是,这不是有你么。”
  
  行,好,你就甜死我算了,省得我担心你……叶祺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不但偃旗息鼓,甚至还俯身去亲了他一下,晃了晃杯子问:“你还要喝水么,我去倒。”
   



30、2  
 
 

  陈扬病着,叶祺自然不会去学校,百无聊懒从他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在桌前翻,每隔几分钟回头看看他睡得是不是安稳,倒也清闲。中午他打电话替陈扬叫粥铺的外卖,自己也不敢公然在病人面前吃什么好东西,跟着对付一顿算了。
  
  没想到陈扬这个不太生病的人竟然病来如山倒,一觉从凌晨睡到下午,日光最盛的时候才坐起来,转身看到叶祺懒洋洋趴在书桌上,还是觉得不真实。
  
  “你……你醒了?”叶祺把还温热的食物递给他,忽然想起要不好意思了。
  
  陈扬低着头吃了几口,认认真真问:“昨天为什么想想又答应我?”
  
  “……怎么还有你这样回过头来问为什么的。”叶祺正拆着塑料袋,闻言手上顿了一下:“因为我受够了。”
  
  这人真是习惯了这么说话,不知不觉就会选择最容易让人心疼的表述方式,连理由都不是“我爱你”不是“你爱我”,而是该死的“我受够了”。
  
  陈扬自己还在皱眉头,反应过来的叶祺已经开始反问:“你呢,你为什么。”
  
  “其实我想了很久了,你知道的。”坦诚得简直令人感动。
  
  叶祺含着半口粥在嘴里,听了就是一阵闷笑:“是啊,我知道的,但我原来认定你永远有贼心没贼胆。”
  
  陈扬笑了笑,恰到好处地不再接口,只是粥送进嘴里已经辨不出是咸的还是甜的。
  
  黄连汤喝得久了,蜜罐子劈头盖脸扣下来难免让人不知所措,两个人只顾着埋头吃东西,还不如平常坐在一起的时候话多。叶祺收拾了残骸,开门出去扔在水房的大垃圾箱里,回来的时候乍一眼看到了闲置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个极精致的长方形盒子。
  
  “打开吧,就是给你的。”陈扬好不容易把自己塞进一件衬衫,头还闷在布料里。
  
  那是一支钢笔,中规中矩的线条,银灰外壳,是不怎么好买到的旧年款式,陈扬还为他在笔身上刻了一个篆体的“祺”字。盒盖翻开,里面还有张折成正方形的便签,行云流水的一手字写了“芳菲四月,深浅红妆;倚栏思人,落英满裳”。
  
  陈扬从窗口那边靠过来,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在背后拥住他:“别笑我,我先是不敢写,写了又不敢给你。”
  
  叶祺覆上他交握在自己腰间的手,放松了把重心挪一部分到他怀里,声音不知不觉低下去:“没事,你昨天已经送过礼物了。”合眼依偎片刻,终于还是不满足,转过身凝视他:“你不是把你自己都送给我了么。”
  
  送上门来的哪儿有不要的道理,陈扬从善如流,捏了他的下巴拉过来亲吻,温情脉脉地用舌尖巡视自己的领地,抵在他的上颚上还贪心不足地舔一舔。
  
  叶祺渐渐觉得缺氧,推开了躲到一边去平复气息。陈扬凑上来蜻蜓点水般轻吻他的鼻尖、唇角,兴致勃勃向下,总算知道不能过分,埋首在颈窝里磨蹭。要不是此刻,谁能相信另一个人颈窝里那点细软肌肤就是千古传颂的温柔乡。
  
  果然是不能招惹,一沾上就没完没了,叶祺无奈地把人拉起来:“你该去医院换药了,别……诶,让你别蹭来蹭去,你还没完了?!”
  
  陈扬笑得肆无忌惮:“现在蹭来蹭去是我的正当权利。”
  
  “那你也给我先去医院!”
  
  虽说窗户虚掩,这一声暴喝还是惊起了呆鸟数只,扑棱扑棱从房檐上跌下来。
  
  浓情蜜意,蜜意浓情,除了陈扬健康状况欠佳之外,两人再无嫌隙,天天一回寝室就黏成一堆,只恨专业排课排得太多且一天没有四十八个小时。
  
  叶祺辅修着纠结至死的法语,按理每天都该早起晨读,自正式勾搭上了陈扬居然还真的勤勉起来,专门大清早跑到阳台上去读《茶花女》,全是“你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快乐与信仰”,让陈扬日日在鸡皮疙瘩的汪洋大海中醒来。这时候叶祺才知道陈扬那点法语只把基础语法学完就再没往前踏过半步,不由大喜,读得愈发风生水起,借此发泄对他那口BBC英语的嫉妒之心。结果有的时候事态会严重到六楼阳台之间飞舞着砸出来的枕头,然后叶祺再黑着脸给陈扬送回去,半天后出来就满面可疑的潮红。
  
  陈扬对安静和人少有着执着的偏好,向来中午是不会去食堂掺和那人挤人的盛况,叶祺本来也懒得正午的时候来回跑,两人就连中午的一个小时都赚到,坐在一起安静地说说话也好。
  
  为免晚上老缩在同一间寝室里有伤风化,他们答应了一同学帮着做营销方案,不料在合作中却得了些其他的名头。很快连辅导员都知道了这样的玩笑,说陈扬和叶祺一起做事就像一个人先一刀把你刺穿了,然后另一个再充满爱心地摸摸你的头送上一句“真可怜”,然后你就死心塌地了。一来二去连学术部的小姑娘都开始向陈扬打听物流的叶学长如何如何,问着问着陈扬的脸色就越来越沉,阴差阳错还得了个不爱论及八卦的好名声,叶祺为之捶地狂笑。
  
  一个星期不到,估计当晚就看出不对劲的盘尼西林终于打了电话过来,叶祺在陈扬温柔的注视之下结结巴巴把事情解释清楚了,那边林同学立马发出哈雷撞地球级别的惊呼加痴笑,勒令他们洗洗干净到Snow lakes去等他,他要“验货”。
  
  叶祺围着陈扬心急火燎地转,连衬衫都殷勤地替他拿来套好袖管,招来他挑眉相看,似笑非笑的神情更让人脸红:“你干嘛呢。”
  
  “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他?都是我找来的麻烦……”
  
  陈扬习惯性地抬手要卷衣袖,看到绷带自己先顿住,立刻有个内疚得一塌糊涂的人接手帮他。看在他这么贤惠的份儿上,就决定不耍他了:“没什么,盘尼西林我又不是没见过。”
  
  再说了,我挖掘你和那个韩奕到底怎么回事还要指望那个囧人呢。
  
  叶祺难得有些慌乱地看着陈扬很是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温文尔雅,什么淡定宁和,统统付诸滚滚东逝水。陈扬不由心想见个盘尼西林就能让你把盔甲卸干净了,果然之前我还不如他啊,飞醋混着狗血一大盆,从天而降的结果就是他气鼓鼓地站在门口,对着叶祺板起脸:“快点!”
  
  忧心忡忡的小叶被人像拎奶猫一样拎出去,走廊走到一半的时候好歹收拾起一点常态,伸手扣着陈扬的臂弯,按着动脉就会有掌控他的情绪的错觉:“你没生气吧。”
  
  陈扬不知哪里学来十足十的公子哥腔调,勾过叶祺轻佻地吻在眉心,完了才低低道:“你说呢。”
  
  趁他半刻怔忪,陈扬甩开他就往前走,边走边笑,嚣张至极。叶祺下意识就要飞身踹过去,却不敢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咬牙切齿地追上去,权当自己压根儿没被调戏过。
  
  Snow lakes里里外外都不见盘尼西林的影子,叶祺索性点了两杯热拿铁拉着陈扬坐下来等。陈扬熬夜熬得再晚也是不喝咖啡的,所以他也不会点咖啡,全随了叶祺的性子。
  
  店里备了全套的几米和朱德庸,陈扬嘴角噙着笑在那儿一页页翻,叶祺光明正大地凝神看他,连指节上常年握笔的茧都看得一清二楚,手上还有些来历可疑的细小伤痕。
  
  叶祺啃着杯沿,唇上还留着一层细细的奶沫,含含糊糊地问:“哪儿来的?”
  
  陈扬估摸着他视线的落点,微微握拳做了一点无谓的掩饰:“咳,你那个祺实在有点复杂……不太好刻。”
  
  一阵压都压不住的脸热心跳,眼神都跟着躲闪起来:“辛苦你了。”
  
  陈扬拿起杯子倒了一半在叶祺那儿,严肃了几秒倒笑了:“幸好现在送得出去,否则更冤死了。这还是你多喝点吧,我觉得苦。”
  
  原本以为他一个大男人喜欢巧克力和蜂蜜已经够诡异,没想到是觉得拿铁苦的程度,叶祺摇摇头接过杯子,两人的指尖无意中相触,如明火点燃了烟花厂的仓库,一瞬间竟然口干舌燥得要命,一不留神就哀怨地转向那团不识趣的绷带,陈扬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被他看出个窟窿来。
  
  “昨天医生说……什么时候拆线来着?”明知故问,陈扬的恋爱技术在不过几天的时间里几何级增长。
  
  叶祺也不跟他绕着玩儿,坦率直白地看过去,明明白白写着yu求不满:“下下周三。”
  
  “其实,可能,也不是太要紧。”边说腿上边做一点小动作,膝盖相抵,骨头也是可以传热的。
  
  叶祺守住原则,不为所动:“不行,等你拆线再说。”
  
  陈扬情不自禁伸手去碰碰他的鼻尖,欣赏他略有些吃惊的表情,就像静水微澜,再没有比这更动人的。
  
  与此同时,盘尼西林在角落里遮遮掩掩了半天,终于招手叫嘉玥过去:“一会儿我溜出去一下,再进来你装作我刚来,知道么。”
  
  嘉玥秀气的眉峰刚皱起来一点点,盘尼西林已经开始解释:“叶祺这次迷人家迷得简直恐怖,我想先看看陈扬有没有……额,欺负他的倾向。”
  
  “应该没有吧,你看他为了不打扰叶祺,选了个恰好的角度不让他发现,但是一直在看着他。”嘉玥大概也闻到了那边情缘美好的香味,笑起来美目流盼,一转身就嗔怪:“你都没这么看过我。”
  
  盘尼西林苦笑:“我怎么没有……我……”
  
  一激动声线就拔高了,陈扬示意叶祺转身看,正抓住窃窃私语的小情侣一对,华丽丽地穿帮了。叶祺掏出手机一条短信过去,“滚过来验货”。
  
  虽然以前见惯了叶祺与韩奕眉来眼去,但陈扬的气场终归是不一样的,盘尼西林搂着个靠垫摊在软布艺沙发上,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还是嘉玥的善良比较无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率先开了这个口:“上次在KV我就觉得你们不像只是朋友,我还以为我多心了呢。”
  
  陈扬笑得风度翩翩,心里却犯嘀咕:“有那么明显吗?”
  
  嘉玥狡黠地捏着粉红色的小吸管,得意洋洋:“那时候你分明就是希望叶祺真的吻你吧,呵呵,我都看出来了。”
  
  一边的盘尼西林眼珠一转,忽然忆起自己就是那局活该千刀万剐的国王,一点一点缩起来,几乎想圆润地离开了。
  
  叶祺不过多瞪他几眼,陈扬却是个绝对的狠角色,客客气气问他手机号,连说改日要特别谢谢他促成好事。
  
  这时候谁能知道陈扬暗地里打得是什么算盘呢,他就是个狼头狐狸尾巴的怪物,谁也逃不过他摆上一道,完了还心服口服,依然亲厚如初。
  




31

31、3                        
 

  所谓“下下周”千呼万唤始出来,两个人谁也不点破,却都兴奋得可以,走着走着就绕到小餐馆里去月下对酌了。陈扬面上算个文人,叶祺骨子里真的就是个文人,凑一起就是不要面包只要爱情的纯癫狂派,既酸腐又甜蜜。
  
  只不过几瓶不值一提的啤酒下去,叶祺的眼睛已经亮得过分,陈扬一面把他往外领一面他已经开始说个不停:“拆了线还留着疤,不好看,原来你手臂上那肌肉的线条是很光滑的……”
  
  声音虽然低得如同幻觉,这么赤果果的花痴点评陈扬还是听清楚了,热血恬不知耻地往上涌,脚下差点一软,却疑惑道:“这么点酒你就晕了?你这有装醉的嫌疑啊。”
  
  叶祺在七八点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就把头往陈扬肩上搭,还笑得放肆:“你懂什么,这叫今朝有你今朝醉。”
  
  正当陈扬都不忍心再怎么扶他站直的时候,叶祺从口袋里拎出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甩手往他怀里一扔,自己挺直了背脊往前晃当:“今天是周五,你跟我回家。”
  
  校区离市中心也就几站地铁之遥,半小时后他们已经开了家门进了浴室。叶祺坐在自家浴缸泛着白瓷面光泽的沿上贪恋地打量陈扬慢慢脱衣服,这就是他最钟爱的躯体的全貌,再没有隔着公共浴室迷离的水汽或是难以言喻的心灰意冷。
  
  这目光烫得如滚水,却比滚水缠绵,惹人心痒。陈扬扯过莲蓬头就往那颗装满乌七八糟念头的脑袋上浇水,叶祺一挣人就往后倒,陈扬赶紧撑住他,不料一滚全跌进浴缸里。
  
  叶祺生怕又伤着他的手,翻身坐起来细看,一脸惊惶。陈扬心里软得成了棉花堆,握着后颈把人拉近慢慢地接吻,衣服顺手替他剥下来,湿淋淋就这么扔在地砖上。
  
  这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因为汗水而更亲密地黏在一处,水流冲上来只让人更心醉神迷。在陈扬的吻落到胸口的时候,叶祺凭着最后一点理智坐起来:“别在浴室里。”
  
  陈扬正在兴头上,没怎么当回事,只随口问了为什么,没成想他会认真回答。
  
  “真的,别在浴室里,我等会儿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陈扬不轻不重啃了他一口,趁他吃痛抽气的时候拎起浴巾胡乱擦了一下,拥在一起都不知是如何转进了卧室,急不可耐倒在叶祺的床上。
  
  潮湿的吻蔓延在彼此身上,粘腻浓情,气息很快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陈扬不甘心陷在叶祺一个动情的长吻里,抬手在他大腿内侧轻轻抚摸,然后握上去。
  
  叶祺咬唇忍下低吟,随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蜷起腿,浑身颤得越来越厉害,时间却被刻意地延长,再延长,仿佛与他坏心地闹着玩,却是真正深入灵魂的满足。这一点上陈扬技术还算不错,但也是他唯一有经验的部分了,当叶祺最后仰着头释放在他手心里,他的反应居然是愣住了。
  
  这是家里,以前再大胆也不会在自己房间里做,很可能什么都找不出来。任甜美感还在体内四下流窜,叶祺喘着气在陈扬耳边低语:“你去看看,或许床头柜抽屉里有点橄榄油……我也记不清了……”
  
  陈扬翻出那瓶东西先往自己手上抹,低头笑得意味深长:“你怎么还在家里备着这个?”
  
  叶祺立刻就怒了:“想什么呢你,我这是冬天用来擦手的,否则就干裂!”
  
  谁知下意识抬起来踹人的腿被人恰好握住了脚腕,连脚背都要温存地吻过,然后放在肩上,下面沾满了油的手指小心地扣进来……这样小心,还是疼得很难忍受。
  
  叶祺一直不吭声,陈扬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也就不依不饶地把手指往里送,直到他腰身的肌肉都收得像一张绷紧的弓才发现不对:“你很疼?”
  
  稍稍停下来就有了缓冲的时间,叶祺深吸气尽全力放松,只能苦笑着指导他:“你好歹也顾一顾前面,前戏不做好我明天就不用下床了……”
  
  聪明人一点就透,况且这也不是需要多教的事,无非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就是了,陈扬找到了里面那一点的位置,清晰地感到叶祺的身体在他手下剧烈地一颤,却还是有些犹豫。抬眼望向叶祺,他倒已经闭上了眼。
  
  一寸一寸进入,伴着细密温情的安抚,出乎意料地谨慎和缓,叶祺的眼底其实早已湿透,意识亦模糊起来,随波逐流。他把陈扬的头拉过来激吻,无声地示意他尽管继续。
  
  无论外面包裹着多少层伤感,每个人的内核总是那些亘古不变的本能,得到满足的时候依然会狂喜,比如被爱,比如zuo爱。彻底地融合,尽情地律动,周遭的一切全都消失,我们只要彼此,我们只有彼此。
  
  风住雨歇,摩擦过度的钝痛从脊椎的最末端一节一节爬上来,叶祺回过神来才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你直接弄在里面了?”
  
  陈扬已经一个人在那儿懊恼得不行了,一开口,歉意浓浓:“我帮你洗……都是我不好。”
  
  叶祺撑起半身看看自己一身狼籍,疲惫地笑开来:“当然都是你不好,我看我明天是真玩儿完了。我还是自己去洗吧,你记得以后备好东西。”
  
  还不是叶祺毫无限度地宠着他么,陈扬心知肚明,于是更加手足无措地站在浴室门口往里面看,视线被叶祺扬手一带帘子完全隔断。他的声音有点颤,从帘子里传出来甚至是虚软的:“你站这儿有什么用,回房间里等我吧。”
  
  等人安稳地回到身边来躺下,陈扬翻身紧紧地抱住他,埋头在他脖颈里道歉:“对不起,第一次就这个样子。”
  
  叶祺引着他的手去按摩自己的腰,居然还反过来安慰他:“就是第一次才会这样,你别紧张,不要紧的。”
  
  陈扬乖乖地替他揉着不知是酸还是痛的身子,半晌才等来他一句中肯的话:“其实我觉得很好,真的。”
  
  暗夜里,陈扬在正上方凝视着心上人的眼睛,不言不语,只是深深凝视。
  
  叶祺没过多久就改了口:“我是说,还好,不算很糟糕。”
  
  陈扬叹口气,展臂将他整个人拥进怀里,侧过脸反反复复吻着,心疼泛上来简直要人命:“你就不能说实话?我知道我错了还不行么。”
  
  叶祺似乎是闷在被子里笑了一阵,然后安心地缩成一团,很快裹着陈扬的体温睡过去。
  
  陈扬就着窗外的一点点光看了他很久,幸好梦里眉头没有蹙起来,至少快乐还是给了他的。只是,远远不够,他的叶祺原本值得更多,就让他来心甘情愿地给予。
  
  次日,陈扬醒来的时候发觉叶祺的睡相不是一般的乖巧,整整一夜一动不动,还是那个睡着时候的姿势,安安静静栖息在他怀里,呼吸绵长而宁定。
  
  他撑起半个身体才发现叶祺的手一直攀在自己胸前的衣服上,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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