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一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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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姝微眯了眼睛，一眼就看穿他们的修为来源，她冷笑一声，斥道：“原来是两只吸食弱者精元的小妖怪？！难道你们不怕吃太多撑死吗！”

　　　　月月所在君幽背后，有些怕怕。羲实力虽强，可本性温厚，不会轻易开杀戒，而眼前这个女人就不一样了，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吃了。

　　　　“相公……”她拉了拉君幽的衣袖，示意赶紧找机会逃走。君幽也意识到了危险，握紧了她的手，悄悄后退一步。

　　　　扶姝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她错开一步，横剑拦在身前，不让他们有逃开的可能。羲始终淡淡看着他们，不置一词。

　　　　看着扶姝的反应，君幽就清楚他们今天不是很难从他们手下逃开，既然走不掉，不如拼一拼！

　　　　他脚重重跺地，充满了尘土的黄土大地震动起来，从他的脚下开始裂出一条地隙，直直向着他们而来。扶姝回头拽起阿缡腾空而起，立于云端，眼看地隙穿过自己脚下继续前行，就要将毅扬和清光一起没入黑暗，扶姝心里一惊，想去救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猛风吹过，毅扬和清光的身体被平平托起，随后落在羲的身边。

　　　　扶姝松了一口气，然阿缡却忽然大叫一声坐了下去，这一声叫的太过凄惨，羲忍不住抬头看去，却见阿缡抱着头在云端打滚，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看清楚了他泛紫的双唇，以及发黑的脸色。

　　　　“你中了妖毒？！”扶姝搀着他，不让他滚下云端去，阿缡痛苦地哀嚎着，面部渐渐浮现出一条条妖纹。

　　　　君幽彻底被阿缡激怒了，他从未对他下过妖毒，而他竟然血口喷人！谁说嫉妒的女人最可怕？男人也一样可怕！

　　　　阿缡尽管痛苦地说不出话，却依旧艰难地抬起头望了眼君幽，随后才缓缓倒下去。这一眼，更让扶姝和羲相信君幽和月月趁着他们不注意给阿缡下了毒。

　　　　风骨扇左右扇了两下，狂风拔地而起，紫阴剑紧追而至，两道闪电在半空中和狂风交融一起直冲向君幽与月月。月月想要躲，然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天底下行动最自如的风。

　　　　千钧一发之际，君幽大力推开了月月，不躲反进，迎上了那两团电风……

　　　　“相公——！”月月整个人就好像风筝一样被抛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君幽的身体被电风包围，无数电光围绕着他的身躯，一寸寸侵入他的骨肉，不消片刻，就将他的身体化作了虚无。

　　　　土丘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君幽的尸身化为粉末，清风起，只飘起了些许石膏粉。羲站在云端，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闷，他收起风骨扇，上前半抱起阿缡。

　　　　仅是短短片刻时间，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手脚也开始僵硬，所幸的是还有呼吸，扶姝道：“羲神放心，区区妖毒我还是能解的，现下表哥和哥哥都还陷入幻境出不来，羲神还是先把他们带出来吧。阿缡就交给我！”

　　　　羲想了想，点头道好。

　　　　只安静了一会儿的天地突然狂风大作，阵阵阴风从西北方向吹来，携带着飞沙走石贴着他们的皮肤扑到他们身上。羲抱着清光护住他，风骨扇刮出几道风刃，将几人保护在中心不受侵袭。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为相公报、仇——！”扶姝诧异地回头，只见刚才被君幽舍身救下的白骨精月月卷土重来，更可怕的是，她不再是美妇形象，而是变回一架枯骨，且体积大了数十倍，每走一步，地面就震动一下，她嚎叫着，向他们俯冲过来。

　　　　毅扬嘤咛一声，揉着眉心醒了过来，他刚从温柔乡里脱身，还不能适应周围的环境，白骨精嚎叫着冲过来，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他一睁眼就看到这么大一只妖怪在眼前张牙舞爪，吓得脸色一白，竟然一骨碌从云端上掉了下去。

　　　　“啊！”惊呼被风声割断，扶姝足尖一点飞身而下，于半空中稳稳接住毅扬的身体，将他拦腰抱起，平稳地落在地上，然她刚站定，白骨精的脚掌便对准他们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毅扬刚免了摔死之苦，眼看又要被压成肉泥，不由大叫起来，扶姝的耳朵都要被他的叫声贯穿。她抱着他腾空而起，堪堪避开了白骨精大力一脚飞回了半空。

　　　　毅扬九死一生，心跳得极快，一落在云端就缩在扶姝背后，“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好可怕！”

　　　　扶姝没空鄙视他的胆小如鼠，只匆匆说道：“那是妖化了的白骨精！你要小心！”说罢飞身出去，与羲并肩而立，风吹得她的头发尽数往后飞起，她一剑挥出。

　　　　妖化了白骨精妖力大增，然相同的，行动也变得迟缓。风骨扇几下吹起狂风阵阵，吹得她头晕眼花找不着北，她嗷嗷叫着，空洞洞的眼睛射出两道光，轰地一声砸在地上，砸出两个深坑。

　　　　扶姝执剑飞起，于空中斜斜劈出一道紫电，紫电寸寸变大，夹杂着嗤嗤的声音迅速逼近白骨精，月月来不及避开，生生受了那一剑，她的身躯当即被劈成了两半，轰然倒了下去。

　　　　毅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变故，好半天才由衷地长叹一声，第一次对扶姝另眼相看。

　　　　“天哪天哪！扶姝你好厉害我第一次发现！！”他蹦蹦跳跳地冲到她身后，扶姝没有说话，沉沉叹口气越过他抱起阿缡，阿缡的脸色更差了，呼吸也微弱起来。

　　　　羲却没有看阿缡一眼，而是直奔清光，至此为止，所有人都从幻境中摆脱，连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毅扬也醒了来，然清光却还没有醒。

　　　　“清光！”他抱起他，轻拍了拍他的脸，却不想清光忽然一口血喷出，直直喷在了他的脸上。羲真正慌了，他也进过幻境，很清楚幻境里面是什么，连毅扬都出来了为什么他还不出来？难道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扶姝很轻松就替阿缡解了毒，她狐疑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阿缡，觉得奇怪极了。

　　　　他中的，不大像是妖毒，倒有点像人间普通的剧毒。

　　　　她一把拉开他的衣袖，果然看见那里有一处伤口，而伤口一片黑红，血肉模糊，甚至还有些许粉末残留。

　　　　他究竟想干什么？！

　　　　扶姝没有戳破他的谎言，而是小心放他在一边，转身去看清光。

　　　　“怎么会这样！”羲脸上清光的血很是触目惊心，看的扶姝脸色都变了好几变，她半蹲下去，但见清光眉头死死蹙着，牙关紧咬，一两声呓语从口中溢出，好似在与什么斗争。

　　　　“他体内有数股力量在相抗争，激发他的各种负面情绪，造成现在气血紊乱走火入魔之象，我怕他再不从幻境中出来，会再也出不来了！可是……怎么会这样的！这种幻境应该不是那么厉害才对啊！连哥都出得来。”扶姝看了一眼毅扬，那眼神叫毅扬很不服气，他挺了挺胸。

　　　　羲一把抹去脸上的血，道：“我要进去，我要进他的幻境把他带出来！”

　　　　扶姝拉住他，神色凝重起来，她本想劝阻他，然在接触到羲的目光后，却改口道：“万事小心！”




第三十四章　　心之幻境（1）

安静，非常安静，到了要窒息的地步。

　　　　羲走在里面，慢慢地，停住了脚步。周围的一切都太熟悉了，那是三曦山，他们相处了一千多年的地方。

　　　　究竟在三曦山有什么，让清光迟迟出不来，甚至于……气血紊乱走火入魔的地步。

　　　　“清光！”他喊了一声，四周只有草木的声音，没有应答。他原地想了一会，直奔山腰的小屋，果不其然，清光就在那里。

　　　　他跪在地上，头无力垂着，头发尽数散开，任由风吹乱，衣襟处，袖子口，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羲呆了一下，随后飞快跑过去，托起他的头，拨开遮住他视线的发。

　　　　“清光，你怎么了？清光！”

　　　　清光仿佛失了灵魂，虽与他对视着，然却没有把他印进眼底，他的眼睛，就好像是一面没有镜子，什么情绪也没有。羲四周看了看，可除了小屋和草木，其余什么也没有。他实在想不出清光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清光！清光！你看看我啊！我是羲啊！”他用力摇晃着他，终于把清光的神智召了回来，他平静无波的眼睛散开一圈涟漪，看着他喃喃重复：“羲……？”

　　　　羲忙不迭点头，他一把抱住他，语气中含了一丝庆幸，“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唔！”肚子传来一阵剧痛，他错愕地推开他，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清光。

　　　　清光站起来，散乱的发随风飞舞，就像一个疯魔，他手心凝聚起一团气焰，冰紫色泛着冷光，渐渐膨胀。

　　　　他走了过去，在羲面前停下。

　　　　“幻象，都是幻象……”他抬起了手，羲没有躲开，很是奇怪地蹙起了眉，他既然知道这都是幻象，为什么还会被迷惑住！

　　　　清光毫不留情地一掌挥下去，羲抬手稳稳接住，轻松往侧边推去，那团气焰便斜飞出去击中了一棵大树，空气就像是扭曲了，气焰击在大树上不仅没能毁掉树木，反倒就像石子进入水中一样，只卷开了道道涟漪，随后消失掉。

　　　　清光死死瞪着那棵古木，眼睛迅速红了一下，然后大叫着冲过去又是一掌挥出。

　　　　“你们都滚开！滚开！”他不停地袭击着周围的一切，好像有什么在缠着他，可在羲看来，他只是在袭击空气，因为他什么也看不见。

　　　　“清光！”他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再这么下去，他会疯掉的。

　　　　他抱得那么紧，清光一时挣脱不开，他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哀嚎，突然张开手臂仰天长啸起来，周围的一切树木花草都在同一时刻轰然爆炸开来，砰砰的声音刺耳的很，羲更紧地抱住了他。

　　　　将体内乱窜的气都释放出来后，清光一时间没了气力，他血红的眼睛恢复原先的样子，软软地就要跪下去，意识也开始不清明起来。

　　　　他垂着头，汗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打湿了地面。他疲惫地睁了睁眼，终是忍不住昏了过去。

　　　　周围忽然暗了下来，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羲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摆脱幻境了。然他还不敢放松，他不是以正常的方式离开幻境，而是疲乏至极才被迫离开，他担心清光在醒来以后还会神志不清。

　　　　从幻境中出来，扶姝跪坐在地，正抱着清光的头让他小心地靠在自己的腿上。

　　　　“羲神！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刚刚又吐血了，然后就不动了。”她急得额头冒起了汗，羲摇头说不知，将清光横抱起来。

　　　　“你去哪里！”

　　　　羲并未回答她，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偏过头对她道：“阿缡的事你先多多费心，我带清光回趟三曦山，等他好了就来找你们。”

　　　　毅扬啊了一声，明显不满羲就这样把他们抛下，扶姝追上去，拦住他道：“你这样带着表哥走我们也不会放心的，不如先去我师父那里吧，也近一点！”

　　　　羲犹豫一会，还是摇头拒绝了。

　　　　“三曦山地处福地，聚集天地灵气，清光在那里好的也快一点。”他回头看了一眼处于昏迷中的阿缡，对扶姝礼节性地笑了一笑，“阿缡就麻烦你们了，我先走一步。”说罢驾云腾空而去，扶姝还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垂头丧气地叹一口气。

　　　　回到三曦山不久，清光便醒了过来，他睡得很不安稳，醒来的时候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羲正在屋外摘取药草，忽听屋内一阵砰砰乓乓，快步推门进去，却见清光趴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醒了？！”他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清光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回头看着羲，凄凄惨惨地笑了笑，有点搞不清状况，“我……我好难受，五脏六腑好像有什么在烧。”他捶了捶胃，又问，“这是在哪里？”

　　　　羲搂着他梳理他的发，道：“这是三曦山，我们回来了。”

　　　　清光在听见三曦山的时候整个人一震，羲还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就见他突然推开自己冲出了门，他站在门边，傻傻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风景，幻境中的记忆一下子全涌了上来，是真是假，让他难以分辨。

　　　　羲追出来，脸色有些急，他拉住清光的手，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清光却半天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景物发呆，忽然，他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让羲心惊，他忙掰过他迫使他看着自己。

　　　　“你看清楚，我是羲，我就在你身边，有我在，有我在啊！你别再发疯了！”然事与愿违，清光狠狠推开他，后退好几步，眼睛一接触到刺目的阳光，下意识拿手挡住，就在他闭眼的空当，羲冲过去将他禁锢在怀中。

　　　　清光完全不能动弹，他摸了摸羲的手，咯咯笑了，“好真实的感觉，可都是假的……”他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处，安静了下来，“假的也好，至少没有他了。”

　　　　羲稍稍放了心，他软语说道：“清光，你听好，这不是幻境，这是真的，我是真的，三曦山也是真的，你已经从幻境中出来了，相信我。”

　　　　想办法安抚了清光睡下，羲沉沉叹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清光把幻境带出来了，确切的说，是清光还没从幻境中出来，他还没摆脱幻境。可叫他奇怪的也是这一点，清光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他的意志力如何他最清楚，这一次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小的幻境给困住。

　　　　回想他刚才总是说自己是假的，之前在幻境中看到自己也二话不说就动手，难道说，幻境中有自己？

　　　　他实在想不通，究竟他看到了什么。

　　　　他坐在床沿，低头凝视着清光，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庞的轮廓，嘴角弯了弯，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清光再次醒来的时候，神智清醒不少，也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他握紧羲的手，声音很低：“对不起，我昏头了才会对你出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以为一切都是假的，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了，所以……对不……”

　　　　羲用手指堵住他的唇，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对不起吗？我都知道，我都明白。“

　　　　清光眼眶发热，点点头，靠在他的怀中，然望着窗外风景的眼睛，却慢慢又变了色。

　　　　“我困了，我想先睡一会儿……”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故作镇定推开羲，闭眼躺了回去。

　　　　羲并未察觉这许多，甚至体贴地为他盖好了薄被。

　　　　他一走，清光就睁开了眼睛，屋顶在眼前一下清晰又一下模糊，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在鼓动，让他的神经处于将断不断的状态，他紧紧闭上眼睛，觉得舒服些了。

　　　　这一闭眼，幻境中出现过的景象也一一在脑海重现，他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手，直到指甲陷入肉中传来刺痛感，才嗬的一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不会的，不会有这一天的，不可能……”他自我安慰着，强迫自己闭眼睡去，没多久，再度昏沉着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五章　　心之幻境（2）

羲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清光渐渐摆脱了幻境对自己的影响，他刻意没有去问阿缡的情况，就是希望阿缡能够就这样永远离开两人之间，却不想只过去三天，他竟不请自来，同行的还有扶姝和毅扬。

　　　　乍一看到阿缡，清光愣怔了一下，一刹那以为是自己眼花，然随即很快就确定这不是幻象，只因羲微笑着迎了上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楚楚可怜的阿缡，紧紧咬住了下唇。

　　　　三天前当阿缡一醒来就发现不见了羲，一同不见的还有清光，就知道事情不妙，他缠着扶姝和毅扬好说歹说，终于让他们松口，只是扶姝只知道三曦山在凝泪海，却不知道确切位置，因此花了挺大的功夫寻找，期间阿缡还不慎落了水。

　　　　此时看他一身衣服全都湿透，浑身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额头还缠着一圈白纱布，嘴唇哆嗦着垂头说话，勾起了羲无限的同情心，他轻拍着他的肩，手心在他肩上稍稍一按，阿缡的衣服便干透了。

　　　　“羲神，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垂头作可怜状，饶是毅扬一个大男人也被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然扶姝却早就看透他的本质，碍于羲的面子，没有说什么，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清光，当即惊呼：“表哥！”

　　　　这一声惊呼惊醒了羲，他猛一回头，却见清光一掌向阿缡劈来，速度之快只剩下一道白色的影子，羲想推开阿缡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一掌接下清光的，蓄势一推，将他推离了数丈远。

　　　　清光略显狼狈地后退十几步，扶姝急忙关切地扶住他，顺手阻止他第二次出手，羲护着阿缡在身后，语气因着急而高了几分：“你在干什么！”

　　　　清光什么也没说，只狠狠瞪了一眼阿缡，顺带羲也没落着一个好眼色，便怒气匆匆甩袖离去，扶姝诶了一声，拦住欲追的羲，道：“羲神还是别去了，我这个局外人去看看，说不定会更好些。”说罢追着清光而去。

　　　　羲看着清光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阿缡轻轻唤了他一声，才恍然惊醒，带着他往屋子里走去，毅扬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都是多余的，虽摸摸自己的鼻子，默不作声跟上去。

　　　　小屋很小，平时只供清光和羲两个人住绰绰有余，现在一下子来了三个，倒显得有些挤了。

　　　　毅扬找了个位子坐下，打量起小屋的布置，心道羲作为堂堂风神，这下榻之处也太……寒碜了。

　　　　他缩了缩手，这地方够冷的。

　　　　“阿缡，你怎么会来？不是让扶姝和毅扬带你去凤陵龙土了吗？”羲让阿缡坐下，揭开他早就没了药效的白纱布，准备给他换药，顾及到山腰寒冷，他又幻化出一个暖炉让他烘着，一切做得有条不紊，阿缡接过暖炉的一刹那，心里暖洋洋的。

　　　　毅扬见羲提到自己，忙解释，道：“羲神，这不能怪我和妹妹，是这小子一看你不见了，说什么也不肯走了，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脑热的，净给我们添麻烦。我们不得不带他来找您……”他站起来，指了指阿缡，“您瞧，一看到您他啥病都好了，跟没事似的。”

　　　　阿缡垂下头去，脸颊慢慢热了起来。

　　　　羲有些诧异，却又似乎料在其中，他没说什么，看阿缡似乎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便嘱咐他几句，带着毅扬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毅扬脸上的吊儿郎当就少了几分，他加快脚步和羲并肩，还做贼心虚地瞅了眼紧闭的屋门，悄悄说道：“羲神，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得跟您说说。”

　　　　羲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等着他说下去，毅扬竟然也会不好意思，他支支吾吾，又挠挠头，道：“这件事吧，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么久了，表哥的一切我是看在眼里的……哎呀！这，这叫我怎么说嘛！”他苦恼地叹叹气，小心地看了眼羲，见他耐心十足地等着自己说下去，便继续道：“我早就看出阿缡这小子对您抱有幻想了！您和表哥才是天作之合，可不能被阿缡被迷惑了去，论身份论地位，论情意再论论您的心，说什么您也要和表哥一直走下去啊！我也不是说阿缡不好……哎呀哎呀！说不清楚，反正就这意思！您明白的！”

　　　　他巴巴地看着羲，好像清光和他的关系有多铁似的，实际上在清光心里，他和路人的区别就在头上冠有表弟二字。

　　　　羲笑了，点点头，“我知道。”他迈着脚步来到屋后，那里正好对着凝泪海，他轻叹一口气，“其实我都知道……”

　　　　毅扬耳尖地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想了想便没有追问下去。

　　　　扶姝追着清光一路上山，山路崎岖又难走，有些都已经被荆棘掩盖，她好几次都划破了手指，万幸只是轻轻一擦，渗了一点血就止住了。

　　　　“清光！你站住！”她追得累了，一手叉腰气喘吁吁，大喊一声。清光也真的停下了脚步，因为已经是山顶了。

　　　　三曦山的山顶扑了一层玉一般的白雪，终年不化，白雪化成小溪从山顶流下，越汇越大，最终在半山腰处汇成一泓不大的瀑布，轰轰而下。

　　　　纯用体力爬上来，纵使清光体力再好也累了，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屈起左膝，一手放在上面，遥遥望着无边无际的凝泪海，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声也不吭。

　　　　扶姝好不容易爬上来，正要走到他身边，脚下一个打滑眼看就要扑向雪堆，清光手指一屈，一道光线飘过，轻巧地就扶起了扶姝，扶姝咳了一声站直身子，小心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她看着他，清光看着海，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只剩下呼呼地风声，吹打着皮肤，生疼。

　　　　“表哥，你何必生这么大气，羲神对你的心意，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怀疑吗？”

　　　　清光光看海，似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扶姝等了很久也不见他说话，便扭回了头去，和他一起看海。

　　　　以前很少来凝泪海，都说五海最广是望月，最沧桑是碧源，而凝泪，虽最小也最年轻，却是最美的。

　　　　从山巅望下去，一眼看不到头，越靠近岸边越是青，而越延伸到海中心，蓝色就越深，海天相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