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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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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后,心里的忧虑就没放下过。那是一次在祖母屋里午憩,睡醒刚睁开眼睛,她就听着贴身服侍的大丫鬟烟罗,正背对着她,跟老太太身边的秦妈妈在那低声聊着八卦。才知道,她会穿越过来,是因为太太跟原来的何姨娘争宠斗法,把只有四岁的小妙如当成陷害对方的工具,被人推落下了水……祖母为此事气得病倒,太太被老爷训斥了一顿。何姨娘最终也没落得个好下场,据说她还是太太原先身边的红人,从杨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从小就在杨氏身边贴身伺候的。
“姑娘!”院子东南边冷不丁传来个清冷声音。
妙如身上打了个激灵,惊魂未定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个人影,是位身着青色绸面夹袄,丝缕不乱的中年仆妇。妙如定睛仔细分辨,才认出,原来是太太身边近身伺候的崔妈妈,不由心下一慌!
“老太太歇下了吧?!太太一直没睡下,正等着姑娘,想问问里面的情况!这就跟老奴到太太跟前,去说说话!”说着,也不管妙如愿不愿,过来就拉住她的小手往南走。
既然她声称太太有请,妙如也只得硬着头皮,叫贴身丫鬟烟罗跟上,听话地任由崔妈妈牵着,往太太居住的院子走去。
第三章 套话
正院厅堂中间的软垫圈椅上,正端坐着一位妇人,像是在等着什么!不是杨氏又是哪个?
见妙如走了进来,杨氏眼风扫过在一旁侍候的婢女们,崔妈妈心领神会,招手把跟来的烟罗,和原先的婢女一起带上,退了下去。
望着自己贴身丫鬟被带走,妙如心中更加忐忑了,但面上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只见她怯生生上前,礼数周全地向杨氏施了一礼:“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
做完这些动作,就不再吱声了。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等杨氏发话。
杨氏指了指身旁的圆形杌子,让她坐下说话。小女孩也不扭捏,谢过后就大方坐下了。双手自然交叉地放在右膝上,一副温顺娴静的模样。
杨氏凝望着这个淑女般优雅坐姿的小大人,心中直犯嘀咕:明明是个只及腰身的小豆芽,偏生一举一动都循规蹈矩,行事进退间总是不差分毫。也不知是婆母教得好,还是天生聪慧?!把她嫡亲女儿妤姐儿都给生生地比了下去,一直让她好生郁闷!
想起她刚嫁进来不久时的情形,心里像堵了块什么似的!新婚不过半年,婆母就让她认下这个孩子,说是恩人家的女儿,要她当亲生的来教养……当时她才刚怀上,还没来及生,就先给旁人当了娘!一口气直堵到如今!
后来她故意让这小东西喊她作“太太”,就是想暗示婆母:不要想着记在她名下当嫡女养!自己的亲生女儿,岂能让人白白抢了嫡长女的名头!
一转眼,当初抱在婆母怀里的小不点,如今都快长大了。这小东西的通身气派,果然有几分斯文懂礼的大家闺秀模样,颇有长姐的派头,想是几年来,婆母没少在她身上花功夫!
想着,想着,不觉地出了神。
“小姐!”不知什么时候返回来的崔妈妈,在旁边轻咳了声。
崔妈妈进门,就瞧见自家小姐这副形状,知道她又在神游太虚了,当下就出声提醒杨氏。
意思是,时间不多了,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赶紧问话,速战速决!
杨氏忙敛住心神,露出温柔的笑容,抚摸着妙如的头顶,慈爱地说:“妙姐儿,这些天一直在替我照顾祖母,想必是辛苦了!来,有好吃的抹茶酥,赶紧拿,随便吃!”
望着花几上的糕点,妙如咽了咽口水,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忙摆了摆手:“祖母说,晚上不能吃太油的东西,不易克化,谢谢太太的热情款待!”说着又跳下杌子,上前矮身福了一礼。
杨氏一怔,心底琢磨开了:自从去年落水事件后,这小人精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直躲着她!想必从那时起,就开始对她怀有戒心了吧!当然,背后肯定没少人教过。
杨氏也不坚持了,指挥崔妈妈把点心收起来打包,叫她临走时带回去,留着明天再吃。
揭过这个话题,杨氏跟妙如继续聊起她的生活起居来,重点当然还是老太太病中的情况。特别她病中的细节末枝,诸如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说过哪些话,作了哪些安排等等。语气真挚,神态亲切,好像因没有在病人身边亲自伺疾,心里愧疚似的,想补偿些什么!
“祖母后来有没有好些?最后来的老爷爷是怎么说的?祖母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杨氏拉着小女孩的手,转入今天的正题。
提起这个话题,小女孩的眼眶顿时发了红。只见她鼻子一酸,向杨氏哭道:“没听清……老爷爷的话,只看见他背对着……背对着祖母朝老爷摇了摇头。太太,祖母的病……是不是好不了啦?”
没料到是此种情形,杨氏眉头一紧,脸上的惊色转瞬即逝。心里却琢磨开来:摇头是说明治不好,还是不好治,或是无治了?对了,老太医说的准备,不会是准备后事吧?!不对,听说那裴太医能肉白骨,有跟阎王爷抢人的本事!好不容易找到请来了,还能治不好了?!而且婆母是虚症,又不是急病。调养就可以了!还是说,准备长期调养了,要她准备长期伺候?嗯,应该是这样!今天她们祖孙三人说半天话,就听来的只言片语来推断,应该没那么快!不然,孝期内哪能纳妾呢?
杨氏脸上一凛,打断小女孩的话:“别瞎说,祖母只是虚弱,提不起精神,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的。她老人家福泽还长着呢!这不,今天她不是还跟你们俩,说了半天话吗?”
“我好像听着,还是在吩咐老爷什么事?好像是子嗣,纳妾什么的,妙姐儿,你没听到吗?”杨氏急切地望着小女孩,不着痕迹地诱导她。语气中饱含浓浓的不舍和热切的盼望,好像希望从妙如那里得到证实,老太太身体无碍,会尽快好起来的!
妙如听闻后,果然停止抽泣,心中纳闷:祖母生病后也没看见她来伺候几次,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祖母的病了?等等,她刚才问的,好像是子嗣、纳妾,原来如此!
“妙儿只听见祖母说到什么过继,什么妾,孙子什么的……”话未说完,就偷偷瞄了杨氏一眼。她可不敢把原话告诉杨氏,让祖母最后阶段都不得安生。
果然,杨氏的脸涨得通红,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妙如的小肩膀,低声哄诱她:“是过继?还是纳妾?你父亲近些天忙着找名医,公务也积了一堆。这种家务小事,还是由母亲来帮他张罗吧!保准让祖母更放心!”
“是过继吧?!”小女孩忙答道,睁着双无辜的大眼,好奇地问,“太太,过继是什么?为什么要过继,不要纳妾呢?纳妾是什么?”
杨氏拿开手,站起身来,扯平自己折皱的衣裙,朝崔妈妈递了一个眼色。
崔妈妈心神领会,上来就告诫小女孩道:“此类话可不是你能问的!像你这般大小的小姐,懂规矩的,是不会打听这个的,小心你祖母、父亲恼你!”
听闻后,妙如缩了缩头,就退了回去。
最后,崔妈妈把她送回了后院的东厢房,交到老太太身边的秦妈妈手里时,解释道:“妙姐儿躲在正院的北边矮墙边哭,被太太发现了,才叫老奴送她回来!”
秦妈妈忙连声道谢,领着她回了屋。
回到正院时,崔妈妈正巧碰到,派到钟澄那里伺候的丫鬟墨香,回来传话。
“夜深了,姑爷怕叨扰小姐休息,今儿个就在书房歇下,不过来了。”崔妈妈闪身进了里屋,看见杨氏正在卸妆,就把墨香的话回禀给了她。
杨氏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继续去摘头上的首饰。
“姑爷还是蛮疼惜小姐的!当初老爷把小姐嫁到钟家,就是相中姑爷的品性才华。说他知恩图报,人品端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纳妾,小姐就不必为此事劳神操心了!”崔妈妈过来,一边帮杨氏宽衣,一边讨好地在她耳边唠叨,“要说起姑爷待小姐的此份真心,杭州府官宦里头没几,个人能及得上。那些常来往的夫人太太们,表面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暗地里哪个不嫉妒小姐的好福气!”
杨氏嘴角一撇,眼睛斜睨着她,不以为然道:“算什么好福气!想我堂堂一个相门嫡女,舍了高门大户,嫁给他一个穷进士,远离父母亲人。刚出嫁就随夫君,在彭泽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先吃了三年苦,刚换到杭州这个富贵乡里,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婆母就生出了别样心思……”
听到此话,崔妈妈忙屏退左右服侍的丫鬟,杨氏抬起头,用狐疑的目光望着她。
“我的小姐,此种牢骚可不能随便发,给人听到了,那还了得!”崔妈妈低声提醒她,“毕竟小姐现如今没个子嗣傍身,挺不起腰杆来管制姑爷,不许他纳妾的。”
“那也不能怪我啊,也许是他命中无子呢!梳篦不也生的是女儿。”对崔妈妈的劝告,杨氏并不买账。
“幸亏生的是女儿,不然长子的名头,让那个贱婢占去了,那还了得!背着小姐怀孕分房睡时,乘姑爷酒醉不醒,爬床的下流胚子!当时就该不声不响给处置了!”崔妈妈咬牙切齿道,“那时斩草除根了,哪会有后来的麻烦!靠着三姑娘搞到姨娘的名份,反到让小姐跟姑爷生出嫌隙来?”
“要怪只怪咱们自己人不争气!没想到她早生了这般心思,让她逮到机会,就背主求荣了!”杨氏神情扭曲,手死死地拽着巾帕,满脸的恨意。
“小姐,听老奴一句,婆媳不和最是影响夫妻感情。老太太年轻守寡,拉扯养大姑爷,也是不容易。小姐想要和姑爷恩爱,得想法子讨好老太太。先忍一时之气!姑爷转眼就到而立之年了,膝下仍没子嗣。这方面,小姐毕竟理亏!老太太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肯定没少给姑爷施压。一直以来姑爷不也没听从!说到底,他心底对小姐还是百般维护的。”崔妈妈苦口婆心地劝道。
此时,窗外传来三声梆子的响声。被崔妈妈扶上床躺下后,杨氏打了一个呵欠,睡眼惺忪喃喃地说:“今天那个小人精听到的,应该是真的!不然,一个五岁的孩子,哪能知道什么是过继,什么是纳妾,咱们家里既没过继过,也没贵妾。”
崔妈妈忙安慰道,“小姐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着吧!这些事还是等明天有空了,再琢磨吧!赶明儿在老太太有什么不对前,赶紧怀上,怕到时候,真要再等上两三年没指望了。”
第四章 决心
是夜,钟府东南角的书房内,灯火彻夜未熄,里面的人彻夜未眠。
守在书房外的小厮星魁,则在忙于应付着,前来问询的大丫鬟琴韵。
“老爷还没用膳?”
“是啊,老爷送完老太医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准进去打扰。”
“你们也真是的,在外面也不知照顾好老爷,没功夫用膳,好歹也要随身带点干粮嘛!”
“路上哪有功夫顾上这些,你也知道老爷最着紧的,就是老太太的病了。知道了神医的去处,还不得没命地赶路,哪有工夫歇下来?!问诊回来后,老爷就把自己关进屋里,还赶走身边伺候的,想是没胃口吃了。刚才墨香被叫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先前送进去的饭菜,一丝儿也没动!”
“老太太的病真到了这地步吗?”
“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老爷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后,心情就变得很差了。”
“要不,我们报给太太,让她进去劝劝老爷?”
“千万别!墨香就是奉太太的令,来催老爷回正院休息的,结果也被赶了出来。”
“明天老爷再没按时用膳,得及时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找人来,劝上一劝!”
“放心吧!明天老太太醒了,老爷为了让她老人家高兴,怎么着也得陪着吃点。”
他们在这里为钟澄未用晚膳,而着急上火时,正主儿却坐在书房里间的软榻上,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膝间,像鸵鸟一样,久久地抬不起来。
听到母亲只剩三天寿命,钟澄感觉到,他的世界快崩溃了。
他自幼丧父,从小由母亲一手扯大。母亲不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更是他人生最初的导师,教他做人的道理,引导他成为一个志向高远,品行端方的可造之材。
他能继承父亲遗志,跃得龙门。最主要的动力,就是希望,能让母亲早些歇下来,过上舒服安逸的日子。早日给母亲挣回诰封,是他此生最渴望达成的目标!可惜,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的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遗恨、绝望和切肤之痛!
还有他的发妻林氏,为了供自己读书,和母亲想尽方设法省吃俭用,帮人做针线、抄书、画画挣钱养家。陪着他挨穷受苦,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却没过上一天享福的日子。最后却因生他的子嗣,血崩而亡……他好像亏欠这对婆媳俩的,太多太多!而且还是此生,再也没机会补偿的。
亲生女儿妙如,从出生起,就没怎么抱过她。一抱起来,看到相似的眉眼,他就会想起亡妻来,想起婚后的甜蜜和半途失伴的遗憾,总是会独自神伤很久。看见她,就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他曾经的落魄和无能!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逃避与女儿碰面。到后来,因要遵守和一位老父亲的承诺,他干脆狠下心来,把女儿的真实身份暂时给瞒了下来。这些年来,让他一直活在愧疚里。却没曾料到,正是没给她正名,才让继妻那样肆无忌惮,伤害到这个从出生起,就很孱弱的小生命,连带着母亲也气病了。是不是老天在惩罚自己!
钟澄突然觉得,无论是做人家的儿子、相公,还是父亲,他都特别失败!
当初想为母报恩,应下这门亲事。之后放任杨氏在家中胡来,不仅辜负了亡妻倩娘,连累了母亲,委屈自己的女儿,还有何氏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
娶妻要娶贤,果然是至理名言!
下一次回京后,一定要在岳父大人跟前,好好说叨说叨,不能放任她再这样下去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自古以来士子们追求的人生至高境界。前面两项基础不牢,将会葬送一生的努力。自己才刚起步,就已经尝到了其中的苦果!这不知是幸运,抑或不幸?!
痛定思痛后,钟澄在这个晚上,下定了坚定的决心。谁知到后面,却影响了全家人各自的命运走向。
回到屋里,妙如由乳娘和丫鬟们,七手八脚地侍候着上了床。
黑暗中,她怎么也睡不着,睁着一双眼睛,开始数羊。数着,数着,思绪又飘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上。翻来覆去,更是睡不着了!一直养在祖母身边,对她的病情,妙如虽然心里早有了一些准备。当结局真的到来时,妙如在感情上,还是一下子难以接受!
祖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那个毫无保留给她爱的老人,直到卧床不起时,还要惦记着她的安危,要把她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她是真的要走了吗?
突然记起前世,听过一首献给母亲的歌,有句歌词让人感触很深——你离开,我才明白,爱的意义!
人往往就是如此,总是等到要失去的时候,才明白它的珍贵。
原来这就是人生至苦——爱别离!
好人为什么不能长命百岁?!对命运的不公,妙如心中充满了怨念。
前世的她,也是在鲜花盛放之时,瞬间调零的。她生前是个安分守己,乐于助人,努力上进的大好青年。老天却给她开了个不小的玩笑,让她还没来得及享受,亲情的温暖,爱情的甜蜜,生活的安乐,就突然让一切中止了。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走进一段离奇、神秘的生命之旅。
别的还没什么,就是思想禁锢,观念差异带来的违和感,可能要伴随她的终身,逃脱不得。
这让她很沮丧!
在很早的时候,妙如就已意识到,她此生注定会比古代传统女性活得更加辛苦。
人的痛苦往往来自于心里的落差:理想跟现实、付出的爱跟得到的爱、努力跟收获、出身跟幸福、才华跟个人成就……
她的落差则是,见识并亲身经历过生活状态,那种独立女性的自信和自由,此生注定是再也得不到。
这个时代的女性,一生讲究的是个“从”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让她那个惯于掌握自己命运,有着独立人格,追求恣意人生的现代灵魂,情何以堪?!
而且从目前状况看来,小妙如本来的身世处境,好似并不乐观。一直以来,都觉得她这个大小姐,当得蛮奇'www。fsktxt。com:看书吧'怪的。今天才知道,原来背后还另有乾坤。
太太是继室,父亲却瞒着她,娶进了门!
难道是陈世美的故事再现,抛妻弃女?停妻另娶高官之女?
不然为何不敢告之实情?如果生母在继母进门之前就去世,就算是娶继室,也没必要不认,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啊!为什么要隐瞒婚史呢?
不过还好,父亲答应过,会为小妙如她的生母正名份,她们母女俩也该得到安息了。到时候她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呢?也不一定,看杨氏的情形,说不定会更差一些……
对未来前途的担忧,让妙如虽然累了一天,还是闭不上眼,在床上来回翻转。
“姑娘,还没睡着啊?”辗转到半夜,床边传来织云的声音。
“嗯,织云,你是几岁来咱们家的?你的父母呢?”妙如突然想起什么来,问起一旁守夜的丫鬟。
“奴婢是七岁进的府,那年我和爹娘逃难到了彭泽,爹娘染伤寒病死了。幸亏老太太在路上捡到奴婢,又请来济世堂的大夫治好我。后来就进钟府当差了,先是侍候老太太,后来又被指派给了姑娘。”织云的声音,在夜晚的静寂中,显得十分清脆和落寞。
“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
“没亲人了!就是在家乡过不下去,无依无靠的,爹娘才带着奴婢逃难出来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父母长得什么样?”
“头两三年还记得,这两年慢慢变模糊了。”
“嗯,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妙如思绪飘渺,想起了她前世的父母。
好像也是记不得了,在那个世界,还有相片可以怀念。到这里来后,印象也模糊了,记忆也不大真切了。想到此处,她陡然生出一身冷汗。对那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她好像越来越淡忘了,甚至有时,会生出一种错觉,那一世的二十多年的经历,只是她做的一个华丽的梦。日子一久,梦境和情节,也都遗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再也拾不回来了。
究竟是庄生梦蝶,还是蝴蝶梦庄生?
以前网络上有个帖子,是调查“你认为历史上哪个名人,最像是现代人穿越过去的?”
有人说是王莽,有人推举武则天,还有人认为张衡更像。其实要她这个,最有发言权的穿越实践者来选,她首推庄周。看看他,多真切的穿越体验!
“相机?是什么东西?”织云的声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一种把人像画得像真的一样的东西。”妙如解释道。
“还有这种好东西?不需要用毛笔画吗?”她理解成画图工具了。
“比毛笔画得更像,织云,你说我学画怎么样?”妙如突然问道。
“画学了有什么用,又不能拿出去卖钱,还是学刺绣好。我听秦妈妈讲,老太太的刺绣可好了,当年就是她做绣品,卖给绣坊挣到钱,才支持老爷读出来的。”
想到祖母不久于人世,妙如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屋里开始沉默了下来。
这夜,妙如同样作了个在关键时刻影响她后半生命运的决定,自己要学国画。把前世学到的西洋画技融入中国画中去,要画出最逼真的人像图,把最在乎的人都留在纸上。
记不起是哪部电影上,有句台词说得好——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记忆是对逝去的亲人最好的怀念方式。
第五章 伤逝
三天后,钟老太太病逝。钟府上下笼罩在,一片悲伤低迷的氛围中。漫天遍地都是青幔白帏,满耳都是震天的哭声。
这几天里,杨氏一反常态,日日伺候在老太太病榻前,亲手伺候汤药,抽空打理老爷的起居饮食。钟澄作为杭州府通判,每日还要上衙门处理公务。杨氏甚至怕他午膳吃得不好,监督下人做好了,亲自派人送到衙门里去。
可是钟澄这几天,还是没回正院就寝。他一回府就呆在书房里,然后跑去老太太跟前,问候病情,伺候汤药,与老太太说说体已话。眼风都没扫杨氏一下。
老太太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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