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作者:百里妖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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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曾让自己有空回来处理掉。青风既不愿回来，而且没空，这事便一直搁著。
　　
　　也许是注定留著它到今天。青风算算日子，今夜应该可以采摘了。虽然再成长一些更好，不过他不想等了，这宅子太麻烦。
　　
　　他在手上缠满纱布。铲子一下下挖掘，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眼睛一亮，小心翼翼搬出只骨灰坛。
　　
　　坛子封口贴著纸符。那不是道家或佛家的镇妖符，而是妖怪做的催化咒。
　　
　　这种东西埋在院子里，舅妈一家居住多年，早就半人半鬼，离进棺材只差一脚，自己还没有丝毫察觉。救是没得救，再过两天人死净了，免不了那和尚要来场法事，他不想凉雪被发现。
　　
　　揭掉符咒，打开封口，异香缓缓朝外蔓延。
　　
　　青风撕下衣服一角，慢慢伸手进去。
　　
　　雪貂突然低叫一声，无声无息化成人形：“我来。”
　　
　　青风点头：“也好。”
　　
　　他解开手上的纱布，仔细给凉雪缠上。
　　
　　凉雪笑道：“我又不是人。”
　　
　　“还是小心点好。”
　　
　　凉雪看著他，眼神极尽温柔。然後把缠好了纱布的手探进骨灰坛，捞出一朵豔红妖异的花。
　　
　　青风看了几眼，觉得魂都要被吸走，叹道：“还好时间不长，幽灵花长到圆盘大小才是极危险。”
　　
　　凉雪手划个圆莹气团，将幽灵花包裹进去。气团骤然缩小，最後与幽灵花混作一团，变得乌黑圆润，乍看极像普通药丸。




第53章

　　他摊开青风手掌，将黑丸慎重的放上去。
　　
　　“多谢。”青风收好它，目光熠熠：“有了它，师父定可早日归来。”
　　
　　凉雪点头，一手搂著青风跃回柴房，把他放好在床上，自己也躺上去抱著。
　　
　　青风止不住的微笑，小脸窝在凉雪怀里，几次开口想说点什麽，最後都放弃了。他抓紧了凉雪手臂，阖眼睡去。
　　
　　白凉雪领著木蝴蝶走出柴房，两人像鬼魂似的走在雪地上。木蝴蝶不明所以，安静的跟著，脑海里还在回味刚才的情形。
　　
　　一直走到後院门口，木蝴蝶见到冰天雪地里站著的身影，多少有点惊讶。
　　
　　二少爷李达，若有所思的看著青风方才挖东西的方向，默然不语。
　　
　　木蝴蝶感觉就像自己偷摸做事被发现了一般，忐忑的朝那方向看去。距离有点远，还有颗树挡著，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他再看看李达，瞧不出这人在想什麽。
　　
　　他们从李达身边擦身而过，走进正房客厅，和尚端坐供案後面，李万金和他妈跪在地上磕头。
　　
　　男主人吸口烟袋，面色阴郁：“大师，你放手干，是我一时糊涂让妖怪进门。您刚才说我们家情况很严重，不知道有没有解法？”
　　
　　李万金恨恨的说：“大师，您把这事给我们解决了，我们家给您捐个金身！”
　　
　　他妈一开始还哭哭啼啼，一听这话用力揪了儿子屁股一下，赔笑说：“您看，我们小门小户，别的没有，保证每年到您那供奉点香火钱还是有的！”
　　
　　和尚听他们絮絮叨叨，目光却穿过几人，向著门口的白凉雪和木蝴蝶定住。半晌开口说道：
　　
　　“别的尚且不难，你们说的那雪貂精是真不好对付。但它不害人，而且还有个道行不错的主人，贫僧不想插手。”
　　
　　“大师这样说就不对了，难道斩妖除魔不是佛家该做的事吗？”
　　
　　和尚木然道：“佛门清净，不问世事，斩妖除魔一向是道家的事。”
　　
　　李万金怒了：“大师为何诓我？谁不知道静云大师除妖的本事！您不是才刚刚收了个大妖麽？怎麽到我们家就不行了，难不成你也怕了，不会是个骗子吧！”
　　
　　“大师！”女的拦住要离开的和尚，“大师不愿意帮忙，为何跟著我儿过来？是不是嫌酬劳太少？”
　　
　　和尚眼里全无慈悲，面色阴冷的说：“跟来只是看看情形。现在时候未到，贫僧三日後再来。”
　　
　　李万金脸色缓和：“原来大师另有打算，那三日後我差人接大师。”
　　
　　和尚干脆的拒绝：“不必了。”说罢抬腿离去。
　　
　　一家人没再阻拦。待和尚离去，几人还呆著没反应，忽听门外鸡鸣，李万金莫名打个冷颤，三人没多说话，鬼魅似的散开。
　　
　　白凉雪淡然道：“我原先以为这和尚只是个过路的，现在看来并不简单。”
　　
　　木蝴蝶问：“三日後，他来收了这家人？”
　　
　　白凉雪微微摇头：“不知道。”
　　
　　木蝴蝶又问：“那青风。。。。。。快死了吧？”
　　
　　白凉雪怔怔站著，倏然抓紧木蝴蝶的手：“便是今日了。”
　　
　　“那你。。。。。。”
　　
　　“我们去看看和尚。”
　　
　　白凉雪带著木蝴蝶，脚下生风，景物移转，眨眼间变幻到一间旧庙前。
　　
　　木蝴蝶惊讶道：“啊；这是我住的地方。。。。。。”
　　
　　他自有意识起就在这间山中小庙伴著佛像长大，没想到此刻能再看见，心里倍感亲切。
　　
　　此时的庙还没百年後那麽破落。大门紧闭，檀香缭绕，整个地方异常宁静。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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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和尚正盘坐在落灰的地上，身边一片干净草席，上面瘫睡著个身材修长的青年。
　　
　　白凉雪两人走近，正看到和尚手执湿帕为那人擦脸。
　　
　　“啊！”木蝴蝶看清青年白净的长相，说道：“我怎麽看这和尚与他关系不一般？”
　　
　　白凉雪道：“的确，可惜我们没法问他。”
　　
　　两人站著看了一会儿，和尚擦完青年的脸，嘴唇翕张不知说些什麽。
　　
　　白凉雪聆听片刻，道：“是定魂咒。”
　　
　　他目光流转在和尚与青年之间。木蝴蝶看不出所以，他更惦记宅子里的人，便拉扯白凉雪的衣袖恳求：“不如我们回去吧。”
　　
　　白凉雪反手捉住他：“不急。”
　　
　　“怎麽不急？青风不是今日。。。。。。”木蝴蝶倏然住口。这些都是白凉雪经历过的从前，他必定了然一切，不愿离开肯定有他的理由。
　　
　　目光正对上，两人默然不语。白凉雪目光有些涣散，他怔怔看著木蝴蝶，现在的他与前世的青风长相相异，内在还是一样，极脆弱又极坚强。他经历两次死亡，每次都与自己有著莫大的联系。
　　
　　这次一定不能再叫他出事，白凉雪抓著他的手紧了紧。
　　
　　“我说不急，是因为他们会在傍晚时出现。”
　　
　　他和颜悦色，木蝴蝶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小声说好。
　　
　　果然到了晚上，庙外隐约传来呼声。
　　
　　“大师。。。。。。大师。。。。。。”
　　
　　和尚念了许久定魂咒，正是满头热汗，听到青风的声音两眼一睁似大梦初醒，起身微有些踉跄走出庙门。
　　
　　日头已经沈入西山，大雪尚在静静下著。白茫茫山路上，一片血迹尽头躺著浑身浴血的青风，他只倒下片刻，雪花便已开始在他身上脸上附著。
　　
　　“大师。。。。。。”青风坚持一丝清明喃喃呼唤。
　　
　　和尚走过去蹲下，看著他，并没有扶他起身的意思。
　　
　　青风从怀里摸索出一面手镜，抖抖索索寻找和尚。
　　
　　和尚这才伸手接过，照下镜子神情忽然凛然，忙伸出另一只手试探他颈下动脉。
　　
　　“你虽然被人所害，但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魂魄即将分裂。死後已无法轮回了。”
　　
　　青风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嘴唇青紫。他摸到和尚的手，死死抓住。
　　
　　“大师，你放过凉雪。”
　　
　　和尚点头：“我已不再除妖。”
　　
　　青风松了口气，意识混沌的自言自语一番，和尚脸上露出慈悲模样，不时应一声。
　　
　　忽然，青风双目清明，焦急说道：“小心。。。。。。他要来了，他。。。。。。”
　　
　　和尚柔声劝道：“别急，你看。”
　　
　　他将镜子放至青风面前，青风看见自己垂死的面容，目光涣散，青丝凌乱，脸上的血已凝成了冰。
　　
　　渐渐的，镜中的自己脸色逐渐红润，蹒跚几下从雪地上爬起，露出青涩的微笑。
　　
　　身後雪花纷飞，白色的身影飘然飞至。凉雪看见倒地不起的青风，快步走近。
　　
　　“青风。”凉雪扶起他的上身靠在怀里，修长手指替他整理乱发。
　　
　　青风紧闭双目，再没有半点反应。
　　
　　半晌，凉雪开始用力抱紧那副躯体，似乎要把血肉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临死前希望由贫僧为他安葬。”和尚说著，摩挲下镜子，似有不舍，然後递给他：“这
　　安魂镜乃天赐宝物，可惜贫僧无力保管，你拿去吧。”
　　
　　凉雪沈默，然後接过镜子问道：“你可否能看出他的灵魂要转去哪家投胎？”
　　
　　和尚说：“他因幽灵花的缘故，魂魄已散了。”
　　
　　“你说谎。”
　　
　　和尚忽然露出笑容：“贫僧作孽太多，这次便做个好事。一千二百年後你若对他还有情意，就带著镜子回小庙。他肯定做不成人了，但贫僧收了他的魂魄，以我一生修为，复原不成问题。”
　　
　　凉雪听了，再细细端详镜子，片刻後恍然道：“好，一千二百年後我定会再来。和尚你若毁约，休怪我不客气。”
　　
　　和尚点头：“他还说，望你即刻离开凤阳前去长安，找户姓白的人家住下。”
　　白凉雪知道他说的姓白人家就是苏遮的亲戚，便说道：“好，我就在那里栖身。你有事便来找我。”
　　
　　他低头看著青风，在额上附了一吻，便轻轻放下说：“我走了，你切莫忘记。”
　　和尚目送白凉雪离去，叹口气抱著青风凉透的尸身进庙。




第55章

　　他安置好青风，转而坐到青年身边。白凉雪和木蝴蝶也跟著站在一旁，只听那和尚微笑道：“千相，原来你又骗我。我以为你死了，可我刚才分明看见你了。你换个样子，还受了重伤，所以才在镜中修养吧？我感激那小道士帮你，所以得从你这借走一样东西报答他。”
　　
　　木蝴蝶只听个开头就吓得定在当场，听到後面反而愈发疑惑。难道这麽早的时候千相便在镜中了？按说有个大妖怪在里面，凉雪和青风不该没有任何察觉。
　　
　　白凉雪眉头轻蹙，心里渐渐有不思议的想法浮现。
　　
　　和尚解开千相衣襟，小心翼翼取出一枚精巧木雕蝴蝶。
　　
　　“没想到我用檀香木精心为你做的信物，如今要用在此处，真乃天命。”
　　
　　话不多说。他将袈裟取了覆在青风身上，又添上几枚符咒，把蝴蝶雕饰置於其上，然後盘坐地上念念有词。
　　
　　木蝴蝶惊奇的看著自己‘出生前’的景象，不可置信道：“原来。。。。。。怪不得我在庙中长大。他应算是我半个父母，可我从未见过他。”
　　
　　白凉雪说：“後来我也没再看见他。不过一千多年後我再回到此处，果然找到了你。只是你魂魄不全，把前尘都忘了。”
　　
　　“你既然认出我，为何把我扔进镜中？我当时怕的不行，还以为你要吃我。”
　　
　　“你误会了。我依约带著镜子，谁知镜中早有你半个魂魄，你是被它吸进去的。”
　　
　　“哦。。。。。。哦！”木蝴蝶恍然大悟，心中郁结解开，顿时轻松不少。
　　
　　白凉雪轻轻揽他入怀：“我现在明白了。”
　　
　　木蝴蝶听不懂他的话，跟著这几日看下来，他了解前尘往事，对白凉雪早心生亲切。白凉雪再表示亲昵，他也不像之前那样推拒，甚至顺从的回抱住。
　　
　　就在这时，木蝴蝶猛地看到门口探出个蠕动的身影，周身绕著团恶鬼黑气，辨不清长相，唯一只发著红光的眼睛直直望著自己。
　　
　　木蝴蝶止不住打起寒颤，白凉雪抱紧他安慰道：“别怕，他看不见你。”
　　
　　恶鬼摇摇晃晃走进来，用可怖的低哑嗓音喘息半晌，说：“和尚，和尚，雪貂把我们全家杀了，你高兴吗？”
　　
　　和尚没回答。他已经入定，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恶鬼靠近他，一脚将他踢倒。站了一会儿，说道：“原来没气儿了，你也不过如此。”
　　
　　他又掀开袈裟，看到青风的尸体，手一松袈裟掉落原处，笑得喘不过气：“死了好，死了好，拼命用朵破花对付我，结果自己先死了！”
　　
　　他使劲踢了两下，突然觉得无趣：“好疼，眼睛好疼，不听使唤。”
　　
　　白凉雪对木蝴蝶道：“他是李达，认得麽？”
　　
　　木蝴蝶细细一看，身形果然相似：“变成这副摸样也真可怜。”
　　
　　“他本来变成恶鬼，又遭幽灵花附体，没得救了。”
　　
　　李达对著观音像喃喃自语：“我夙愿未尝，实在不甘心。你愿不愿帮我？我还想再见凉雪一面。”
　　
　　石像当然没有任何回应。李达烦闷的飘荡，这才看见千相横倒的身体。
　　
　　他定定瞧著千相，喜道：“这人倒活著。长的也不赖，太好了，这样他一定喜欢。”
　　
　　李达两只黑手按在千相胸口，缓缓隐没在他体内。
　　
　　不多久，千相呼出一缕黑气，睁开双眼，其中一只仍散发著红光昭示身份。他像初生婴儿般看看周围，满意的起身迈出一脚。
　　
　　李达本是浑身焦黑缭绕，千相却每走一步皮肤便苍白一分。及至门口，他已经满头银发。
　　
　　突然，他回头正对著白凉雪笑道：“看够了麽？”
　　
　　幻境消失，白凉雪再度置身千相府邸，周围地上落满屏风碎片。满屋子的装饰早已不见踪影，代之密布的黑色荆棘。
　　
　　他不动神色的将木蝴蝶护在身後。
　　
　　对方也不是刚才那身装束。他现在一身黑色劲装，带著千相的身材面貌和李达的痴恋神情，仿佛历经劫难浴火重生的黑色凤凰，眉眼一瞥，勾心动魄。




第56章

　　他安置好青风，转而坐到青年身边。白凉雪和木蝴蝶也跟著站在一旁，只听那和尚微笑道：“千相，原来你又骗我。我以为你死了，可我刚才分明看见你了。你换个样子，还受了重伤，所以才在镜中修养吧？我感激那小道士帮你，所以得从你这借走一样东西报答他。”
　　
　　木蝴蝶只听个开头就吓得定在当场，听到後面反而愈发疑惑。难道这麽早的时候千相便在镜中了？按说有个大妖怪在里面，凉雪和青风不该没有任何察觉。
　　
　　白凉雪眉头轻蹙，心里渐渐有不思议的想法浮现。
　　
　　和尚解开千相衣襟，小心翼翼取出一枚精巧木雕蝴蝶。
　　
　　“没想到我用檀香木精心为你做的信物，如今要用在此处，真乃天命。”
　　
　　话不多说。他将袈裟取了覆在青风身上，又添上几枚符咒，把蝴蝶雕饰置於其上，然後盘坐地上念念有词。
　　
　　木蝴蝶惊奇的看著自己‘出生前’的景象，不可置信道：“原来。。。。。。怪不得我在庙中长大。他应算是我半个父母，可我从未见过他。”
　　
　　白凉雪说：“後来我也没再看见他。不过一千多年後我再回到此处，果然找到了你。只是你魂魄不全，把前尘都忘了。”
　　
　　“你既然认出我，为何把我扔进镜中？我当时怕的不行，还以为你要吃我。”
　　
　　“你误会了。我依约带著镜子，谁知镜中早有你半个魂魄，你是被它吸进去的。”
　　
　　“哦。。。。。。哦！”木蝴蝶恍然大悟，心中郁结解开，顿时轻松不少。
　　
　　白凉雪轻轻揽他入怀：“我现在明白了。”
　　
　　木蝴蝶听不懂他的话，跟著这几日看下来，他了解前尘往事，对白凉雪早心生亲切。白凉雪再表示亲昵，他也不像之前那样推拒，甚至顺从的回抱住。
　　
　　就在这时，木蝴蝶猛地看到门口探出个蠕动的身影，周身绕著团恶鬼黑气，辨不清长相，唯一只发著红光的眼睛直直望著自己。
　　
　　木蝴蝶止不住打起寒颤，白凉雪抱紧他安慰道：“别怕，他看不见你。”
　　
　　恶鬼摇摇晃晃走进来，用可怖的低哑嗓音喘息半晌，说：“和尚，和尚，雪貂把我们全家杀了，你高兴吗？”
　　
　　和尚没回答。他已经入定，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恶鬼靠近他，一脚将他踢倒。站了一会儿，说道：“原来没气儿了，你也不过如此。”
　　
　　他又掀开袈裟，看到青风的尸体，手一松袈裟掉落原处，笑得喘不过气：“死了好，死了好，拼命用朵破花对付我，结果自己先死了！”
　　
　　他使劲踢了两下，突然觉得无趣：“好疼，眼睛好疼，不听使唤。”
　　
　　白凉雪对木蝴蝶道：“他是李达，认得麽？”
　　
　　木蝴蝶细细一看，身形果然相似：“变成这副摸样也真可怜。”
　　
　　“他本来变成恶鬼，又遭幽灵花附体，没得救了。”
　　
　　李达对著观音像喃喃自语：“我夙愿未尝，实在不甘心。你愿不愿帮我？我还想再见凉雪一面。”
　　
　　石像当然没有任何回应。李达烦闷的飘荡，这才看见千相横倒的身体。
　　
　　他定定瞧著千相，喜道：“这人倒活著。长的也不赖，太好了，这样他一定喜欢。”
　　
　　李达两只黑手按在千相胸口，缓缓隐没在他体内。
　　
　　不多久，千相呼出一缕黑气，睁开双眼，其中一只仍散发著红光昭示身份。他像初生婴儿般看看周围，满意的起身迈出一脚。
　　
　　李达本是浑身焦黑缭绕，千相却每走一步皮肤便苍白一分。及至门口，他已经满头银发。
　　
　　突然，他回头正对著白凉雪笑道：“看够了麽？”
　　
　　幻境消失，白凉雪再度置身千相府邸，周围地上落满屏风碎片。满屋子的装饰早已不见踪影，代之密布的黑色荆棘。
　　
　　他不动神色的将木蝴蝶护在身後。
　　
　　对方也不是刚才那身装束。他现在一身黑色劲装，带著千相的身材面貌和李达的痴恋神情，仿佛历经劫难浴火重生的黑色凤凰，眉眼一瞥，勾心动魄。
　　
　　“刚来时我无法顺利与千相融合，就干脆脱离他，不断喂他吃妖怪，等他攒到足够强大的妖力再供我吞噬。可惜他一副走尸也开始有自己的意识，我差不多快镇不住他，幸好你们来了，如此我才能与他真正合而为一。”
　　
　　他缓缓走近白凉雪：“我既是千相、隐九也是李达，你可以随意称呼，名字不过是个标记。这一千多年，我时刻惦记著你。”




第57章

　　白凉雪冷笑：“真的麽？你若是千相，怎麽会惦记我？”
　　
　　他愣住，脚步也停下来，眼神望著白凉雪却对不上焦点，脑海中有个隐约身影，细看怎麽也看不真切。
　　
　　白凉雪说：“千相妖力强大，岂是区区恶鬼能吞噬的。你看看自己，究竟是谁吃了谁。”
　　
　　千相果然依言看看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脸，除了那只红眼哪里还剩下李达半分影子，不禁遍体生寒，喃喃自语道：“不会，不可能。。。。。。”
　　
　　但随即他又恢复镇定，笑著说道：“不论如何，我还是喜欢你的。你答应陪著我，别人我都可以放过。”
　　
　　白凉雪说：“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况且你接连不要命的变化，已经离死期不远，你死後灵魂注定堕入幽灵花界，连妖怪恶鬼都做不了，遑论和我在一起！”
　　
　　“我不管！就算有一日的欢乐也好，我拼命挨到今天就是为了你！”千相发狠冲过来。
　　
　　白凉雪搂著木蝴蝶躲开一击，又随手回击几个妖风利刃。
　　
　　千相轻松躲开，直直向著他再度袭去，突然脚下猛地站住，停下所有的攻击。
　　
　　趁他发呆的功夫，白凉雪连击几下，千相竟不躲不闪悉数承受，任血流顺著黑衣蜿蜒流下脚面。
　　
　　“你。。。。。。”千相睁大了眼睛，越过白凉雪定在木蝴蝶身上。
　　
　　木蝴蝶躲在白凉雪身後，紧张问道：“他干嘛看我？他怎麽了？”
　　
　　千相身上戾气尽失，目光渐渐柔和，两手慢慢捧上虚空，仿佛在隔著距离触摸木蝴蝶的脸庞。
　　
　　白凉雪泛起寒气，化出一股强大妖气欲再给他一击。
　　
　　千相却不看他，轻声对木蝴蝶说：“你过来。”
　　
　　木蝴蝶摇头喊道：“你休想！”
　　
　　白凉雪见状了然，冷笑道：“你现在认出了吧，还记得臭和尚给你雕的蝴蝶麽？”
　　
　　千相淡淡惆怅道：“好香，很久没闻到檀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