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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凶极恶作者:某live-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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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後的白衣女子脸色吓得发白,尽管知道蛊鬼疫并非善物,当宜诛之,然适才见其杀戮手段如此残忍,不但没有一丝怜悯,更是极其暴虐。
  
  “云露,你怎麽了?”李逸轩乃是凡人,自然看不见那鬼疫之形,见云露神色惊惧犹如见鬼一般,不由心中生怜,连忙扶住摇摇欲坠般的柔弱女子。
  
  其实他根本不想前来,但自来到襄阳之後,见识过刺史统领荆州的威风,他便知道自己一个小小郡守之子可真是不算什麽。南郡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千兵丁,可王睿麾下却有兵马数万。李逸轩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够帮助王睿抓获凶手,说不定就更能得其赏识,成为其麾下将官,统领万骑开疆辟土,岂不比守在那小小南郡更易成就大业?
  
  故此李逸轩只得硬著头皮跟随腾戈到义庄查探究竟。
  
  另一边的高大男子一直盯著背向他的腾戈,事实上如果没有蓬乱的头发遮掩,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犹可称得上是困惑不已。
  
  方才他睡得正舒服,梦见嘴里嚼著腾戈的肉的时候突然被叫醒,睁眼就看见腾戈的脸,梦和现实还不及分辨,下意思就一口就照著腾戈的手臂咬了下去……当然顶多就咬碎了点盔甲,没啃到肉,可如果换了平日必定又是一顿胖揍。可偏偏等他皮都绷紧了,却没挨腾戈一个拳头,腾戈只是非常冷静地撬开他的嘴巴取回了自己的手。
  
  可这样没有对恶行施与惩戒的腾戈,反而更令他觉得可怕!瞧!他眼下竟然都不喝叫自己去吃鬼疫,这事太反常了!!
  
  惴惴不安的众人走进了义庄大门。
  
  扑面而来的阴风以及混著死亡腐朽气息的气味均让这三人退避三尺。
  
  一个是神兽,厌恶不洁之物自不愿靠近,一个是凡人,对於死亡之怖更是避之则吉,至於最後一个……那是因为死尸一向是他最讨厌吃的食物。
  
  他们就站在门外,不愿进去内庄,只有腾戈一人打开棺木,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无惊无惧,就像那里躺著的一具具无头尸体不过是木偶泥塑。
  
  云露有些受不了这里熏鼻的尸气。
  
  就像穿著最洁白的鞋子踩踏最肮脏的泥泞,她便用手帕捂了鼻子,催促地问道:“腾戈,怎麽样?”
  
  “魂魄都给勾走了。”腾戈抬头回了她一句,看来阎君御下极严,地狱鬼差们相当尽忠职守。
  
  其实就算有鬼魂残存,估计那些无头鬼也说不出个所以为然,断脖的位置切口相当干脆利落,活人尚不及察觉就已经变成死鬼了。
  
  云露有些不耐,四凶之恶天下皆闻,本来已经是那麽清楚的事实,可腾戈却还要折腾这些作甚?更何况那穷奇听到这事後,连一句辩解也没有,这不就是供认不讳了麽?
  
  此时见腾戈打开了一副掩好的棺木,从里面拉出一具人尸,这具尸体相当完好,看来死了没多久,并不是被咬断头颅,大概是因为其他的缘故身死暂放於义庄。腾戈带著尸体走出来,随手丢在地上,李逸轩一见,登时吓得两腿发软。
  
  就算曾经上过一次战场,可厮杀都是在离他相当远的地方,也不需要他亲自上阵杀敌,死掉的兵卒只是他手上录策上随意勾去的名字,几时见过这种死绝的尸体?
  
  云露连忙搀扶住他:“李郎,你可还好?”
  
  李逸轩硬著头皮道:“我在战场上遇敌无数,刀光剑影尚且不惧,云露,我还比较担心你!”
  
  “李郎……”
  
  腾戈没理会他两人不合时宜的卿卿我我,蹲下身招呼奇煌:“过来。”
  
  “干嘛?”奇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腾戈在尸体的颈脖上比划了一下:“你把这颗脑袋咬下来。”
  
  “什麽?!”奇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腾戈的语调并不存在一丝玩笑的意味。
  
  “妖怪留下了齿痕,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咬掉这颗脑袋给我看看。”
  
  “?!”
  
  




穷凶极恶 第十八章 一山岂容二虎凶

          第十八章 族相同,一山岂容二虎凶
  
  “呕……”
  
  “呕呕……”
  
  蹲在义庄门外大吐特吐的两个男人看上去都无比凄惨。
  
  李逸轩本来就难以忍受那种腐烂的气味,更因为看到那头可怕狰狞的凶兽用比平时更扭曲狰狞的表情狠狠一口咬掉一颗死人的脑袋,尽管血液已经凝固不至於血花四溅,但椎骨被“喀嚓!”生生咬断的声音,腐烂的皮肉被撕裂令他的忍耐到达了极限,在凶兽吐出那颗被利牙割得面目不清的死人头时,他终於控制不住连滚带爬地冲出义庄趴在地上呕吐。
  
  至於奇煌更加是可怜了,好久没吃过鲜美的活人肉已经够凄惨,如今一开荤居然就被迫尝到这种极度难吃的味道,如果用吃素的凡人作比,那就是饿了十几二十天的人,突然被迫塞了一颗腐烂了十几二十天的葡萄进嘴里,太恶心了!!他要漱口!要换口味!就算是没有味道的鬼疫也好!!
  
  可惜附近的鬼疫刚才被腾戈一只不留地清得非常干净,精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瞅上在那边吐了个翻江倒海的李逸轩……虽然味道不好,但比起死人那也凑合了。
  
  李逸轩还半跪在地上吐著,没有注意到一片阴影正将他笼罩,更没有注意到在他脑袋上慢慢张开的满是锋利长牙的兽口!
  
  “住手!!”千钧一发,云露不顾一切化出兽身将半空中的凶兽撞开。
  
  无论是何种野兽,就算是平日脾性乖顺的小猫,只要被阻止了进食那也绝对会露出锋利的爪子。
  
  奇煌一声怒吼,抬爪往前扑去,把云露化成的白泽撞得整个飞起跌落三丈之外,不等对方挣扎起身,沈重的爪子一耙打在肩侧之处,锋利的勾爪瞬间拉伤了白色的皮毛,白泽疼得“嘤嗯”一声,可惜这声音完全不能使凶兽心软,非但如此,爪下猎物的示弱事实上更是加快了捕猎者利牙的到来。
  
  凶兽不由分说,张开巨口就往雪白的咽喉噬去──
  
  “噌──”羯磨杵适时而至,撞入奇煌口中,打横一下子把咬合之势梗住,随即化作辔形将他拴了个结实。
  
  “好了,把人吓死了可不好。”腾戈从容上前拍了拍凶兽长毛扎手棘鬃的後颈,虽然话是责备,然而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那个险些被咬掉脑袋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男人。
  
  云露重新化作人形,扶著流血的肩膀脆弱得让人心生怜惜,然而她的声音却尖利得有些刺耳:“如今证据确凿了!你如何抵赖?!”
  
  腾戈倒不曾有抵赖的意思:“这些死者的伤口牙印所见,确为穷奇所伤。”
  
  “那你还等什麽?!”云露恨极了那差点就把李逸轩脑袋咬掉半颗的凶兽,巴不得把还虎视眈眈的奇煌碎尸万段。
  
  可腾戈出乎预料地没有像过去一般附和她的要求。
  
  “不是奇煌。”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愕然了。
  
  就连张牙舞爪正打算往腾戈身上挠上一爪的奇煌也愣住了。四凶之恶天下皆知,像他这样的凶兽,就算吃掉几百个人也不算什麽,与之相比,这里躺著的十几条人命不过是塞牙缝的分量。
  
  世人往往习惯把坏事往坏人身上堆,如果在一群遭受怀疑的人里面有一个是穷凶极恶之徒,那麽毫无疑问恶徒即刻会变成众矢之的,至於到後来是不是真的是他所为反而变得不那麽重要了。
  
  所以在幽州就算有其他妖怪吃的一两个人都算到他头上,他也一向懒得解释,反正有本事就来找茬,正好送上顿好的!他也不会有一点被冤枉的不甘。
  
  可是当听到腾戈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将他当做凶手的打算,不免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些郁闷!
  
  不错,是郁闷。
  
  难道他还能觉得高兴吗?!
  
  怎麽不是他干的?
  
  莫非他在他眼中,还不足以称得上穷凶极恶吗?
  
  云露愣忡问他:“你这话什麽意思?”
  
  腾戈甩了甩手里的锁链,“叮当”脆响在宁静的夜晚异常清脆:“在我身边,他晚上不会有力气出去打野食。”
  
  一旁的凶兽从喉咙里试图发出极度不甘的抗议嗥声,可惜都被辔口所限只像是只呜咽的大猫。
  
  说什麽哪?!他没力气出去吃人?
  
  把这个绑住他嘴巴的东西拿掉,他马上就能把襄阳城里面的人全部吃掉!
  
  腾戈收紧手里的锁链,勒得凶兽喉咙发疼呼吸困难。
  
  “你是想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吗?”
  
  他的话不重,可要不是奇煌背上棘鬃硬得像钢针一般,估计此刻就要成片地耷拉下来了。
  
  腾戈回头看向云露:“此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是说,这城里有另一只穷奇?”
  
  蓬乱的头发遮挡看不出他的脸色,但从语气上听来,奇煌显得相当吃惊。
  
  “不可能吗?”腾戈施然坐在屋檐上,看著下面因为知道有妖怪肆虐而变得更加寂静无人的大街。
  
  男人有些困惑地歪了脑袋想了一阵子,似乎没有想出个所以为然,摇摇头:“不知道。昔日一战我尚在年幼,记不大清楚了,在幽州我没见过除了我之外的穷奇。”
  
  腾戈那时仍在白泽族中,亦曾听闻舜王镇压四凶一役,虽不及轩辕黄帝与兵主蚩尤之争,但这一场大战亦是惊动三界六道,後来凶族伏法,被驱於四裔边陲,才是告一段落。
  
  幽州四野荒凉,戈壁大漠寸草难生,更况这里的蛮族凶狠绝非好与之辈,也不知当时尚在年幼的奇煌是如何过活。
  
  “所以我们在这里等那家夥?”
  
  “他很聪明,没有留下更多的线索。”
  
  奇煌闻之,嗤之以鼻。吃个把人还费那麽多心思作甚?
  
  腾戈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麽,笑道:“不过择善而食这一点,想必天下纵有再多吃人恶兽,亦非如穷奇此般挑三拣四。”
  
  “所以你才问我如果给我吃的话,我会选城里哪些人家……”他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还兴高采烈地以为放他吃荤了,左思右想千挑万选好不容易从他相中的肉食里面决定下来,谁知到了只能蹲屋顶待著。
  
  下面的屋里住著三个人,一个是良善的老妇人,一个是丈夫出征在外的善心女人以及刚生下来不久的男娃。穷奇的鼻子一直闻到屋檐下面的味道,特别是嫩嫩的娃儿发出的香味,奇煌觉著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折磨比把他狠狠揍一顿更是难受,忍不住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
  
  过了一阵,还是没见著任何不妥,奇煌忍不住找了个问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又知道会是这户人家?”
  
  “那头穷奇很聪明,它知道柿子得捡软的捏。”
  
  奇煌不解,吃人还要多聪明?
  
  “你逮到这家夥之後,打算怎样?”该不会是打算像对待他那样先狠狠揍一顿然後上锁拉走吧?
  
  腾戈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让他替代你麽?”
  
  奇煌愣了愣,他本来倒不曾这麽想过,经腾戈这麽一提,马上脑袋瓜子灵光一闪,可不是麽?!天旨上只说是要穷奇与滕根共吃蛊,可没说一定要他的,如果腾戈找到另外一头穷奇,说不定就会把他给放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继续回幽州,每天吃到好吃的人肉了!
  
  饿了这麽久,一个村子的人估计都不够他一顿的分量!
  
  那麽从回幽州的路上就开始吃吧!
  
  腾戈看著蓬乱的头发下逐渐裂开大大笑容的嘴巴,美滋滋地盘算著仿佛马上就要掉嘴里的肉,嘴角也轻轻挑起,并没有打断他的望梅止渴。
  
  打心里渴望那家夥快点出现,过了一阵,奇煌忍不住往旁瞅了一眼,身著青盔的青年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对话,或许在他的心里也同样并不在意在他身边的是奇煌,还是其他的穷奇。
  
  本来兴致高昂的兴奋忽然像滑坡一样掉了下来,背部被纹镌了天旨金丝的部位隐隐发疼,谁都可以的话,那一开始就不要把他从幽州拖到中原!害他吃了一肚子的蛊鬼疫之後又一脚把他踹开,不但没有半点好处,还弄得一身伤痕累累,就算是对待凶兽也太过了吧?!
  
  腾戈完全没有理会旁边渐渐变得怨愤的精绿色兽瞳,他忽然一抬手示意噤声,只见半空中传来拍翅之声,不重,很是轻盈,然而抬头所见,一团黑影般的怪物缓缓降落到这个院子,它的脚步极轻,几乎没有多少动静。
  
  屋顶的位置被腾戈用法器设下了禁形的法咒,让外来者看不到他们的身形。奇煌目能夜视,一眼便看出对方形貌,当如腾戈预料那般,确实是一头穷奇不假!那怪物浑身棘鬃黑褐,连鳞片也是暗黑无光。
  
  那怪物似乎早就摸过这个院落的情况,轻易就找到了卧室的位置,眼看就要爬进去吃人,奇煌正要起身扑下去,却被腾戈按住:“莫急,捉贼捉赃。眼下尚无见证,如何断得他罪?”
  
  奇煌倒不觉得他这般近乎残酷地行为有何不妥,只是觉得恁可惜的,这可是给他盯上好几天的肉,居然就拿去当逮妖的饵了。
  
  安静的房间里很快响起一种极其可怖的嚼咬骨肉的声音,这种声音对於一贯吃人的奇煌和腾戈来说都是无比熟悉,腥血的气息从窗户蔓延开来,想必屋内此刻定是如同血池地狱一般满地残尸。
  
  奇煌等了一阵,约莫估计著也该把里面那三口人给吃干净了,转头看向腾戈等他示意。
  
  却见腾戈的眼睛像是变了颜色般在夜的黑暗中渐渐现出血红,一种暴虐的凶气在那双平日轻浅的眸子里如水波般荡漾,并非阴暗,也非光明,那是一种……隐藏於极深之处,却从未因深埋而消失的本性。
  
  深夜的漆黑,似乎能轻易勾起心底掩藏至深的真实。
  
  




穷凶极恶 第十九章 流毒天下极恶凶

          第十九章 凶王裔,流毒天下极恶凶
  
  怪物终於跳出了房间,不过身上的血腥气却并不重,显然它的吃相要比某位同族好上许多,至少这样不会被人轻易发现行藏。
  
  腾戈缓缓站起身,道:“是时候了。”
  
  有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不管对方友善与否,把他觊觎多时的肉食抢去那是不争的事实,奇煌在屋顶上飞扑而起,半空中身形暴涨,脸颊变长化作狰狞兽面,棘鬃针起,背上双翅扬展,化作赤鳞凶悍的穷奇凶兽。
  
  院子里的怪物吓了一跳,它是查探过这院子不觉有异才潜进来猎食,不想凭空杀出一头跟它一样凶猛的巨兽,怪物总算反应机敏,连忙跃起避开,奇煌落地之处就像巨石凿地,登时砸出个深坑来。
  
  二兽於院中对峙,奇煌一击未中勃然咆哮,那怪物听了声音更是惊愕,似乎注意到对方乃是同族,居然口出人声:“且慢动手!”
  
  奇煌可不管什麽动手不动手,反正眼下襄阳城就是他的地盘,地盘里面的猎物也就是他的猎物,不管他能不能吃,也不容许他人染指!凶兽穷奇并非群居之族,性情暴烈凶蛮,就算是同族之间亦常有厮杀,奇煌自幼便被驱至幽州蛮荒之地,一直独自生活并不曾见过穷奇,眼下面前的同族,他倒不曾感到一丝亲谊。
  
  “慢著、慢著!既同是穷奇,何必自相残杀?”
  
  可惜奇煌就像野兽听不懂人话,翅膀一扇像离弦箭般飞扑上来,那黑鬃穷奇连忙滚地呼噜避开攻击,见对方不肯罢休,不由露出了一丝恶意,他倒不似奇煌那般怒吼威吓,反而像一只擅长偷袭的豹子般将自己隐藏在阴暗中,在奇煌再度扑来的瞬间用钢鞭般的尾部突然一扫地面,击打起的沙尘蒙了对手的双眼,随即反扑张口噬向奇煌侧颈。
  
  奇煌觉得眼睛里被沙子扎得生疼,看不清对手,登时就像被踩了尾巴般怒不可歇,可不管对手是打算如何对付他,前爪踩地後身躬起发出一声暴嗥:“嗷──”疾风在他身下凭空而卷,遂起激烈螺旋,一下子把扑上来的黑鬃穷奇给弹了开去。
  
  那头穷奇更是震惊,失声道:“赤鳞驭风?!你……你莫非是凶王遗裔?”
  
  奇煌已经缓过眼睛的刺痛,睁眼就盯上那浑身漆黑的凶兽,风旋加剧整个院子的东西都被掀起卷入空中,屋檐上的瓦片更被波及“劈里啪啦”片片抽离。
  
  黑鬃穷奇被其力量震慑,眼看就要被旋风撕碎,却在此时,一把淡如轻云的声音像压住了呼啸的风声:“好了,奇煌,你想把整个城的人都惊动麽?”
  
  一道金光破入疾风,风旋随即碎散一空,那正在发恶的凶兽被黄金辔口禁锢,不悦被阻地朝锁链尽头的屋檐低嗥。
  
  只见一道隐形的法障被凭空抹去,青年将官在瓦顶现形。他从容跃下院落,奇煌虽然恼其阻拦,但多日慑於其暴,倒也不敢再一爪子挠上去,只得乖乖蹲在原地任他走近,未有再施展法术。
  
  这让黑鬃穷奇更为震惊,四凶之兽竟然臣服於他人足下!不过他法力虽不及奇煌,但眼力却是不错,尽管不知面前这青年到底是何许人物,但能降伏穷奇为他所用,自然不比寻常,一只穷奇他已是打不过,更何况多来一个手里拿著神兵利器的人?
  
  当下不再试图反抗,抖了抖浑身毛发化出人形,只见他身穿黑色长袍,也如奇煌一般高大强壮,但他发鬓整齐,一张精干的脸庞,看上去倒是礼貌周周,他向腾戈拱手行礼:“在下影胧,不知此地乃凶王後裔之所在,故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腾戈打量此人,若非这屋里还弥漫著浓烈且!人的血腥气息,很难将面前这个大方得体的黑衣男人与适才夜半食人的怪物接连在一起。
  
  看来如果不是他们插手其中,只怕这襄阳城里的人被吃掉大半仍然无法找到凶手,而这个男人则在没有任何阻拦下施施然从城门离开这个地方。与他比起来,同样是穷奇的奇煌便不过是只野兽,而他,则是个懂得精心设下陷阱并抹去痕迹的猎手。
  
  此时腾戈听到了青石板街道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想必是奇煌适才的声响已惊动了守兵。
  
  “随我来。”腾戈看了一眼那个表面恭顺服帖的男人,“你很聪明,那麽应该知道,逃跑的下场。”
  
  刺史王睿自从知道有怪物肆虐之後早有防备,安排了大量防军在城内戒备,此刻正带领大队人马匆忙赶来,不意外地在一家平民屋外闻到了血腥的气息。
  
  而当兵士举著火把,撞破院门冲进这宅院之际,恰恰看到了一头长著翅膀凶相狰狞的怪物从屋顶上逃走!
  
   
  
   
  
  行馆内,名影胧之男子正襟危坐,对面坐著那位带他回来的青年,以及他的同族。
  
  烛火影摇不定,这屋里还有一头懒得化作人形的凶兽。
  
  影胧自知逃不过,居然顺从地跟了回来,反倒免了锁链捆绑刑讯逼供。
  
  此刻他暗自打量面前的青年,见他相貌清隽,目光清浅如水,不像是个狠辣无常之人,能制住身旁那头穷奇,恐怕是因为他手上有神兵羯磨杵之故。不等腾戈来问,便坦诚说道:“我在山中修炼多年,此番受故友邀请,至襄阳相聚一续旧谊,谁想朋友不知去向,又不愿错过相聚,才会在城中暂居,没想到多年不食,这几日竟一时不耐腹中饥饿,故而才会开了杀戒……”
  
  腾戈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并非除妖的仙人,你不必费心砌辞开脱。”
  
  一语道破其话中不尽不实,影胧顿时语塞,不过听到这话反而更加放下心来,既然不是除妖的神仙,那麽自不必担心了。
  
  忙又转了话题:“尚不知二位大名,未请教?”
  
  影胧言辞恭谨卑谦,极易让人对其产生良善之感,腾戈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四凶之族为舜王所灭,各族之凶王血脉早已失传。你说,奇煌是凶王遗裔……”他抬手慢慢顺著奇煌背脊上过於坚硬的棘鬃,“有何根据?”
  
  四族有王,穷凶极恶。
  
  一王之恶,流毒天下,谓之凶王。
  
  影胧有些吃惊,上古之时四凶之族被驱至四裔,其载唯留下只言片语,而凶王之说更只在族中传闻,没想面前这青年竟亦知晓一二。
  
  “我虽不曾有机会一睹极恶之尊,但闻族中传说,我穷奇一族之凶王,身赤鳞,驭黑风,一夜之间能噬万人。”
  
  条件听来倒是挺相辅的,腾戈於是侧首看了一眼被他顺毛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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