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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梯作者:南平晚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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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可能快了吧。”长出一口气，“到时候，我们去送送他。”
“好。”
“呃。”华初就这么一说，没想到佛兰克居然一口应下来。摸摸鼻子，其实佛兰克和霍恩斯也就一两面之缘，就算不送也没关系啊。
话题一断，一时竟不知如何延续下去。
“那个…… 你要不要打回来？我打了你一拳……。”硬着头皮，勉强找到一个话题。
“你可以亲吻我，作为补偿。”
“啊？”华初脸上一红，立即想起昨晚佛兰克突然吻上自己。一个念头迅速冒上来。
“我不是。”
“啊？”华初发现面对佛兰克，自己的脑回路完全不够用。
“我不是一个喜欢同性的人。我只喜欢我喜欢的人。”
这话说得绕口。但基本上解除了华初心理警报。
“那你为什么……”
“我原籍德国。”
“……”
“对女士，行吻手礼。”
“……。”我不是女士。
“对亲近的同性朋友，我们互相亲吻对方脸颊，表示欢喜。”
“……。”所以，你在向我索一个亲脸吻。
华初疑惑不定看向佛兰克。
“我可以吗？”佛兰克站起来，走向华初，微微弯腰，单手扶上华初肩膀。
“……只是脸颊？”华初想拒绝，但这是对方的风俗礼仪，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但亲亲脸颊什么的，亲人之间经常会做的，也没什么好别扭。但一想到佛兰克曾经亲吻过自己嘴唇，华初又觉得别扭。
“可以吗？”
热气洒在颈脖，暗蓝的眼珠子里看不出半分异样。华初心里一定，嗯，是自己多想了。但两个男人亲吻脸颊，总觉得怪怪的。
亲亲触碰，浅尝即止。
华初的脸轰一下发烧。轻点的位置有如被火烫一般炽热。
“到你了。”
“…… 啊？”
佛兰克大大方方点点自己的脸颊，“到你了。”
“……”
“其实，我……”
暗蓝的眼珠直直照射入眼帘中，有不解，有疑惑，华初剩下的话生生被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好吧。”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慢慢凑到佛兰克身边，淡淡的烟草味从鼻尖飘过，华初下意识皱眉头，脸一侧，试图避开，却不防佛兰克突然转过来，脸颊快速擦过华初嘴唇。
“呃……我……”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不如一起喝一杯？”
“……好。”
华初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原本的计划里，道歉完了，自己就该离开啊，怎么又是亲脸颊，又是出来喝一杯。就算是霍恩斯，自己都没和他亲过脸颊。和霍恩斯的关系，怎么计算都要比和佛兰克的亲近吧。
华初晃晃脑袋，越晃，脑袋里的浆糊越多，越发得不出一个所以然。
“头疼吗？”
“没……”只是想问题想太多了。
“我学过按摩，可以帮你按一下。轻松很多的。”
“谢谢，我想，可能，昨晚睡得不太好。”
佛兰克了然一笑，华初顿时僵住了，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自己睡不好，他了然什么？
算了。不和他计较。
“嘿，华，我还以为你今日至少得到中午才出现。”霍恩斯远远看见华初，大嗓门立即嚷开来。
“来，昨晚才喝了多少，今日继续。”
“霍恩斯少喝点。”华初领着佛兰克在霍恩斯的桌子边坐下。
“也对。谁知道那帮混蛋的地外生物什么时候又跑过来突然袭击。华，你有没收到什么特别消息。”霍恩斯压低声音凑到华初耳边。
华初耳朵受热，不自觉缩了缩。
“霍恩斯吗？我是佛兰克。昨晚我们见过一次。”佛兰克突然站起来，绕到华初和霍恩斯中间，挤进去，拉把高脚椅子，直接坐下。
“……嗨，我认得你，听说你的操作很棒。要不，我们到模拟舱比试比试。”
“好。”
“你们发什么疯。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到模拟舱那里浪费时间嘛？”眼看两个男人勾肩搭背要往模拟舱去，华初急忙制止，“好好待着，看看新闻不是更好吗？”
“那些老掉牙新闻，我知道的都比他来得新鲜。”
“的确，时效性太差了。”
华初失笑，“你看过这里的新闻吗？你又知道……”
“早上看过了，都是两个月前的消息。”
华初撇撇嘴，原来一大早起床的不单自己一个，还有这家伙。
“昨晚的任务有些奇怪，地外生物从来没有连续两次攻击同一片区域。但偏偏在太平洋地区发生了这种事情。”佛兰克仿佛看不见霍恩斯朝华初挤眉弄眼，点了两杯清水，一杯递给华初，一杯自己，边喝边说。
“有什么好奇怪的。”霍恩斯立即被佛兰克挑起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那帮崽子打不赢我们，又或者资源缺乏，或者兵力不足之类的原因，心急想找一块落脚点。自然就要先清空一块干净的区域。大概它们认为泛太平洋地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嘻嘻，谁知道碰上硬骨头了。”
“太平洋沿岸，不计算美洲那边，只有六个地面堡垒，而真正有空军能力，能够进行空中防卫的只有四个，北京，雅加达，东京，广州。从空军力量来看，太平洋沿线似乎被欧洲，美洲的空军力量要弱，攻击这里确实比欧洲板块，美洲板块更轻巧。可惜，地外生物忘记了一件事。”
霍恩斯举起啤酒瓶的手定在半空，华初微微张开嘴巴，诧异看向佛兰克。
“历史！这块区域二战以来，纷争不断，独立起来的国家，民族，在他们骨子里都有一种血性。宁战不屈。地外生物想完全夺取这块区域，付出的代价不会比硬啃下欧洲和美洲容易。”
“兄弟，你读历史系的？”
“培训中心有关于地球历史的课程，选修课。我刚好对亚洲历史比较感兴趣。”
霍恩斯耸耸肩膀，“不错嘛，我来这里的时间比你长，反而知道得不如你多。不过我可以肯定你的猜测。嘻嘻，绝密消息。太平洋上空的地外舰队比以前多了一倍。一首母舰，两首卡斯级别的护卫舰。”
华初倒抽一口冷气，卡斯护卫舰是现时地球联邦能够研发出最高级别的护卫舰队。亚洲地区，顶多只有一首。但现在对方却有两首，还有一首母舰。如果对方不是顾忌地面上的资源，而采取密集式空对地平射。那么现时剩下的四块大陆，是不是又要更改为三块。
“我听说，空军最近有了新武器。凯旋者一代。核能推动，高速飞行过程中能远程精确锁定目标，可以同时发射冷冻弹，氢氧弹等等六种新研制导弹。最重要的一样，可以通过头盔直接接驳脑神经系统，操作员可以直接通过脑波对战机进行操作。比通常由神经系统传输，手部操作仪器，时间要快上五秒。据说，配置的救生舱也改进了不少，高温下，驾驶员的生命维持系统延续至40分钟。”
华初听得嘴巴都合不起来。那么好的战机，能够驾驶的士兵肯定也是百里挑一，不用好一点的救生舱，让士兵白白闷死在救生舱，确实是一种浪费。
“你们说得太玄乎了吧。”霍恩斯的话，华初信了八成，佛兰克的话，华初是持保守态度。空军最新武器，哪里是一个退役的伤兵能够知道的呢？
“华，他说得，和我听到的消息差不多。”霍恩斯看向佛兰克的眼神意味深长。“凯旋者一代已经送到北京堡。估计等驾驶员熟练了操作，下一波反击的时候，就可以正式参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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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冈萨雷斯
华初摇摇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你就没觉得半点兴奋？”佛兰克伸手揉揉华初的头发。
华初侧头避开，“就算有新一代的战机，首先，数量上肯定不会多，其次，对驾驶员的要求也很苛刻。有两个条件制约，除非这种战机超常发挥，否则，我不认为对现在挨打的局面有多少帮助。”
“嘿，小华初真悲观。”
“不是悲观，是现实。”
“初，等等有什么活动？”佛兰克适时插进来，打断两人的争论。听见佛兰克直接称呼华初为初，霍恩斯疑惑地来回看了两人几眼。
“呃，大概到治疗区走走吧。”
“一起吧。”
“呃……好。”其实你可以做别的事情。华初没说出口，但脸上的神情已经表露无遗。
“我希望可以尽快融入T3团队。和直属上司多些交流沟通，应该有帮助。”
为什么觉得佛兰克比自己更像一个领导者，而非自己这个代理船长。华初无语饶头。对于佛兰克合理，正式的要求，华初实在想不出任何拒绝的借口。
————
和平号的治疗区落在船尾部，两侧墙壁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雪白，而是涂上一层粉红，墙壁上还有草地，大树，小动物等等有趣可爱的壁画，原本沉闷的治疗区平添上几分童趣。
首先是肢体复健锻炼区，正对面是伤员休闲室，往里走，轻伤员病室，最里面是特别监护室和医护官，护士的休息室。
“你常来这里？”
华初一边走，一边向两边探头的士兵打招呼。身穿粉色制服裙的护士小姐，笑嘻嘻走到华初身边，伸手摸摸华初的脸蛋。华初左闪右避，却无奈何被迫面对越来越多的手掌。
“小华初，你的皮肤好滑啊。用鸡蛋洗脸了？”法蒂玛又捏又摸，华初对这位美艳的护士长又敬又怕。
“法蒂玛，我就用海水净化后的清水洗脸。T3哪里可以找到鸡蛋给我挥霍啊。”
“但是小华初你的皮肤就像鸡蛋一样。真想吃一口啊。又白又滑的，一定很美味。”一头火红卷发，法蒂玛笑眯眯靠在华初身上，高耸的胸脯紧紧压住华初肩膀。
华初慌得连忙转头，不敢看向法蒂玛，脸上又红又热，想推开法蒂玛，又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法蒂玛护士长，要是你不约束约束你的手下，当然也包括你自己。我们的华初船长可是不敢再来了这里。”费列雷。格林斜斜靠在门口，打趣众人。
轰，众护士哄堂大笑。华初脸上更红，视线只盯住地面，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出来。
“好啦好啦。大家快散开吧。真要吓走我们的小华初，大家以后可是少了许多眼福。” 法蒂玛挥手，让众人散开。
华初急忙丢给法蒂玛一个感激的眼神，飞快逃窜到格林身边，扯住格林的衣袖，拼命往里跑。
拐了一个弯，终于看不见那帮漂亮的护士小姐，华初方才松了一口气。
“怕什么，她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再说，这么多漂亮的姑娘，黄皮肤，白皮肤，就连黑皮肤也有，任君选择，就连莫夫斯那家伙来到治疗区也没你受欢迎。”
“她们太吵了，”回想起刚才被一帮女人围在中间的苦况，华初心有余悸，“她们的手指好恐怖。就像……”
“黑山老妖吗？”
华初连连点头，还不时回头，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偷听过去。
格林捧腹大笑，“黑山老妖？不会是那部女鬼和书生相恋，棒打鸳鸯的那只树妖吧？让我想想，似乎挺像的。”
华初奇怪扫了佛兰克一眼，自从说出那句黑山老妖后，佛兰克闭紧了嘴巴，仿佛一切和他无关一般。
黑山老妖的电影是一个名为香港的小岛被击落前拍的电影，似乎当时由某一位很有名气的武打女星扮演黑山老妖。华初想想那部电影里面，女星画了大浓妆，头发，手指，后背装上装饰树枝，张牙舞爪挥舞的场景，真和刚才的一幕可以一拼。
“你的新队员吗？他居然看过那么古老的电影。”
“和平号上面，除了那些老掉牙电影，还有什么可以看的。走，带我去看看我的病人。”
格林一挑眉毛，“你的病人？华初船长，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了。”
华初连忙打了一个哈哈，“你的病人。你的，都是你的。”
“你要见那个杰克。冈萨雷斯吗？”格林在前面领路，“说起来，他还真幸运，我本来打算把抢救时间和你的抢救时间持平，就宣布死亡。这小子居然在提前了20分钟恢复了自主心跳。”
华初大喜，旋即担忧看向格林，“只是恢复自主心跳吗？”有心跳仅仅代表未死亡，对于一名医者来说，不算一个新消息。毕竟未死亡不代表病人可以完全恢复正常。
格林斜了华初一眼，“20小时前，恢复意识，10小时前，睁开了眼睛，对光有反应。现在你去看他，大概他能看见你。他刚才无菌监护室转送出来，谈话时间只有五分钟，有什么要说的，赶紧交待。”
推开普通监护室房门，仪器围绕的病床上，淡金头发随意散在洁白的枕头上，头发的主人正艰难地睁开眼睛，注视突然而来的客人。
好漂亮的眼睛啊。华初忍不住惊叹。湖蓝色的双眸，在洁白的灯光下，散发出耀眼的神采，令人为之炫目。
“你好，我是T3船长，华初。”华初拉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湖蓝眼珠的主人努力眨动眼睛，似乎想认出华初是谁，搁在床边的右手挣扎着抬起，似乎想触动华初，可惜，紧紧抬高了一点，又无力掉下来。
神采黯然消去，暗淡下来的湖蓝令人心碎。
华初伸手轻轻握住无力掉落的右手，“你的恢复情况非常好。你的主治医护官，格林，告诉我。能够在短短数小时内，恢复清醒意识，并且睁开眼睛，你很努力，而且你身体的复原情况远远超出预期。”
湖蓝的眼珠重新蓬发出神采，炫目的蓝色令人想起世上最漂亮的湖面，一汪漂亮的湖蓝。
“你现在大概感觉到手脚无力，手指，身体无法控制。不过呢，我要告诉你，这是正常现象。想想啊，当你每天睡眠超过十二小时，起床的时候，是不是一样感觉到手脚酸软。你睡了好长时间，比十二小时还要长，所以你的手脚，身体需要时间来适应。”
戴了氧气罩的少年，艰难点点头。可惜，原来该往下，却偏了偏，斜到一边。华初仿若不见。
“等你可以下床自由活动，格林医护官会帮你安排肢体复健疗程。”华初转头看向床尾的格林。格林微微点头。
湖蓝眼珠少年拉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一些，我们再过来看你。”华初正要收回握住少年的手，忽然感觉到少年的手指在微微弯曲，华初顿了顿，垂下眼帘。少年的手指苍白纤长，试图努力弯曲的手指，仿佛想要捉住什么。
华初用力握住少年的右手，掌心的热量通过微凉的皮肤传递给对方，“别担心。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少年安静地注视华初良久，弯曲的手指终于缓缓张开。湖蓝的眼珠里有着期待，盼望，恳求。
“五分钟探访时间到了。冈萨雷斯少尉，你现在需要休息。”一直充当柱子的格林医护官终于说话。强行中断这次探访。
“那个，格林啊。我知道……我不应该有充你的名头来哄人。不过你看，他才多大一点年纪，要是知道以后很难复原，可能连现在的关口都过不去。”离开监护病房好一段距离，华初忐忑不安看向格林。
“已经说出口了，现在道歉是不是有些迟了。”格林推开右边房门，“进来看看，物资船最新送来的仪器。”
房间正中，一台类似从前磁力共振检测的半圆型球体。球体下是一张病床。
格林打开平板电脑，人类大脑区域分布图跳现出来。
“一般意义来说，人类的左右脑分工合作。左脑掌握知识，情感，右脑掌握行为，动作。缺氧导致大脑机能受损，从来没有固定的位置，但多数发生在左脑。过去十年，针对因缺氧导致大脑机能受损的案例统计分析。其中五成案例，经过脑细胞恢复剂刺激，左脑受损部位有不同程度的恢复，但原来没受损的右脑，却失去原有的功能，包括四肢不受支配，或者手指灵动性降低。”
“因为受伤潜意识吗？”华初听完格林的评述，立即捉住其中关键点。
“没错。大部分伤员在清醒后，得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他们的大脑因为长期缺氧，导致部分机能受损，即便经过治疗，日后也不一定可以完全恢复。后期的治疗过程，这条信息被一次又一次重复印记。直至出现一种很奇怪的结果，受损的左脑机能有恢复，但没受伤的右脑反而失去原来应有的机能。”
“那和这台机器有什么关系，消除潜意识吗？”华初指向无菌室内的仪器。
“最新的脑细胞修复仪。确认受损部位，通过电流，药物针剂对受损部位进行刺激，同时注入细胞再生液，刺激脑细胞再生，修复受损部位。这些都是外在的治疗手段。内在的，”格林指指脑袋，“心理，准确来说，潜意识作用，就必须从他们睁开眼睛的一刻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继续寻求支持啊
☆、唐启元
“难怪你没制止我。”华初拍拍格林肩膀，“原来你是别有意图。”
“杰克。冈萨雷斯是和平号上第一个试用潜意识治疗法的伤员。当然，少不了你这位船长声情并茂的演出。”
华初摇摇头，“不是演出，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够恢复如常，他还那么年轻。”
“医者，常见生死，心软会令你失去正确的判断。”
“但心软也帮助我挽回一条性命。”
格林笑笑，彼此信条不一样，但作为一名医者的仁心，却是相同的。
“前天，送进来那名女兵……”华初犹豫再三，还是问起凯瑟琳的情况。
“在最里面的无菌监护室。那位中尉确实幸运，战机高速航行，本来就容易造成胚胎脱离子宫壁，形成流产，但她甚至经历了高速下坠，海水冲击回转过程，胚胎还是好好留在子宫壁，不得不说，这孩子天生的幸运。”
“至于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凯瑟琳中尉已经不是我的病人。”
“谢谢你，格林。”
“呃，我们说起话来，没注意到你。”告别格林，华初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和格林讨论，忽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佛兰克。“下一次，你可以提醒我。”
“初，我想知道最新的医疗技术。作为深海梯队的一员，我有必要知道。”
“好吧。”
两人顺着原路，慢慢往外走。经过肢体复健室，里面有三四个熟脸孔正在护士的帮助下，反复活动手指，或者扶着辅助杠，慢慢行走。
“一道吃饭吧。”走到U3，佛兰克突然出声邀请。
“……好。”
————
直至躺上床，华初仍在疑惑，为什么一向独来独往的自己，今日居然和佛兰克一道去了治疗区，又一起吃了晚饭。
苦恼地翻身，把头埋在被子里，手握成拳，不断捶打被子。自己是疯了，还是被上身了？居然为了一个佛兰克破了一直以来的习惯。想起晚饭时，霍恩斯吃惊的眼神，还有休闲区里，其他船员闪闪缩缩的眼神，华初更加郁闷。
明明只是想道歉，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
一定因为之前的事情。华初扒拉开被子，露出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红红的鼻子，鼻翼一缩一缩。
早知道后面有那么多事情，就让他打自己一拳好了。反正除了一句对不起，就差一拳头。
华初恨恨捶一下被子。这个佛兰克太狡猾了，就利用自己愧疚的心理，得寸进尺，一步又一步提要求。
但问题是，他提这些要求，都看上去挺合理的啊。华初想穿脑袋都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一起到治疗室，或许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想知道前两天救回来的伤员情况怎样了。一起吃晚饭，可能，大概他不习惯一个人吃？
华初咬咬嘴唇，眼睛盯住休息间雪白的舱板。一盏节能灯挂在顶板，正好把窄小的休息间每一寸地方照得清楚明亮。
那双暗蓝深炯的眼睛，宛如无尽的深海，让人无法看透眼睛背后的含义。突然，暗蓝双眸旁边出现一双湖蓝的亮目，光彩动人。
华初的心漏跳了一拍。重重拍拍脸蛋，该睡了，该睡了，看，幻觉都出来了。
闭上眼睛前，华初暗暗下了决心。明天，明天开始，不理佛兰克，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统统抛到一边。
次日清晨，华初未曾遇见佛兰克，就被莫夫斯召集参加船长会议。
第一控制室内，北极熊莫夫斯坐在右边，左边是和平号舰长，达伦。史密斯。六名船长沿圆桌坐下。
“各位，请关闭通讯器。这次是深海梯队联席会议。”
船长们交换一个眼神，迅速低头关闭身上所有通讯器材。
达伦打开桌前的平板电脑，巨型屏幕投影出一位老人的肖像。一头花白卷发，没有过多的整理修饰，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随便看一眼都会被定义为街道上的普通流浪老人，谁曾能联想到这位干瘦弱小的老人，就是创建深海梯队的唐启元。
当初顶住压力，从空军，陆军手上争取一切资源和科研力量，用事实证明深海梯队存在的意义。
唐启元，一位令人敬佩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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