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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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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儿子,为什么不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皇位更加稳固。

罗迦回到乾涁宫的时候已经午夜,刚刚提起了绣着团龙章纹的下摆,要迈过高槛,守在门畔的宫人已经跪下了身,回禀道:

“皇上,夜熔郡主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哦?”

他心头一惊,想不出夜熔有什么理由能够的深夜进宫。

他步入了宫殿之时,正看见她安静的坐在椅上。

她依旧是一席全黑的衣裙,长长的罩纱衣摆拖曳在金砖的地面上,仿佛是乌色的河流一般蜿蜒。只在鬓角别上了一朵雪白的绢纱花,似乎对他的进来毫无所觉,直到身旁随侍的宫人轻声俯身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她才起身缓缓俯下了一礼。

因为黎帝的亚父过世,宫中按例撤下了红烛,殿角深处一双龟鹤烛台上,粗若儿臂白烛,燃了太长的时间,烛泪堆积如羊脂白玉,垂累而下。

她面上的蓝色胭脂钿花,在烛火的昏黄里微微的浮动着,肌肤的莹白和描绘的碧蓝混合成某种淡漠而残忍的美丽,冷极而艳。

他的不悦再一次加深,这样轻忽傲慢是即使谢流岚在世也不曾有过的。

可是罗迦依旧放缓了语调,俊美的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如同她一般,只是淡漠如水。

“御妹连夜进宫,有什么要事吗。”

“臣妹是想向皇兄请辞,臣妹想遵从家父的遗愿,把他的棺柩早日送回幽州安葬。”

罗迦皱起了眉,有些吃惊,夜氏这近乎逃避的行为,是他绝对没有预料到的。

“你下去吧。”

这话是对随侍的宫人所说,那宫人迟疑了一下,看到夜熔微微颔首,才躬身退了下去。

不悦,加上细微的恼意,化出了淡淡的带着温柔的笑意。

“夜熔,朕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请皇兄示下。”

她殷红的唇,挑起了一抹没有丝毫笑意的弧度,纤细得水葱般的指交叠在玄色的群上,眼低低的垂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在呈现淡青色的眼睑上投下深重的影子,微微的颤动着,好似那恍恍烛光的细微。

“朕要纳你为后。”

她似乎一愣,终于抬起了面容,他这才看清她的眼。

墨色的眼,有着琉璃的色泽,很美……那是一种失去了神采,枯涩的美丽……

寂寂的仿佛一池毫无生命的湖泊。

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直到她轻唤出声。

“皇兄?”

“……朕……希望你能明白。”

沉默了一下,她垂下了玉颈,温柔而认命的淡然出现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上。

“臣妹明白,但是臣妹要守孝三年。”

“好,那就以茶代酒,庆贺朕与你的连理之约吧。”

心中莫名的充斥着喜悦,他拿起了案上的茶盏,捧在胸前,她却只是含着那抹笑意,纤细的指放在身前纹丝不动,依旧淡淡的端坐在那里。

“怎么不高兴,连茶都不愿意喝吗?”一种被彻底忽视的恼怒再也无法压抑,他入鬓的眉紧紧蹙起,揶揄的开口:“亚父归天,难得御妹还有心情描金绘钿,是不是不太合乎礼数,还是夜氏的女子都是这样任意妄为惯了。将来,御妹就是这六宫的统率,有些事情还是以身作则的好。”

她却是缓慢抬起头,略带吃惊的看向他,有着墨琉璃的眼睛里带着水光一般的色泽,蒙上了一层薄雾似的,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皇兄不知道?”

“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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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妹的眼……已经看不见,自两年前起,因为一场奇病,就已经失明了。”

琉璃色的眼睛温柔地弯起,露出近似哀伤的微笑,发上的白色绢纱花,在摇曳的烛光之下闪动着奇异的辉光。

他骤然一惊,狠狠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依旧波光流彩只是毫无焦距的眼,一种被尖刀割裂的痛楚在胸中蔓延开来。

“奇病……”

“是的,奇病……眼下的蓝色昙花,原本是当年为了救治施以针灸落下的疤痕,父亲为了掩盖疤痕,特意从北狄请来巧手艺人,纹刺上去的。”

她略带空洞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不辨悲喜。

奇病,让他回想起自幼时几次中毒,那时对外宣称的也是奇病。

“是朕唐突了。”

缓慢的闭合了一下双眼,压下心中的吃惊还有莫名的痛楚,明知她看不见,他依旧下意识的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宫廷历练,他不再是率性而为的孩子,压抑情绪,伪装出其他的情绪,已经便是他最拿手的伎俩,现在,也一样。

“皇上折煞臣妹,请允许臣妹告退。”

烛火下她赛雪的面容,有着楚楚可怜的赢弱,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起身来到她的面前,缓缓的抬起手指,想去抚摸她白皙胜雪的面颊,最后,指尖迟疑半晌,还是没有落下。

不知为何,他竟然惧怕这样的碰触,他隐约的觉得,仿佛一切都已经偏离了轨道,朝着他不能预知的方向发展着……

于是,那手指落了下,亲自执起她的手臂,感觉她一抖,却没有挣开,然后她温顺的在他的搀扶下步出了殿门。

“朕……很期待三年后的大婚。”

“我,也很期待夜氏和皇权统一的日子。”

她淡然说道,无法似乎也不愿看到他眼里不知是真是伪的柔情,低下自己乌色的头,深深向穿着金色龙袍的他躬身行礼。

然后,在随侍宫人的搀扶下,她被侍从们包围着向外走去。

宫人手执的莲花灯,可以看到她依旧低垂着头,玄色长长的衣裙,拖曳着在灯光下舞动似的影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他呆呆的站着,胸膛里莫名的空荡荡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没法想,却觉得混乱不堪。

自己朝思暮想到心脏都为之疼痛、无论做了什么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得到的权力,终于实至名归的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他理当欣喜若狂,可是不知为何看她波澜不惊,满不在乎的绝色面容,他的心便觉得空落落的缺少了什么。

黑暗中那最后一点光亮消去时,身后的宫殿深处隐隐传来了更鼓之声。

三年后,康念五年,夏,瓜州驿馆。

进京完婚的队伍,被连日的暴雨耽搁在了瓜州。

瓜州驿馆是一处幽静的院落,平时只用来接待贵客。

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古雅有致的,窗畔的庭院落里,疏疏的种了几株芭蕉,此时宽大的绿叶已经是伸展得盎然。

午后;夜熔坐在窗前,窗子是开着的,听着雨声似乎渐渐的稀疏下去,雨声稀疏细碎的敲打在枝叶间,轻微的声音,点点滴滴,依稀入耳。

“郡主,今天是十五,看样子雨就要停了,听老人们说瓜州晚上依旧会有灯会,据说晚间的灯火通明,看起来特别漂亮。”年幼的侍女不受这连日阴云密布的影响,依旧欢快的说着,过后方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倒了地上:“啊,奴婢该死!”

依旧很大的风势,把堆积的雨珠从庭院之中的叶子上,吹落了下来,疏疏的冷雨落在她的手臂上,接触到肌肤的是一片的寒冰。

安静的坐着,抬头仰望着看不到的天空,她的目中永远是黑茫茫的一片。

让人眩晕窒息的黑,永远无法得见天日的黑,压迫着她的心。

异样的黑,黑到可以听到胸口里心脏的博动、血液的流动,那种黑色可以让人发疯。

而漂零落碎水滴,仿佛是天空替她流下的眼泪。

终于,她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挥了挥绣着金绣的宽大衣袖,淡淡的说:

“无妨,起来吧,我也想去逛一逛,这样子到京城,确实是太闷了。”

“是啊,是啊。”

从地上起身的小侍女,听到她的话欢快的几乎拍手,笑意几乎溢出了大大的双眼。

“不要惊动侍卫,我们从后门出去好了。”

“奴婢这就去准备。”

几乎蹦跳着就要出门,但是到门口处时,小侍女想起什么似的,回过了头。

隐隐约约的昏暗天幕中带了一丝阳光从碧绿的芭蕉间滑过,眩惑着她的视线。

那道纤细的身影,墨色的衣裙,墨色的发,以及伸展向窗外的,是比雪还要白皙的手腕。

仿佛感知到她的视线,夜熔漆黑的眼睛转向她的方向,清幽如深潭,浅浅的眯了一下。忽然风起,雨花飞舞,她便似被包在了狂舞的雨滴之中,衣袖翩飞【全本小说下载】}www。fsktxt。com,玄色衬着月色光泽的莹白肌肤,带了种无法形容的美丽。

瞬间,小侍女觉得静得如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天地间唯余那乌黑的一双眸,清澈得教人不敢逼视。

夜晚瓜州漆黑的天空,蜷缩在阴云之后得月亮,暗淡的露出了脸,苍白的像是烟华女子的面容。

莫惬怀照例醉红楼的精致房内,一边听着曲,一边等着顾妈妈送来姑娘。

终于等得不耐烦,他起身走了出去。

毕竟如此良辰美景身边没有美人相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向四处实在称不上漂亮的姑娘飞着媚眼,满意的看着她们羞红爱慕的眼神,他以懒散的脚步向外走去。

路过一个房门外时,顾妈妈熟悉的尖利嗓音结结实实的吓了他一跳。

“敬酒不吃,吃罚酒!”

厢房的雕花门是半开着的,他下意识的往里看去,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涂得鲜红的手,高高挥起,一个耳光打倒了面对着他的女子。

他看到那个被打倒在地的女子微微的仰起头,散乱的黑发垂落在颊畔,一片黑色和白色之中,那绝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面容便落入了他的眼中。

那女子倒在了地上,一身俗艳的火色的衣裙掩不住她的风采,漂亮得象是夜色一般的鬓发略有些零乱,上面还插着廉价的珠钗,容颜上一双清澈的黑色眼睛笔直的看着他,水波一般清亮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阴霾,那左眼下还有一朵蓝色的胭脂花。

极美的面容啊,他在心中这样叹息着。

“你会为这记耳光付出代价的。”

她的声音清雅柔和,淡定里一抹坚定的冷森。

他惊讶的停步,没想到在今日在瓜州这个偏僻的地方竟然有如此绝色的美人!

真是小看了这醉红楼。

“我说顾妈妈,这么漂亮的美人,你下的手如此狠,打得我的心都跟着痛了。”

推门走了进去,风流倜傥的极美面上灿烂的笑容让顾妈妈一阵眩晕。

“哎哟,莫公子。这是今天新来的姑娘……叫……叫……胭脂,怎么也不肯听话,www炫fsktxt书com您说……”

“怕什么,我来好了。美人要用哄的,怎么能动粗呢?”

“那……那就……就交给您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来。”

众人走了出去的屋子,变得很安静,勉强称得上华丽的空间弥漫着静谧的气氛,雕刻着春宫图案的桌子上,青铜的香炉柔和的吞吐着催情的袅袅青烟,让空气中像是浮动着一层雾气。

被称为胭脂的女子,依旧坐在地上,眼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恍惚的烛火映照着白晰的像是玉雕的脸庞,带着一种珍珠的寒冷。

像是回应门关上的声音一般,地上的纤细的身影微微动了起来,接着,和月光一样清冽的声音在空气之中振动起来。

“你是谁?”

“真是没有想到,顾妈妈也收藏了这样一个美人。”

仔细的看着那张仿佛是月下芙蓉一样冷艳的面容,过了很久,终于察觉出异样,莫惬怀轻轻的用手在她有着琉璃光泽的眼前虚划,如同预期的一样,她的眼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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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见。”一向玩世不恭的声音中也带了丝谨慎。

“是的,我看不见。”

“哎呀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美人,真是可惜,你也看不到风流倜傥,绝世英俊,风度翩翩的本公子了,可惜啊,可惜。”

以接近厚颜无耻的态度笑着,莫惬怀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异样华丽的眉目与艳色逼人的女子站在一处,竟不下于她的光彩。

好心情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摸索着要起身,连忙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掌。

感到手指接触到陌生的温度,女子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指,面对着他忽然间微微一笑。

“为什么救我?”

莫惬怀心神一阵恍惚,只觉得她笑起来好似吸人精魄般,让他心荡神移。

再次伸手握住了女子的手掌,白皙滑腻只觉得入手绵软,她的殷红的唇依旧向上微微挑起,微弱得被红纱罩住的烛火下,更是衬得她娇美艳丽,不可方物。

心头不禁一荡,莫惬怀伸手搂住她,便亲上了她的红唇。

唇上蓦然覆下地温度,让女子一愣,紧接着挥手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手掌接触到肌肤,回弹到掌上,传来了火辣辣的麻意,倒叫她又是一愣。

她没有想到真的能不闪不避,任她打到。

他却依旧笑眯眯的,抓住了依旧贴在他面上的她的芊芊玉指,滑过了他面上的肌肤,放到了唇边,吸吮啃咬。

“如此红酥手,死在其下我也值了的。”

第三章

女子猛地收回了手掌,重新挥下,噼啪两声结结实实的又打在了他的面上。

“哎呀,哎呀,你再打我就痛死了……”连着挨了三记耳光的莫惬怀依旧面不改色的笑着,看着那手还要挥下,急忙重新抓在了手中:“胭脂,看看你的手都红了,痛不痛啊。”

“不是说死了也值了?”

她的声音由于太过激动,而有些喘息。

“可是你的手掌痛啊,我的心就也跟着痛啊,你身痛一分,我心痛十分啊。”

莫惬怀拖长了声音,在她的耳边细细的轻语,女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公子之面可比城墙啊。”

“美人唇犹若蜜之甜,晚生冒死也要一尝啊。”

轻轻的抚摩着女子的脸庞,他得意的笑了,眼睛在沈淀着月光的空气之中光亮异常。

“大胆。”

挥开她面上的他的手掌,她大声怒斥着他。

“姑娘好大的官威。”再次发挥了厚颜的功力,他握着她的手按上了他的小腹:“你摸摸,我的胆子都好要吓破了。”

“你!”

再无知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手指,在和面前的男子做着极为亲密的接触,她脸色本来就过于苍白,被烛光辉映下,更显得透明一般没有一丝血色。而此刻不知是气还是羞,她的面上淡淡的泛出了一抹红晕。

“芙蓉桃花面啊。”

听到他的调笑,她猛地抽回手,美丽眼睛被怒火冲刷,闪烁着琉璃一样的淡朦光泽。

蓦然,却又是一笑,水一样挑逗着莫惬怀。

“你……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在这个屋子里面呆过的每一个女人?”

那样的笑靥在如一片逐渐沉淀下来的夕阳,迷惑着他。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有些头痛的按上了额头,明知她看不见,嘴唇依旧弯出一个潇洒的角度。

每个女子都想千方百计的抓住他的心,问出这种问题的倒是头一个。

“我自然是喜欢你了,美人。”

“可是也喜欢在这个屋内的每个女子,是吧?”

“是啊,天下女儿皆是花,我就是那惜花之人啊。”

莫惬怀眼中含着桃花,稍稍弯下去,一脸的陶醉。

她冷笑,然后苦笑,神色暗淡下来,随即微微仰起了头。

他的眼和她琉璃色的眼睛交缠在一处,明知她看不见,可是那淡淡清冷的寂寂的情感,依然让他觉得心里一阵无来由的心跳。

只为那样的神色,虽是淡淡,却透着无法形容的寂寞和哀伤。

“我喜欢你。”

“啊?”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自命风流的表情僵硬在那里,一时无法回神,然后高兴的张开双臂,要把她抱进怀里,却被女子挡开。

“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

满含委屈的声音指控着她,而女子却微微的蹙起了形状娇好的眉,覆盖着琉璃色眼睛的睫毛微微【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的颤动着,好似秋日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带了三分寂寞和几分入骨的冷漠。

“我,喜欢这么坦白的你,风流但是不下流。”

“哦?能得美人赞赏,在下真是不胜荣幸啊。”

莫惬怀的唇角微勾,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难言得意。

“也就是说,我要是不愿意,你也不会强迫我,对吗。”

“你情我愿,才是男欢女爱之极乐,我自然不会强迫美人你。”

“那,我就同你讲,我不愿意。”

乌黑的瞳虽然不能视物,却是依旧朝着他的方向,清秋似的冷,偏偏又清澈得不可思议,有着安静而惊心动魄的美丽。

“哎呀,那可真是糟糕。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美人如花,哎呀呀,真真要我做柳下惠坐怀不乱不成。”

“你要是闷的话,我给你弹个曲子吧,这屋子里有没有琴?”

见他不再相逼,女子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连着音色也柔和了下来。

莫惬怀扫视了一眼实在称不上大的房间,便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把琵琶。

“倒是有把琵琶。”

伸手摘了下来,递给了女子,又扶她落了座,接触到女子手臂的肌肤的掌间,只觉得滑腻冰凉,让他如酥如醉。

女子以极为优雅的坐姿,调了几下弦,拿着拨子,微微的侧着头,稍顿,纤指仿佛在水中流动一样拨动了琴弦。

时强,时弱,时而跳跃,时而滑落……

并不名贵甚至可以说是破旧的琵琶,在她的指下出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难以形容的情感。

女子的声音本就清越,那句句的词曲,在她的红唇中吐出,宛然间,却是如大珠小珠尽落玉盘,婉转悠扬得动人心魄,声慢慢,意迟迟,辗转妩媚却又豪情洒脱。

长年在风月场中打滚的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唱声,连那号称天下第一曲姬的杜娘,也生生的被她比了下去。

更令他惊讶的是,她唱的并不是风月缠绵的情歌艳曲,而是一曲舒展胸怀的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好曲!可惜……未免太过愁肠辗转。”

琵琶弦的声音,在低低地震荡之后又静静地消失了。仿佛从梦中突然惊醒了过来一样,许久,他似被挑起了满腔难舒的壮志情怀,热血沸腾,忍不住起身把酒杯递到了她的手中:“但此曲由女子口中唱出,亦属难得。你的容貌才华实在是和这个醉红楼格格不入啊。”

她淡笑不语,青瓷的酒盏送进了口中,似觉得并不合意,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一饮而尽,那空掉的酒盏边缘却已经留下了一抹胭脂唇印。

“本公子实在是很好奇,你这样让人惊才绝艳的女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听一个故事吗?”

窗子是半敞着,一股清凉的夜风拂进,吹得她额前的碎发飘飘欲动,那面容在不稳的烛火下更仿佛是透明的,不知怎的就给了他一种郁郁寡欢的感觉。

心里这么想着,口中却依旧以一种懒散的口吻说道:

“闲着也是闲着,听美人说说故事也是好的。”

“很久以前有个男人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他违悖了天地纲常,忤逆了伦理,终是和她在一起,后来那女子她生下了一个女孩儿之后去世了。”

窗中透进的那月光是惨白的,隐约照见她的脸,越发有一种出奇不意的冷艳。

“真是凄惨,我最怕凄凄惨惨的故事了。不如……美人你考虑考虑我们做些别的可好啊?”

听着他近乎无赖的声音,女子笑了笑,想要重新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干涩的清了下嗓子,方才重新说出话来。

“男子因为爱得太深,女子死后他……就疯掉了。那个女孩儿一直由女子的丈夫抚养长大,在那个女孩儿心里,只有养父,才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真的很温柔,因为自幼只有他在身边,因为只有他才让女孩儿感到温情……然后男子死了,临死前把他的儿子,托付给了女孩儿的养父。女孩儿却被送到了很远的地方……三年,整整三年,女孩儿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养父,即使生病,病的很严重,他也要留在男子儿子的身边,无法看望她。因为他要帮那个男孩守住得来不易的家业……后来那个儿子要继承家业,却怕他会妨碍自己,于是……下毒毒死了他……女孩儿只来得及见到养父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养父连话都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女儿的手心偷偷的写了一个‘毒’字……她真的很想报仇,可是她的……身体不好,又没有男子的强大,于是她只有忍……”

她觉得胸膛里面燃烧的火像是沸腾的一般浓烈,脸色越发的苍白,被如水的月光一照,几乎可以看到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蓦然,眼睛里似有水光在慢慢消融,等他再度细看的时候,覆盖着琉璃色眼睛的睫毛颤抖着,在低垂的瞬间就变成的一滴晶莹,慢慢从面容上滑落最后,形成一道泪痕。

霎时间,莫惬怀却觉得难以抑制的揪心。

也许是由于那案上点燃的催情香,缭缭绕绕的被吸入肺腑之间,仿佛藏了无数只小手,在不为人知的暗处一下下的狠拧他。

他眼巴巴的看着女子,只想一把把她拥进怀中,可是他这个人虽然风流好色,却从来是一诺千金。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爱谁?那女子本是爱他的吧?”

“爱吗?应该是恨,真的很恨……最可笑的是,男孩还想借由迎娶女孩儿来完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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