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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请上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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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名字哪里见不得人?”董妙华,很正常啊。
这次换他丢给她奇怪的一眼。“你记性很差。”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既然是人家揭不得的疮疤,他就别再造孽了。
他怎么能让她知道,人家来作客的某一天,吃完饭收拾餐桌,他很自然喊了一声:“妙洁。”
而后——
女儿一卷保鲜膜就递过来了。
他当场笑到直不起腰来,不解世事的小女孩还一脸狐疑,不懂他为何突然笑得像发疯一样,然后她差点冲到厨房去抄家伙……
为了不让喋血惨案发生,他还是闭紧嘴巴比较好,毕竟他还有女儿要养。
其实一个多月下来,他也知道她不是碎嘴的人,一开始的恶整只是看不惯他脚踏两条船,玩弄一对姐妹的感情,既要名利也要佳人,存心吓吓他,让他寝食难安一阵子。
但是她也不是笨蛋,时日久了总会领悟,他的目的是保护以愿,之后也就没太为难他了。
这种化敌为友的转变虽是他始料未及的,倒也乐于接受。人永远不晓得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能够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何乐而不为。
何况,董妙洁确实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至少她够坦率,也有几分侠义心肠,光是她想替以愿和宁馨出气也不怕得罪他的心意,就够了。
夏以愿转过身,不说话了。
那种嘴角含笑,仿佛他们有共同秘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洗完锅铲回来,见食物几乎都没什么动用,他不解地问:“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该不会又嚼不烂,火大不想吃了吧?
女儿更小的时候,吃这道菜还气得丢筷子呢!人生首度遇到瓶颈、严重沮丧,就是为了这道“芹鱿独钟”,实在让他不知该哭还是笑叹有其母必有其女。
啪!碗筷往桌面上一放,夏以愿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看来让她火大的不是菜,而是他。
宋尔雅在玄关处拦住她,打量她微闷的神情,似有所悟。“你在吃醋?”
“谁?胡扯!”她严正驳斥。
是胡扯吗?那她何必这么慌。
“闭上眼睛。”
“要做什——”
“闭上。我不会对你怎样。”
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垂下眼皮,感觉身后热源贴近,而后环绕。
她知道这是他的拥抱,她熟悉他身上的气息。
“我不解释,你自己去想。”很多事情,他总是一再地保证、一再地解释,他已经倦了。如果她肯卸下心防去感受,很多事情其实不用他说,她一定知道。
她想回头说些什么,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双眼。
“别睁开眼,暂时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去想,别管宁馨、别管旁人,甚至不要去想你那对浑蛋父母,只要用你的心感受,好好地、诚实地面对自己。”
“我们不是没有快乐过的,不是吗?你喜不喜欢那些日子?你想不想念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属于我们的幸福,你要不要?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也可以诚实告诉你,这一刻,我还在这里,还在你的身后。”
他,还在她的身后,只要她肯回头,就能看见。
说完,他放下手,等待她作决定。
她低垂着头,静默着,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在心底无声叹息。“你自己想清楚。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她摇摇头。“我自己下楼,小冬儿还在里头睡觉,你别出门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天气转冷了,他感冒又才刚好,室内外温差大,频繁进出容易受寒,然而出口的话,每每都太过冷静。
她真的很糟糕,温柔的话总是说不出口,连女人最基本的柔情都没有,他跟她在一起,太委屈。
他似乎并不介意,抚了抚她脸容,倾身柔吻她一记。“自己小心,到家时打个电话给我,无论多晚我会等。”
“嗯。”她抬眼,不敢迎视他过于温柔的眼眸,连忙压下头,模糊应了声,匆匆离去。
“胆小鬼。”他怜惜笑斥,直看着她入电梯,消失在眼前,才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进屋。
第7章(1)
和他在一起愉快吗?
愉快。
连思考都不必,答案无庸置疑。
正如他说所说,他们不是没有快乐过,有一段时间,幸福曾经离她很近很近——
她记得他所有的好、所有的体贴及包容。刚怀孕时,她脾气暴躁得跟鬼一样,他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她孕吐得厉害,吃什么就吐什么,连白开水也吐,那一阵子真的很惨,体重直线下降,甚至得上医院打营养针。
看别人怀孕都好容易的样子,为什么她那么辛苦?
他总是沉默地陪在她身边,抱着她、安抚她,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能代替你怀孕,我绝对不会让你承受这些。”
后来,她开始能吃点东西了,只要她说,他就会想尽办法满足她,即使每天上课车程得多花一个小时,他还是坚持住到她这里来,洗衣、煮饭、拖地……事事一手包办,贴身照料她的需求。
他所谓的负责,不是嘴上说说而己,几乎除了怀孕的辛苦以外,他什么都替她承担了。
宝宝一天天在肚子里长大,他全程陪着她产检,读怀孕手则、育婴须知,连她的妇产科医师私底下都对她说,在医院这么多年,看过太多小妈妈,像他们这种没有名分保障的,没逃个无影无踪就算有良心了,才二十岁的年轻爸爸,肯负责任的真的不多见。
她一直不曾告诉过他,他牵着她的手产检、第一次分享宝宝的心跳声、趴在她的肚子上对孩子说话,还有半夜紧张兮兮地爬起来,不厌其烦对着她的肚子碎碎念:“宝宝,我说真的,那条绳子很危险,你乖乖跟妈妈一起睡觉,千万不要再玩了喔!”的模样,都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幸福瞬间。
他学着煮月子餐帮她调理身体,同时照顾她和初生的小婴儿,知道她怕冷,夜里会将她抱得紧紧的,总是等到她和孩子都睡了,他才会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有一回,她难受得醒来,枕边的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到,撑起身研判她的动作,低问:“涨奶吗?”
他怎么能把这种事讲得如此自在?
由她羞恼的瞪视得到答案,他拉开她的手,开始解衣扣。
“宋尔雅——”她本能抗拒他在胸前揉按的手。
“嘘,宝宝已经睡了,请暂时将就一下。”他低头吸吮,态度自然,全无丝毫别扭。
“有没有好一点?医生说不挤出来容易得乳腺炎。”
“……”他妈妈讲座果然不是听假的,她稍有不对劲,他都能察觉。
也许是怀孕期间太补了,她乳汁相当充沛,宝宝食量没那么大,这几天挤得手酸,他应该是察觉到了。
他们明明不是夫妻,但是他做的已经比一个当丈夫的还要多更多,甚至是连丈夫都不一定愿意做的……
这样的男人,谁得到他,都会幸福。
但是她放掉了,放掉掌心里满满、满满的幸福。只不过是一通电话,就毁了他们辛苦构筑起来的、小小的梦想。
然后,许多年以后,他仍问她:“如果有机会,你想不想拾回它?”
她想不想?或许说——她可以吗?
神思恍惚地回到家,唇畔仿佛仍能感受到他烙下的温度,她想起临走前他的交代,赶紧掏出手机回电,否则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真的会等到天亮。
“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大厅的灯光骤亮,瞳孔一时无法适应突来的强光,她眼前一阵花白,来不及拨出的手机滑落掌心,浅浅的笑意僵凝在嘴角。
黄镇东只要一见到她,就难以遏止满腔的怒火。“丢宁馨一个人在家,你倒好,逍遥快活到现在才回家?!”
夏宁馨二十二岁,不是小孩子了,这样是很大的过失吗?
即使明知黄镇东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她也没辩驳一句。在他面前,她习惯了安静,习惯了当个没有思想的人。
“……你欠夏家的,还也还不完,还有脸赖在这里不走……”
又是另一波长篇大论的羞辱开端,她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些年,无论她做得再多,都改变不了她在夏家的罪犯身分,他永远也无法消气,平等看她。
“……你就跟你那个只知享乐的母亲一样,没心没肺!”
似乎,无论最初的事由开端是什么,都会址进她母亲来鞭个两下。
她麻木地听着,承受指责。
“哼!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要是让我逮到把柄,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千篇一律以警告作结。
因为她是外人,永远被当贼一样防着,怕她窃走夏家一分一毫的财富。
黄镇东终于发泄完怒气,转身离开夏宅。她这才移动僵麻的腿,举步上楼。
行经楼梯转角,细碎耳语飘进她浑沌的脑袋。
前面是夏宁馨的房间,隔壁原本是一间和室,用来招待来客,后来图方便,改成夏宁馨的工作室。
十六岁时,夏宁馨发现自己有服装设计方面的天分,就转换跑道改读设计学系,公司不少商品都是出自她的手,她相当热衷于目前的生活——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细碎的耳语自夏宁馨敞开的房门传出,佣人一面整理房间,一面交谈。
“你刚刚听见了吗?舅爷骂人的声音。”
“常常啦,你来这边工作一年,听久就不奇怪了。”
是啊,不奇怪。夏家上上下下,无论新旧仆佣,谁不知道她心肠之恶毒?黄镇东从不隐藏这一点,并且大肆宣扬。
“大小姐真的这么坏?看不出来耶,她平日都不怎么说话。”
“不知道,我也是听来的。二小姐会聋据说就是她害的。”
“原来二小姐真的是聋子?!”一人惊讶得不小心扬高音量。
“对呀,我们讲这么大声她还听不到呢!”
“好可惜,她那么漂亮,成了残障人士,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就像一幅美美的画,染上一滴污点,就毫无价值了。
“最惨的是她脑袋又不如大小姐,什么都被抢光了,还傻傻地跟人家道谢。”
佣人换好被单,转身要离开时,看见伫立在门口的身影,两人都傻了,面面相觑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明天不用再来了,薪水我会叫管家结算给你们。”
夏以愿目光落在床头的肋听器上,看也不看她们一眼,拿了肋听器,面无表情地往隔壁的工作室走去。
工作室的门也是开的,方才话语中被嘲笑、被怜悯的主角就在里头。
她必须握紧豢头,才能抑制自己情绪失控。
那一瞬间的疼楚,比黄镇东的羞辱还要痛上千万倍。
是谁害她变成这个样子?
全世界在她面前嘲笑她是个聋子,她也听不见!
连需要靠她吃饭的人,都能在她的地盘上肆无忌惮议论她,说她是个脑袋空空的笨蛋,任姐姐夺去一切也不晓得反击,带着怜悯的眼光,说她像个小可怜一样在角落畏畏缩缩……
是谁害一个自小娇贵的小公主必须承受这样的屈辱?!
“夏宁馨!”她大步上前,将肋听器往桌上一放。这举动引起夏宁馨的关注,让她由专注画设计图的思绪中抽离。
“我说过几遍了,肋听器给我戴好,不准拿下来!”
右耳已完全失去听觉,左耳若是没戴上肋听器,也只能听到轻微的嗡嗡声,但是藉由她的唇形,夏宁馨勉强能解读个大概。
“可是……不舒服……”而且她在赶设计图,这样比较不会被干扰啊。
“我、说、戴、着!”
她脸色很难看,夏宁馨不敢跟她辩,乖乖地戴上。
“姐……你心情不好?”脸色超难看。“是今天工作不顺利吗?还是……舅舅?”
“我的事不用你撮心,你管好自己就好了。”转身走了几步,夏以愿又停下来。“如果家里有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直接叫他走人,不必忍。”
夏宁馨偏头想了一下,微笑道:“我知道啊。”
不过,那个人是她舅舅耶。
每次舅舅来都给她洗脑,道一堆姐姐的长短,她不爱听,又不能顶撞长聋,有时烦了,干脆躲到楼上来画设计图,想说他自己觉得无聊就会离开了,免得姐姐回来碰上,又要挨他一顿骂。
结果还是没有用吗?她又挨骂了,所以心情才会那么不好?
她其实很希望,姐姐也能将那句话用在自己身上——不必忍。
“宋大哥,你终于来了。”等在大厅门口的夏宁馨赶忙迎上前。
“怎么了?”宋尔雅完全能感受到他们父女的出现获得了高度欢迎。
“姐姐今天好反常,一个人关在起居室里喝酒,我有点担心,又不敢去问。”夏宁馨压低嗓音告诉他。
姐不爱人家过问她的事,尤其现在心情看起来糟得要命,夏家大宅里敢走过去跟她对呛的人,也只有宋大哥。
宋尔雅目光落在玄关处的手机,弯身拾起。“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刚刚由他那里回去时,不是还好好的?他在家里迟迟等不到她报平安的电话,拨了数通给她也没接,正想过来看看,就接到宁馨的电话了。
“舅舅有来,他讲话……你知道的嘛!我猜可能是这个原因啦。”还有……没戴肋听器。早知道这会让姐那么生气,她一定连睡觉都不敢拿下来。
宋尔雅低头,对上女儿忧虑不安的表情,他摸了摸女儿的脸蛋,将牵在掌心的小手交给夏宁馨。“小冬瓜,跟姑姑去睡觉,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好。”一大一小同声应和,对她们的偶像充满信心,寄予厚望。
第7章(2)
宋尔雅来到起居室。夏以愿已然半醉,蜷曲着身体窝在沙发角落,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
他上前,盒开她掌心的酒杯。她仰眸,像是一瞬间认不出他了,费了好一番工夫瞧清来者的身分,才又垂下眼皮,安静窝回沙发。
他轻巧地坐到她身边,将她搂了过来。“不是说好到家给我电话吗?我一直在等你,不敢睡。”
“等我?”她喃喃重复。“我不是叫你不要等了,你为什么都不听……像我这种人,不值得。”
“请解释一下,什么叫‘你这种人’?”
“冷血、无情、恶毒、没心少肺……”所有人不都是这样说的?“第一次见面,我就害你从树上摔下来,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都破相了。”
“我是男人,没那么爱漂亮。”他放柔了嗓,轻抚她脸容。“我只记得,出院以后我常常懒得抹药,你每晚爬窗过来,趁我睡着时半夜偷偷替我上药。”
她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说:“我见不得别人好,嫉妒宁馨,害她再也听不见了……”
她明明知道的,当时宁馨向她求救,她们同睡在一张床上,离她那么近,扯着她的衣袖轻轻说:“姐姐,我不舒服……”
可是她没有理会,她甩开宁馨的手,任由她发烧到天亮。
够残忍吧?那个小女孩从她来夏家的第一天,就用甜甜的笑容欢迎她,她不但推开小女孩伸出的友善之手,甚至觉得她好烦,不想理会小女孩的缠腻。
“你只是不习惯别人对你好,也不习惯付出。”
“都是我害的,如果我当时多注意一点,她也不会丧失听力,可是我没有当真,我以为她又在撒娇闹我……”
“对,你有责任,但不全是你的错,全家上下那么多人在,宁馨没再对外求援、其他人太过大贵意,这些都是造成遗憾发生的原因,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这几年,她的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确保宁馨有任何事都能在第一时间立刻联系到她,不让妹妹想求助时,再度落入八岁那一夜无人理会的境地。
前几年,小冬儿不慎摔断腿,夜里发烧,她整个人都慌了,抱着女儿半夜要冲去挂急诊,他一个大男人差点拦不住她。
“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什么大事……”
“你以为发烧是小事吗?很多悲剧都是发烧被轻忽而造成的,你知不知道!”
后来还是他好说歹说,告诉她,医生事前有握过,如果有发烧现象是正常的,让她吃一包退烧药就好,要是烧没退再去医院。
她反应会这么大,足见发烧这件事造成她心里多大的阴影。
这些,他和宁馨都看在眼里。她从来没有真正原谅过自己,曾犯下的无心之过,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自己不可重蹈覆辙,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内心的疚悔有多重?
再加上宁馨舅舅的轻侮,从不让她忘记自己有多不堪。
“像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连我都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宁馨那么好……”要换作是她,也会选择夏宁馨。
“宁馨很好,但我爱的是你。”这一点,从来就不曾模糊过,他如道,她也知道。
“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和宁馨扯在一起呢?我看起来像那种脚踏两条船的混蛋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质疑?”
“我不如道……”他很好,糟糕的是她。或许该说,她质疑的其实是自己。
每一次,在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时,下一刻迎接她的总是残忍的背弃,她的幸福从来都是短暂的,永远是什么,她已经不敢想。
“以愿,我不是东西,无法让你当成补偿的工具送给宁馨,这点你知道吧?”她要是敢做这么混蛋的事,他绝不饶她!
“我知道。”她没有那么无知。
“那又是为什么?”
“我没有办法……你是宁馨想要的……我就不能要……”
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她是夏家的罪人,她不配得到幸福。
尤其是……因她而不幸的人仍在受苦时,她还残忍地夺去那个人唯一仅有的梦想。
那对夏宁馨会是多残忍的打击?这样的自己,连她都不能原谅。
他可以选择不和宁馨在一起,也可以选择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这是他的权利,但是,不管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谁,绝对不能是她。
他太倒楣,遇到她这种身上有太多包袱的人,否则,他应该会快乐些吧……
“你什么意思?”他蹙眉。
“我不能要你,尔雅。”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同样的话。
他闭上眼,从一数到十,让心情维持平稳,再睁开时,口吻冷静。“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唐休息。”然后一觉醒来,把这一切都忘光光。
夏以愿挥开他,跌跌撞撞地由他怀中退离,踉跄步履还撞上茶几,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算醉了……你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吗?这就是我的真心话——我不要你,宋尔雅,你走开,不要再管我了行不行!”
“还说没醉,连走路都不稳了……”
“你不是在等我的答案吗?我现在回答你,我不会回头,你等得再久都没有用!七年了,你怎么会以为,一切都没有变?我早就不爱你了!”
“现在你明白了吗?没有人会真的一辈子爱另一个人,‘永远’——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个辞汇,所谓的快乐、幸福,都只是一时的假象,这世上不会有永远的爱情,更没有永远的幸福,你懂不懂……”
宋尔雅沉默了。
没再试着上前搀扶她,过于冷沉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再说一边,夏以愿。”
“我说,我不要你!你可以走开,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好,她够狠!
清晨,夏以愿头疼欲裂地由自己床上醒来。
“知道难受了?活该!”很风凉的嘲弄。她自找的,怪谁?
往声音来源望去,窗边逆光而立的男人令她眯起了眼,初醒的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直觉问:“你怎会在这里?”
怎么,搞失忆?
宋尔雅皮笑肉不笑。“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记得自己昨晚说过什么话了?”
几乎是他一开口,她就想起来了。
他很故意地说:“需要我做个前情提要吗?”
“我喝醉了,可能有点失态……”
“不是有人说酒后吐真言?”想赖给酒醉,想都别想!“大家都那么熟了,别跟我客气,我相当乐意提醒你。昨晚,有人斩钉截铁地说不需要我,叫我滚远一点,别来碍她的眼……好了,趁现在清醒了,还有没有什么遗言——喔,我是说,遗漏掉的语言需要补充的?”
她非常不习惯他用这种口气说话,嘴角笑着,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眸,吐出的话语句句冷锐如冰。
“我很抱歉……”
“就这样?”不打算收回它?
宋尔雅盯着她,她不是不晓得他在等什么,可是……
她的沉默,一如以往。
而他的心,也在寂静中,一点一滴地冷却。
是啊,他还指望什么?等了这么多年,她什么时候给过他回应?
只有他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还以为真能等到什么。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也不会后悔,他宋尔雅在她心里的重量,敌不过她的罪恶感、敌不过她对人性的不信任,她宁可品尝孤独,也不愿意转身走进他的怀抱。
七年来,他不是早就该看清这一点了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唇角扯开一抹笑,他极轻、极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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