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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铃恋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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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的动作,兰铃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但沉默一会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打算何时放了我?”
  “时候到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是时候到的时候?”
  他只看着前面道:“前面的路口边有家小杂货店,你将车停下。”
  兰铃的呼吸倏然间急促起来,难不成他终于想通要放她走了?
  好想经由他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但又害怕如果是她会错意,经她这一提反倒提高他的防备心,而破坏这难得让她可以逃走的机会,那不惨了?所以她沉默不语,内心紧张外表却镇定的依照他的指示,将车停在杂货店前。
  车子停了下来,他没下车的打算,她亦不敢轻举妄动。只此一次机会,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谨慎小心。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要怎么逃呀?”任威砉突然开口说。
  她不敢看他,心中暗暗地祈祷着快些有人经过这里,如此一来只要她高呼救命,一定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进而将她救离他身边。
  “这附近的居民几乎都搬走了,除了一些舍不得离开的老人家之外,没有人有能力救得了你。”
  她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他。
  “我不相信。”
  “你果然是一心想要逃走。”
  兰铃一惊,倏然伸手去开车门,但他的动作比她还快,她的手才碰到车门把而已,他已攫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拉向他。
  “该死的!”他突然咆哮一声,咬牙抵抗从伤口传来的剧痛。
  她不住的挣扎。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任威砉严厉的在她耳边问,感觉她浑身一僵,缓缓地停止挣扎。
  他乘机深吸了数口气,以缓和身上剧烈的疼痛,然后继续道:“不过你对我还有用处,我是不会杀你的,医生。”他加重最后两个字,“但是这里的居民就不一样了,如果你待会儿敢轻举妄动的话,就别怪我冷酷无情,毕竟子弹是不长眼睛的,知道吗?”他松开她。
  “你只是在吓唬我。”兰铃面无血色的看着他。
  “你可以试试没关系。”任威砉噙起一抹冷笑,将视线移向刚从杂货店门口探出头来,好像在查看是什么人将车子停在她店门前的老妇。
  “你不可以,他们是无辜的。”兰铃瞬间瞠大了眼睛。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什么都不会做。”他将视线移回她脸上。
  “你不能这么做。”兰铃摇着头,绝望的闭上眼睛。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他不留余地的盯着她。
  她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很久,任威砉依然耐心的等待着。
  “你必须答应我,绝不伤害任何人。”她终于睁开眼睛,直视着他说。
  “这样你就会放弃逃走的念头,乖乖地听我命令?”
  稍微迟疑了一下后,兰铃有如壮士断腕般的点头,从此决定了她更改不了的命运。
  从杂货店买来一切所需,包括快过期的医药,快过期的干粮、食品、矿泉水,以及一些生活必需用品和一床旧棉被,塞满车子的后车箱和后车座后,他们在因天外飞来一笔横财而笑得阖不拢嘴的老妇人的恭送下再度上路。
  一路上兰铃沉默得犹如哑巴般无语,事实上从她与他达成协议放弃逃走的念头后,她便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一开始任威砉对此情形并不在意,心想着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失血过多再加上一夜无眠,他已是昏昏欲睡,可是他根本就不能睡,除了要指路外,更要小心防止她逃走——他并未真正相信她已放弃逃走的念头,所以摇了下头甩开对他纠缠不休的睡虫,开始与她聊天说话。
  “你几岁?”
  兰铃没有回答。
  “为什么会选择医生这个行业?我很少看到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医生。”他不放弃的继续问。
  她依然不理。
  “你结婚了吗?”他瞄了她握方向盘的双手一眼,“应该还没吧,我看你手上并没有戴戒指,如果结了婚……”
  “有医德的医生在动手术时是不会戴戒指的。”她霍然开口道。
  他突然轻笑一声,“终于肯开口了?”
  兰铃气恼的咬了下唇瓣,她该死的干么要理他呀!
  “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吧,你几岁?”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她冷道。
  “当然有关。”他一本正经的对她说。
  她瞪向他,怎知他却给了她一个柔情的微笑,还突然伸手轻轻地将她把跑到耳朵前的头发塞回耳后。
  “开车要看前方。”他对她说。
  而她却吓得差点没撞开车门,跌出车外——如果车门没锁上的话。
  “唉,才叫你开车要看前方,你怎么反倒完全不看呢?”他迅速地握住方向盘,将差点开去撞倒的车子驶回马路上。
  兰铃赶紧接回开车的工作,却明显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整个人几乎贴在车门上。
  “过来些,我实在很担心你会掉出车外。”他笑着说,眉宇间却有着难忍的痛苦。
  该死的,刚刚的动作又扯到伤口了,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他的伤口不只是痛,还有种如遭火烧的灼热感,怎么会这样,而且为什么他觉得车内好像愈来愈热?
  “你开了暖气吗?”他随口问。
  而她则为了刚刚的事只是防备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
  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径自伸手试了试冷气口。有风,但好像不是暖气,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热呢?拉了拉领口,他忍不住开始动手解扣子。
  “你在发烧。”她忽然说。
  “什么?”
  “你说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多远?”她边加快车速边问。
  但突然又感觉到寒冷的任威砉却丝毫没发觉。
  “怎么忽然又变冷了,难道说是车内的空调出了问题?”他喃喃自语的拉紧才解开的外衣,皱紧眉头瞪向空调系统的控制键。
  兰铃不再说话,却倏地将车停了下来,转身从后车座翻出她在杂货店里买来的退烧药,连同一瓶矿泉水塞给他。
  “把药吃了。”她命令道。
  “这是什么药?”
  “退烧药。”
  “发烧?”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在发烧吗?”
  她无言的看着他点头。
  “难怪我会觉得忽冷忽热。”他恍然大悟的喃念出声。
  “把药吃了,一觉醒来之后你就会舒服些。”
  他点头,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药吃了会想睡觉?”
  兰铃直接反应的点头。
  “那我还是不要吃好了。”
  “为什么?”
  “我必须防止你趁我睡着的时候逃走。”也许是烧糊涂了,任威砉竟毫不修饰的将心里所想的说出来。
  原本还带着些许关心的兰铃在一阵错愕后,表情立刻冷漠下来。
  “随便你。”她冷冷的说了一声,然后安静地将车子再度开上路。
  看着她冷漠的侧脸,任威砉这才慢慢地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但是他只不过说出实话而已,她干么生气?难道他连说实话的权利都没有吗?更何况……
  对了,更何况他们俩是什么关系?绑匪与人质!那他干么要为惹火她而感到懊恼?真是莫名其妙!
  收回凝视着兰铃的视线,他热得再度将衣服前襟拉开,甚至伸手将车窗按了下来,让窗外十一月的冷风替他浇息一身的热度。
  不过这个举动并未持续多久,一分钟之后,当他突然注意到身旁的她开始以手摩擦手臂取暖时,他便立刻将车窗关了起来。
  他有意无意的体贴举动让兰铃忍不住的瞟了他一眼,不过她可没忘记先前所受的污辱,他竟然从头至尾都没相信过她的承诺,自始至终都还提防着她。
  那么反过来,是不是也表示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要抱着怀疑的态度,不能相信?
  哼,可笑!
  她干么这么认真呀?对一个冷血无情,随便就想草菅人命的歹徒认真,她大概是天下第一人吧,简直是笨得可以!
  “前面右转进去五百公尺左右就到了。”
  瞄了他一眼,她轻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两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一间房子前,兰铃呆若木鸡的瞪着眼前的“破”房子,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目的地,他们真要在这里落脚?没水、没电、与世隔绝就算了,她最担心的是眼前这间破房子可能连屋顶都没有,天啊!他真的没搞错?
  “下车吧。”
  他真的没搞错,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她认命的下车,打开后车门准备将里头的东西逐一搬出来,但他却阻止了她。
  “先帮我把铁门打开。”说着他先行走向那看不出是铁门的铁门。
  他的话让兰铃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向房子左边锈得不能再锈的铁卷门,愕然的瞪着它,怀疑它还打得开。
  走到布满锈斑的铁门前,任威砉因听不见身后有脚步声而回,只见她根本连动也没动一下的站在原地。她还在生气吗,所以才不愿帮他?
  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让他倏地转回头。
  希罕!她真以为没有她的帮忙他就没办法吗?
  深吸了一口气,他伸出双手开始使劲的将铁门向上推,肩上的伤口在他用力的瞬间传来了一阵剧痛,但他置之不理,发誓非把眼前这扇铁门打开不可。他就不相信没有她不行!
  “喂,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他不要命的举动让兰铃忍不住奔上前阻止。
  “你别管。”他一把推开她。
  她呆愕了一下,立刻又攫住他使劲推门的手,朝他猛皱眉道:“你不要乱来好不好?这附近可没有医院可以为你输血。”
  “那不正好,你不是一直在等待逃走的机会?”
  兰铃瞪着他,心中逐渐燃起怒火。她松开抓住他的手退后一步,双手交叠在胸前看着他。
  “谢谢你提醒我,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差点就让医生的本份坏了这次能逃走的机会呢。来,请便,不管你现在是想拉铁门或者是想改用肩膀去撞,我都不会阻止的,请随意。”她冷嘲热讽的说。
  他一动也不动的瞪着她。
  “咦,你怎么不继续,不会是我站在这里妨碍到你了吧?那我退后几步好了。”说着,她当真向后退了三步。
  至此,任威砉终于能肯定她是在嘲弄他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难道忘了自己是人质吗?没有正常人质该有的害怕就算了,她不仅胡乱发大小姐脾气、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听他指挥,现在竟然还对他冷嘲热讽。这个女人……
  他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他转身,整个人突感一阵昏眩,身体沉重无比。他不以为然的继续以凶恶的表情瞪着她,慢慢逼近。
  “你最好别再动了。”看着他脚步蹒跚,一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昏倒的样子,她忍不住朝他皱眉道。
  “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让你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他告诉她,发出来的声音却虚弱得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你若现在昏倒的话,我可会乘机逃走喔。”明显看出他的不对劲,兰铃警告他说。
  她实在很怕他真的昏倒,因为以他人高马大的壮硕体格,如果昏倒的话,她根本连拉都拉不动,又该如何将他送进屋呢?
  比起刚刚旭日东升的时候,整片天空阴沉了许多,待会恐怕会下雨,所以她根本狠不下心作出将他丢在外头的决定。
  可恶!为什么她要如此妇人之仁,他是个歹徒耶,说不定还杀过人,而她却狠不下心来将他丢在大雨中,为什么?
  真是该死的医德!
  “你敢!”听到她的话,任威砉先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接着便怒气冲冲的低吼一声,然后突然扑向她。
  兰铃完全没料到连路都走不稳的他会突然从两步之遥处扑向她,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摔不及防的被他压倒在地上。
  “你想逃?没那么容易。”他气喘吁吁的压在她身上道。
  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撞,兰铃肺部里的空气全挤了出来,让她一时之间几乎要喘不过气,她用力的呼吸。
  “你……走开……走开!”
  “你休想逃走。”
  “从杂货店之后,我根本就没想过要逃。”她推着他道。
  “你骗人!”
  “我没有,是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相信我。”她反驳的说。
  “说得这么好听。”他嗤了声,同时发现压着她的感觉更好,既温暖又柔软,让他有种想永远沉睡在她身上之感。
  “你……”她本想反讽回去的,怎知他的头却突然朝她压了下来,吓得她急忙侧头惊叫,“喂,你可别昏倒在我身上呀!”
  “我从没昏倒过。”他喃喃自语的说,热气呼在她耳上。
  他的体温好烫!兰铃用力的皱起眉头。“喂,如果你不想破纪录的话,立刻放开我,让我拿退烧药给你吃,否则你真会烧昏了。”
  “我叫任威砉,你可以叫我砉。”
  他的神智开始不清楚了,她必须动作快些,否则待他昏倒后,先别说她狠不狠得下心将他丢在大雨中,恐怕连她都要陪他淋雨了。
  “好,砉,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深吸一口气后,她以在医院哄小病人的温柔语气开口说。
  任威砉没有回答。
  兰铃生怕他会昏过去,因而伸手轻推了一下他没受伤的那个肩膀。“砉,你有听到我在讲话吗?”
  “嗯。”
  “那……”
  “我不能……冒险,让你……逃走。”
  “如果我发誓、保证绝对不逃呢?”
  他没回答。
  “砉?”她又推了推他,“你这样压着我,我很不舒服。”她以不适的声音说。
  他依然没有回答,但就在她想再度伸手推他以保持他的清醒时,他突然一鼓作气的翻下她的身,低吟的平躺在她身边的地上。
  “喂,你别昏过去!”她迅速地坐起身,用力拍打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别这么用力。”伤口的剧痛让任威砉稍微恢复些许神智,他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她。
  “我们必须到屋里去,快下雨了。”她严肃的说。
  他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到正上方阴沉的天空,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你说得对。”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接受她自然而然的伸手帮忙。
  “雨将会冲去我们来的痕迹,所以车子暂时不开进屋里没关系,我们从那个门进去吧。”他低声说。
  若不是因为兰铃要扶他而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她绝对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原来他开铁门是为了将车子开进去,以藏匿他们在此的踪迹呀。她这才恍然大悟。
  第四章
  屋内一片凌乱,在昏暗不明的日光照射下更显得阴森恐怖。
  不过外头骤然响起的下雨声让兰铃没有时间可以害怕,她迅速地将任威砉安置在屋主遗留下来的一张床板上,转身欲往屋外走去。
  她必须趁雨未下到最大之前,把车内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进屋来才行。
  但是一双手突然将她捉住。
  “你想去哪?”他喘着气问。
  “将车上的东西拿进来。”
  他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亦没松手。
  “雨愈来愈大了。”她听着外头愈来愈急切的雨声说。
  他依然沉默的抓着她。
  “拜托,你看我像那么傻的人吗?”她问,“车钥匙在你身上,外头又下着雨,而且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能逃到哪里去!我不会这么傻的。”她认真的盯着他,祈祷着能在他眼中看见相信。
  终于,他慢慢地松开了她。
  她轻声的说句谢谢后,迅速朝门外奔去,瞬间没入大雨中。
  兰铃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任威砉便开始在心中暗骂自己笨,他竟然会被她认真的表情给迷惑,进而相信她。
  一个人质、肉票,不管身处在如何恶劣的外在环境之下,只要有一丝逃生的机会,是没有人会放弃的。她现在大概正在嘲笑他的愚蠢吧!
  才想完,门口处飞奔进来的身影让他不可思议的瞠大双眼。他看着她一古脑儿的将提进门的东西全数倒在地上,然后割开全部的塑胶袋,重新贴黏拼凑。
  “外头雨下得很大,棉被如果没有东西盖的话会被淋湿。”她一边解释她的举动,一边迅速地动作着,不一会儿即用胶带拼凑出一个大大的塑胶袋。
  “等一下我把棉被拿进来再帮你检查伤口。”她起身说,瞬间又消失在门口。
  任威砉无力的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他一定是在做梦,要不然走了的她怎还会出现在他眼前呢?他一定是在做梦。
  但——“天啊,好冷!我怎么没听气象台说今天会有寒流呢?”兰铃抱着被她以塑胶袋包裹着的棉被冲进门,用力的甩着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抱怨道。
  任威砉倏然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她将手中的棉被放下,转身关上大门。屋内一下子变得更昏暗不明。
  一阵的声响后,他听见她喜叫一声,“啊,有了!”然后一束强光霍然照向他。
  “抱歉。”光束接着移位,其间则带着她的抱歉声,之后她便突然来到了他身边,“来,先把这药吃了,我再帮你看伤口。”
  始终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毫不抵抗的接过她手上的药和水吞下,再看着她将手电筒放置一处可以直接照射到他肩膀伤口的地方,转身动手卸下他的衣服。
  “果然又流了一堆血。”她皱眉说,手也开始小心翼翼的拆解他伤口处沾血的纱布。
  任威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不出心中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只知他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一种好像想怜惜、想保护、想捍卫她一生的感觉。然而,可笑的是,现在的他根本重伤到动弹不得,而惟一能帮他、救他、照顾他的人却是她,而且还是他抓来的人质,天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
  他闭上双眼,对了,他在梦中。
  但就像是为了让他清醒似的,兰铃毫无预警的以一个动作将他伤口内的纱布给拉了出来。任威砉低吼一声,奋力的弓起身体,又在瞬间霍然垂躺下。
  “你想杀死我吗?”他抓住她的手哑声问。
  原来他不是在做梦。
  “我以为你昏过去了。”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说。
  “我从来不昏倒的。”他没好气的告诉她,同时无力的松开手。
  “那真是太不幸了,因为你还有苦头可以吃。”
  他无力的瞪了她一眼。天底下怎么会有像她这样的人质,竟无时无刻不拼命找机会椰愉、讽刺他这个绑匪。
  不过,天底下大概也没有像他这样,需要人质救治的绑匪吧。
  任威砉昏沉沉的想着,一点也没注意到刚刚吃下去的药已经开始在他体内发挥药效。慢慢地,他被累意与睡意完全淹没。
  古老的杂货店所卖的东西虽包罗万象,但想要从中买到一床棉被,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绑架她的这个男人却办到了。
  兰铃在忙完一切事务,无聊的一边听着窗外的大雨声,一边瞪着盖着棉被睡得不省人事的他时,忽然想到这一点。
  当时怒气冲冲的她压根儿没注意,但是现在想起来真的不可思议,他是如何说服杂货店里的老妇人,将她自己的棉被卖给他们的?
  威胁?
  好像没有。
  利诱?
  她记得这条棉被老妇人好像才卖三百元而已。
  那么他一定说了不少好听话来哄骗老人家,趁其不备再把它骗过来——不,没有,不是这样子的。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他是好声好气的请求老妇人将那条旧棉被卖给他,在遭受到老妇人的拒绝后,锲而不舍的继续请求,直到老妇人再也捺不住他的哀求,首肯为止。
  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亡命之徒怎会有如此耐心,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太可能会有,但是他却……
  他真是一个罪犯吗?看起来不像,他过人的耐力也不像,但是从他身上的伤口、他身上的枪,还有绑架她、威胁她的种种情形看来,没错,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人,可……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甩开纠结在脑中,却完全看不清其真实相貌的思绪,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
  医院一定发现到她的失踪,也已经告诉她家人了吧?妈妈现在一定很担心她,而父亲呢?如果她真因此劫难而早逝的话,他会不会后悔自自己从未在她面前做过一天和蔼可亲的慈父?恐怕不会吧,毕竟她从来都不曾在他心中占有过一席之地。
  她悲哀的轻扯了下唇角。
  “不!”
  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拉回她凝视着窗外的视线,兰铃迅速地走到任威砉身边,只见他汗流满面,不断地呓语着,声音时高时低,而身体更是不时的扭动着。
  真是糟糕,早知道那退烧药的药效这么差,刚刚就该给他吃双份。
  现在怎么办?她根本不可能给昏迷不醒的他再吃药,而且……她看着不住转动头部,偶尔还会伸手乱挥的他,害怕只要自己稍微一不小心便会挨拳头。
  可是,不管他行吗?
  淋漓的汗水沾湿了他的脸颊边的头发,就连胡须上都有汗水在闪闪发亮着。
  没法子喂他吃药,那么至少替他把汗擦一擦吧,要不然在这种天气下,难保他不会在下一刻染上风寒,照顾一个旧伤未愈新病又发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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