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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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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认识。”重樾摆了摆手,看到云衡严重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禁弯起了嘴角,过了半晌才说道。“他这一世叫李仲言,我不认识他。不过他三世之前名唤徐善清的时候与我倒是旧友。”
  
  “那师叔,你可曾见过他?”云衡急忙追问。
  
  “我和敖必之所以来益阳,就是听闻有蛇妖在这里作祟。”重樾转向敖必轻轻一笑。“这蛇妖其实并不是蛇妖,百年前已经飞升成了地仙。百年前,他应天劫之时,险些丧命。就在这亭湖畔,被徐善清所救。两人自此相伴,可是徐善清终归是凡人,他百年之后,水镜一直在找他的转世。足足找了三世才将他找到,就是你们口中所说李员外的儿子李仲言。”
  
  “哎…”云曦忽然叹了口气。“这蛇妖也是个可怜人。想不到他们本是前世的恋人…”
  
  “有何可怜?!”听到师妹的话,云衡忍不住眉头一蹙,“那蛇妖不顾李仲言已经婚娶,将他掳走。不合礼义,祸乱人间。你还为他说话!”
  
  “可是他和李仲言才是恋人啊,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他们才是最开始在一起的呀。”云曦不服气的争辩道。“李仲言也许是自愿跟他走的也说不准。”
  
  “不过是前世的姻缘,早就化作乌有。而且,李仲言自幼熟读诗书,明理重义,断不会弃妻儿不顾。”云衡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握成拳头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碾磨。“我们修仙之人,本是除魔卫道。怎能纵容蛇妖如此肆意妄为。”
  
  “云衡说的没错。”重樾开口了,云曦大概没有想到重樾会是这样的态度,惊讶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委屈。“李仲言的确不知道自己是李仲言。水镜用法术抹去了他这一世的记忆。前日,我在遇到了他。他待我的态度竟和百年前一般,怕是根本不知道现在已经时光流转改朝换代。若他知晓,自己在靖江尚有幼子娇妻。与水镜的种种不过是前尘往事,怕是也会执意要回到家中的。”
  
  “师叔,你说你们碰到蛇妖了,可曾与他交手?!”刚才被云曦打断,云衡差点忘记了向重樾询问水镜的动向。
  
  “交手了。”重樾点点头。“不过暂且奈何不了他。那蛇妖已经是地仙,法力高强。而且他百年前曾有一桩义举,蒙九天玄女赐护心保甲,寻常法术奈何不了他。”
  
  “这可如何是好…”云衡叹了口气,刚刚舒展的眉头又蹙到了一起。
  
  “不必多虑,我们阆风派,当年有一件宝器,唤作阳炎刺。”
  
  “阳炎刺?”听到重樾提起阳炎刺,敖必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他记得重樾说过,阳炎刺是他们司马氏皇陵中的宝器。当年为了封印妖兽从皇陵中盗取,也就是因此让重樾的师姐桎梏其中百年不得解脱。不知为何此刻重樾忽然说阳炎刺是阆风的宝器。只是敖必的询问还没有说完,就被重樾打断。
  
  “阳炎刺。”重樾的手伸到圆桌之下,不露声色的捏了捏敖必的手指。敖必虽然满腹狐疑,还是老实的不再询问。“也算是我们阆风的镇派之宝了,不知现在何处?”
  
  “师叔说的可是灵力强大的一柄赤色的水刺?”云衡思索了片刻询问道。
  
  “不错。”重樾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可曾见过。”
  
  “见过。”云衡说道,“我在师父的剑冢中见过,里面很多的宝剑都是当年阆风弟子的遗物。被他收集封印到剑冢之中。其中有柄红色的水刺格外显眼。它的灵力几乎压制过了其他所有的宝物。我听闻阆风弟子多是用剑,看到有柄水刺,觉得蹊跷,就向师父询问,可惜他并没有告诉我那柄水刺的由来,反而勒令不准询问。”
  
  “阆风当年为了封印妖兽几乎折了一派的弟子,你师父怕是触景伤人,你多些体谅他才是。”
  
  “弟子遵命。”云衡点点头,一脸严肃的应允。
  
  “他大概没有和你们提过,关于阆风的事情吧。”沉默了半晌,重樾再次起了话头。
  
  “没有说过什么,不过阆风的事情,在我们昆仑一脉早已不是秘闻。”
  
  “哦?都是怎么说的?”重樾侧过脸,有些好奇的询问。
  
  “师叔我给你讲!我有听师姐说过,她是承光长老的弟子,承光长老和青阳长老一样是阆风弟子,你一定认识她!”看到云衡慢吞吞的样子,云曦终于忍不住插话。云锦抬起手刚想要按住她的肩头就被重樾制止。
  
  “不打紧。”重樾看着云曦笑了笑,“小姑娘很讨人喜欢,师叔当年死的早,后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来,你告诉师叔,当年都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师叔,”云曦端起放在自己身前的茶杯,猛地灌下一口,开始叙述。“当年,阆风的长老们发现妖兽的封印松动,已经不能再将其禁锢其中。立刻派出弟子勤修仙术,搜集各类宝器想要将他制服。
  
  可是妖兽法力高强,怎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最后长老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封印,万不可让其逃出,为祸人间生灵涂炭。阆风派本事我们昆仑一脉的佼佼者,弟子中不乏灵力高强之人。谁料到,在最后关头,派中最得力的7个弟子,竟然折了4个!”
  
  “这些我都知道,”重樾轻声说道,他的脸色平静无虞,隐藏在桌子下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紧,已经不再尖利的指甲生生的扣入手心,“然后呢?”
  
  “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弟子因为贪生怕死,用了邪招。想要用法阵困住妖兽。这法阵以灵力非常的活人为祀,鲜血为引,一旦发动就凶险异常。这人后来也想要加害承光长老,谁料被承光长老察觉,告知了青阳长老。青阳长老,一剑斩杀了那人才让惨剧得以收场。虽说是为了封印妖兽,然而为了发动这等阴厉邪恶的法阵,残害同门,真是我们昆仑一脉的耻辱。”云曦一脸的愤懑,拳头不自觉的握紧。“若非一下折了4个最顶尖的弟子,阆风一派怎么会独独只逃出了青阳长老和重光长老。”
  
  “其实惨剧马上就要收场了。”重樾轻轻的开口,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奇怪,像是被浓重的绝望浸透了一般,每一个字都压抑得厉害。他张了张最想要开口,忽然发现嗓子像是哑住了一样。紧握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敖必将他扣在手心的手指掰开,把自己的手叠上和他十指相握。重樾侧过脸看到敖必担忧的神情,他的额头甚至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我没事。”重樾笑了笑,苍白的脸庞衬得他愈发憔悴。
  
  “其实你说的那个惨剧,马上就要收场了。”重樾紧紧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发动法阵只要再死一个人就够了,需要以五行天命之人为祭,以真龙之身的人的鲜血为引即可发动。”
  
  “师叔,你知道?”云曦惊讶的问道,“这些我都没听师姐说过。莫非你是…!”
  
  “不错。”重樾看着云曦,轻笑着说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死。”
  
  “啊!”云曦惊呼了一声,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握住重樾的手臂予以安慰,立刻想到自己是晚辈于礼不合,只得讪讪的收回。“师叔…对不起啊。”
  
  “没事。反正,我也死了那么久了。”重樾依旧在笑,“这些事情早就不在乎了,你当做玩笑就好。”
  
  “怎么能当做玩笑呢…。”云曦小声的嘟囔,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云衡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立刻闭上嘴,不再做声。
  
  “你可知当年那个害死了四个同门的弟子是谁?”
  
  “师门有令,我们不得提及他的名字。”云曦没有开口,反而是云衡回答道。。
  
  “师叔,不知你可知晓那蛇妖如今身在何处,要如何对付?”沉默了片刻,云衡再次询问起蛇妖。
  
  “此事不急,蛇妖中了我的追魂引,定能寻到他。只是我们暂且对付不了。”重樾沉吟了片刻,“你们暂且在这益阳城中稍作休整,明日辰时,我在城外湖畔渡口等你们。”
  
  “弟子遵命。”
  
  “弟子遵命。”云衡和云锦一起应道,云曦迟疑了片刻也随着师兄拱手施礼。
  





第 19 章

  重樾和敖必来到了亭湖畔,太阳还没有落山,江面上的清风徐徐吹来。湖中的画舫已经开动,偶尔传来一两声丝竹声。
  
  “这里和百年前一样。”重樾看着湖水里的游鱼,抬起手拾起一块石子投了进去。湖水泛起了涟漪,游鱼被惊走,徒留下寥寥几根水草,随着水流游曳。“看那边的渡口,石阶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斑驳的痕迹加深了。当年我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徐善清,他划着一条小船,鬼鬼祟祟的靠岸。”
  
  “他在做什么?”敖必好奇的询问。
  
  “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是偷鱼,”重樾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捡到了水镜。水镜那时候受了重伤,徐善清听说这亭湖里的金尾鲤鱼有修元补气的功效,可是这鱼太贵,他一个穷酸的书生,根本买不起,只得去偷富贵人家在湖中围养的鱼苗。我那天看到他的时候,他把一个只有一乍长的小鱼藏才胸口,那鱼几乎要干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帮他一起偷鱼。”重樾弯下腰,伸出手去触碰湖水,湖水里带着盛夏的余温,并不寒冷。“这事师兄不知道,我们一直瞒着他。最后那富户的鱼几乎都被我们偷光了。他还在城里张贴了缉贼的告示,可惜一直没有破案。其实休习仙术还是有用的,至少偷鱼不会被发现。”
  
  “你们师门难道没有责令,不许作奸犯科。”敖必皱了皱眉。
  
  “怎么会没有。”重樾侧着脸看着敖必。“不过,你觉得我在乎么。”
  
  “也是。”看着重樾吊儿郎当的笑容,敖必也跟着笑起来。
  
  “没想到,还真把水镜救活了。”重樾继续说着。“他一直在深山水涧中修炼,从未和人打过交道。也算是生性顽劣了。非但不知道感恩,还总是对我们恶语相向。我那时只是觉得好玩,看水镜呲牙咧嘴的样子很是有趣。可是徐善清是真的想要救他。他手腕上还有被水镜咬伤的牙印呢,不知道转世之后还在不在。
  再后来,我们去了即墨。又回到益阳的时候,水镜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虽然还是有些跋扈,可是却会笑着和我问好,不知道徐善清是怎么做到的。大概只有像他那样的好脾气的人,才能忍受水镜。就像是一团棉花,你用尽力气一拳打进去,没有任何起色,手臂却深深的陷了进去。”
  
  “我想水镜的那时想法,或许已经绝望了,之所以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无非是因为觉得自已已经无力回天,不想让凡人看到他软弱的模样,没有想到却忽然有人救了他。在他几乎放弃了自己的时候,把他拉了回来。给了他希望。”
  
  敖必伸手握住重樾垂在一旁的手,低垂着眼睛看着湖面,似乎是在思索重樾叙述的这个故事。
  
  “救人是好事,可是有的时候却并不是这么简单。”重樾捏了捏敖必的手指,“如果最后不能让他维持这份希望,还不如当初不伸出手。至少可以少收一份折磨。”
  
  “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敖必皱了皱眉头。
  
  “不明白就算了。百年前徐善清和水镜,相守终生,大概也定下了永世相伴的承诺。只是人太渺小,无法和天命抗衡。无论是多么虔诚的诺言,最终还是失约了。戏词总是唱着,‘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现在也明白了。千年的空寂怎么能胜过百年的相依相伴。水镜终究是放不下的,就算明知要逆天而行,也要孤注一掷的和徐善清在一起。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大概也会放不下吧。不管怎么也要逆天而行一次,或许百年前,徐善清把水镜救起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对于水镜来说,最重要的不再是修仙不再是性命,而是一个人。”
  
  “哎…”敖必叹了口气,“水镜也挺可怜的。”
  
  “世间万物说到底,不过如此。并没有什么高深的道理。”重樾抬起头看着远方的画舫,太阳的余晖映在湖面上,把这一切都笼罩上一抹醉生梦死的颜色。画舫里传来歌女的歌声,吴侬软语吟唱的曲调,如泣如诉,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忧伤。“水镜逆天而行,你不管,也会有别人去出手阻拦。‘人生虚空一场大梦,惟有天道不变。’这句话以前我师父总是挂在口头,那时我和师姐总是笑他,只有师兄一板一眼的听着。现在看来,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只是这世人皆长醉不愿醒。”
  
  “我觉得…”敖必拉着重樾坐在湖畔,紧了紧两人十指相握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叩了两下。“我们一定不会像水镜和徐善清那样。你说因果往复什么的,我不是很明白。大概是好的和坏的一半一半的意思吧。
  我和你认识算起来也有百年了,可是这百年间你一直是个法力高强却没有神智的厉鬼,我要时时提防你,切不可让你在叶江行凶作恶。这么多年,怎么看也不是好的。现在你恢复了神智,我们在一块。我天天都挺高兴的,那么至少也要高兴一百年。”
  
  “你就不怕,到了百年的时候,必须要分开。我会做出和水镜一样的事?”重樾忽然笑起来,敖必很少会思虑以后的事情,他习惯直截了当的想象所有的问题,从未思前瞻后。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可曾为自己的不计后果后悔过。
  
  “…不怕。”敖必被重樾问住了,他沉吟了片刻,认真的点点头。
  
  “自是不用害怕。”重樾笑起来,“我不管有多高深的法术,终究是个厉鬼。你是地仙,只要你全力以赴,定能将我制服。怎需挂怀。”
  
  “不是的!”敖必忽然大声的喊道。“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我应该比你先不愿意。可是就算到时候会不愿意,我也不会后悔!”
  
  “做神仙不可以这么贪心的,”重樾叹了口气。“难怪你一直没有飞升,怕是和你这性子也脱不了干系。”
  
  “重樾!”诚挚的话语被重樾用调侃的口味打断,敖必气不打一出来。抬起手去推重樾的肩膀,重樾并没有躲闪,而是任由敖必抓着他的肩膀摇晃。看到重樾满不在乎的模样,敖必干脆一把拉住他的领子,将他拖入湖水中。
  
  湖水没过头顶,玫色的天空变得有些发紫,重樾拉住敖必的手腕转了个身,对上他的双眼。敖必不知为何忽然笑起来,嘴角边漾起了一小串气泡。重樾伸出手去抓,却怎么也握不住。两人的身影不断下沉,缓缓坠入湖底。天空的颜色变得更深,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身旁时不时穿过几条游鱼,偶尔有几根水草挂在重樾的衣衫上,随着水流游摆。敖必已经恢复了龙的模样,重樾抱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躯依靠在他巨大的龙身上。
  
  “方才,云曦说的那个害死了四个阆风弟子的人。”两人在水底游走了半晌,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重樾忽然开口。黝黯的环境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你别难过。”敖必声音在静谧的湖底显得愈发清晰。“若非为了封印妖兽,他也不会出去下策。”
  
  “可是那几个弟子,确确实实是死了。说是白白牺牲也不为过。我们修仙,天赋是很重要的。阆风派修习五行仙术,每年都会有长老下山去找有灵性的孩子。我们这一辈的这些弟子算是百年来最出类拔萃的了。仙法和御剑术名扬昆仑一脉。”
  
  “你那些牵连此事不幸殒命的同门师兄弟,他们都转世了。”敖必在水底转了个身,面对着重樾,铜铃般的双眼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我超度的他们。虽然记不清都说过些什么话,但是至少没有人有怨恨。虽然不幸身死,化作荒魂,却也是无怨无悔。他们都是灵性超凡之人,即便是投胎转世,还是有机会修习仙术。如果得明师传授,也会飞升成地仙。你不要太挂怀。”
  
  “那个法阵,仅仅靠五行弟子的灵魄还不足以发动的。”敖必不知道为什么重樾始终纠结前世的种种,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讲述。“还需要真龙之身的人以鲜血为活祭。自古,帝王以天子为名,龙为尊。这真龙之血,并非你们龙族,而是皇族嫡系。以皇族嫡系男子的鲜血为祭祀,发动法阵,可封世间一切妖魅邪魔。”
  
  “那…那个真龙之身…是你。”敖必想到了重樾的俗家的身份,他是东晋皇族的末裔,留着皇族之血的最后一个人。“你就是因此才会化作厉鬼,果然…这么阴厉凶狠的法阵,魂魄必然会被反噬。”
  
  “算是如此吧。”重樾继续说道,“法阵发动后。五行之人的灵魄虽然会有所耗损,但是不会魂飞魄散,仍可转世轮回。可是这真龙之身的第六人却不一样。”重樾说着忽然轻轻笑起来,“灵魂被桎梏于法阵之中,需百年方可解脱。我想这也是我为何百年来都是混沌的厉鬼,却在百年后忽然清醒的原因。”
  
  “重樾…。”敖必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他知道就算身死百年,重樾对这些事还是难以介怀的。往事不溯,可是那些伤痛却始终真实的存在着。
  
  “那个弟子。”重樾的声音一顿,沉默了须臾,再次说道。“他找了阆风中有着五行天命的五个弟子,用深明大义晓以利害,让他们心甘情愿去死。修仙之人,除魔卫道,本不惧生死。又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本以为要和妖兽殊死一战,想不到还有出奇制胜的窍门,听到师兄说可以封印妖兽,自然愿意以性命相殉。
  他们在锁妖塔的周围布好法阵,用长剑刺穿自己的胸口,将鲜血和灵力一同注入。法阵渐渐被灵力灌满,开始运行。可是却在最后关头出了岔子。天火之命的那个女弟子,叫做瑶光。在最紧要关头忽然反悔。她不愿意就这么死掉。私自发动法阵,还是如此凶厉的法阵定会被阆风派所不容。不论最后结果如何,阆风都不会把他们看做英雄。反而会身负罪责。瑶光宁愿堂堂正正的和妖兽搏斗,也不愿把生命浪费在这阴厉的邪招上。争执不下,那个弟子只好痛下杀手。可是,如果瑶光不死,之前那四个弟子就白白牺牲,法阵也没有办法发动。
  瑶光入门很早,天资聪颖,是这一辈女弟子中的佼佼者。可是奈何不了那个弟子突然发难,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已被其他人察觉,在千钧一发之时将她救走。
  法阵,最后缺了一行,就算是有真龙之血为祭,终究没有那强大的力量,只能勉强压制妖兽。也就是因此,阆风要倾尽一派才能换得天下太平。”
  
  当年的阆风陨灭的事重樾已经悉数讲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敖必的龙头贴在重樾的胸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予以安慰,最终只是徒劳的叹了口气。
  
  “那个弟子,真是自作聪明。”倒是重樾最终给他盖棺定论。“云曦说的没错,他就是贪生怕死。不管顶着什么样的幌子,不过是为了让一个人活下来。”
  
  “你不要这么说,你师兄是为了大局才出此下策。只是方法太过偏激。”敖必说道。
  
  “你觉得那个弟子是我师兄?”重樾忽然笑起来。
  
  “不是么?他为了不让阆风陨灭,不得已用了旁门左道?”敖必问道。
  
  “不是他。”重樾的笑声更大了。“那个人是我。我为了封印妖兽,引诱门派中最出类拔萃的五个弟子和我一起以死相殉发动法阵。那些弟子是为了阆风,为了天下。可是我不是,我从来不是什么深明大义、心系苍生之人。我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不能让我师兄重烨去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他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各位,11月10号有个考试,现在要抓紧复习,更新的进度会慢下来。但是大家放心,一定不会弃坑。各位见谅,对不起。/me 鞠躬





第 20 章

  “那阆风的弟子…他们…”敖必喃喃的的重复着重樾刚刚说过的话。
  
  “他们是自愿赴死不错。”重樾点了点头,双目中尽是化不开的苍凉。“可是终归是我所引诱,呵呵,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重樾说着忽然轻轻的笑起来,他抬起头对上敖必的双眼,似乎是在等待着看他诧异亦或是失望的表情。“究竟这个阵法会不会成功,谁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冒险一试。天下存亡,门派之责,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我在游说师弟和师妹的时候,却是用的这些可笑的深明大义。呵,其实我无非是不想让重烨去送死,他是师父的大弟子,一旦妖兽破阵而出,他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就算他道法高深那又怎样,终究是逃不过身死殒命的下场。敖必,我怕死,这么多年我在乎的人一个个都死了,我本来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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