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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心(完结)作者:寒鸦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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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欢愉。
  “嗯。”将面庞贴在楼枕寒怀中,桑落冷冷勾出一个弯刀般的笑:我是在认真的注视你的容颜,为了日后无时无刻都不会忘却,对你的憎恶。
  当医仙奉命进入紫微宫寝殿时,楼枕寒刚好在给桑落披衣。若不是医仙谨慎,未曾抬首窥视,怕是此刻就要被这一幅场景弄得目瞪口呆了。
  “爱卿,桑落的病就托付给你了。”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医仙的面部,连名字都不曾记住,楼枕寒却也能展开一个亲切的笑容。医仙叩首,背部绷得笔直:“陛下言重了。”行礼间,医仙墨云般的发顺着背部滑落,露出光洁的脖颈。
  “孤想问一句,这脊骨不知能否医好?孤是说,还原如初。”低沉醇厚的声音宛若漾开的美酒,顷刻就让人心醉。医仙却更加恭谨,伏在地上,声音微弱却清晰:“禀告陛下,若是脊骨断了,一辈子就只能是废了。”
  说到这,医仙一顿。楼枕寒眸中已酝酿惊涛骇浪。
  结果那小心翼翼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是这只是凡人。若是仙籍,脊骨断了自然能再续,只是须得用上好的仙物滋养着,才有可能行动如初。”
  于是寝宫内一下子变得春风和暖。
  楼枕寒面上乍现展颜微笑,宛若一城梨花盛开。
  他若不是如斯心狠,该是个令人爱慕的美人。又或者说若不是这张面皮这个身份,那样狠毒的他也许早就被佛祖判了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自古美人,多蛇蝎。
  “那就劳请爱卿好好医治,待桑落病愈,孤必许你永世无忧。”精致的镶金白袖从榻上逶迤而过,楼枕寒走到医仙面前,打量着医仙刻板的面庞,忽而又一笑,一口白牙森然无比:“如若不然,孤就将爱卿送进修罗地狱,冥主长欢应当不会介意多个犯人。”
  寝宫内沉香萦绕,十分和暖,外头又是春景明媚,可医仙还是深深打了个寒战。
  打破这僵局的,是忽然进入内殿的琉薇。
  女子妩丽的面庞若大殿上的明珠,十足晃眼:“陛下,龙王沧幽说有要事求见陛下。”楼枕寒好心情的含笑回应,有回过头对依然跪在地上的医仙说道:“爱卿若有需要的物事,尽管告诉琉薇。”他说着目光又温柔地笼罩在桑落身上:“桑落,孤一会儿就回来。”
  桑落浅笑着颔首,眉眼温和,面色却憔悴,让人生怜。
  待楼枕寒走了之后,医仙细细向琉薇要了一堆物器,琉薇自然要去着手准备。
  一时间,竟然就这么剩下医仙和桑落两个人。
  医仙从地上站起,黑发如墨,面庞清朗,一身白衣淡然悠远。他知道龙王找楼枕寒是为了什么,因为龙族的事情他也有参与,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违背医德。
  “桑落大人,小仙其实是文羲天君麾下的。”医仙眉目低垂,不沾染丝毫凡尘俗气,眉眼虽俊,扔在天界却也不算什么。“天君大人莫不是有要事相商?”桑落打量着他的眉目,在揣测他所言真假。
  “文羲大人托小仙告诉您一件事。”医仙好似没有看见桑落眼中的怀疑,依然径直说着,“待大人您恢复如初之后,文羲大人会为您安排,让您离开天界。”
  桑落目光投向窗外,好似不曾听见医仙的话:“医仙大人不用客气,我还不知道您的名讳。”医仙一愣,不懂桑落为何忽然接了一句完全不着调的话,却也只能顺着往下说:“小仙叫做沉紫。”
  他话音刚落,门扉便被推开,琉薇绯色裙摆被风吹起。沉紫顿时明白了桑落的用意,顿时将目光定在了桑落的脸上,可那里除了浅浅笑容什么也没有。
  “医仙大人可以开始医治了。”琉薇好心地提醒,笑容亲切婉转。沉紫方才回过神来,连忙走到榻前,道:“在此之前,小仙虚得冒犯桑落大人,查看一下桑落大人的伤势。”桑落应允了,毕竟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忌讳的。见桑落并不反对,琉薇也就退下了。
  她毕竟是女子,若留在房里,到底不合礼数。
  沉紫是知道桑落的大概伤势的,但当他解开桑落的衣裳时,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个人的身体。
  “除了手脚和脊背的伤之外,还有三处烫伤,四处撕裂的伤口和一处被刀剑所伤。”可沉紫的声音却那样冷漠,好似不带感情一般生硬地向桑落汇报了他的伤势,随后又解释道:“这些伤口若好生将养伤疤也是能除去的。”桑落却并不为之所动,没有对于获得自由的欣喜,也没有对于这些伤口的悲叹,他的眼神虚无缥缈,明明是看着你,却偏偏好似让你觉得他什么也没看。
  让人无端,想起了楼枕寒的眼神。
  也是如此。
  沉紫墨色的眸中忽而闪现一分紫意,他压下惊惧,勉强笑着对桑落说道:“下面就可以开始医治了,只是桑落大人要忍着点疼。”桑落颔首,又将目光撇开。
  无人再说话,寝宫中只有医具碰撞的声音,安静得令人窒息。
  沉紫也不再分心,专一地滑动着手中的器具,那双方才还微微泛着紫意的眼眸又重归墨色,清朗的面庞端正,棱角分明。而桑落则咬牙忍受着骨头错位的痛苦,他知道,这是他涅槃的唯一一次机会。只要熬过去,就能够,将自己失去的一切都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心如蛇蝎

  时间漫长得令人觉得难熬。
  桑落惊异于自己在如此的痛苦之下竟然也能清醒,却又想起每每被楼枕寒贯穿时的痛苦,比上这个怕是分毫不差。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是么?
  咬着牙忍受着身后皮肉割开的痛苦,忍受骨骼错位的疼痛,他会清醒的记住这一切,然后,加倍奉还!口中的血腥气蔓延开来,染红了那苍白无色的薄唇,竟也给桑落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添上几抹艳色。然而眉目端正清朗的医仙仍旧目不斜视,只是面无表情地处理着一切。
  都说为医者父母心。
  其实为医者,才当真无情。
  “桑落大人,再修养几个月,您应当就能彻底痊愈了。”沉紫在水中洗去满手殷红,墨黑的眸子一瞬间划过森冷的紫意。水中渐渐氤氲开浅红色,美丽而妩媚。
  桑落勾起一抹和善的微笑,面色憔悴虚浮:“多谢医仙大人。”沉紫只是刻板地颔首,连声音也透着无趣:“这是在下该做的。”那双黑眸透着紫意,明明只是个小小医仙,看你的目光,却偏偏能让人想起那来自洪荒远古的,
  魔。
  桑落忽而将目光撇开,他不得不说,沉紫的目光带有森冷的威严,哪怕只有紫意闪现的一刹那才会有这种感觉,但还是鲜有人能承受,那只有一瞬的威严。
  “医仙大人,陛下有事传召。”琉薇伫立在门外,不知是否要进去。
  沉紫愣了一下,随即回应:“还请琉薇姑娘禀告陛下,臣下片刻便到。”
  桑落懒散地俯卧在榻上,他并未起什么疑心,毕竟楼枕寒有可能只是召沉紫去询问病情罢了。
  结果桑落,甚至天界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自此再也没有看过医仙沉紫,直至百年之后。
  ……
  白袍被风吹起,沉紫跟着琉薇入了前殿,果然一眼就瞧见无心的天帝斜倚在殿内,眉眼间尽是缱绻风流。沉紫却不为所动,径直跪拜下去,高呼道:“叩见陛下。”
  “爱卿来了。”楼枕寒眼中波涛汹涌,却被他纤长的眼睫掩盖,他并没有让沉紫站起来,沉紫也只能撩开衣袍跪着。
  “桑落的病情怎么样了?”大殿内光色昏暗,楼枕寒的神情在阴霾之后模糊不清。
  “禀奏陛下,桑落大人再修养几个月,便可无碍。”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楼枕寒的眸子冷厉而残忍,他从高处走下,来到沉紫的面前,看着他低眉顺目,眼睫从高处俯视看得清晰。
  “爱卿应当将桑落的风景全看进眼里了吧。”刻薄的言语随着同样尖锐地语气猛地砸下,让跪在地上的沉紫不寒而栗。“陛下,臣绝没有动半分不该动的念头!”沉紫的辩解那样慌乱,因为楼枕寒那双冰凉的手,缓缓挑起了他的下巴,所以他不得不直视着楼枕寒的双瞳,将里面的厌恶和鄙夷看得一清二楚。
  楼枕寒的手缓缓抚上沉紫微泛紫意的双眸,叹息道:“爱卿这双眸子可堪称天下无双,只是,可惜了。”沉紫觉得寒意从楼枕寒的手窜入他的骨血,让他惊惧而又绝望。
  然而他再也无法看清楼枕寒的眉眼,因为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从他的眼部窜起,将他的大脑淹没,他只能在地上滚动,和哀嚎。
  那样惨烈的叫喊声撕心裂肺,好似是将一个人放在油锅里煮才会有的声音。
  血色飞溅在楼枕寒苍白的脸和雪白的衣襟上,好像是冬日里开放的红梅,美丽而又狰狞。
  一双微紫的眼珠被扔在了地上,溅开一地血色。而沉紫那张本来眉目端正的脸上,也就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血洞。
  好似是被抽了筋扔在岸上的鱼,沉紫微弱的呼吸好似随时能够停止,他伏在地上,冷汗黏腻,声音中还透着颤抖和疼痛的余音:“陛下……你为…什么……臣做错……什么了…吗?”鲜血顺着楼枕寒的指尖低落,他看着掌间别人的鲜血淋漓,忽然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沉紫,孤告诉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必须要死!”
  沉紫猛地抽搐了一下,脸上几乎迸出青筋,即使没有眸子,那双血洞也仍然执着的追寻着楼枕寒的位置。
  “为什么!”
  不甘的呐喊声被仙气隔断,楼枕寒可不喜欢别人听到这一切,早已用浓郁磅礴的仙气阻隔了一切。
  “想知道为什么?”楼枕寒俯下身来,挑起沉紫的下颌,薄唇在他耳边吐出热气,“那么孤就告诉你。”
  “因为你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楼枕寒的声音恶毒而又泛着一点挑衅,沉紫想要挣扎,也只能被楼枕寒死死钳住下颌,“你早就应该被打散魂魄不得超生,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孤早就已经杀了你!”
  猛然松开遏制住沉紫的手,楼枕寒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道:“只不过孤既然说了你若医治好桑落,就许你荣华富贵,一世无忧,孤也不能食言。”
  沉紫的脸埋在地上,一言不发。
  “孤会将你好吃好喝地供着,只不过你必须被软禁在饮水宫内。你的职务,自然会有人接替。”
  饮水宫人烟稀少,被软禁在那里,就别指望有人相救了。
  沉紫忽然很想笑,真是讽刺啊。自己协助这位天帝陛下祸害了龙族,现在就和龙将玉华落了一样的下场。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沉紫忽然很期待,这位天帝陛下的报应,又在什么时候呢?
  扬起那双血洞,沉紫笑着放下狂言:“楼枕寒,你这种人,必定众叛亲离,折骨断翼,永不超生!”鲜血殷红,顺着他的眼眶低落,在地上氤氲开的图案,好似是诅咒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天帝陛下渣起来我才喜欢

  有缘无缘

  诅咒的言语在殿内回响,楼枕寒的脸色青白,阴沉而狰狞。他高高扬起了手,猛地给了沉紫一巴掌。清脆的声音那样突兀,沉紫回过神来时,脸已经偏向另一边,脸迅速地浮肿起来。不过即使如此,沉紫面上的扭曲笑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来人,把他拖下去。”楼枕寒的声音里透着惊怒,让守在殿外的人顶着发麻的头皮走入,四周的仙气早已散开。不敢去看天帝的脸色,甚至连地上那双微紫的眼球也不敢多看一眼,他们低着头弯着身子,将虚弱不堪的沉紫拖了下去。
  而楼枕寒,一个人站在殿内,指间掐破手心,殷红的血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
  为什么没杀了沉紫呢?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不是吗?虽说许了诺言,说要让他一生荣华富贵,可他楼枕寒,什么时候遵守过诺言?
  楼枕寒扶着墙,忽然想起先前沉紫被剜目后,脸埋在血泊中的样子,那样无力而绝望,带着扭曲的恨意。
  很相似啊,让他想起了当年,也是如此。风雨飘摇中,那一地的殷红,触目惊心。
  放肆的笑声忽然从喉咙中溢出,疯狂而肆意,楼枕寒扶着墙笑得几乎直不起腰,眼中阴冷却逐渐聚集,最终沉淀成他一生破败的颜色。
  孤,永远都不会后悔。
  嘴角忽而咧开阴森的笑意,所谓天帝那张无情的面却好似来自修罗地狱的魔。
  ……
  同是天界,紫微宫阴云密布,天奴们正洒水擦去地上血色,梨花林中却是花开锦绣,春意明媚。
  素蔓本是不愿来的,只是昨日睡前解衣时,方才发现一直贴身收着的香囊不见了。应该是前几日与那什么酒仙错觞在这里胡闹时给弄丢了,毕竟素蔓已不是小姑娘,女孩子的东西自然该收好。于是素蔓也只能来这里,怀着侥幸的心思寻一寻。
  却不想竟然前头还有个人,一身淡漠青衫,青丝用素色发带束好,半侧的面庞被阳光镀上一层温软的钱光,并不是夺人心魄的面庞,笑起来却干净明快,带着清洁的欢愉。
  是错觞。
  素蔓本想回身离去,却已经被错觞瞧见了。“素蔓姑娘,你是来寻那日落下的香囊吗?”少年人的声音清亮,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素蔓转身,盯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错觞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那日姑娘遗落的香囊上绣着姑娘芳名。”说着便从袖中拿出那日的香囊,上头绣着的梨花不甚精致,看在错觞眼中却很讨喜。
  素蔓面上不禁漫上两朵绯云:“这东西你一直贴身收着?”错觞木木点头,笑得腼腆。
  这女孩子的东西,自来都是贴身的,如今被个男人也整日戴在身边,即使是天界不如凡间那般恪守礼教,可这样的事情,到底也是令人害羞的。
  素蔓若不是那日心情不好,乍一看错觞,还以为他是巴结讨好楼枕寒,挤兑了桑落,才做了酒仙的位子,也不会那样刁蛮。她还是好性子的。
  前几日知道自己误会了错觞本就愧疚,此刻又尴尬不已,素蔓正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忽然发现他今日没有再穿宝蓝衣裳,而是换了一身浅淡青衣。
  与他性格倒也相配。
  “错觞公子,您今日,换了身衣裳?”
  “素蔓姑娘那日说过后,在下便不再穿蓝衣了。”错觞性子直,不懂那么多九曲回肠,便直接说了出来,结果二人间又是一片尴尬。
  明明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却偏偏像幼儿学语一般。
  梨花落了一地,因为风雅,所以无人清扫。素蔓与错觞就这么踩着一地梨花,一个面红如霞,一个木愣愣地挠头,一阵无言。
  “那日是我心情挺不好,口出妄言,公子不要怪罪。”素蔓收了香囊,却总觉得先前香囊织绣上,被错觞碰过的地方烫的吓人,让她几乎拿不住。错觞展开一片温和的善意笑容,连忙摆手道:“那是素蔓姑娘性子率真。”
  素蔓心下忽然觉得愉悦,这错觞性子温和,为人老实,倒也不错。
  “不瞒公子,我喜好饮酒,公子既然是酒仙,不知能否酿壶酒赠我?”鬼使神差地,素蔓说出了这句话,错觞忙不迭点头:“正好让素蔓姑娘帮在下品评一下。”
  错觞心中是欢喜的,他那日无意撞见素蔓,在这冷冰冰的天界,第一次瞧见那样生动活泼的姑娘。面容姣好不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如春日阳光轻快明媚,令人耳目一新。
  那所谓花神茗灵,与之相比,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一见钟情,可是,错觞微微垂眸,心下忽然窜起细密的疼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来得太迟。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天界

  天界的时光比凡间流逝得慢些,却也觉得如逝水一般,还来不及细想,已过了三个月。
  桑落的脊骨也好得差不多了,到底是神仙,再低微的身份,也比凡人好。
  楼枕寒倒是没有再招什么新宠,反而每日都陪着桑落,似乎是觉得好不容易得到的布偶,不能玩俩下就丢了,未免太不值。而文羲,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偶尔素蔓来探望桑落时,才会低低说上片言只语。
  他们都在计划,计划着桑落的离开。
  春日花瓣薄软,早晨的阳光疏落却温暖,照得一堂牡丹雍容。
  敞亮的殿内,楼枕寒坐在椅子上,靠着窗看书,墨色的发垂落在白衣上,有几分动人心魄。然而桑落却好似没看见,只是低着眉目给楼枕寒斟酒,面上笑得温柔。
  待那描青白瓷杯中斟满了酒,漾着醉人的水光时,桑落便动作轻柔地将酒杯递给楼枕寒。天帝陛下满意地打量着桑落顺和的模样,接过酒杯的同时,更觉得桑落是对之前那件事释然了。
  果然布偶还是乖巧些讨人喜欢。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会觉得愧疚,那些所谓的情感,对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便可忘却的微尘。
  “今日……”薄唇微启,楼枕寒尚来不及讲话说完,手中的酒盏就落在了地上。
  瓷片碎裂的声音有些令人心烦意乱。
  桑落不信楼枕寒会是拿不稳酒杯,才让这东西被砸碎了,楼枕寒自己更不可能信。他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窗外仍是风景如画,鸟语花香,可是,总觉得今日的阳光碎成了一片片,带着颤抖的痕迹。
  随即,猛烈的波动顺着地面传来,整个天界一瞬间好似要被颠覆一般。
  楼枕寒忽然意识到什么,也顾不上和桑落解释,便夺门而出。桑落注视着他飞速消失的背影,第一次看见了楼枕寒脸上出现慌乱这种情绪。
  可真稀奇。
  没有好奇,也没有慌张,桑落兀自拿起另一个酒杯,自顾自斟满了酒,一口饮尽。他不想去问发生了什么,也不想问会不会有人死去,他只是平静地收拾好酒盅,好似整个沸腾的天界,与他无关。
  后来殿外越来越多的人经过,一向沉静安稳的神仙们,都带了恐惧的痕迹。在他们的恐慌的言谈中,靠在窗边的桑落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不过是紫微帝君楼语悠,拿走了天支。
  原来,近来楼语悠再也不提当日之事,不过是为了今日做准备。
  冷笑一声,桑落掸去衣袍上的微尘,跨出门槛。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情,那些人一定都会去出事的地方,如此,今日正是出逃的“黄道吉日”。
  他决定去找素蔓,他知道,如果自己私自跑了,素蔓一定会被迁怒。他还没有冷漠到可以置素蔓于不顾的地步。只不过素蔓如今正在错觞那里,与这紫微宫隔得极远,倒是要费几番脚程。
  而楼枕寒这厢却没有这么顺意。
  楼语悠已经被人拦住,天支也放回了原位,虽说天界一时间难以平复,但到底也无忧。楼枕寒一面命人严加看守天支,一面用近乎冷酷的目光看着楼语悠,楼语悠只是笑,一如往常悠然闲适,有三分温柔,七分风流。
  这回,楼语悠是真的没有办法再逃脱。
  从小至今,他闯过的祸不计其数,却都是小事。从前楼衍玉在的时候,人们思量着他是天界太子,这点小过错便从未责罚,最多是被楼衍玉板着脸罚跪半天,却还有楼枕寒偷偷给他放水。后来,楼衍玉不在了,天帝却是自家兄长,更是肆无忌惮。再加上此时的楼语悠早已长成,不似早年顽劣,性子变了许多,倒也不曾在闯过什么祸了。
  也许是因为太风流,常被人说三道四。
  但碍于他是紫微帝君,也从未放在台面上说。
  然而这回,任他是紫微帝君,任楼枕寒是天帝,却也保不住他了。
  但是他也没想要谁帮他挡。
  这是他自己决定的,哪怕是被处以极刑,也是他自己的报应。权当是以这血肉,还早年被他伤过踩过的那些芳心。
  谁让他爱上了那个人?谁让他,偏偏瞧上了个比他更无情的人?
  眼中忽而闪过那抹红色,艳丽得仿佛能灼伤人的眼,却有着一双比冰雪还冷的眸子。
  楼语悠忽然觉得好笑,唇边便勾起一抹令春风留恋的笑意,他低低的喃喃声,无人能听得清,他说:“夙烨,你可瞧见了?”瞧见我楼语悠也会为了情爱,疯了魔。
  人声鼎沸,指责声不堪入耳。众仙站在楼语悠之后,眼中再无往日假意的尊崇,几分幸灾乐祸,几分讥诮冷漠,便通通从眼底浮现,撕裂开虚假的面具。
  唯有弄晴宫的念暄,仍旧一身灰衣,可平素冷漠的眉眼间,尽是忧虑。
  楼语悠低低的笑声还是那样好听,他哑然失笑看着念暄的装扮,说道:“念暄,你怎么总是打扮的不像个女人。”
  “看来你精神还不错,还能和别人眉目传情。”楼枕寒的声音那样冷,一瞬间就让楼语悠回到现实。他偏首去看楼枕寒,白衣墨发,身份尊崇,那是他的兄长。
  “陛下,”他第一次这样唤楼枕寒,“此事确实是我胡闹,一切罪责,我,愿意承担。”说着就这么径直跪了下去,叩首着地。
  楼枕寒只站在高处,不曾走近,他心下何尝不焦虑?那是他的弟弟,犯下如此大错,即使是他,也免不了让他受番苦楚。可是楼枕寒也清楚,他这焦虑只是出于习惯,来源于记忆,而胸膛之内,其实,无半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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