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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 作者:15端木景晨-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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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二爷去了外院,蕙姐儿回房做针线,二奶奶则依着东次间临窗大炕小憩片刻。
到了下午申正三刻,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请安。
东瑗也早早来了。
有了早上那次谈话,东瑗对二奶奶更是客气,冲她微笑。
二奶奶虽然还是不太适应,却也强忍着和东瑗打招呼,笑容真诚。
盛夫人见天气冷,就留了她们在放了暖鼎的东次间说话。
说着说着,盛夫人说起宫里盛贵妃娘娘的五皇子快要满周岁了,话题就围绕皇家展开。二奶奶不及东瑗和盛夫人对宫里事情清楚,一直默默听着。她见东瑗和盛夫人没有说到太子爷选妃之事,就把二爷中午告诉她的话,说给了盛夫人和东瑗听。
“选了妍姐儿?”盛夫人有些吃惊,看了眼东瑗,再看了眼二奶奶。
二奶奶怕自己唯一的消息还是假的,忙不迭点头:“二爷说,是五姑父亲口告诉她的,有成的把握就是妍姐儿……”
东瑗心里也是一愣。
第225节巧舌(1)
五姑奶奶的女儿、文静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夏若妍虽说是盛家的血亲,可她从小养在文靖长公主身边,跟五姑奶奶那个亲生母亲都不亲热。
五姑奶奶跟盛家关系又那么微妙。
盛夫人没见过夏若妍几次,对她没什么印象。
况且孩子小,看不出品性。
突然说到她即将可能母仪天下,盛夫人心里微有惊讶。她从来对政事就不太关心,如今盛昌侯致仕,她就更加不愿意去打听那些她不喜欢的复杂事情了。所以她不知道文靖长公主府的嫡亲孙女成为太子妃,会有怎么样的影响。
她只是下意识看向东瑗。
东瑗的堂姐是当今皇后,将来的太后,东瑗应该会时刻关注太子选妃之事。
只见东瑗脸上也带着迷惘表情,好似懵懂无知,盛夫人无奈笑了笑,道:“妍姐儿若是能成了太子妃,也是造化。”
二奶奶忙道:“可不是?娘,等事情尘埃落定,咱们要不要请五姑奶奶来家里坐坐?”
盛夫人淡笑:“你和海哥儿跟五姑奶奶走得近,你们去看望她,把我们的心意带到就好了。”
就是说,拒绝宴请五姑奶奶,只让二爷和二奶奶去恭贺一番。盛夫人对五姑奶奶的不喜欢,越来越严重。
好似从盛昌侯辞官后,盛夫人也不再怕五姑奶奶传出流言蜚语,对她也少了份应付的心思。
二奶奶不明白盛夫人为何这般冷漠,不解望着盛夫人。
东瑗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她的心思没有在五姑奶奶身上停留太久,而是想到了太子妃之事。当初为了这件事。皇后娘娘可是不顾家里姊妹情分,逼着东瑗和盛修颐站队的。
她不是应该竭尽全力让薛家的薛凤瑞当选太子妃么?
怎么最后这桩好事还是落在了文靖长公主府?
晚夕盛修颐从太子府回来,东瑗就把二奶奶的话告诉了他,问他是不是真的。
盛修颐笑道:“你别说出去:太子妃落不到文靖长公主府头上。若不是镇显侯府。就是雍宁伯府,文靖长公主府不过是呼声最高罢了……最后凤凰栖落何处,还要看薛家的意思。”
就是说。这件事的主动权,大部分被薛老侯爷掌在手里。
可东瑗从皇后娘娘的态度看得出,薛老侯爷并不想孙女成为太子妃。
是怕薛家太过于权贵,将来成为新帝的心头大患么?
“薛家的意思,就是想凤凰栖落旁处?”东瑗低声问。
盛修颐犹豫片刻,微微颔首。
没过几天,未来的太子妃可能是文靖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夏若妍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这件事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操作,目的是什么,却也让东瑗明白,夏若妍的确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这是祸水东引罢了。
作为旁观者,东瑗是很清楚的。可当局者却担忧起来。
五姑奶奶自然是高兴极了。
而最不安的。是文靖长公主和皇后娘娘。
文靖长公主不说政治有多敏锐,却也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而皇后娘娘则是担心此事成真,她的美好计划被打乱,让她乱了阵脚。
这些谣言,盛夫人也听说了。
没过几日,东瑗等人去请安,盛夫人留了他们说话,正好盛昌侯也在。盛昌侯对二爷夫妻和三爷道:“你们各自忙去吧。”
却把东瑗和盛修颐留了下来。
等二爷夫妻和三爷走后,盛昌侯开门见山问盛修颐:“最近在闹什么?我怎么听说文靖长公主府的孙女要成了太子妃?”
他用了一个“闹”字。简明扼要指出这件事不靠谱。
虽然退了下来,可这点政客的敏锐还是一如往常的犀利。
东瑗心里很是惊讶。她不是惊讶公公对政事针砭一针见血,而是惊讶公公和盛修颐说这件事,没有让她避开。
这令东瑗受宠若惊。
盛夫人不是很关心,悠闲坐着喝茶。东瑗虽眉眼低垂,却竖起耳朵听盛修颐和公公的谈话。
盛修颐也没有想到父亲会问这话。他顿了顿,才道:“陛下身子越来越不好……太医都说,能熬过今年冬天,才会好转些……”
就是说,陛下大限将至。
盛昌侯没有吃惊。他知道陛下身子不好,能拖了这半年已经是奇迹。陛下心里放不下年幼的皇子们,才延命至今。他不过一直苟延一口气罢了。
“……若是陛下百年,太子年幼,皇后和托孤大臣就会把持朝政。陛下样样不放心,头一宗就是不放心将来的后族。要是陛下现在撒手,皇后娘娘定会选了薛氏女入主中宫。”盛修颐徐徐道来。
听到“薛氏女”三个字,盛夫人好像被触动,轻轻咳了咳。
盛修颐和盛昌侯的目光则落在东瑗脸上。
东瑗感觉到异样,依旧不动声色垂了眼睑,只当不明白盛夫人的暗示。盛夫人大约是嫌盛修颐言辞过于袒露,没考虑到东瑗的心情。
而东瑗心中所想与盛夫人正好相反:盛修颐这样直白,只是因为他把东瑗当成妻子,当成盛氏媳妇,而非薛氏女。她很欣慰。
见东瑗没什么反应,盛修颐父子就故意忽略盛夫人那声轻咳,继续说刚刚的话题。
“会选谁家成为外戚?”盛昌侯喃喃道。既像是问盛修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陛下不放心的,除了太子,应该还有一人。”盛修颐慢慢道。
盛昌侯眸子一道精光蹦出,猛然看着盛修颐,露出难以言喻的赞赏。他继而淡笑:“不错,不错!”
还有一人?
不会是说薛老侯爷吧?
东瑗的心猛然一提。
难道陛下还要收拾薛家?
她手指微紧。等着盛修颐回答到底是谁,却听到盛昌侯起身时衣袂摩挲的声音。他声音不温不热道:“忙去吧。”
然后就起身走了。
这个话题一下子停住,令东瑗如鲠在喉!
盛夫人对此不感兴趣,她不会去问。
夫妻俩从静摄院出来。东瑗几次欲开口去问,却见盛修颐没有主动要说的意思,她又觉得自己的问题会让盛修颐为难。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盛修颐去了太子府讲学,东瑗则回了静摄院。
她一路上沉思,倘若陛下不放心的另外一个人是薛老侯爷,盛修颐怎么可能用那种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他不是敬重祖父么?
如此一想,东瑗倒也释怀。
到了冬月初九,是盛贵妃娘娘诞下的五皇子的生辰。
盛夫人递了牌子进宫,想去探望盛贵妃娘娘母子。宫里很快有了答复。宣盛夫人和东瑗冬月初九进宫为五皇子贺寿。
盛夫人只是递了她的名帖,没有附带东瑗。
可懿旨也宣了东瑗,可见是皇后娘娘要见东瑗。
东瑗有些无奈。太子妃的问题,她和盛修颐也束手无策啊。如今是皇帝和薛老侯爷还有公卿贵族在打太极,东瑗和盛修颐根本插不上手。
倘若胡乱搅合。局势不明,跟错了风向,将来新帝登基,不是要秋后算账?
虽然无奈,到了初九这日,还是和盛夫人一起进宫,去给五皇子贺寿。
盛贵妃娘娘按照宫外的规矩,给粉妆玉琢的五皇子设了抓周宴。
可能是皇后娘娘亲自操持,请了好些内外命妇前来。盛贵妃娘娘的宫殿热闹非凡。东瑗和盛夫人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看到了和煦大公主。
五皇子长着一双明亮的眸子,酷似元昌帝,令东瑗想起从前元昌帝看她的目光。她不由后背发寒。
她正在走神,就听到轰然笑声,五皇子抓了个纸折成不老松鹤。
有位侯门夫人笑道:“五皇子抓了个吉祥物。将来定会长命百岁……”
“皇子怎么百岁?”有个年轻俏丽的声音不屑道,甚至带着挑衅,“这不是诅咒五皇子么?”
皇子是千岁的。
那位侯爷夫人只是亲殷勤太过于急切,又有些紧张,才失口错言。她听着这话,顿时脸色惨白如纸。
东瑗看过去,看到说话的女子,是一个和薛淑妃打扮差不多的宫装妃子,脸上笑容虽然甜美,却带了几分阴刻。
这样做,是想讨好皇后娘娘么?
屋子里气氛一窒。
盛贵妃脸上笑意敛去,皇后娘娘神色也严肃起来。
盛夫人瞧着这样,眼底闪过惊慌。东瑗站在她身边,伸手握住了盛夫人的手。
盛夫人被东瑗握住手,总算镇定些许。
瞧着皇后娘娘和盛贵妃娘娘各自沉默,满屋子内、外命妇纷纷自保不肯出头,东瑗犹豫一瞬间,松开盛夫人的手,上前抓起五皇子早已扔下来的不老松鹤,笑道:“是只仙鹤。五皇子好福运啊,满盘子的金银珠宝都不要,却要了这个……”
皇后娘娘看了眼东瑗。
盛贵妃娘娘也看过来,眼底愠色更甚。
作为太子的兄弟,五皇子福运太足,有什么好处?皇后娘娘不是正怕盛贵妃娘娘的儿子们太有福气么?
所以此刻谁也不敢接话啊。
怎么东瑗跑出来说了这样一句没有头脑的话?盛贵妃娘娘心里不由更气:虽然是自己的弟媳妇,到底是皇后的堂妹,此刻不会站在皇后那边,一起为难她和五皇子吧?
盛贵妃娘娘可不想今日被皇后抓了把柄数落。
她正要发作反击,就听到东瑗声音温软问皇后娘娘:“娘娘,这种麻纸可不多见,只有宫里才有吧?拜相所用的,是不是这种?”
第226节巧舌(2)
在这个时空,有“仙鹤智龄”的说法。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长辈希望孩子长命百岁,自然会寄托古老的信仰。
仙鹤就是长寿的一种美好愿望,每每祝寿的时候会用到。
今日是五皇子的寿宴,他抓周上用到仙鹤这种东西,一点也不稀奇。况且仙鹤非凡品,必须和不老松一处。
用纸做成仙鹤,不仅仅是寓意更深的祝福,还谐音“智龄”。
可东瑗的问题还是让皇后娘娘微微一愣。
她不说仙鹤的寓意,不说那位侯爷夫人的失言,却问折成仙鹤的麻纸。不仅仅是皇后,所有人都微愣。
她还问拜相是不是用这种麻纸。
皇后娘娘怔愣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
以前封相,会把诏书写在黄、白麻纸上,于是有了“宣麻拜相”这个词。
五皇子抓了仙鹤,明明是万寿无疆之意,那个妃子也利用了侯爷夫人的口误挑事,挑拨皇后对盛贵妃娘娘和五皇子不满意。
可东瑗避开“仙鹤智龄”的寓意,却说折成仙鹤的纸,是麻纸。
宰相哪怕再位极人臣,也是在君主之下,是臣子。
五皇子并非什么万寿无疆,而是臣子之命而已。
皇后娘娘看着东瑗,见她目光清湛,还真带着几分询问的忐忑,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啊,自小娇生惯养,都五谷不分了!这哪里是什么好纸?分明就是平常用的……”
说罢,她还转交给盛贵妃娘娘。嗔道,“瞧瞧,盛家世子爷娶了个多么傻的小媳妇?”
盛贵妃娘娘把那仙鹤捏在手里,目光里暗暗隐含了几分探究。脸色却缓和不少,笑着向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见识不凡。我瞧着这纸,也以为是好的麻纸。用来宣诏拜相大约也是使的……”
话音刚落。她又目露惶恐,跪下给皇后磕头,“皇后娘娘,臣妾妄议朝事了……”
盛贵妃娘娘一句“拜相是使得的”已经伏低了,此刻又跪下,这中间对皇后的恭敬和自贬之意,皇后娘娘岂会不懂?
皇后娘娘要的。也不过如此。她眼底的笑意更甚,让身边的女官搀扶盛贵妃:“咱们一处闲话而已,怎么就说出妄议朝政的话?”
皇后娘娘的和颜悦色,贵妃娘娘的低声服软,让刚刚窒息的气氛松懈下来。大家都笑着附和。有说皇后娘娘慈善的,有说贵妃娘娘好福气的,有夸五皇子模样好的,说着各种吉利话。
只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在说话的空档余光扫过东瑗。
盛夫人则眸子里噙了几分不忍。
她大约是 第 231 章 ,倒也彰显咱们薛家女儿的才学机智。功过相抵,本宫这次就不罚你了。”
语气里居然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
她今日心情很好么?
东瑗惴惴不安,说了句多谢娘娘慈爱,就起身半坐在锦杌上,神情恭敬又端着,并没有因为皇后娘娘偶然的玩笑话儿放松下来,对皇后不敬。
皇后娘娘瞧着她这样,眼底就真的有了几分笑意。
她突然好似对这个小九妹有了些许好感。
“最近宫外有什么有趣传闻么?”皇后娘娘话音一转,问东瑗道。语气也变得疏远起来。
宫外的传闻有很多,东瑗捡了一两件说了,就是没说文靖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可能做太子妃这件事。
皇后娘娘听着她扯些不着边际的,也不打断她,静静听着。最终,她看着天色不早,对东瑗道:“时常到本宫面前走走。今日本宫才知道,你说话有趣得很。本宫也想有个人时时说些趣事给本宫听。对了,下次打听打听文靖长公主家里的事,说给本宫听听。本宫隐约听说,文靖长公主府近来很热闹……”
东瑗倏然觉得背后有些凉。
明明还是那么温和的声音,却让东瑗放佛跌入了寒冰炼狱。冷气才脊椎骨冒上来,瞬间渗透了心肺。
作为当权者的好处就是,不管旁人怎么心思缜密,巧舌如簧,只要绝对掌控权,就可以把别人当玩偶般耍。
东瑗觉得皇后娘娘就是这样对她。
皇后娘娘冷静看着她顾左右而言他,冷静看着她努力挣扎来换取皇后的好感,最后一句话,将她打入地狱般,警告她:她的小把戏,皇后娘娘看得一清二楚。
宫外有什么传言,这次可以不说。但是东瑗不说,旁人会说。
皇后娘娘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东瑗,不要以为是姊妹,就可以在皇后娘娘面前得意忘形,忘了尊卑。
“是!”东瑗恭敬道是,转身退了出去。
从宫里出来,东瑗和盛夫人都没什么情绪。两人坐在马车上,默默无语回了盛昌侯府。
到了府里,已经是华灯初上。盛修颐也刚刚从太子府回来,正好在门房处遇上了。
盛修颐便陪着盛夫人去了元阳阁。
盛夫人见天色晚了,留东瑗夫妻吃晚饭。
而后三爷盛修沐也从宫里回来,正好赶上盛夫人这样用膳,就留下来一起。
盛昌侯和三爷都问五皇子如何。
盛夫人敛了情绪,笑道:“长得很讨人喜欢。眼睛、鼻子都像皇上,嘴巴越来越像娘娘……”
旁的话,也说不出来。
吃了饭回到静摄院,盛修颐问东瑗:“今日发生了何事?我瞧着娘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五皇子?”
东瑗没有隐瞒,把有个侯爷夫人说错话,被皇妃揪住大题小做、差点让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起了冲突、最后贵妃娘娘下跪求饶等等,全部告诉了盛修颐。
盛修颐听着,半晌没有说话。
宫里这些争斗是家常便饭,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平静渡过。
没过几日,盛乐蕙果然给诚哥儿绣了一方丝帕。
极佳的潮州湖丝,很是珍贵,应该不是蕙姐儿能有的东西。东瑗瞧着绣了两朵雪菊和一个小巧精致的“诚”字的丝帕,就知道这是二奶奶的意思。
她很高兴,回头就叫丫鬟给蕙姐儿送了一对手镯。
那对手镯原是平常,只是上面镶嵌了两颗血色鸡心石,是千金难求的东西。那是东瑗出嫁时,老夫人给的陪嫁之一,不算在礼单上的。
二奶奶接到东瑗的回礼,满心愉悦,破天荒赏了送礼的寻芳两个八分的银锞子。
她们妯娌来往的第一个回合,算是成功的吧?
到了冬月十六,是个吉利日子,东瑗娘家大伯的府邸终于建好完工,十六日是乔迁之喜,摆了三日流水席,请了盛京各公卿之家来喧闹一番。
东瑗和盛夫人、二奶奶葛氏也收到了邀请。
盛夫人不慎染了风寒,东瑗原本要侍疾。可盛夫人想着是薛家长房办喜事,东瑗婆媳都不去,怕一向维护东瑗的大夫人多想,就让东瑗和二奶奶一定要前往。
东瑗无法,只得和二奶奶前去恭贺。
虽说延熹侯府还是和镇显侯府有院墙相连,大门却是南北不同的方向。
盛修颐陪着东瑗和二奶奶去延熹侯府。
东瑗下了马车,进了延熹侯府的垂花门,看着迎客的大嫂,笑着和她寒暄,就把二奶奶交给了大嫂,自己抽身带着蔷薇,绕过延熹侯府的角门,去了镇显侯的荣德阁。
很久没有看望老夫人了。
第227节叮嘱
东瑗和蔷薇绕过延熹侯府角门时,遇到了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花忍。
她看到东瑗主仆,先是微愣,继而恍然大悟般轻笑:“九姑奶奶是去荣德阁吧?二姑奶奶方才去了。奴婢给九姑奶奶引路,这边重新开了角门,您还没有走过。”
花忍的意思,应该是延熹侯府和镇显侯府重新通了路,到老夫人那里有捷径。
东瑗笑着道谢,跟着花忍去了荣德阁。
二姑娘薛东喻果然在老夫人跟前说话。
看到东瑗来,她没有吃惊,笑着和东瑗见礼。
东瑗还了她的礼,又忙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气色红润,面容慈祥,看到东瑗来就忍不住眼角堆笑。
“不用服侍你婆婆?”行礼后,老夫人拉了东瑗到身边坐定,问起盛家的事来。
东瑗道:“娘今日没来。她染了风寒,不便出门,让我和二弟妹来给大伯母贺喜呢。”
老夫人微微颔首。
冬月的盛京酷冷,一个不慎就会感染风寒。对于这等小病,老夫人没有多问。她转而又问诚哥儿如何。
东瑗一一答了。
二姐薛东喻也含笑坐在一旁静听。
老夫人抽了空隙,对薛东喻道:“你娘那边待客也忙,你去你娘跟前服侍吧。祖母这里,你九妹陪着呢。”
薛东喻道是,起身行礼告退。
她一走,老夫人就问东瑗:“最近皇后娘娘可有宣你进宫?”
东瑗微讶,她没有想到老夫人会这般问。她没有隐瞒。把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宣她进宫的话,都告诉了老夫人。
“我听公公跟天和说起过,太子妃的人选,大约不会是文靖长公主的孙女。”东瑗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是想大哥的女儿瑞姐儿可以进宫。自己的亲侄女,总要贴心些。”
老夫人听着。丝毫不惊讶,淡然笑道:“娘娘的心思,无非是怕后|宫大权旁落。她也是用心良苦。”
可见皇后娘娘的动向,老侯爷和老夫人都知晓。
顿了顿,老夫人又道:“你二姐说,皇后娘娘也宣了她几回,想替你二姐夫谋个刑部郎中的差事。你二姐说你二姐夫是个闲散性子。难当大任,推了皇后娘娘的好意。可皇后娘娘再三宣她进去说话……”
二姐和皇后娘娘是亲姊妹,皇后娘娘想着替二姐夫加官进爵,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此前这个当口,如此轻举妄动。会不会惹来非议?
“皇后娘娘的意思……”东瑗轻声问老夫人,“她还是想瑞姐儿选为太子妃,想着让二姐也来帮衬说服祖父么?”
薛老侯爷不同意薛凤瑞参选太子妃一事,东瑗早从盛修颐那里略有耳闻。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是怕了。从前太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在太后和先皇后底下多年,胆颤心惊养育着太子殿下。如今好容易做了皇后,却总是不能安心。”
这话是说,皇后娘娘虽然母仪天下,却总没有安全感。想要把一切都抓在手里。
她这样的心思,和薛老侯爷的盘算相冲突。
“你二姐来见祖母,说她听祖父祖母的话,不参合太子妃一事。瑗姐儿,祖母也要告诉你,你跟天和要置身事外。”老夫人语重心长说道。“皇后娘娘整日在后|宫,她所瞧见的,只是内宫那方寸天地。咱们家不适合搀和选妃一事。”
东瑗早就知道薛家不想搀和太子选妃之事,她和盛修颐就更加不想搀和。他们不是新贵,不会想着投机取巧,在太子选妃一事上站对风向,指望将来对仕途大有进益。
只有新贵才会这般铤而走险。
薛家不会,盛家更加不会。
东瑗的认知里,盛家是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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