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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臣妾恭候多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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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容嫣皱眉道:“你是谁!”然后目光在她脸上盯住,……那双眼……
纵然所有都变了,但……她的震惊被压在了舌根底下,那样光洁的额头下,略粗而英气的眉毛,一双乌浸浸似笼着雾气的眼睛,她定定地看着自己,嘴唇微翘,有昔日的影子。
“真的是你!”兰容嫣再度叫道,见秉娴将到了自己身前,她目光一转,便要向帐子门口而去。
秉娴将她一把拉住:“容嫣!”兰容嫣叫道:“放开……”秉娴听她放高了声音,分明是要引人来的意思,幸好外头士兵们吵嚷声正盛,一时无人留心。
秉娴盯着兰容嫣,淡淡一笑,手上一动,一柄雪亮的匕首已经出现在手心。
向上一抬,匕首冷寒锐利的锋刃贴在兰容嫣的颈间,秉娴沉声:“容嫣,别叫,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但倘若你想叫人进来,我就不得不出手。”
兰容嫣停了步子,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秉娴,秉娴长高了,昔日就比自己高些,如今……更是要略略仰视才见。
兰容嫣镇定下来:“你想做什么?”秉娴道:“我问你,绿芜是不是被你所害?”兰容嫣不屑一顾道:“一个下贱的奴婢,又怎么?”秉娴道:“真的是你?”兰容嫣怒道:“她沉不住气,口风中透出你还活着的意思……若是我不说,被将军知道,连我亦要遭殃,是她自找的!”
秉娴垂眸看她,目光之中有着淡淡哀痛:“容嫣,你不该如此。”兰容嫣道:“我不如此还能怎样?你既然活着,就该远远地离开才是,做什么又回来?”
秉娴道:“连累你?容嫣,灭门之仇难道你忘了?爹爹被那人所害,为何你竟丝毫不恨他?”兰容嫣笑:“我恨他又有何用?你也知道,男人之间的事,不过你杀我我杀你,关我何事?我又能奈何什么?兰秉娴,我劝你也休要痴心妄想,你一个弱女子……又能对将军如何?你若是识相,现在逃还来得及。”秉娴的心沉到底,垂眸道:“我是要逃,不过要带着绿芜一起。”
兰容嫣瞪她:“你想如何,你不要命了?不要连累我!”秉娴的眸中带着痛:“容嫣,莫非你很喜欢留在那恶魔身边儿?”兰容嫣道:“这不关你的事,你要滚就快滚!”秉娴道:“好……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不过,绿芜是你所害,我不得已,要借你这‘将军宠姬’之力,救她一救了。”
兰容嫣满面惊恐:“什么?你不要乱来,别害我,兰秉娴!”她欲挣扎,秉娴将手中匕首一抬,道:“容嫣,不要动,这是你逼我的,本来我以为你在此势必要受折磨,还想着找法子救你出去……如今看来,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你不该害了绿芜,——你别再动,你吃定我不会杀你,我也真个不会杀你,我没你这么狠心,但我知你最爱你这张脸,你若敢动一动,我就在上头划上一道口子,你说,那恶魔会不会喜欢毁了花容月貌的你?”
最后这句话,宛如魔咒,兰容嫣果真一动不敢动,只是咒骂:“兰秉娴,你果真蛇蝎心肠,你……你……我没有你这个姐姐!”
秉娴笑,望着她道:“容嫣,自你选择出卖绿芜跟我那时候,我就不再是你的姐姐了。”眼中有隐痛,亦有无奈的悲悯。
秉娴拖着兰容嫣出外,却见檀九重正起身,她扬声道:“哥舒九,叫你的人滚开!”
那万众之中的人影一怔,而后缓缓地回过身来。
此刻日光初升,眼前一片明亮,这人缓缓地回身来,长长的睫毛一抬,一双眼睛扫向这边,遥遥地隔着数人,秉娴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睛,泛着淡淡烟灰的蓝,何等怪异,或许……真的是恶魔重生之身罢。
秉娴的匕首搁在兰容嫣颈间:“哥舒九,这不是你最爱的人么?我如今以她来换绿芜。”
檀九重却只是盯着秉娴,然后迈步,一步一步向前,秉娴道:“站住!”
檀九重似有些遗憾,道:“为何蒙面?”
秉娴道:“放人!”
檀九重道:“你是怕有人认出你来么?”秉娴道:“废话少说,放人!”那边士兵们退下,绿芜赤着身子,被晨风冻得浑身发紫,抬头看一眼秉娴,泪珠滚滚落下:“姑娘……你何必……”喃喃地,闭着眼睛,痛苦难当。
檀九重看着秉娴,若有所思地笑,秉娴记得这个眼神,野兽一般的眼神,曾经拽她入噩梦地狱的眼神,昔日的羞辱,像是烙印般印在心上,皆在他一笑之中,被揭破了,鲜血横流。
她的手有些抖,兰容嫣叫道:“兰秉娴!”深怕她伤了自己容貌。
秉娴深吸一口气,道:“你替你的将军着想,想替他找出细作,但对他来说你算什么?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草芥。——你看,他丝毫不关心你。”
兰容嫣忍不住流下泪来:“将军……”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檀九重,却又望向秉娴:“你不用……挑拨我对将军的忠心,你要杀就杀……”
秉娴道:“执迷不悟!”
檀九重道:“是啊,你要杀就杀,姐妹相残的戏码,我还未曾见过呢……兰秉娴,兰秉娴……”他似玩味般地念了两遍,又看着秉娴,道:“真是万万想不到,当初只会在我身下哭叫的女娃儿,竟会……以这幅模样出现我的面前,——把你的面巾摘下来,让我看看,你变作什么模样了?”
秉娴怒道:“哥舒九,放人!你当我真的不敢杀她?”
檀九重道:“要杀就杀……啰嗦什么?”一边说,一边上前。
秉娴道:“站住,你敢再走一步,我真的……”
檀九重道:“有了你,其他的女人我都不要了,你杀了,倒省了我动手。”
秉娴浑身发冷,连兰容嫣也是怔了,半晌忽地叫道:“兰秉娴,你这贱人!”竟然不顾一切挣扎起来。
秉娴制住容嫣,望着檀九重道:“你真的想要我?”
檀九重灼灼看她,道:“嗯……想要。”
秉娴道:“可惜,我不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儿了。”
檀九重道:“是么?那得我说的算。”
秉娴道:“你不信?”
檀九重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便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靠近,眸子之中的蓝色影子越来越清晰,就宛如是一只猛虎正不紧不慢,迈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步子凑上前来。
秉娴忽地一笑,手起将兰容嫣打晕了,抱在身前,反手将刀搁在自己颈间,道:“你最好站住。”
檀九重一怔,果真停了步子:“女娃儿,你想如何?”
秉娴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落入你手中,恐怕比死还难堪,我也知道你不会将容嫣性命放在心上,带她出来,不过是想叫她看清你的真面目,谁知她竟如此执迷不悟,反倒恨我。不过,——檀九重,世事难都尽如你意,你想看我的脸,可以,你若是再走前一步,我便自戕在你面前,我的尸体,你要怎么看都好。”
檀九重双眉微皱:“哦?尸体……”喃喃地,倒似在认真考虑是否自己会对一具尸体觉得满意。
秉娴道:“我知道你这人生性残忍冷血,你喜欢刺激的感觉对么?好,——不如我跟你打个赌,你若是想擒住我,就上前来,看看是你能生擒我,还是我即刻死在你的面前,哥舒九,生死之赌,你愿意么?”她的手极稳,刀刃搁在脖子上,雪白的颈间肌肤,被刀刃割破,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滑到领子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厮太无法无天了,抽他~~~~~~~~~~~收藏真苦逼~~(波浪线真荡漾~~继续~~~~)
踏莎行我选了有三首,首首都是令人难以舍弃的精品,每句每句的“咀嚼”,唉,回味无穷。。
只是偏偏有某首的某句最适合某章某章的意境,比如这章,我其实又很喜欢用“分明又向华胥见”的那首。。。望天,真让人难以抉择啊~~~
11
11、踏莎行:淮南皓月冷千山 。。。
秉娴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知道,这世上有比死更艰难之事。”面巾后的双眼,有寒光跃动。
檀九重打量秉娴,他能看穿她的心意,宛如磐石,不可动摇。
这让他深深惊奇,亦有种奇异的冲动,自从昨夜听闻她可能未死、且潜藏军中之时,还以为不过是短暂的捕猎念想,但一直到她现身,他浑身的血也似燃了起来。
默默地打量那双令人着迷的眸子,看不到她究竟是何模样,实在叫人焦心。他在心中算计,生擒的几率有几,不是不可以试的,但就跟她所说,机会只得一次。
他对面前之人充满了渴望,这种渴望甚至盖过了向来的争强之心,他要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冷冰冰,毫无感觉的尸体。
势必要十拿九稳。
但就算他武功再高,这种情势之下,想要隔空出击是简单,但是否能在她倒下之前先将她制住,却是个极大问题。
檀九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刀刃咬破肌肤,鲜红的血液蜿蜒流下,滑到她领子里去。他忽地有种想要扑上去的冲动,那鲜红的血看起来尤为可口,而他想做的,便是撕开她身上那裹得严严实实的铠甲,看看里头那深藏着的,必定美不胜收。
这想法让他的身子仿佛吹过了阳春三月的风,十万个毛孔舒张,叫嚣而饥渴地。
似等待千年。
但那脸色却始终淡漠,略带一点蓝的眸子满是清冷,不见吃惊,也不见恐慌,只是望着而已。
军士皆都无声,一时之间,只有风吹过营地的声响。
片刻,檀九重终于开口,他道:“很好,这个赌,我不能应。——秉娴,开出你的条件。”
全军哗然,将军退却了。
檀九重却只觉得,他该对面前这只叫人恨爱的小猫网开一面。
秉娴提在喉头的心略略放松:“放了绿芜,我要带她走,叫人拉两匹马过来。”
檀九重道毫不迟疑:“好。”手一挥,身后的士兵急忙上前,将绿芜放下,绿芜倒地,半晌站不起来。
秉娴死死看他:“你退后十丈。”他的武功,她是见过的,与恶魔交易,一个不慎,便会被反噬,恐怕连骨渣都剩不下。
她必须步步留心。
“你这般怕我……”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微笑,微微挑起的嘴角,漾着的弧度里是志在必得。
果然如她所说,退出了十丈之外。
秉娴拖着兰容嫣,双眼盯着檀九重,一步一步到了绿芜身边,将兰容嫣的衣裳扔在绿芜身上:“绿芜,披着。”绿芜动弹着几乎冻僵的手脚,将袍子披好。
檀九重道:“莫非你也要带容儿走么?”秉娴看一眼昏迷着的兰容嫣,道:“我带不走,且她对你可算是忠心耿耿,带她走,反会记恨我。——你传令下去,叫人散开,不许拦着!”
檀九重淡淡道:“让他们走,违令者斩。”将士领命。
绿芜爬上马,回头看秉娴:“姑娘。”秉娴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道:“先走!”
绿芜连动弹的力气都无,伏在马背上,秉娴见她出了百丈之遥,才将兰容嫣放在地上,低头看一眼容嫣,心中滋味难明,却隐隐地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但抬头看到檀九重似笑非笑之态,却又硬起心肠,将匕首一收,翻身上马,打马向前疾驰。
两匹马一前一后,向着营地门口处急急奔去,秉娴望着前头绿芜,打马赶上:“如何?”绿芜咬牙揪着马缰绳:“无事。”秉娴见她面色惨白,便道:“忍上片刻,……我们出去。”
绿芜转头,望着秉娴的脸,她仍旧蒙着脸,只露出那双令人心跳的眸子,绿芜痴痴呆呆看着,浑然不觉眼泪已经盈满双眼。
一直到身后有一道掌风无声无息潜来,秉娴只听到耳畔有个熟悉声音急促地叫了声:“不可!”却已经晚了,背上好似被千钧锤击中,身子猛地向前一冲,喉头腥甜,涌上一口血来。
秉娴浑身发麻,指甲尖儿都在震颤,百忙之中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空中,檀九重白色的影子,宛如一只骁勇的雪鹤,穿云越空而来,速度极快。
秉娴大骇,未想到相隔恁般远他竟然仍能发难,她想挥鞭让马儿快走,手却软软地使不上力气,心中知道必然是檀九重那一掌之力。
秉娴心中急转,看了一眼旁边的绿芜,忍着嘴角那欲冲出的热血,道:“快走!”手颤巍巍地一探,想在绿芜的马身上拍上一掌。
他想要的是她,只要留下她,绿芜或许仍旧有逃命机会。
但秉娴竟动不得,浑身麻痹异常,随着马儿颠簸,几乎就要跌下马来。
电光火石间,绿芜拉着马靠过来:“姑娘!你伤了!”
秉娴未来得及说话,一口血喷出来:他或许不想要她的命,但只要她留一口气在。
秉娴自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走!快……”
绿芜定定看她一眼,忽地使力,纵身自自己马身上跃过来,秉娴一惊,只觉得绿芜已经落在自己身后,一双柔软的手自腰间搂了过来,她软软地伏在自己背上,在耳畔低声道:“姑娘,你答应过,要一起出去的。”
秉娴几乎想哭,道:“你……”一口气接不上,便说不下去。
绿芜伸手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驾!”那马竭力向前。绿芜死死抱着摇摇欲坠的秉娴,打马狂奔。
身后,正破空而来的檀九重,见状双眉一扬,本来同秉娴的马匹相隔数丈,堪堪就要追上,却忽然停住身形,靴尖着地,蓝色的眼睛之中藏着一抹惊怒。
他始终不肯放过,落地之时起手一掌,滚滚掌力袭向前方马上之人,而后收势,回头看向大营。
身后不远处,有一道突兀的影子,此刻正急急地收了手,他本要隐没身形,却始终来不及,隔得实在太近了,便只好苦笑一声,垂了袖子站定。
那样潇洒落拓的影子,双眸深深,遥望秉娴离开的方向,继而又对上那双泛着冷蓝的眸子,心中无奈叹了声:“这笔买卖,注定是赔了,看样子赔上的……将要是自己的命。”只是……又有谁知?
她始终不曾回头看上一眼,若是能看一眼,他的心中或许会好过些罢,——会好过些么?
秉娴被绿芜抱着,恍惚间两人的身子仿佛成了一个,分不清谁是谁的,任由那马匹颠簸,跑了许久,马儿忽地长嘶一声,绿芜在耳畔低吟一声,抱着秉娴,自马上滚落在地。
秉娴吃痛,便挣扎起来,回头看,却见绿芜倒在身后,一张脸儿惨白毫无血色,只两只眼睛漆黑地望着自己。
秉娴见势不妙,便爬起来,将她抱住:“绿芜?”手落处吃了一惊,绿芜的身子极软,透着不祥的凉意。
秉娴将她揽入怀中:“你……你怎么了?”绿芜怔怔地看着她,道:“姑娘。”秉娴道:“你……受伤了?”伸手去揭她衣裳。
绿芜按住她的手:“姑娘,不用看了,我吃了那恶魔一掌,已是无救。”
秉娴心头一跳:“绿芜!”绿芜道:“姑娘,别难过,能够为姑娘做件事,我死也无憾了。”秉娴摇头:“我说过带你离开的。”泪已经溢满双眸。
绿芜握着她的手,道:“姑娘,你已经做到了,你带我离开了那污浊的地方,离开了那恶魔,姑娘……我心里头……很高兴。”两行泪顺着眼角,滑入鬓中。
秉娴咬着唇,强忍着泪。
绿芜望着她,细细地看:“姑娘,其实你想救我……你有救我这份心,我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望其他的了,姑娘你对我这样好,为了我,不惜跟那恶魔以命相搏,我何德何能呀……”她轻轻一声叹,眼中透着感伤,嘴角却是满足的微笑。
秉娴道:“绿芜,你当初不也是搏命救我的么?除了爹爹,你同巧绵,是我最亲近之人。”
绿芜双眸一亮,道:“姑娘,真的么?——那你日后,会不会忘了我?”秉娴道:“怎会!”绿芜道:“我真是个贪心之人,让姑娘见笑了……”她叹了声,手抬起来,似想摸摸秉娴的脸,却动不了,秉娴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绿芜满意地看着:“我死了不打紧,自那一日开始……我就只当自己是死了,我常问自己,为何要如此污浊地活着,却一直不知为何……到姑娘出现在我面前那天,我才知道,我留着这条残命是为何,是为了能重见到姑娘你啊……”她定定看着秉娴,道,“我死了,就能见到相爷,见到巧绵了,因此我半点儿也不怕,但……如今我只是心酸,为何不能留在姑娘身边,好好地再……伺候你,却要抛下姑娘一个,孤零零地在这世上……”
秉娴闭上双眼,泪扑簌簌地落在绿芜面上,绿芜却仍是笑:“姑娘,你别怕,我入了阴曹地府,成了鬼,自也会跟相爷,巧绵一起保佑姑娘,姑娘……你……别怕……要好好地……”她拼尽力气说了几句,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成了一声风一样的叹息,那手向下一沉,扯得秉娴的心也跟着坠落下来。
一腔热血酬知己,此生无憾。绿芜合上眸子,嘴角却仍带着浅浅笑意,笑得甜蜜满足,宛如当初初次见到。
秉娴打量着那低着头的少女,她挽着丫鬟双髻,打扮的朴素。
秉娴问道:“你是谁?”
少女躬身,素净的脸,笑意有几分内敛:“奴婢唤作绿芜,绿水青山之绿,平芜尽头是春山的‘芜’。”
而秉娴拍掌而笑:“啊,这个我知道,是六一居士的踏莎行,‘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头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对么?”
少女一愕,而后笑了起来:“姑娘知道的真多。”那样美而欣然的笑。
如今,过往种种,不复再有。
秉娴用力将绿芜拥入怀中,身上的痛也翻涌起来,神智渐失。也不知过了多久,秉娴模模糊糊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有一双靴子,出现在面前的草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些不高兴,人总要去做些自己不愿意为之事。。唉。。
正是大年三十了,本该是欢欢喜喜的日子,写来写去,写得怆然呀,也算是奇特了,窗外鞭炮声不绝于耳,春晚还在如火如荼地……我却茕茕独坐,戴着耳机,写这个,感觉伤感而无奈。
呼……不管怎样,加油吧。。人世间诸多无奈,却又如何?只能继续奋勇前行。
在此,恭祝各位除夕夜快乐,春节快乐。。(唉,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停更两天,欢乐一下呢~~~)努力脱离这种情绪,坚信明天会更好吧。。
幸好下面的章节不会似这般了(预计)。
诸君,一起努力。
12
12、踏莎行:冥冥归去无人管 。。。
秉娴望见一双黑色靴子,靴尖微翘,一体的黑,毫无坠饰。秉娴往上看,白茫茫天色,瞧不清那背光站着的人是何面貌。
秉娴向着那人腿上靠了靠,仰头看着他,竭力露出一个笑容来,用最后一丝力气,道:“请……救我。”而后便陷入昏迷之中。
除了认定来人并非檀九重之外,她不知来人究竟是谁。但只要不是檀九重,她就有一丝生机。
——决不能放过。
奉青衣望着脚下之人,他本是见此地有异,随意过来瞧瞧,没想到竟见到这么古怪的场景。
士兵打扮的“男子”抱着个已然气绝的女人,那女人衣衫不整,敞开的衣襟里头,已经冷白的肌肤上伤痕点点,奉青衣猜也猜得到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是这士兵干的?不像,嘴角带血的“男人”,一张清水似的脸,毫无色…欲之意,反带着深深隐痛,纵然是昏迷之中。
奉青衣打量了两人一会儿,心中判定:大概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女的不幸被……于是这多情的小兵便……冲冠一怒为红颜。
啧啧,什么世道了,竟还有这样的人儿。
奉青衣嘴角一挑,便欲离开。不料那小兵儿竟然醒了。
奉青衣以为自己错觉,为何那双缓缓睁开的眸子,如此的……好像是什么迷茫的雾气,黑漆漆,雾蒙蒙,“他”眨一眨眼,仿佛要将人的魂儿也给吸了进去。
这双眼睛,生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浪费了,且略觉祸水。
奉青衣本想转身离去,然而这小兵却忽地向他一笑,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挣扎着,将脸贴在自己腿上,——如此归顺而乞求的姿态。
更叫奉青衣震撼的是,这人的笑。
若说先前那个眼神生在男子身上是浪费,那这个笑……反倒让奉青衣觉得值了。
这样雌雄莫测的一笑……“他”的嘴角还带着殷红的血渍,红唇玉齿,如许星眸,哀哀切切望着自己,又是这样不由分说依赖着的姿态……
若是平时,不踢上一脚转身而走,已是慈悲……但,或许是最近生意做得极好的缘故,奉青衣心情极好,又见到此人如此识相……那双脚,便停了。
他从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干他这行,刀口舔血,生死一刹,没有人给你留下思考余地,要前要后,要进要退,都只是一念之间,从无反复。
奉青衣看一眼那靠在自己腿上昏迷的“男子”,望了望天,耸耸肩道:“小子,算你运气。”
后来奉青衣就想:自己那一停顿,一回顾,到底是那人的运气,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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