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倾城 网络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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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如一动不动，甚至不曾抬头，只是静静站着。
　　　　“你的意思，是让本夫人为自己的夫君求婚？！然后委委屈屈居于人下翘首企盼施舍或者雨露均分？！陌九如，你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九如抬头，无声看向恼怒的陈若香，“夫人，冷落，还是均分，您自己要想清楚。”
　　　　陈若香一脸怒容悉数凝滞在脸上，“陌九如，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还是我的九儿么？还是我的九儿么？！”
　　　　“正因为陌九如还是夫人的九儿，才会说出这样的肺腑之言。”
　　　　“滚！”陈若香摇头，声音越发嘶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轻易放手！将所有的一起拱手让人？！做不到！做不到！”
　　　　九如叹息，“以退为进，不见得不是绝技妙招。夫人冷静想一想。王爷早晚还会娶别人，待到他真个厌倦于你……不如夫人主动……”
　　　　“不，我不甘心！他不可能这么对我！圣上亲自应允的，三月之后，若德行无亏则赐予封号。若能诞下龙孙，而他不改初衷，则晋为正妃。眼看三月之期将到，他……”陈若香愣住，声音忽然低沉下去，隐约带了一丝颤音，“……他为我做了这么多，即便是图一时新鲜，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弃我……不可能……”
　　　　“夫人三思。”九如深深行礼，将陈若香的崩溃忽视了个干干净净，躬身慢慢退出了“燕寝凝香”。
　　　　暮霭深深。黑暗吞噬了一切。
　　　　她抬头，望着那连绵不尽的高墙叹息，“沐云炀，沐云炀，为什么要这样逼迫九儿？你让九儿以后如何自处？如何自处？！”


☆、第六十三章　vip　（2502字）

　　　　“主子都看见了？”李承武回头，正遇上沐云炀清冷的眸子，他毫不回避的直视他，“主子都看见了？”
　　　　“看见了，又怎样？”沐云炀双手反剪，挑眉冷笑，目光中竟溢出无数冷漠和孤傲，只那一笑，刺人的眼。
　　　　“她才十五岁。”
　　　　“呵——”沐云炀仰首笑出声来，许久方低头看住了李承武，“她很聪明。”
　　　　“是。正因为聪明，才会无路可退。”
　　　　李承武这一句话所得缓慢而低矮，不带丝毫情绪，可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沐云炀忽然恼怒起来，抬手，他一拳打在廊柱之上，“那又怎样？不过是个小丫头，你李承武还想怎样？！”
　　　　李承武并没有说话，拱手行礼，腰身却有些僵硬，隐约透着一身傲骨。
　　　　沐云炀挑唇笑了一笑，挥手令他退下。自己却在那深深的暮霭底下站了很久很久。冬夜，天暗得极快，也冷得极快，凄冷的风凌厉的吹过来，割得脸颊生生作痛。眼前早一片漆黑，如浓墨难以挥散，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可他偏偏就认定那人的那一个笑一直印在转角的地方，不曾离开半步。
　　　　第二天清晨，陈若香再次差人到了欣德殿。沐云炀清楚地知道，她这是垂死挣扎，于是干脆将她无视的更加彻底——竟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清嫣，直接便赶出殿去。
　　　　那天下了雪，是入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大半日都不曾停歇。
　　　　清嫣独自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沐云炀硬是视而不见，熟视无睹。
　　　　当天下午，他便得到了消息，陈若香差人去找陌九如了。
　　　　那一刻，沐云炀很想笑，可唇角挑了又挑，竟没有笑出来。
　　　　“烦请九姑娘陪本夫人往景宫走一趟，可好？”
　　　　九如应声抬头，满眼的无助忧伤在触及陈若香那高傲的姿态时，悉数消失不见。只见陈若香坐在高高的殿台之上，略带慵懒的斜倚在香楠木雕花贵妃榻边，身上白虎皮华贵披风将那一张小脸衬得越发光彩照人。那精致的妆容后透着冰封和那让九如倍感陌生的神情——满满的怒恨。
　　　　“奴婢惶恐，夫人折煞奴婢了。”九如屈膝，话音清浅动人。
　　　　“惶恐？”陈若香轻笑，眼神定定的冷视着九如，慢慢自贵妃榻上站起身来，一步步缓慢而袅娜的走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九姑娘何必惶恐？毕竟是王爷身边的大丫头，若香以后还有许多事要仰仗于你！”
　　　　九如本能想要抬头，只一念之间又生生压下了那动作，一动不动的跪在陈若香脚边。
　　　　殿门未关，寒风卷动珠帘，打湿罗幕，如一把把锋利的小钢刀无比凄厉的划过九如有些瑟缩的脊背。
　　　　不知道跪了多久，陈若香忽然笑了一笑，伸手拖住了九如手臂，“九姑娘怎么还跪着？”
　　　　那一刻，九如的泪再也忍不住，她抬头，怔怔迎上了那人满是怨毒又隐含着一丝得意的眸子，“姐姐，一定要这样么？”
　　　　陈若香红润的唇边冷笑凝固了下，旋即笑意更盛，“九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这一声姐姐，现下叫还真是为时过早呢！本夫人担当不起！”
　　　　九如愣在那里，挑唇笑了一笑，生生把眼泪咽了回去，“那么，请夫人移步吧。”
　　　　贤妃的景宫并不遥远，陈若香也不带旁人，只与九如一起步行而去。
　　　　雪还在下，整个皇宫都要掩埋在那一片洁净的白色底下。
　　　　路滑难行，陈若香紧紧握着九如的手，竟有大半重量倚在九如身上。
　　　　就觉得疼，从伤处往里，穿透了身体穿透了血脉射中心肺，然后冷风自伤口灌入，将一切渐渐冻结，直到麻木。
　　　　眼见到了景宫，九如停下了脚步，“要怎么说，夫人心中可有分寸？”
　　　　陈若香低着头看着九如笑了，“还望九姑娘不吝赐教。”
　　　　九如低头，“旁的不要多说，只说夫人身份卑微……”
　　　　“呵，身份卑微！”陈若香不自觉握紧了拳，“是，我身份卑微。”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掉。回身，她笑意盈盈的看住了九如，“如果本夫人没有记错，你，便是我这卑微之人的无名小丫头呢，是也不是？”
　　　　九如不说话，不能说话，只是抬头迎着她的目光苦笑，“夫人，九儿是为了您好，总有一天您会明白的。”
　　　　“是么？那么，等到本夫人明白的那一天，定会三跪九叩的感谢与你，可好？”
　　　　九如愣住，所有的情绪都哽成了喉间的一声无比压抑的咳。
　　　　几乎是一瞬，迈进景宫的那一刻，陈若香脸上所有的仇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娇柔的甜美的安静的乖巧的笑，“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似乎并没有想到陈若香会突然过来，态度却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懒懒倚在榻上，她摆弄着手中暖炉，目光越过陈若香停在她身后朱红的门上，似乎能透过那红色木门，看到外间飘雪。许久，她才慢悠悠道：“这样风雪交加，香儿怎的来了？”
　　　　看似关切的话，却冷得泛出冰刀来。
　　　　“入冬初雪，香儿来看看娘娘。”
　　　　“嗯。”顿了许久，贤妃慢慢坐直了身子，“听闻你近来身体不适？”
　　　　陈若香顿住，“无妨，想来是不惯北方天气。”
　　　　“现下可大好了？”
　　　　陈若香做势掩唇，面上却现出一丝凄凄之色，“好，好了……”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令贤妃不耐烦起来，“香儿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陈若香闻言，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之上，挺直脊背向前膝行几步，缓缓拜倒在贤妃脚下，“香儿进宫将近三月，上不能伺候娘娘，下不能管驭奴才，却独得王爷宠爱，心中常常愧疚。”
　　　　贤妃不语，却不由坐直了身子。
　　　　“香儿自认身份低微，不敢有过多奢望……”陈若香似乎有一点惊慌，“娘娘，懿德宫不可一日无女主……”
　　　　“哈哈！”贤妃闻言愣了一愣，旋即冷笑出声，“圣上不是早就许诺你，三月之后若德行无亏，便赐予封号么？怎么香儿便这般沉不住气，拖着病弱之体，冒着风雪而来，就单单为了索要封赏？”
　　　　“娘娘恕罪！”陈若香大惊，声音竟瑟瑟发抖，“香儿……香儿……不是的……”说话间，泪落两行，更加惹人爱怜。
　　　　“娘娘，您实在是误会夫人了！”便此时，听得陈若香身后传来清脆甜美的声音，在这冬雪之日里泛起一起轻盈的温暖。
　　　　却是陌九如。

☆、第六十四章　vip　（2564字）

　　“嗯？”贤妃不由蹙了眉，视线落在陈若香身后的浅红色宫装的女孩子身上。她衣衫单薄，身形纤瘦，虽然躬身跪在那里，周身仍然隐隐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韵。
　　“陌九如！”陈若香闻声转过身来，狠狠盯住了她，尖细的声音瞬间打破眼前短暂的沉默，“大胆奴婢！娘娘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
　　“嗯？”贤妃却冷冷笑哼出声来，眯眼细细打量陈若香，“啊，是啊，娘娘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顿一顿，她蹙眉看向九如，“你叫什么？”
　　“九如。”九如恭敬地答道。
　　“九如？陌九如？”贤妃不由蹙眉，向前探了探身子，“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九如应声抬头，不亢不卑的看向贤妃，她面上盈盈有笑，启齿说道：“娘娘，您真个误会夫人了！”
　　“是么？”那样清浅的笑容，让贤妃的声音也不由柔和起来，“你姓陌？是哪里人？”
　　九如身子微倾，轻声道，“奴婢是夫人身边的陪嫁丫头，祖籍便在辰州附近。”
　　“辰州也有陌姓么？”贤妃看着她，慢慢啜了一口茶，“咱们天祈朝陌姓并不多见。本宫，也姓陌。”
　　九如听罢身子立刻压低，“娘娘恕罪……”
　　“呵，你何罪之有？只是同姓罢了。”贤妃低低的笑出来，抬眼细细打量九如，“本宫见你眼熟，你便是那九华会上唱歌之人？倒是有一副好嗓子。”
　　“比起夫人的琴艺，实在微不足道。”
　　贤妃冷笑，语调越发漫不经心：“你这奴有——倒是衷心。你倒是跟本宫说说，本宫到底怎的误会她了？”
　　“娘娘且听夫人说下去。”
　　贤妃唇边含了一抹冷淡地笑，抬眼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陈若香，“那好，陈若香，你说下去。”
　　“娘娘！”陈若香闻声向前膝行一步，泪水潸然而落，“娘娘，香儿自认卑微，无德常伴王爷左右，请娘娘做主，为懿德宫择一位德容兼备的女主……”
　　“你说什么？”贤妃声音高了三分，目光自九如身上划过。
　　陈若香拭去眼中泪水，悲戚的脸上淡出一抹笑，“娘娘，香儿蠢笨，待王爷和娘娘却是一片真心。”
　　贤妃蹙眉坐着一动不动，许久，方慢慢起身踱下来，伸手馋住陈若香手臂，“好，难得你这一片真心，难得你如此懂事。此事，本宫一定会权衡处理。”
　　“谢娘娘。”陈若香垂首微笑，可隐约就觉得贤妃口吻之中，有着别样的深沉——可这深沉，她还是不明白。
　　那天离开景宫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只天空越加的黑暗低沉，乌压压将这金红的皇城压在脚下，说不出的压抑。
　　“陌九如，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陈若香回头，咬唇瞪住九如。
　　“姐……夫人，九儿是为了你好。你只要知道九儿是为了你好，便罢了。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那你尽管将本夫人当猴儿一样的戏耍！”陈若香冷笑出声，脸上寒色几乎冻结冰雪，恶狠狠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可走得急了，脚下路滑，身形竟踉跄起来。
　　“夫人——”九如忙不迭伸手扶住她手臂，施力助她稳住身形。
　　陈若香却冷冷哼一声，伸手用力将她推了出去，任她狠狠跌在冰冷的雪地里。她居高临下的站着，白色袍子几乎要融在皓皓雪海，只那冷风吹红的绝美的脸上满是不屑，咬着唇，她淡淡吐出了一个字，“滚！”
　　那人走出好远，九如仍伏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动都不能动，胸口的疼痛越甚，只觉得一颗心都要撕裂了。
　　“何苦呢？陌九如，你这是何苦呢？”她低头苦笑，忍泪忍得眼眶生疼。
　　“若。”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指尖划过冰冷的雪地，将一个字，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的写来，热血融化冰雪，到最后，只剩了一片无边的茫白，晃得她的双眼，生疼。
　　便有一双温暖的双手，慢慢蒙住了她的双眼，“你这双眼睛，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这样轻柔低矮的一句话，让九如浑身不可遏止的颤抖，“名……莫名……”
　　她拼命挣扎，想要回身抱紧那人，想要看住那人的脸，可身子被人紧紧的制住，竟不能挣动半分，“名？！是你吗？是你吗？”
　　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泪水奔涌而出，迅速沾湿那人掌心，自那人指缝间颗颗坠落，融了雪。
　　“你这是何苦？何苦？”那人声音依旧低矮，呼吸抚在她耳边，温暖动人，“我们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怎么会这样？！”
　　“名，是你！是你！放手，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她泣不成声，拼命呜咽，双手死死扣住那人大手，想要将他拉开，“让我看看你，名，名……”
　　有温热的液体一滴滴滑过颈间，转瞬将冰冷如雪，顺着她颈上优美的弧线消逝在靠近心灵的地方。背上一痛，竟被那人点了睡穴。
　　朦胧中有人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紧的要融进了自己的骨血，她听见低矮的哭泣，含了那么多的心疼、无奈，“九儿，九儿，九儿……”
　　“名……”她想抬手，摸摸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可黑暗却好似恶魔，死死的将她扯住，让她越陷越深，终将她全部淹没。
　　“名！”
　　再醒来的时候，夜色深不见底，只有外间雪光盈盈的映在窗上，折射出一丝半点的亮。
　　眼前一切迷迷蒙蒙看不真切，隐约知道，这并不是她睡惯的木床。锦被、清香、床幔，都那么陌生。
　　转脸，才看到塌边伏着一个黑色身影，埋头在臂弯之中，正睡得深沉。
　　“名？”她双手颤抖，慢慢抚上那人漆黑的长发，“名，是你吗？”
　　那人应声慢慢抬头，迷迷糊糊看了她半晌，才忽然握住了她小小的手，“你醒了？”那声音低沉沙哑，略微含着笑，“对不起，我竟睡着了。”
　　竟是李承武！
　　九如瞪大双眼，用力摇头，“名呢？名呢？！”她慌忙下榻，脚尖方沾到脚踏上，便踉跄的往前跌去。
　　李承武无奈叹息，一把拖住她腰身抱了满怀，“你这是做什么？！病成这样子还要逞能？！”
　　“名呢？名呢？！”九如回头看住承武，眼神中全是惶恐不安，“名呢？！”
　　“九儿，哪里有名？名不会在这里……”
　　“不，分明是他，是他……”
　　“怎么可能？你独自呆坐在雪地里，怎么叫都不肯应声，是我抱你回来的。”
　　“是你……”
　　那人伸手将九如托抱起来，柔声哄劝，“九儿定是做了梦，魇着了。除了我，还有谁呢？”


☆、第六十五章　vip　（2377字）

　　九如无力倚在李承武怀里，茫然的瞪大了双眼，“我看见名了——是名！”
　　她眉目间无助的神色让承武莫名心疼，不由将手臂收紧再抱紧她一分，面上却安慰道：“九儿，是梦。”
　　“不，”九如摇头，视线流转，失神的看住了那漆黑的角落，唇角含笑，淡淡道：“见着名了——一定是的。”
　　“九儿想念他了。”承武略带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抹笑，似有还无，慢慢浮上了她异常红艳的脸，“是，九儿一直想他，一直想他……那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情分，不可能，说忘就轻易忘心……”
　　这一句话说完，九如紧紧闭上了双眼，双手紧握，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只是固执的咬唇不肯再说一个字。
　　李承武心知她对陈若香之事始终不能释怀，却又无言劝慰，只得一言不发的紧紧抱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呢？凭什么，要这样待我呢？哥，你到底到底要九如怎样呢？……”这样一句话，浅的好似是一声呢喃，却将心中所有纠葛都道出来了。
　　李承武低头叹息，低头看着她因高热而潮红脸的脸许久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这安静之中究竟蕴含了多少足以令风云变色的力量，又有谁能知道呢？所有的一切都有刚刚开始而已。牺牲的，绝不仅仅是小小的九如而已。
　　“九儿，跟我走吧，或者可以逃开……”
　　“走？去哪里？”她睁不开眼，只觉得有睡意昏昏，似乎下一秒便要失了气力，只能笑，浅浅地笑，“武哥哥，咱们一还能去哪里呢？谁，都逃不开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九如再次醒来。热度已经退下去了，整个人就好像被熬空了一只袋子，苍白而虚浮。
　　李承武不在，许是又去熬药了。
　　九如无奈的笑出来，起身推门而出，缓缓向着“燕寝凝香”而去。
　　她知道，他一定在。她想见他。纵使没有资格，也不肯白白被人掌控。
　　远远的，她停在了空茫的院子里。
　　雪后的艳阳天，有着令人迷蒙的奇异的美。淡淡晨雾，被渲浸得像一片展开的透明的红纱，几乎是静止的，经久也不飘散。新雪将那高墙轮廓勾勒出一条柔和的耀眼的曲线，树木都变成了巨大的或玲珑的银珊瑚。四处银光闪闪，皎皎动人，美极了。
　　她就轻轻的站在了那一片皎洁里，只穿一身浅红宫装，拖着乌黑秀发，一动不动的盈盈的站着，四下里白雪无声，更衬着她美得动人心魄。
　　燕寝凝香的殿门敞开着，两侧宫女规矩的站着，依次捧着这样那样的器具，华丽丽的静默着。
　　沐云炀双手平端，昂首站着，陈若香则一脸娇笑，低眉敛目的为他整理衣裳。
　　那么美好的画卷。阳光折射出一层层光圈，将那两个人一起笼罩起来，分外的不真实。
　　忽然，沐云炀伸手撩起陈若香鬓角长发，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人不依的轻笑出声，羞答答、俏生生，分外动人。
　　九如静静看着，唇角微扬，慢慢露了璀璨的微笑。
　　就在那个瞬间，沐云炀抬起了头。
　　九如唇边的笑意更加深沉，屈膝盈盈施礼，人就站在当处。
　　沐云炀愣住了。眉目间的笑意竟都有些凝结。
　　倒是陈若香转身奔了出来，伸手一把握住九如冰凉的指尖，“九儿！怎的站在这里？”
　　九如视线在她面上扫过，低头退出两步，“夫人，宫中礼仪众多，莫让王爷笑话了。”
　　闻言，陈若香回头冲着沐云炀展出无比娇俏地笑，仍旧回身牵住她的手，眸子却平白冷了三分，“这是哪里的话？妹妹知道进退分寸自然是好，只是倘若咱们此时生分了，倒显得我这做姐姐的拜高踩低，是也不是？”
　　九如不动声色的挣开她，屈膝行礼，面上笑意不减，“夫人能这样想，真个是九如的福气。”
　　“好！”陈若香唇边冷笑转瞬而逝，“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说话间，沐云炀已经慢慢过来，伸手将陈若香整个的圈在怀里，他唇边漾出清浅的笑意，一双桃花眼慢慢眯起来，淡淡的落在了九如面上。
　　“外间冷，香儿还是回去。本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陈若香顿了一顿，乖巧的行礼应是，“王爷，香儿不许你再带九儿走，她——”陈若香转眼一瞟而过，顿了顿，竟带了些许撒娇的口吻，“是我的九儿呢！”
　　沐云炀眼中温柔笑意几乎随时可以流倘出来，只是抿着唇笑。伸手，他轻轻点在陈若香的鼻尖，“好你个小东西，这般小气！本王再说一遍，不许再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耍小聪明，这才新婚燕尔的你便要为本王娶妃，足见你心里没有本王！”
　　陈若香羞红了脸，伸手抚开沐云炀的手，声音更娇柔了，“王爷——你欺负人！”
　　沐云炀转头哈哈大笑，可那从九如面上划过的目光，却分外的清冷。
　　“你回吧，让九儿跟本王回去收拾东西，以后跟着你就是了。”
　　九如不说话，从始至终，始终保持着完美微笑。待到陈若香走了，便规规矩矩的跟在沐云炀身后往欣德殿走。
　　方出了院子转上回廊，沐云炀忽然回头一把扯住了九如的手臂，也不说话，只是看她。九如也不躲，笑意盈盈看上他的眼，可那眼神，却空荡荡令人心惊，沐云炀略微一怔，手的力度不由加了一分。
　　许久，他的手才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滑下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冷么？”
　　九如笑着，眉目弯弯，美好如画，抬手慢慢扣在心口，“冷，王爷，这里冷。”
　　那一瞬，她一双眼莹上浅浅泪意，仿似落满了雪，晶莹透亮，却冰冷入心。
　　沐云炀不由便松开了她的手，愣了一瞬，脸上认真散尽，红润的唇微微翘起，满脸狂放不羁，他略微转身，慢慢将九如逼到了墙边，倾身挡住了她的去路，伸手，他将九如放在心口的冰凉的手握了满把，送到了唇边，温热的舌尖划过她的指尖。另一只手，却落在她胸前，拇指划过她胸口，“这里冷？本王为你暖暖，可好？”


☆、第六十六章　vip　（2236字）

　　九如笑着，神色中却满是讥讽，伸手抚开沐云炀的手，她慢慢说：“主子要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已经悉数做好了。只是，如果下次主子用得到奴婢，也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