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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陛下 (出版名 江湖弯弯弯)-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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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是憋得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助于孤宫的力量。
贺青芦想了想,凝眸道:“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庞弯讶然:“什么条件?”
贺青芦垂下睫毛:“等我想到了再说。”
于是两人埋头凑到一块儿,庞弯将南夷的外形特点以及可能会易容的事情一一说清楚,贺青芦仔细听完,在一张牛皮纸上写了些东西,命锦地罗送走了。
“七曰之后等我的消息。”他拍了拍庞弯的手。
庞弯舒了一口长气,赶紧夹起桌上的花雕醉鸡放进贺青芦的碗里:“多吃点多吃点。”
这一幕远远地被人无声无息瞧进眼里。
“盟主怎么不吃菜?莫非这望香楼的东西不合胃口?”衡山掌门徐荣诧异地地看着身边的紫衣人。
紫衣人将目光收了回来,微微一笑:“怎么会?这里的佳肴全是全城最好的,几天不吃我还想念得紧。”
“呵呵,盟主可要多吃些,等半个月后回昆仑山祭天,这佳肴可就吃不到了。”徐荣给紫衣人夹了一块碳烤鹿子肉,“如今魔教被打败,昆仑、少林也都正式下了请帖,盟主终于一统武林,可喜可贺!”
紫衣人笑而不语。
锵锵声响,天井中有人敲锣。
“开始了开始了。”徐荣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转头朝座上其他人解释。“这望香楼说的书最好听。”
大家闻言纷纷俯身探出头去。
只见天井中的说书人拨弄几下手中的三弦,抑扬顿挫地扁着嗓子开唱:“今天就讲讲那围剿魔教一事——”
在口吐莲花的说书人嘴里,围剿魔教的故事可谓…波三折荡气回肠,武林盟主顾溪居被描绘成—个英明神武的精神领袖,不仅神功篕世,更是深谋远虑,三番五次识破教主左淮安的下三滥计谋,恩威并施,最终成功瓦解了魔教的内部势力。
“多亏盟主,拜月教从此再无翻身之日。”那说书人用了这样一句话来总结味词。
庞弯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听着,鼻子都气歪了。她从没想过有人能将颠倒黑白的事情做得如此理直气壮,而且还能博得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
一时气不过,她抓起一把花生朝那说书人砸下,满面怒容地呵斥:“你这家伙到处说谎,小心断子绝孙!”
说书人正说得起劲,冷不防被花生劈头盖脸地砸了一身,抬起头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小蹄子不懂规矩!”
庞弯脸都气红了,将身子探出栏杆继续骂:“走狗!顾溪居的走狗!你收了多少银子帮他说好话?你昧着良心!”
她还想再骂,一只手从身后绕过来,环住她的腰肢。
贺青芦冷着脸将她抱了回来,同时放下门边的锦帘遮住她的相貌。
“锦地罗。”他吩咐了一声,锦地罗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子朝天井里撤去,搂下顿时传来吆喝抢钱的嘈杂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走。”贺青芦夹住仍旧在生闷气的庞弯,轻轻一跃离开了忘香楼。
在马车里坐了片刻,庞弯的腮帮依旧高鼓,眼眶中甚至还泛起了盈盈的泪花儿。
贺青芦皱眉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责难道:“你可知自己做错了?”
庞弯当然知道自己方才冲动了,可不管怎么想,她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一个处心积虑的坏人还能得如此美名?
“我要撕烂那个人的嘴,他怎能如此混淆视听?”她闷闷不乐道。
“控制舆论是当权者必须做的事情,你又何必硬碰硬与他计较?”贺青芦却是一副司空见怪的淡漠表情,“既然这次出来是为了你师兄的下落,就不要节外生枝。〃庞弯想想觉得他教训得是,便垂头丧气缩进了角落里。
然而这节外的枝还是生了出来。
路上忽然有个小厮拦车,说奉主人之命给车里的小姐送张画。
当她掀开帘子接过那张画像时,手不禁微微抖了起来。
画中是名正在跳舞的白衣少女,身姿曼妙,步履轻盈,长长的飘带四散开来,宛若凌波仙子。只是不知为何少女的左胸口被人用熏香点了个洞,分外突兀,乍一看就好像心脏被人剜走一般。“你家主人有什么话要说?”她的脸已经白了,声音还在竭力保持镇定。
小厮朝她行了个礼,恭谨到:“我家主上劝姑娘一句老话,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话到这里他顿了顿,朝马车里看了一眼又道,“还有,有些事也不能乱做,不然我家主上会不高兴。‘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庞弯怒极反笑,将画捏进掌心咬牙道:“告诉你家主上,我保管让他痛痛快快地不高兴一次。”
小厮鞠了躬道:“遵命。”转身便消失在车水马龙里。
刚放下帘子,手中的画便被人抢了去。贺青芦将那皱巴巴的画展开,脸色一变。
“这画上的是你?”他的声音有些僵硬,“你为何穿这么少?为何这么……暴露?你这是在那里?”
庞弯回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马车悠悠地停在门口,婢女阿香刚想上前迎接,却见门帘哗啦被摔开,自家公子一个箭步从里面蹿了出来。
他整个人就像千年冰山一样透着寒气,哪怕靠近一步都会起鸡皮疙瘩。“公子……”阿香刚想张嘴问候,却见公子拂袖将所有婢女甩开,一股脑儿肚子进了大门。“小姐……”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战战兢兢地看那紧跟在他身后下车的小女。
后者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笑。
砰的一声,贺青芦一甩袖子进了书房。
面对那紧闭不留一丝缝隙的大门,庞弯不由得苦笑。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公子,你听我说,我那时是一时迷了心窍,想不开才做出那种糊涂事,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去喜欢他……”她贴在门口低声求饶着,希望能平息里面那人的怒火,“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又何必介意?”
然而房间里面并未传出任何回应。
庞弯又在门边絮絮不止地劝了好一阵子,始终不见贺青芦上前开门。
又困又乏,她只好悻悻的退下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贺青芦就像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待在自己的书房里,一步也没有迈出来。庞弯压根儿找不到机会见他,心情日渐焦躁。
她没想到,公子会因为这件事生如此大的气。
不,或许她想过——以贺青芦那等追求完美的个性,怎么会心甘情愿接受一个曾为别的男人奉献性命的傻姑娘?所以她才对胸口那伤痕的来历一直隐忍不提。
不得不承认,当初他对阴差阳错成为贺青芦的未婚妻一事多少有点小九九——虽然她并未打算利用孤宫的势力,但从私心上讲,她依然觉得有他的庇护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所以才愿意玩这个“未婚妻”的游戏。
事到如今,只怕对方再也不愿将“游戏”继续下去。
庞弯吃不准贺青芦这次的怒火会烧到什么时候才熄灭,只好每天都上吗守着等着,盼着公子能出门见她一眼。
越等越心慌。
她害怕公子真的不理她了,她害怕她一出门就赶自己走。
她并不明白,自己怕的究竟是失去贺氏的庇护,还是工资眼中从此再也容不下自己。
她心中茫茫然而不清。
京城,烟波庄。“你说她就在门口守了足足六日,等那公子出来?”
顾溪居长眉一挑,有些讶异看着座下的黑衣探子。
“正是,她每日都守是四个时辰,不过并不说话,就这么搬一个小马扎坐着,似乎在想事情。”黑衣探子恭谨禀报。
“哦?”顾溪居颔首,垂下眼帘道,“可查出那公子的来历?”
探子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只知道公子姓贺,不知以何种行当为生,家境颇为殷实。”
“这么神秘?”顾溪居薄晒,“竟然还有你暗影乌蓬查不出来的东西?”
黑衣探子赶紧匍匐跪下:“盟主说笑了,那公子似乎颇有来头,请再多宽限几日,乌蓬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顾溪居点了点头,又道:“那她来京城的原因,你可查清了?”
“拜月圣姑是来追查少主左南夷的下落。”黑衣探子这下答得飞快,“据闻她花大价钱请孤宫接下了这笔买卖,明日便是按约获取情报之时。”
顾溪居眼中精芒一闪,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她倒是不死心。”
随后他举起白瓷茶杯,抬头望向窗外的圆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乌蓬,假如你花心血养的一只猫,忽然要离开你投奔别人了,你当如何是好?”
黑衣探子一怔,随即双目炯炯:“自然是抓回来严加管教。”
顾溪居听完,不动声色地弯了眼角。
'再相逢'
露葵瞧着那睡在榻上黑发红衣的少女,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却不承想她还是回来了,仿佛不散的阴魂。
大约是因为服了药,少女睡得很香,呼吸均匀面容安静,丝毫不知自己早已被人从马车中转移到了烟波庄。
露葵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盟主要费尽心思抓这个据说已经内力全失的魔教女子。
就算是一枚棋子,她应该也早已失去了功效,难道不应该像往常一样被马上丢弃?
门口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挑开帘子钻了进来。
“盟主。”她赶紧起身行礼。
来人朝她点了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露葵哪会不懂主子的心思,赶紧躬身告退,临走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望了一眼。
主子就那么倚在茶几边,目光沉沉地望着熟睡中的少女。
庞弯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他仔细打量着她的目光。
香炉生烟,罗帐垂地,那人以手托颊胳膊支在雕花茶桌上,眼神迷蒙仿佛隔着烟雾在欣赏一件珍贵易碎的玉器。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噩梦。
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
“你抓了我?”她将颊边的青丝拨至脑后,脸色有些发白,神情勉强算镇定,“你为什么要抓我?”
顾溪居的嘴角略略扬起,弧度温和而迷人:“你说呢?”
所有游戏都应该由他掌握主动权,他不喜欢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那样会失了先机。
“你不想我知道南夷的下落?”庞弯咬牙,“你不愿意我跟他见面,你怕我劝他回拜月教,你的心血便从此落空了?”
“聪明。”顾溪居笑了,他伸出手想去揉她的头发,却被庞弯悄无声息地躲了过去。
“不管怎么躲,你这辈子都躲不开我的。”他并不生气,垂下头怜惜地看着她,眼神更加缠绵悱恻,“别忘了你身上有我亲手刻的印记。”
庞弯下意识地摸上左胸——那道伤疤确实还在,可她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
“我说过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定不会叫你称心如意。”她抬头望他,嗤笑出声,杏眼中满是坚毅和倔强,“你这么忌惮我,不如杀了我好了。”
“谁叫我当初没能杀死你呢?”顾溪居像听到蹩脚笑话般仰起下巴,“只可惜老天爷不愿意、”
“老天爷也舍不得你离开我。”他钳住她的下巴,毫不费力,眼睫毛也垂了下来,神情寒凉而冰冷,“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
男子不可一世的掠夺气息扑面而来,庞弯只觉得恶心的感觉翻涌而出,伸手就去推他。
奈何她内力全无,拳打脚踢都化作小猫挠痒落在对方身上,倒惹得他轻笑不已。
“嘘,听话,你乖乖留在我这里,不要出去惹是生非。”顾溪居箍住她的双手,拍了拍她的脸,“南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见的,如今唯有你才劝得动他,我可不会去冒险。”
庞弯的眼睛里有火焰在焚烧:“有本事你杀了我俩,斩草除根!”
顾溪居嗤地笑了:“杀你师兄可不容易,如今他神功已成,只怕可以与我平手了。”他轻轻捏住庞弯的鼻尖,似真似假地哄道:“杀你倒是容易,可我却”舍不得了。“庞弯张嘴就去咬他的手指,顾溪居躲避不及,竟一时被她得了手。
眼见报复成功,庞弯越发用力,尖利虎牙刺破皮肉将血液都咬了出来,嘴里满是腥甜之气。
顾溪居却半分未见挣扎,一直面带微笑看着她,甚至还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少女光滑如玉的面颊,他陶醉地看着她,就好像在欣赏一件自己精心创作的艺术品,脸上显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庞弯咬了很久,一直咬到牙龈酸痛,眼泪也扑簌落了下来。
她不想哭,她不愿在这个人渣面前掉一滴泪,然而泪水就是不受控制。
顾溪居见她满脸梨花带雨,这才叹了一口气,掰开她的下巴将自己的手指取出来。
“气消了?嗯?”他顾不得带伤的手,一把将她拥进自己怀里。
庞弯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留我在此,我的未婚夫不会放过你。”
顾溪居眼中闪过一道诡异亮光。
“未婚夫?”他挑起她的下巴,灼热而压迫的气息逼近,“你什么时候与人定了亲?”
庞弯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扩大:“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然而顾溪居最听不得的偏偏是这句话。
“我怎么会无权过问呢?”他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掌心的温度也在寸寸拔高,“别忘了是谁让你变成今天这样的。”
从不可一世的魔教圣姑,沦为连半点内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从喜欢白衣白裙的天真少女,变成心中满是仇恨的红衣魔女。
始作俑者是他,创造这一切的也是他,他是她的神,她生命中每个重要环节都不会缺少他的参与。
“你最好乖一点,不要太频繁地忤逆我。”垂下眉眼,他在少女额头落下一个冰凉的吻,“我不是每天都这么有耐心。”
拥抱美人的念头不翼而飞,顾溪居意兴阑珊地挥了挥袖子:“来人,伺候小姐梳洗。”
京城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庞弯坐在窗棂边的卧榻上,身披金貂大氅,手中偎着炭火暖炉,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蜜饯。
她似乎很闲,心情也不错,时不时伸手去接天上飘过来的雪。
偶尔风雪大了,她还会哼两句意味不明的歌,这般惬意的样子实在不像被软禁。
“盟主问小姐今日可愿一道用膳?”露葵压抑着心中的不满,朝庞弯恭谨垂首。
“我不喜欢他的房间,你还是将饭送来吧。”庞弯自净瓶里抽出一枝蜡梅,轻轻搁在鼻子下面,“你告诉他,假如他实在很想见我……”她红唇轻启,脸上显出两只娇俏的梨涡,“不妨亲自送上门来。”
露葵一瞬间有将这女子掐死的冲动。
“是。”她躬身退下了。
又赏了小半会儿雪中梅景,房间里的帘子再次被掀起,露葵带着几个手提食盒的婢女走了进来,开始摆桌布餐。
庞弯瞧着那些明显比平时丰厚的菜式,悄无声息地扬起了嘴角。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顾溪居的身影已经踏了进来:“今天怎么想起来与我一道吃饭?”他屏退了婢女,姿态优雅地落座在她身边。
“被你关了这么多天,忽然想找个人说说话。”庞弯越过他的身子,抓起小几上的香酥花生碟,捻起一粒花生送到自己嘴边。
“我还以为你终于想出了对付我的主意。”顾溪居脸上显出几分虚实难辨的失望,“亏我这几天还一直等着,听见露葵的传话就马上赶来,想不到是场空欢喜。”
庞弯将举着花生米的手放下,睨他一眼:“你想我怎么报复你?”
顾溪居笑而不答,垂头含住她指尖上那粒红衣花生,舌头不忘缱绻地舔了一下:“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将我的模样刻进心里,永生永世也无法忘记。”他吞下那粒花生,半真半假地玩笑,“你可愿意?”
庞弯嫣然一笑:“好,我记住了。”
顾溪居被她这难得一见的明亮笑容晃了眼睛,眼眸微动,探头过去想一亲芳泽。
唇上却覆上了一双莹白如玉的柔荑。
“我问你。”少女的声音娇软香甜,“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何现在要对我这么好?”
顾溪居叹口气,将她的手握进掌心里。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低头在她耳边蹭了一下,唇畔带着温和的笑意,“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少女咯咯一笑,声音听起来脆而冷清:“不,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曾经被你玩弄的人先一步离开,你享受操控别人的过程,我还没有被你完全征服,所以你不甘心,对不对?”在他看不凶的地方,她眼神明澈见底。
“就算是玩具,我也是喜欢你的。”顾溪水居并未反驳,只是头颅一路下滑,直到寻到纤细的颈窝间,终于深深地埋了进去。
嗯,就是这种香,少女身上独一无二的果香,足以安抚他体内一切暴跌的情绪,让他心甘情愿就此沉溺。
这是他一手雕琢出的玩具啊,如今出落得这样旖旎动人,怎叫他不心生欢喜?
“假如那晚你真的中了南柯,不知最后出现在你眼前的会是谁?”少女叹了一声。
自从她知道那一直被她小觑的“待女甲”露葵本性唐,还是唐门前任掌门的幺女后,便很肯定美人计那夜顾溪居根本没有中毒,一直都在做戏。
也许是提前服下了解药,也许是压根儿就没有喝下毒酒,也许她的心血早都被忠心耿耿的露葵暗中掉了包。
美人计,中计的却是她自己。
“你好奇?”顾溪居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化为白雾沾上她的肌理。
“嗯,我也很好奇,不如今晚你我二人各含一颗相拥而眠,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他环住她的腰,语气闲暇,“你正好看看我的心上人,我也看看你的。”
他是这样的大言不惭,然而庞弯并未推开他,只是侧头望向窗外某处。
院子里的蜡梅树下面落满了碎花,涩黄一地,明明方才还是熙熙攘攘暗香满枝,转眼已经净是枯败,仿佛真正的严寒来临。
'美人和美人鱼'
“我真是低估了你……”隔着半壁琉璃珠帘,美人袅袅娜娜的身影摇曳而来,“……的脸皮。”她朝庞弯微笑,红唇下齿若编贝。
“仙子此话从何而来?”庞弯侧产砂看向来者,面上有一瞬的疑惑。
“难道不是吗?”桑婵弯着眼睛,姿态优雅地坐在卧榻边,好似一只美丽的天鹅,“我还以为你会与顾溪居有不共戴天之仇,却不承想你竟会心甘情愿住在这里,不甘之如饴。”桑婵用怜悯的目光打量她,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又一个为爱痴狂的傻女人,真可惜。
庞弯失笑:“我倒是想走,这不是被抓住了走不了吗?与其拼死挣扎,不如享受生活。”
桑婵挑眉:“我很好奇你为何还笑得出来?听说你内力全无,恐怕日后也很难再次习武,你这样投靠仇家,是自暴自弃吗?”
庞弯偏头看她:“仙子,你若是换得我这般处境,又该如何?”
然而桑婵却根本不理会她真心的提问:“我怎么可能落到你这般田地?我绝对不会为任何人财上自己的未来,无论是身份地位,或者内力。”她对庞弯的愚蠢嗤之以鼻。
庞弯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心想这位仙子真像玛丽苏大陆上另一种相对少见的典型——只爱自己型。因为非常爱护和珍惜自己,所以不会轻易对男人动心,就算有感情戏份的需要,一切也都只是逢场作戏,假如事态忽然有变,她们随时能保证自己毫不犹豫地抽离。
这种女主角也是很受欢迎的,因为很容易被冠上“独立自主聪明强大”等各种高帽,受的伤害往往也非常少。
但是如果因为害怕受伤害而拒绝去爱,又是否能收获真正的感情呢?
“仙子今天为何来此?”庞弯无意再与她讨论下去,转移了话题。
“自然是有人看不惯你过得好,特地引我来压压你的威风。”桑婵瞟她一眼,瞳孔里媚意流转,“虽然我可以婉拒,但谁叫我对你有几分兴趣呢?”她扬唇一笑,“假如不是内力全失,你本来是一棵极好的苗子。”
庞弯一怔:“什么苗子?”
桑婵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庞弯见她心情不错,下意识地问了一个心头盘桓已久的问题:“既然仙子不喜欢顾盟主,为何处处表现得与他像是情投意合的样子?”
桑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笑道:“我有我想要的,他有他不舍的,这是各取所需。”
“什么各取所需?”朗朗如玉的声音响起,一道紫色身影挑开珠帘迈了进来,“师妹好兴致,怎么想起来我府上做客?”顾溪居笑意盈盈地站在榻前。
桑婵听见他的声音,眉头一皱站了起来。
“师兄。”她转身看他,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凝重严肃,“十日后的昆仑祭天,还请师兄记得给予婵儿应得的东西。”
顾溪居就像招呼兄弟那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对你的承诺,何时没有兑现过?”
桑婵垂下眼帘,似是松了口气:“既然有人想借我来挫你这新宠的锐气,师兄可要多摸摸自己手下的心。”她转头朝庞弯颠倒众生地一笑,随即袖子一甩,施施然离去。
顾溪居注视着桑婵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倩影消失,才转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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