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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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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脚能着地，已经过了近五日。小齐子打探的功夫越来越厉害，这五日里我虽不能下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妃亲自下令将大姐院中奴婢全数换了，只留了大姐院子里的掌事孙嬷嬷。大姐本是哭闹不休，却不知怎地爹爹亲来王府，和大姐说了半盏茶功夫的话。爹爹走后，大姐便消停了。
“小姐，小姐”玉儿在一旁轻唤。我猛得惊醒过来，扭头看向她，又转身看向窗外“这小齐子，让他上街淘些书来，还费了这么些时日。”
玉儿宛然“小姐等的心急才觉得小齐子出去许久。”我脸一红，却不搭话，又瞧了瞧天色“不和你斗嘴，咱们去瞧瞧王妃去。”
玉儿嘻嘻笑了声，便过来替我梳理整齐，我随口问道“承少爷的病听说全好了？”
“是了。奴婢上次路过前面园子，还听到他在园子里跑，嬷嬷还跟在后面喊。”玉儿答道。
我忍俊不已“这孩子真是有趣。嬷嬷喊什么呢，园子那么大，让他跑跑又没什么大碍。”
玉儿扶着我慢慢走了出去“可不是，不过奴婢听到那嬷嬷是怕少爷跌到湖里去。”
“恩”我点点头。轻轻抚摸小腹，这么久来，肚子就一点儿动静都没。虽然赵怀德没有露出责怪，自己心里却总有不安。作为妾来讲，生不出儿子，那之后，等容颜老去，恩宠不再，除了入冷宫等死，还能有什么生路。若有个孩子，倒还算有个盼头了。
不免又想到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叹了口气“若是我的那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那如今。。。”
玉儿恨恨说道“极是！若是小少爷能生下来，现在都能喊娘了。”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又有些苦笑，若是他能平平安安的在我跟前。都怪，都怪那个，我咬着下唇，不管是怪哪个，最最要怪的，就是自己懦弱无能。
哼，凭什么她的孩子能活蹦乱跳的，而我的孩子连这人世都没见着，便回归黄土。我也要让她尝尝这失去亲子的苦楚。
念头不知怎地就转成如此，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就算再恨姐姐大娘，也不关启承什么事情，我忙收敛情绪，不敢再想。
“给五夫人请安。”一路走来，众人各个给我恭敬行礼，其中甚至不乏谄媚的笑意。
我在王府一向伏小称低的，而在郑府更是连大娘身边亲近的奴才，都比我来的尊贵。如今却人人尊敬，各个敬畏，倒让我尝到丝受宠的甜头来。
到了王妃院落，就听到一阵喧闹。我和玉儿对视一眼，犹豫是否要进去。就听院中，一声喝骂“狗奴才，居然敢打碎王妃陪嫁的玉瓶儿。今日便要了你的狗命。”
我听声音倒有点儿像是田嬷嬷，皱皱眉，想必现在不是好时机。便对玉儿摇摇头，扶着她慢慢走了几步，一拐弯，沿着一条小径倒往侧妃的淑媛院去。
“小姐，咱么不去瞧王妃，怎么反倒去找侧妃了？”玉儿有些不解。
“也没什么事儿，就去瞧瞧她。”我扶着玉儿，心里盘旋上次见到侧妃时，她院中嬷嬷的古怪神情。
因是沿着小径而去，走到淑媛院的后巷，还想往前走时，就听到院门咯吱一声打开。我探头去瞧，只瞧见楚嬷嬷陪着一个公公打扮的人，走了出来。我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些，想听他们说话。
就听楚嬷嬷语气有些哽咽“烦劳刘公公通报主子，小姐这怕是要瞒不住了。既然王爷已经知晓此事，还望主子能给个说法。”
刘公公神情倨傲，咂咂嘴说道“怎么，还想拿王爷来压主子啊。让侧妃好好休养，别想着其他有的没得，先顾好自己这头。若是真的。。。自然有大好处。”
楚嬷嬷听闻，不由上前恳求“小姐如今，如今。。。刘公公，还请您发个慈悲，跟主子说说，小姐如今只能苦等主子垂怜。”
不知楚嬷嬷递过什么物件，刘公公才算露了丝笑意“行了，杂家明白。”楚嬷嬷又送了几步，才自回了院子。
我谨慎的收回目光，冲玉儿摇摇头，玉儿知道事情重大，也不敢多言，扶了我便想从原路回去。只是我脚本就没全好，仔细小心走路时，反而脚步有些重，踩在树枝上，吱吱作响。
不顾脚踝生疼，心慌意乱中拉着玉儿加快脚步，慌不择路却不留神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我捂着额头，眯眼看去，正是徐雬。
这个徐雬好多日子没瞧见他了，今天看上去怎么憔悴的很。不及细想“徐公子有礼。”我微微福了福，便快步走开。
徐雬倒也没有拦我，只是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玉儿扶着我匆匆回到院子，我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总觉得今日是听到了侧妃的大秘密，不过到底是什么秘密，主子又是谁却不得而知了。不过既然赵怀德都知道这件事情，想必也是默许的，只是自己要小心别给卷了进去才好。便对玉儿细细吩咐，不能泄露一丁半点。
“要是，要是徐公子把在那里遇到我们事情说出去，那可怎么办？”玉儿担心问道。我叹了口气“不会。就算他要说，他也脱不了干系。他一个外戚，总是在内院的院子里转，说出去总不好听罢。”
正说着，小齐子在门外传声“夫人，奴才回来了。”我忙让玉儿唤他进来。小齐子笑嘻嘻的看着我道“今日奴才去的晚了，那书店的老板正等着奴才。见奴才到了，忙给奴才拿了这个。”
小齐子献宝似的双手捧上一本薄薄的册子。我伸手接过，按捺住想马上看的心情，笑道“去领赏罢。玉儿给我备晚膳。”
两人连声应下，便退出屋子。我见他们都走了，才慢慢打开册子，就见第一页上，行云流水写着“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忙又啪的合起册子，心跳如雷难以自抑，果然是周旭臣。
那日我无意中发现落樱拿着一个糖人在玩儿，才知道小齐子是可以出府上街的。之前他一直没有出过府，只是因为我没差遣过他，何况那时我并不得宠，若是出府还要一层层嬷嬷公公报备下来。如今我在这王府，也算是有了些地位，他出去也容易许多，只要跟外院的管事打个招呼便成。
我知道后，便先试着让他去买了本《杂记》来瞧。果然，一试便成，根本也无需通报什么。就算当日赵怀德见着那本书，也不过觉得无趣，并不会追问为何让小齐子出府。如此一来，我便能让小齐子出去打探消息，更能免了和小石子的联系。
既然小齐子可以传递消息，试着先让小石子给周旭臣通了联系，说是我府里的小太监会出府去墨轩斋买书。之后，便是他的事情了。
只是我没想到，周旭臣那么快便给我传消息。我舒了口气，又打开册子看了起来。就见周旭臣除了在第一页上题字，之后都是原文，没有半点儿字迹添加的痕迹。心里不解，难不成他只是谢谢我的贺辞？
正想着，欢喜在门外禀告“夫人，王妃有请夫人过院说话。”我皱了皱眉头，现在？都已经是用晚膳的时间，还去她院子里做什么？何况，她的陪嫁玉瓶碎了，兆头不好，她此时又怎会有心情招呼我去说话。
只是，这又不能由得我说不去的。叹了口气，高声应了。欢喜推门进来，凑近我悄声说道“来的是王妃院子里的田嬷嬷，看她脸色不愉，夫人要多加小心。”又提声道“夫人，田嬷嬷正候在门口，不如咱们现在就走？”
我瞟了眼门外，低声问“可知是为何事？”欢喜连连摇头，一边麻利儿得替我整装。我见欢喜也问不出什么，仔细回想，除非是小齐子出府的事情惹的，其他也没什么大事儿了。
田嬷嬷看上去也有五十好几，听说以前是在宫里的，赵怀德开府之后，便跟着赵怀德来了王府伺候。等赵怀德大婚，又随了王妃。在府里的也算是个老人了。就算是我，也要有礼应对。
“不知王妃那么急着唤我，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们加急脚步往王妃院落走去，我趁机想套些话出来。
田嬷嬷语气毫无起伏，只是恭敬答道“回五夫人的话，奴婢只是奉了王妃的命，其他奴婢一概不知。”
我看既然问不出什么，便也不想浪费口舌，一路行来，我们四人如同哑了一般，只顾低头走路。
终于到了王妃的院落，远远看过去，就见那处灯火通明。一时不知所措，不晓得等待我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 47 章
就算心里再不愿意，还是要进去，还是要挤出笑脸想对。我扶着玉儿状似虚弱的走了进去。一进去，便见赵怀德正坐在高位上，笑眯眯的看着在座的几人。
我见赵怀德这么笑着，心里不由打鼓，他虽笑意满满却不达眼底，更觉得有股冷意从他身上散出，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给王爷，王妃请安。给云姐姐，姐姐请安。”我一一请安，除了大姐对我嗤之以鼻，王妃，云夫人都对我还礼。
“影儿怎么来的那么晚，到我身边来坐。”赵怀德冲我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我笑了笑，就听身边有人不屑的低哼，我也毫不在意，慢慢走了过去。既然赵怀德要将我捧上去，我又何必犯傻，硬守着自己卑贱的地位不放。这些日子那些奴才的奉承也让我更加明白，在这里没了宠爱是行不通的，但受宠却不懂得善加利用，更是愚蠢至极。
我往赵怀德的左手边坐下，王妃正坐在他的右手边。我冲王妃侧身轻福，不敢坐满椅子，只稍稍占了些椅子边缘坐着。看着王妃对我满意一笑，眼神中似有得意之色。
“说罢，你们两个。”赵怀德拉过我的手，放在膝盖上轻拍“你也学着点儿，看看王妃是怎么处理事务的。以后你也能替她分担。”
我忙应下，却不知现在到底唱的哪一出，探寻的看向王妃。王妃笑道“五妹妹，你最近腿脚不便，府里的事情也没多关心罢。你可知，今天云妹妹去瞧你大姐，却被她打了出去。弄的花容失色，狼狈不堪。倒是让一群奴才看了笑话。”
我就着王妃的话，看了过去，就见云夫人正歪歪的斜坐在椅子上，虽然面子上看不出什么伤势。但瞧她的架势，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王爷，王妃你们要给云儿做主啊。五妹妹，你也知道姐姐我的，我是一片好心啊，怎料，怎料这泼妇却将我给轰了出来，一群奴才跟着看。呜呜呜。”云夫人拿着帕子掩着眼角，轻声抽泣。
我暗自好笑，云夫人去瞧大姐怎会有好心，不过是想踩踩失宠的人罢了。却不料，大姐本就骄纵，又被赵怀德宠了那么阵子，怎么会将云夫人放在眼里。必定是两人言语交锋有所不快，才引了这次事情。
“五妹妹，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王妃笑吟吟的问道。我瞥向大姐，就见她混不在乎的样子，只顾瞧着赵怀德。我心里疑惑，难道赵怀德会护着大姐？
“影儿从未遇过如此事情，一时竟有些听呆了。王妃姐姐觉得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说道。
“你又何必自谦，说说看。”赵怀德不等王妃回话，稍微握紧了我的手问道。
我为难的看向王妃，又掉头向大姐看去“此事我们均不在场，不如听听姐姐是怎么说的，再做定夺不迟。”
“影儿果然有理，”赵怀德摆手挡住王妃插话，不知是真是假的说道“芊芊，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姐冷冷一笑“我说？那女人今天得意洋洋跑到我院子里，还和我说什么生个儿子给别人养，以后儿子也不会认识我这个亲娘。我气不过，便要拉她来寻王妃论理。只是，她不经推搡，自己跌倒在地，又不让我院子的奴才去扶。”
我悄悄瞥向云夫人，就见她脸上忽青忽红，神情尴尬，眼神突然转向王妃，又慌忙垂下视线，死死咬着下唇不语。
王妃哼了一声，接口道“少在这里指桑骂槐的。我早就禀告了王爷，等启承好了，便送他回你院子。当初也是你自己犯错，才累的我来替你照顾启承，如今反倒落个谋算别人亲子的名目来。”
对此事，我心里已经有些眉目，只是不知赵怀德是什么意思。我暗暗叹息，若是能知道朝上动向，那也能推测赵怀德想法，如今真是两眼瞎。
赵怀德笑着看向我“如今你两边都听了，可有什么判断？”我心里暗笑，这有什么好断得，你赵怀德还会不知道事情始末吗？只是不知你是想要我做压制王妃的棋子，还是压制大姐的。又想到和赵怀德谈起爹爹官职的事情，他似乎有些懊悔，便决心赌一赌。
“云姐姐想必是看大姐在自己院中，鲜少同姐妹走动，怕她一人寂寞才好心去瞧她的罢。”我慢慢吐出这句话，仔细看赵怀德神情，发现他并没有动怒或是冷笑的样子，只是挑眉斜睨，等我下文，便觉得自己赌对了。
赵怀德若是靠着后院女人笼络那些大臣，说起来，最是无用的便是我和大姐的爹爹了。他怎么会为了大姐为难云夫人呢，岂不是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傻事。何况，就算我爹爹有可用之处，那我和大姐也只要一人得宠便可，而如今，我想到这里不由一笑，正是我郑影儿夺了大姐的宠。
“怎么，郑影儿！你也想害我！”大姐恶狠狠的对我喊道，我心里好笑，原先在家里就被她这么呼来喝去，到了今日地步，她还不改猖狂本色。
“姐姐说的哪里话，这里都是自家人，又有谁会害你。”我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看向赵怀德“王爷，影儿总觉得姐姐有些奇怪，莫不是病了？以至于心绪失常？”
赵怀德愣了愣，王妃却迅速接口道“五妹妹不提，我倒不曾想到。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觉得了。”
我忙点头，抽出被赵怀德握在手心的手，拉拉赵怀德的衣袖，又指了指自己的脚“姐姐可是大家闺秀，以前在家里时，人人称赞，说姐姐才貌双全，又知书达理。又怎会做出这等市井泼妇的事儿来。必定是病了。”
大姐见我口口声声说她病了，越发恼怒“我病什么！我什么病都没有，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怕王爷宠我，怕我夺回我儿子，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哼，王爷，你瞧瞧，她们都害我，你要帮我啊。”
赵怀德沉吟不语，我叹了口气，劝慰道“姐姐莫气，影儿觉得若是叫大夫来瞧瞧必定能好的快些。到时候，您病好了，不是就能和承少爷团聚了吗？若是由着你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反而吓到少爷了。”
不等大姐说话，又问道“王妃姐姐，您觉得呢？”
王妃微不可见的点头，嘴角压抑不让它翘起，语气中却充满恍然大悟和自责的情绪“正是。唉，是我不好，若我早些发现芊芊病了，说不准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大姐见我们两人一言一语，便敲定她病了的事情。慌忙跪行到赵怀德脚下，抱住他的大腿，哭喊“王爷，你瞧瞧，她们夺了我的孩子还不算，还想害死我！”
赵怀德没有扶起大姐，瞥向我，嘴角翘起，却不说什么。我强作镇静，只是做出一脸悲伤的样子，看回赵怀德“王爷，姐姐如此病重。如此看来，承少爷更不能离了王妃照料了。”
赵怀德似乎最不乐意听到，我来说承少爷照管的事儿，就见他皱眉说道“这内院的事情，其实由王妃处理便好，她一向是稳妥的。”
我忙应下，又瞧他没什么大生气的样子，便问道“那姐姐。。。”赵怀德站起身，冷冷回应“唤太医来仔细瞧，到底是病了，还是别的什么，查清楚了来报。”
我和王妃齐声应了，无意中就见王妃对云夫人使了个眼色。云夫人呆了呆，又变化了神情，向赵怀德扑了过去。挂在他身上，娇媚说道“王爷，云儿身上都疼，王爷来瞧瞧云儿罢。”
赵怀德低头看向云夫人，嘿嘿一笑“都疼啊，本王有上好的伤药。走，本王亲自给云儿上药。”
我冷眼看着赵怀德头也不回的将大姐丢在地上，搂着云夫人走了出去。才收回目光，看向王妃，笑了笑“王妃姐姐？”
王妃被我唤醒，冲我笑了笑“既然王爷吩咐了，那，田嬷嬷，你将四夫人请回院子罢。明日我便让太医来瞧瞧。对了，田嬷嬷你不用回来了，四夫人院子里没几个可用的，你替我多照应着点。”
我见王妃吩咐周全，便向她行礼告退。王妃拉着我的手，将我送到门外“好妹妹，你好好养伤。等你全好了，姐姐再向你道谢。以后咱们姐妹俩要互相照应才好。”
“影儿不敢当。影儿必定以王妃马首是瞻。”我恭敬的垂目说道。
说完，我又回头看向还跪坐在那里发愣的大姐。她似乎完全不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只顾自己呆愣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不知在想些什么。没多久，田嬷嬷和另一个嬷嬷上前将她搀起，她也软绵绵的任由她们架着，走过我们身边。
突然大姐眼睛泛光，冲着我们身边叫道“承儿，我的承儿！”
☆、第 48 章
大姐被两个老嬷嬷架着虽轻易不能挣脱，但她撕心裂肺的狂喊，不免也让我听着心惊胆战的。
忙侧过头看去，就见小启承挣脱嬷嬷的手，刚想拉王妃的衣角，却猛的被大姐吼声吓得愣神。
王妃神色惊慌，高声疾呼“小田嬷嬷，你怎么照管少爷的！快快将他带回房间！”大姐大喊“那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孩子。启承，快到娘身边来，快来启承。你们骗我，说什么他病了，如今他好端端的！快将我儿子还给我！”
启承瘪瘪嘴，便想要哭，王妃忙抱起他，连连在他脸上落上亲吻，轻声哄慰。启承伸手抱住王妃的脖子，又看向大姐。大姐见启承瞧他，迭声便骂“没良心的，我将你怀胎十月，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好不容易生你下来。你倒好，不过几日光景，你便与别人亲近。”
启承本已向大姐伸手，却被大姐连珠炮似得话说的，忙将自己埋在王妃脖颈处，奶声奶气的呼唤“娘娘，怕怕。”
王妃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对大姐言道“妹妹的病症确实严重。田嬷嬷快些送四夫人回院子去。妹妹好生休养，万不可思虑过重啊。”说完不顾大姐在身后呼喊，亲自抱着启承回了屋子。
我站在一边冷冷瞧着，看着大姐头发散落，双目通红，倒生出一丝怜悯之意。毕竟看着自己亲生骨肉不认自己，也算是人世间一桩惨事。刚想安慰她两句，却被她狠狠瞪上“都是你！都是你！以前你娘要夺了我的爹爹，如今你又要来夺我的王爷！为什么！你和你娘干嘛要阴魂不散的害我们！”
我愣了愣，嘴角却不由自主勾起一抹冷笑，靠近大姐轻声说道“姐姐何出此言。咱们姐妹相亲，若是你有什么难事，我当然要全力效劳。如今承少爷因姐姐病重，得了嫡母亲自教导，真是因祸得福，可喜可贺的事儿啊。”
大姐还想说什么，我抬起头看向田嬷嬷“如此有劳嬷嬷了。”田嬷嬷还是面无表情，冲另一个嬷嬷一使眼色，两人架着大姐快步便走。
我看着她们在我面前走过，扶着玉儿幽幽叹了口气，玉儿在旁说道“小姐，大小姐真病了？”
欢喜插嘴“可不是真病了。奴婢瞧着还病得不轻呢。”
我又叹了口气“但愿我没有如此得病的一天。走吧，倦得很。”我们三人照着原路回去，却是沉默不语。
等回到院子，我唤了小齐子过来细问他出府买书经过。听下来，没有半点可疑之处。打发他去歇息，自己又拿出书来细瞧，却怎么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想是周旭臣只题写了字。便放下书，忍不住回想刚才情景。只是明日钱太医去瞧了大姐，必定知道她没什么大碍，到时候，又要看赵怀德的心情了。唉，这总觉得是留了一桩祸事。
欢喜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夫人，四夫人的病可会痊愈？”我听欢喜问的巧妙，一时不知她的意思，沉默的看向她。
欢喜皱了皱眉又道“奴婢听闻，这心绪失常的人啊，说好便能好的。可是，万一受了什么刺激，又立时犯病。真真可怕。何况四夫人的病症，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怕是因夫人和王妃所起，就担心，就担心，若是她自好了，仗着我们都不知情，用失常的名头来害夫人，真是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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