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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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全在外哭丧着嗓子说道“王爷，是王妃。急急找你去四夫人的院子。奴才想必是大事，不然也不敢打扰王爷啊。”
　　
　　我心擂如鼓，却不依不饶的拉着赵怀德衣襟不站起来“怎么又，你别去。”
　　
　　赵怀德眯眼看着我“你今日可有些奇怪。平日里，若有这种事情，你生怕你的好姐姐有什么事儿，早让我去了。”
　　
　　我一怔，心道，是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这样反而让赵怀德给起了疑心。便撇撇嘴说道“我平日不留你，你怪我。我今日留你，你也怪我。”
　　
　　推开赵怀德，站起身来又说“你难得来瞧我，还没说上几句，你便要被人唤走，哼。”
　　
　　赵怀德释然“原来如此。你别怨，王妃不是这种小气的。我就去瞧瞧，完了便来看你。”
　　
　　我见状不可能拦着赵怀德，便点头让他随李全去了。等赵怀德踏出院子，小齐子就窜到了跟前，低声说“夫人，夫人，四院出事儿了。”
　　
　　我大惊“快说！”小齐子四下看看，越发压低声音“听说四夫人突然晕厥，一直到现在都没醒来。太医去瞧了，说是中毒！”
　　
　　我慌张失措，怎么回事，明明寻的只是让她情绪失常的药剂罢了，怎么会突然晕过去。连忙问“太医可说能救？”
　　
　　小齐子回道“奴才不知，奴才得了消息立马就来回夫人。”“快快，仔细打探清楚。”
　　
　　小齐子刚想走，我又拦住他“你当时给我那药，恩，那老板怎么说的？”小齐子一愣，冷汗却立即冒出来，抖着嘴唇“奴才听那老板说，是治失心疯的。特别灵验，只要一剂下去便好。奴才，奴才。。”
　　
　　我快速打断小齐子后面的话，握紧拳头“快去，别让人瞧见你。”小齐子听我说完，飞似得窜了出去。
　　
　　我站在门口发了半会儿愣，直到欢喜和玉儿连呼“夫人，小姐。。。”
　　
　　我回过神，皱着眉说道“你们去哪里了？”玉儿向欢喜看了一眼，才道“奴婢见王爷来了，便去找欢喜姐姐一同吃饭。听王爷走了，匆忙过来伺候，可是，可是奴婢见小齐子在和小姐说话，欢喜姐姐不让奴婢过来。”
　　
　　是了，我和欢喜做的这些事情，我都不愿意让玉儿知道。若是她知道，或许她会觉得当时不该舍身救我罢，更会觉得她的小姐变成了她心中的恶人。
　　
　　我赞赏的对欢喜笑了笑，低声说“刚才小齐子和我说件要紧事儿，我一时愣神，怕是欢喜担心你过来，反倒打断我的思路。”
　　
　　见玉儿仍自皱眉想说什么，便道“我不吃了。玉儿替我收拾一下，今儿早些睡。”
　　
　　玉儿被我差遣的去忙东忙西，我有心想问欢喜下药情景，却总是不得时机。便将心一横，反正到时抵死不认，何况下药的也不是我。忍不住就看向欢喜，心道，到时候，就看你对我忠不忠心了。
　　
　　等我睡了大半宿，就觉得一个有些冰冷的身体，凑到我旁边，紧紧抱着我取暖。我心道必是赵怀德，又见他对我态度如初，心中大石更是放下。调整了位置，让我们俩睡得舒服些，也懒得说话，便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我醒来一瞧，身边赵怀德睡得正香。欢喜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在床帘外轻声唤“夫人，夫人？”
　　
　　我掀开床帘，又看向身边，就见原本正熟睡的赵怀德，却已经睁开双眼看着我。我暗叹，这赵怀德也太是警醒。
　　
　　“怎么了？”赵怀德声音有丝沙哑，欢喜低头回道“李公公让奴婢进来说，王爷该起身早朝了。”
　　
　　“不去！”说完，赵怀德拉过我躺下，伸手又将床帘放下“跟李全说，本王今日免朝，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第　51　章

　　
　　欢喜听到赵怀德呵斥，忙不迭便想退出去。赵怀德舒展了身体，又开口道“等等，影儿伺候我起身。”
　　
　　我见赵怀德吩咐，自然不敢怠慢，先自起了。接过欢喜双手奉上的朝服，伺候赵怀德穿上，又匆匆绞了热水巾，递给赵怀德。等他全部弄妥当，天已泛白，叹了口气“王爷真是辛苦。”
　　
　　赵怀德嘿嘿笑道“你既然知道我辛苦，便多体谅我点儿。如今后院出事，你多帮衬着点王妃。我晓得你的本事，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不留破绽。”
　　
　　我心一谎，不敢搭话，只顾推他向外“总是有你说的。王妃有命，我总不会推脱，你就放心罢。”
　　
　　赵怀德回头捏捏我的脸，转头对侯在院外的李全虚踢一脚“今天就饶了你，算你运气。”
　　
　　等送了赵怀德出门，我才慢慢转身走回屋里，叹了口气，脱了外衣，蜷缩回被窝，对束手待在房间里的欢喜说“我眯一会儿，记得唤我起来，今日可必要去请安了。”欢喜自应了。
　　
　　虽说要眯一会儿，却总是睡不踏实，脑子里记挂着大姐的事儿，翻来覆去想不明白。也没过多久，就听门外有脚步声，便起身唤了欢喜进来。
　　
　　“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瞧欢喜，只顾看着窗外问道。欢喜凑近我，给我装扮，回道“奴婢那日偷偷跟着钱太医去配药，等到无人时，将小齐子带回的药放进了药碗里，瞧着四夫人的丫鬟取了才走的。”
　　
　　我一听，那大姐晕厥的事儿必定和那药有关了。幽幽叹了口气，又问“那云夫人后来送点心去了？”
　　
　　欢喜轻叹“果然和夫人料得不错。云夫人那晚就送了点心去，那时四夫人正闹腾呢。可没过多久，四夫人就晕了过去。”
　　
　　我点点头，心里盘算，总算是把云夫人也给牵连进去，呵，若是有事，那她也可挡在我的前头。抬头看看天色有些阴沉。心想还是快些去给王妃请安，顺便探探口气。也没心思吃早饭，带着欢喜便去了，没走多远就听娇媚呼声。
　　
　　“五妹妹，五妹妹！”我停下脚步，往声音处看去，就见云夫人身穿嫩黄拖地长裙，身上披了一件水袖夹袄，在这阴沉天气里，偏显得灵巧动人，让人眼睛一亮。
　　
　　我笑了笑，便迎了上去“请云姐姐安。姐姐今日瞧着，真真是脱俗。这衣裙款式可是上次妹妹说的样式？真是衬着姐姐仙姿玉貌。”
　　
　　云夫人笑道“可不是要谢谢妹妹出的主意。姐姐真是没齿难忘。”我心里一愣，暗道她是说做点心的事儿还是衣裙？
　　
　　脸上却露出害羞的神情“影儿也不晓得，昨晚王爷怎么会突然到影儿院子来的。”云夫人嘴角撇起，却上前挽住我的手说道“妹妹何出此言。我自是晓得昨晚是怎么了。还好妹妹先前提醒，不然，哼，姐姐可要被人害惨了。”
　　
　　我越加糊涂，只能小心试探“姐姐，影儿听说昨晚。。。那院出了事？可具体情形，影儿也不敢多打听。”
　　
　　云夫人左右看看，拉住我的手，将我往角落里拉了些。又回头瞪了青竹一眼，青竹忙拉着欢喜倒退几步。
　　
　　“姐姐有话直说便好。咱们身边的丫头都是忠心的，听到也无妨。”我好笑的看着云夫人的举动。云夫人冷哼一声“忠心？那可难说。你可知昨日那院里为何昏迷至今未醒？”
　　
　　我总不能说我已经知道是中了毒，只能耐下性子，摇摇头。云夫人有些得意自己的消息灵通，又四下看了看，抬起袖口遮了嘴角轻笑一声。我便看到她袖子上用金丝绣了牡丹，因用金丝绣在嫩黄衣袖上，若不注意倒也看不清楚。
　　
　　云夫人见我留意袖口，便笑道“这是针线房替我绣得。哎呀，我都让青竹去说要素净些，却也不知这丫头怎么办事儿得，拿回来一瞧，偏偏弄成这样。若不是式样不错，我也不会穿着。”
　　
　　我心里冷笑，若没有你的吩咐，针线房怎会私自改了你的衣裳。摇摇头叹道“这也是天意。云姐姐被这牡丹一衬，真是人比花娇。”云夫人抬起袖口笑得花枝乱颤“五妹妹，你嘴真难，难怪王爷王妃都喜欢你。”
　　
　　我低头暗笑，却忍不住换回原先的话题“姐姐，你刚才说那院子。。。”云夫人整了神色，叹了口气“到现在没醒呢。说是中了毒，身边的丫头和嬷嬷都被关起来了。说是定要审出是谁做的。我瞧着，必定都脱不了干系！”
　　
　　“哦，如今可有进展？”我急急问道，脑子已经转到池云身上，若是她说出一丝半点和我的牵连，按照云夫人的性子，不落井下石才怪。
　　
　　云夫人摇摇头“不是正要去问问王妃嘛。哎呀呀，都说了那么许久，咱们快些去，别耽误了请安。如今王妃也在气头上，咱们可得小心。”我见云夫人说的诚恳，连连点头，挽着她便走。
　　
　　到了王妃院子，我和云夫人互看一眼，分开挽着的手，定了定神走了进去。刚进去，便瞧见巧儿正好出屋门。她见我们两人同来，冲我们稍稍福了福，又掉头走回屋里。不过片刻，她便出来迎我们去会客厅。
　　
　　我和云夫人站在厅堂里等了许久，王妃还是没有过来。云夫人着急，拉着我想去找巧儿。我忙推脱了，安抚道“姐姐莫急，想是王妃姐姐有什么急事一时脱不了身。”
　　
　　云夫人左右走动几步，走回我身边说道“那也得关照一声啊，害我们在这里干等。”
　　
　　“咳咳”两声干咳在身后响起，我忙转身看去，果然王妃正站在我们身后。看她神色严肃，暗暗告诫自己要万事小心。
　　
　　云夫人愣了愣，忙走上前去行礼“王妃姐姐，您瞧上去气色不大好，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跟在云夫人后走了过去，就见王妃也不理云夫人，只是将眼神快快转向我，蹙眉道“五妹妹可算好了。你今日不来，我也要去你院子和你商量事情。”
　　
　　云夫人愣了愣，勉强笑道“王妃姐姐和五妹妹有事要商量啊？”王妃这才看向云夫人，淡然说道“是了。今日就免了请安。没什么事情，你也别到处走动，快回院子罢。”
　　
　　云夫人咬着下唇跺脚说道“王妃姐姐，妹妹可是。。。”王妃摇摇头，语气倒是放缓了些“我知道你的。我这里还有些急事，都是王爷关照下来，要和五妹妹商量办的。你别多心，既然王爷有命，咱们照办便是。”
　　
　　云夫人幽怨的看向我“那我，那我便先告退了。”我不知道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这么一番话说下来，怕是云夫人又要将我视作对头了。
　　
　　“王妃姐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我恭敬问道。王妃见云夫人走远，便笑了笑才说“你别在意云儿，她就是这么个性子。藏不住事儿。”
　　
　　我笑道“那是自然。”王妃叹了口气“昨晚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影儿只听闻了一些，并不知具体情形。”我搀扶着王妃坐好，自己便坐在她的下手，侧身看向她。
　　
　　王妃皱了眉头“真是奇怪，昨晚那院子又是一阵闹腾，底下人压不住，便求了我去瞧瞧。正巧还在院门外遇到了云儿，问她为何去，还说是给那院子送点心去的。我瞧啊，”王妃不屑的笑了笑“怕是听到动静，去瞧好戏的罢。”
　　
　　我附和的笑笑，等王妃下文，也不搭话。王妃看向我，嘴角弯起幅度“说起来，还是五妹妹最沉得住气。”
　　
　　我笑道“哪里，只是那时王爷正在影儿院中。影儿专心伺候王爷，倒也不留神其他事情。何况影儿一向只守在自己院子，对其他院子确实不大关心。”
　　
　　王妃苦笑，拿帕子遮住嘴角轻咳两声“我真羡慕妹妹这种性子。正是和王爷投缘。哪像我，里里外外的发愁。自己院子里的事儿还顾不过来，偏偏还有那么些外戚的事情要去管。还好王爷开了金口，允了妹妹帮我。”
　　
　　我听王妃这番话，明褒暗贬，也不知她有什么事情要我出头。便也不多说什么就等她自己提起。果不出所料，王妃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慢慢将话头绕回了大姐身上。
　　
　　“唉，我都将她院子里得人全数换清，却不知怎地四妹妹病了的消息，又传了出去。这不，今天等王爷刚刚上朝，你们郑府便派了帖子过来，说是你家母病了，想念女儿，想唤四妹妹回府瞧瞧。”王妃叹道。
　　
　　我愣了愣，那大姐如今昏迷未醒，总不能抬了过去。何况，赵怀德也不会让我们郑府知道大姐中毒的消息罢。那王妃和我说这么番话，是想我出头拒了家里的要求？
　　
　　王妃顿了顿，才说道“若是拒了，倒显得咱们王府不近人情，更像是有些鬼祟。我想啊，”她伸手握住我的手，恳切说道“我想，五妹妹聪明伶俐，代四妹妹探母，想必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不妥。”
　　
　　恩，确实，我总是大娘名义上的女儿，我去探望，也是名正言顺的。只是大姐的情形该怎么说才好？直说还是瞒着？
　　
　　我看向王妃，犹豫说道“王妃姐姐有命，影儿怎敢不从。只是王妃姐姐也是知道的，影儿和家里，恩，也不亲密。怕反而弄巧成拙，泄露。。。”
　　
　　王妃越发恳切“我知道你是伶俐的，怎会失言。放心罢，只是寻常回府探亲，我也会多让几个嬷嬷跟着，他们自然也不会欺你。”
　　
　　我见王妃口气，这事已然定了，只是她算念着我尚受宠，问了我的意思。嬷嬷什么的，说是给我壮声势，怕也是为了监视我，怕我说些不该说的罢。不过既然知道要瞒着大姐的病，便也好办。
　　
　　我蹙眉“既然如此，影儿便走一趟。什么时候去才好？”王妃喜道“就今日去罢。用了午膳便回府，不用担心，嬷嬷自会提醒你。”
　　
　　既然要回府，王府的派头自然要做足的。虽说名分上我只是赵怀德的侍妾，不过现在正在受宠自然要有些不同。
　　
　　




☆、第　52　章

　　
　　王妃盯着，时间仓促，我也不能太过打扮。好在欢喜手脚麻利，又巧，给我快快穿扮整齐。
　　
　　我站在镜前仔细端详自己，就见自己身着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披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头上梳着瑶台髻，斜斜插着一支碧玉簪子，略施粉黛。镜中人淡淡勾唇，美目光华巧转。欢喜在旁赞道“夫人真是绝色佳人。”
　　
　　我浅笑道“好了，走罢。莫误了时辰。”欢喜闻言，忙忙出去招呼众人准备齐全。等我出门一看，连带嬷嬷侍卫就浩浩荡荡近十人之众。我苦笑的坐上软轿“玉儿，玉儿？”
　　
　　“小姐？”玉儿探头问道，我叹了口气“玉儿，我总是有些心慌，不知怎么了？”
　　
　　“小姐，这大概就是你以前说的什么近乡什么怯的。”玉儿在一旁正儿八经的说道。我忍不住笑骂“还以为你跟着我好好读了些书，怎么还是说的七零八落的。是近乡情怯！”
　　
　　沉默片刻又道“是啊，确实有些。对了，你问问欢喜，礼物可都备齐了，莫要说我缺了礼数。”
　　
　　玉儿回转头说了几句，回道“都齐了。小姐放心罢，欢喜姐姐做事稳妥的很。”
　　
　　我才放心的将自己放回轿子里，闭目养神。过了不久，玉儿便在轿外唤道“落轿！”我心里晓得是到了，偷偷掀开一点轿帘瞧去，正是落在了郑府大门处。爹爹连同凌才都候在门口，我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到玉儿掀开轿帘扶我出去，就见爹爹带着凌才迎了过来，眼角还瞥见陈冲天也站在门口，不过冷着脸，也不知在想什么。
　　
　　爹爹迎了过来扶住我的双手，左右打量我，再看我时，眼眶中居然有泪水滚动“好影儿，可想煞爹爹了。”我本不知该作何反应，见爹爹如此做作，突然就清醒过来。
　　
　　不过是你哄哄我，我哄哄你的把戏，有什么好为难的。我暗自冷笑，若是真心想念我，又怎会来王府瞧姐姐时，却偏偏不来见我一面。若是真心疼爱我，当初又怎会任由大娘将我打发出府。
　　
　　既然想通这层，对爹爹这么迎接便也自如起来。摆出思念的神情，幽幽说道“听闻爹爹来王府瞧姐姐，却怎地也不来看看影儿。影儿委实想念爹爹。”
　　
　　爹爹听我这么一说，却不觉尴尬，只是叹道“那日匆匆前来，实在是因为王爷有命，唉。不过说起来，总是爹爹不是，影儿莫怪。快快，进来，爹爹给你准备了宴席，都是你爱吃的小菜。”
　　
　　凌才不等我反应，上前拉住我便往里走“走罢走罢，站在门口，说这些做什么。”
　　
　　我见了凌才才是真心欢喜，也不管爹爹絮絮叨叨什么，拉着他便问“好久没见你，你可好？”凌才转头看我，似有千言万语无法启齿，我忍住细问的情绪，只是又笑了笑，转了话题“听说大娘身体不适，可唤了大夫来瞧过？”
　　
　　凌才怔了怔才说“没什么大碍。好多了。”我呵呵冷笑，果然是为了看看大姐情形而装病罢了。也不说破，淡淡点头“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入了府中，就见府里奴婢奴才俱候在前院，见我走入，忙跪下叩首请安。我瞧这排场，到似拿我当赵王妃待了。脑中回想起一年多前，我如丧家之犬般从后门匆匆抬入王府，谁料现在我却能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爹爹亲自在府外迎接，而原本瞧不起我的脸，如今却跪在我脚下，充斥着谄媚的神情。呵呵，人生际遇真是变幻莫测。
　　
　　我站在台阶上回首看去，爹爹正匆忙走来，冲天表哥则站在一边阴沉的看着我。心里早没有刚来时的紧张不安，只是有些玩味爹爹的态度。我自是留了玉儿随伺，而欢喜和另一些随侍便被安排去西暖房休息。
　　
　　“爹爹，先去瞧瞧大娘罢。我出来时，王妃特意关照，定要我好好瞧瞧大娘，回去还得禀告是什么病情呢。”我淡淡说道，留意爹爹脸色微变，只是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见爹爹的态度前倨后恭，心里委实有点儿瞧不起他。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自站起“那就走罢。若是大娘病重，我自会求王爷，给大娘派太医来瞧。”
　　
　　爹爹略一沉吟，便叹道“还是影儿孝顺。说起来，你大娘当初也是偏心的狠，如今瞧瞧，还是你能来看她一眼。那个芊芊却杳无音讯的。”
　　
　　我摇摇头道“姐姐在王府深受王爷宠爱，若说有些乐不思蜀也是常事。不过现在姐姐身子重，出府不便罢了。”
　　
　　“什么！”爹爹上前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眼中闪过疑惑，喜悦的神色“你说芊芊又有喜了？”
　　
　　我忍着疼痛，眉心微低，略带愁容的说道“影儿只知道王爷现在护着姐姐的厉害。连出个房门都要奴婢们千万小心，影儿想，若不是有了身子，怎会如此小心。何况，前阵子影儿的事儿，更让王爷对姐姐小心翼翼，就怕出个万一，连王妃身边最得意的嬷嬷都派去坐镇呢。”
　　
　　爹爹听我如此一番言语，喜形于色，迭声道“难怪，我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芊芊的消息。说是有些不安吧，王爷却给我升了官职。”
　　
　　说完，爹爹再回头看我的神情已然变化，露出殷勤却有些失望的神色“你也是的，都那么久了，连个动静都没有。好在你姐姐争气。好了，快去瞧瞧你大娘，别误了回王府的时辰。”
　　
　　我毫不在意爹爹的变化，这才是他的真性情，刚才如此对我，反倒让我毛骨悚然。
　　
　　到了大娘的屋子，就觉得气氛低迷，忍住掉头就走的欲望，和玉儿对视一眼，才抬脚走了进去。
　　
　　“哟，我们二小姐回来了，好大的排场。”大娘半靠在床上，看着我冷冷说道。我微微欠身福了福，才道“给大娘请安。大娘身体可好些了？”
　　
　　“死不了。”大娘向上撑了一下，张嬷嬷忙上前扶起大娘坐好，给她身后垫了些许枕头，才又束手静静站在一边。
　　
　　我倒也老实不客气，左右一看，冲玉儿奴奴嘴，她犹豫片刻，便走了过去，搬了绣凳过来扶我坐下。大娘见我未等她招呼便自坐了下来，冷哼一声“还记得我和你说得话吗？”
　　
　　我心思电转，知道必是那些威胁我的话。只是若我示弱，那之后必定会被她从此威胁至死，还不如，呵呵，我暗暗发狠，还不如赌一下，看她到底是何企图再说。
　　
　　“大娘说了许多教诲影儿的话，不知大娘现在问的是哪一句？”我恭敬问道。
　　
　　大娘上下打量我，微微沉吟，眼神锐利似乎便要看穿我此时色厉内荏。我强自镇静，深怕言多必失，装作一副恭敬受教的模样，稍稍低头，其实却是不敢与大娘对视。
　　
　　大娘沉默半响，终于吐出“你如今倒瞧着有些不同。”我一听大娘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便自得起来。起码现在局面上我赢了一半，大娘这话说的便是试探了，若我回的不对，那也最多不输不赢。这么一想，便放松起来。
　　
　　拿起帕子掩着嘴角一笑，才道“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