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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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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又一个传令兵飞奔着前来:“城门上传下话来,当今圣上正作出迎准备,请王爷稍候。”
“现在准备?”又是秦明怀的声音:“不是三日前就派兵士快马入京禀告了吗?”
“传令下去,让各部将士少安毋躁,耐心恭候圣驾。”瞻墡说完,方回头对秦明怀叱道:“就你多嘴!医士那边安置好了吗?”
“这个王爷放心,在队伍的后面呢,这些日子跟的弟兄都在,极可靠的。”
瞻墡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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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内。
“诸位爱卿,倒是说话呀!”皇帝朱瞻基扫了一眼面前的文文武武,颇有些急切地道。
侍立御前的三朝老臣英国公张辅和襄王妃柳含烟不约而同抬头看看,却正正对上目光,后者低下头去。
张辅拱手:“陛下,老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老臣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如今襄王的大军已囤结城外,再不早做定夺,只怕我大明王朝早晚间便要换了主人了!”张辅已逾花甲,须发皆白,本是早已告老颐养天年的人了,如今却为了国事再立朝堂,言谈之间,依旧慷慨激昂,动情之处,一张老脸更是憋得通红,眉毛胡子都翘翘的。
“含烟,你说呢?”瞻基把探询的目光投向柳含烟。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不得其详,不敢妄议。”含烟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什么感情来:臣只想提醒陛下,若襄王大军并无异谋,单只陛下阻拦得胜之师入城一事,便可伤尽军心,甚而引起军变了。”
“那难道就由着襄王率军入城,弑君篡位不成?”张辅素来快言快语。
“英国公此话言重了,如今襄王实意我等皆不能确定,如何就谈到弑君篡位了呢?虽说国公可以担保提供给国公消息之人的可靠,可此人又能担保他的消息来源决无问题吗?以圣人之明察,眼见之凿实尚能枉屈颜回,何况于今只是传言?即使汉王早晚必反已有各路消息确证,但所谓汉王曾与襄王军中会晤,又焉知不会另有别情?至于汉王与襄王约定共同举事之语,可有文字佐证,又能信得几分?仅凭此空穴来风,便给凯旋将士定下谋逆的罪名,是不是会失之草率?”含烟言语之间神态自若,但话锋犀利,说得英国公都不由得敛袖长身,上下打量含烟。
“诸卿可以不必在这个上头争论了。”瞻基开口:“襄王谋逆也好,汉王篡位也罢,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朕都是断断不信的。但只如今势成骑虎,大军尚在城外候着,诸卿总该替朕想个法子出来吧?”
见瞻基如此说,张辅只是顿足,含烟却又低下头不发一语。
大家静默了片刻,瞻基又把目光投向了二人身后的几位臣子:“如今事急,列位臣工有什么主意只管拿出来讲,有甚不妥不当之处朕皆恕为无罪。”
大臣们依旧是面面相觑,半晌,方有一位青年文官踏出一步,躬身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如命襄王孤身入城,则其忠贰真假立时可辨。”
此语一出,众皆侧目望去,原来竟是新近任命的御史于谦,他原是不够资格参与内阁议政的,不过是今日前来面圣,适逢其会,也就留下旁听而已。
“于爱卿此计甚好。”瞻基点头赞道:“诸位爱卿可有其他良策?若无异议,时间紧迫,便即刻照此施行罢了。”
众臣自然点头称是。由是瞻基便命众人散去,安排銮驾直往永定门。
诸位阁臣先走,含烟却有意落后了一步,走在于谦身傍,悄声道:“多谢于大人仗义相助。”
“王妃言重了。于某人并未帮王妃什么。今日王妃所言,也算有些道理,于某只是就事论理,何况这话于谦不说,王妃怕也自有主意吧?只是碍于身份不肯就说罢了。另外,于某作为御史,职责所在,仍会继续弹劾王妃媚色惑主,祸乱朝纲一事,还望王妃海涵。”
含烟无奈地看着一脸肃色的于谦,叹道:“久闻于大人刚正愚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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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门。
襄王大军在城外已候了近两个时辰,虽说襄王一向治军严谨,但大军如此境遇实在匪夷所思,也怪不得军士疲态尽现,流言四起了。
“报――”传令兵飞奔前来:“启禀王爷,城门的千总言道:圣驾已近外城,请王爷准备。”
“好!”瞻墡精神一振:“传令各部,整饬军威,恭迎圣驾!”
襄王令下,立见成效,一时间大军队列肃然,旗幡招展,号带飘扬,黑压压直接到云际。
等了半日,仍不见城门开启,瞻墡脸上隐隐又有不耐之色。正在此时,秦明怀忽道:“王爷,看那城门上头!”
永定门城头,明黄舆盖晃动,正是皇帝銮驾。
“臣襄王朱瞻墡率征夷大军参见陛下!”瞻墡率先跪倒,身后大军亦齐齐下拜,参驾之声响彻云霄。
皇帝挥手让军兵平身,不免又宣示些慰问之意。瞻墡就此空隙,抬头向城墙上望去,竟不由浑身一震:皇舆两侧,文武分开,而左侧紧靠御旁,牡丹高髻轻挽,月华长裙漫舞,竟是襄王妃柳含烟!
恰在此时,秦明怀亦悄声问道:“王爷,那皇舆之侧,群臣簇拥的,该是皇后吧?倒是一对璧人。只是,只是……虽离得远看不真切,这皇上皇后倒好生面熟呀……”
而瞻墡却如不曾听见般,只是痴望。
“王爷,王爷!”襄王身侧的侍卫急切地提醒:“皇上宣您单骑入见!”
“臣谨遵圣命!”瞻墡此刻方回过神来,连忙拜倒,却在起身时悄悄问秦总兵:“明怀,几个月来看守过医帐的兵士都安排到大军的后部了吧?”
“王爷放心,这点小事末将还办得妥帖。”
“好。记住无论你今天看到什么,都不可对旁人说起,回头入城之后,把守医帐的士兵单独安置,待本王亲往慰问。”
“是。”秦明怀云里雾里地应了一声。
“若我此去不再有见面机会,好生安抚其他将士,克己奉公报效国家。”瞻墡又添了一句,不待回答,飞身上马,入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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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锦衣卫统领指挥使吴达上前奏道:“襄王爷已领命入城!”
“朕看见了。”瞻基道:“摆驾城楼东阁,朕要在那里当着文武百官犒赏朕的五哥。”
“陛下!”众人才浩浩荡荡走出几步,吴达又叫:“襄王爷从马上摔下来了!”
这般变化,的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瞻基只有带一众文武前去探视。
到得瓮城内时,只见襄王已被锦衣卫扶起在一边休息,看样子伤得不轻,瞻基忙命人传太医前来诊治。
不一时,太医院院使王青山带着一干御医赶来,简单看了看,便奏道:“陛下,襄王爷这是劳累导致旧疮迸裂,十分危险,请陛下准臣将王爷挪到妥善之处医治。”
“不过是那日叔王到军中时,言语不和导致的一点小伤罢了,没什么问题的,倒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闹了笑话……”瞻墡依旧强撑着笑道。
“五哥不要说了。吴指挥,传朕的旨意,直接送襄王回府,路上小心谨慎,一切听王太医的吩咐!”瞻基说罢,又吩咐王太医:“无论如何要把五哥尽快治好,五哥远征交趾刚刚回京,朕还没有给他和他的大军论功行赏呢!”
话音才落,又有侍卫前来奏道:“启奏陛下!城外的大军久不见襄王出现,军心燥动,纷纷要求面见圣上呢!”
从襄王落马众人赶下城门时起,含烟就默默地守在瞻墡的身边替他拭土擦汗,此刻见众人注意力都转到城外,锦衣卫又前去抬轿,身边并无旁人,却趁着给他整理衣衫的机会悄悄附在瞻墡耳边道:“你这个苦肉计使得也忒真了吧?竟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瞻墡苦笑,目光却投向含烟裙上的玉佩,本来因疼痛而苍白的脸色愈加难看,轻轻哼了一声,额上的汗珠更是密密地涌出。
“柳王妃,让侍卫们扶襄王爷上轿吧,臣还要去太医院取些专用的药材。”王青山在旁边催促。
眼看着瞻墡乘坐的大轿离去,含烟叹了一声,回身向人群望去。
“含烟!”瞻基的声音居然也有点苍茫:“征夷大军燥动,这安抚的事情怕还是要靠你了!”
“臣遵旨。大军忠心无贰,请陛下放心。”
襄王府的清晨,飘拂的是淡淡的草香。
后花园绿树掩映的小径上,蜿蜒而来一位红衣的少女。一路披花拂柳,裙袂飘曳,倒也风姿绰约;俏丽天成。
“青青姑娘!”管家朱福转过曲阑,笑着招呼。
“这不是朱大管家嘛?”青青也笑着,看起来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个人已经很熟稔。“大管家也不管管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树都快长疯了呢。”
“是啊,”朱福附和:“这么大的院子,仆役却没有几个,真是很难忙得过来呢。不过昨儿王爷已经回府,马上就会派人去通知那些旧日的仆从,怕是一两天就都能回来了吧?”
“以前王爷离京,这些人也都这样放假吗?”
“那倒不是,王府虽不大,这些个人还养得起。只是这一次王爷走时特意嘱咐了的,除了知心的十几个,都遣了出去,等王爷回来住下了,才慢慢决定是不是叫他们回来。”
“这些人的心思!唉,猜不透,还是不想了。”青青摇摇头,问:“听说王爷昨儿回来,受了很重的伤?”
“是啊,连宫里来的太医都说伤势沉重,嘱咐王爷务必仔细用药,静心休养。可王爷他偏不喜旁人照看,说是休息几天就会好了。”朱福说到这里,犹豫下,又道:“青青姑娘,来的时候没见柳王妃吧?王爷打回来倒是问了她好几次了,应该是有话要说吧?”
“我家小姐?这些日子她不是都在宫里歇宿吗?”青青问罢,自觉失言,吐了吐舌头,又道:“是王爷知道了吗?他生气了?”
“知道不知道我不清楚,”朱福苦笑:“只怕这一夜都不曾回府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也很难瞒过王爷吧?”
“倒也是。”青青漫应着,一抬头,道:“那不是小姐回来了?”
果然,从花园东侧便门匆匆而来的,正是王妃柳含烟。
“朱福,王爷可好些了?”含烟见了他们,口里问着,并不停步。
“启禀王妃,王爷一夜疼得不曾合眼,早晨奴才出来时,才服了药睡下。”
“哦。”含烟应了一声,又道:“朱福,这么早,是要到失洛亭去吧?替我把我仿刻的洛神像送到暖晴阁去,以后怕我就要在那里开工了。”
“是。”朱福应着,抬眼看着含烟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地道:“王妃怎知我是往失洛亭去的呢?”
“这也值得发呆么!”青青掩口笑道,也转身去了:“和小姐相处了那么久,还没有习惯她未卜先知的本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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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医,这么早就来看视王爷,实在是有劳了。怎么不进去呢?”含烟刚刚踏入襄王府的正房院内,就看见王青山太医正在甬道上踯躅。
王太医却连忙摆手,轻声道:“老臣刚刚去探视过了,王爷正睡着,还是等等吧。”
“既如此,”含烟左右看看,道:“请太医这边耳房叙话。”
进得东房门,二人椅上坐了,含烟便细细问起瞻墡病情。
“总之,襄王病势虽重,但先前伤情医治得法,旧疮已基本痊愈,如今虽有迸裂,终无大碍,只需静养便了。”王太医搬医典,背医书,口沫横飞地说了半天,方总结道。
“如此说来,竟不如昨日疮伤初发时看起来严重了?”
“正是。倒不知襄王爷请了哪位高明医士,明明是新近的毒创,却腐肉尽去,新肌已生,若不是此次不巧再发,怕是已经好了。如此功力,当真也算是回春妙手了,若有机会,定要会会。”王青山说到医道,老脸上一片向往,双目竟是灼灼生辉。”
“王太医,”含烟笑道:“以您老人家的医术还用得着艳羡旁人吗?上次您只一面便看出家父患有老年痴妄之症,只是遮掩着不肯让旁人知晓。如今经您的诊断和规劝,家父也肯协助治疗了。而今皇上又准了家父辞官归养,应该是会对病情大有助益,再加上您的银杏大蒜之妙方,竟是想不好起来也难呀。”
“王妃快休如此说,”王太医拈着山羊胡子笑着,脸上颇有得色,却道:“这种病,本是老年之人常症,但却极难确认,何况柳太傅年纪尚青,又精于遮掩之道,寻常医士的确难于想及此处。但柳太傅的病情,其实并未确诊,老臣也只是从太傅的症状之上得出初步判断,又听王妃述说太傅的日常表现来开了这个方子,至于能不能管用,好歹都是些吃食,左右吃不死人的,若要痊愈的话,静养才是最要紧的。”
“嗯,”含烟点着头:“王太医的话总是不错的。说起来我柳家也欠了王太医两次恩情了吧?上次含烟的‘错痕’之毒,全靠太医救命呢。”
“什么‘错痕’!恕老臣不知!”王太医面色大变,竟站起来向外就走:“王爷大概快醒了吧?老臣也该瞧瞧去了!”
“王太医!”含烟急忙唤住他:“王太医,含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或许牵涉什么宫闱密闻也未可知,否则太医也不会将医案和方子全部带走;而含烟想知道的,只是太医如何知道含烟中的是这种毒,含烟的毒又是如何中的?太医知道,在朝廷宫闱里打混,实在是要防者良多呀。”
“柳王妃,若听老臣一句劝呢,”王太医缓缓地转过身体:“竟悄悄把这事揭过也就罢了。老臣不问王妃从哪里听说这毒的名字,王妃也不要问老臣如何能解这种毒,要知道,朝廷宫闱里,知道多了有时固然可以全命,有时也是惹祸的根本呀!”
“王太医……”含烟还待再说,王青山已举步向外走去。
含烟正愣怔间,屋子外面却传来王青山讶异的声音:“太医院院使王青山见过襄王爷。”
听见此语,含烟忙也追出去。门外,果然是瞻墡,扶着一棵老树勉强撑着身子。看他脸上时,含烟也不由骇了一跳:那表情,竟不知是痛苦,还是讶异,还是惊喜,还是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而他对王青山的话也似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自己心绪之中。
“王爷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含烟四处打量了下,见果没有什么下人在,便同着王太医一起架扶着瞻墡向正房内去。
“王太医,多谢你今天来看我。”瞻墡似乎刚回过神来,却忙着向王太医道谢。
“王爷说哪里话来,为王爷诊治是皇上所命,也是老臣的本分。”
王太医和含烟扶着瞻墡向床上躺了,便忙着替瞻墡检查胸前疮口,擦洗换药。而瞻墡自说完了那一句,便又不语,一迳向含烟望着,连王太医为他清理疮面、刮腐去毒都如未觉一般,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偏叫人读不懂一句。
“王爷。”王太医叫了一声,见瞻墡不理,便整理好药箱,笑着咳了咳:“王爷今日真正让老臣大开眼界,见识到当年关二爷刮骨疗毒的英雄气魄。只是春霄苦短,王爷与王妃几个月没见了,老臣也就不多做打扰了,就此告辞。”说着,便欲起身。
“王太医且慢,”含烟忙道:“让含烟送送太医吧。”
“含烟!”瞻墡见含烟要走,却急忙叫住。
“王妃还是留步吧。老臣也没什么说的了。”王太医笑着离去。
见王太医走远,含烟只得回身走到瞻墡塌前,略略含羞,柔声道:“瞻墡,这伤不碍事吧?”
只此一句,瞻墡便又似痴住,伸手拉住含烟的手,张张口,又什么也说不出,良久,方叫道:“含烟。”说罢,又是无语。
如此二人执手相看,竟也脉脉。正暧昧间,忽听屋外一声咳嗽,朱福的声音传来:“启禀王爷王妃,宫里来了位公公求见王妃。”
含烟听见这话,忙收了手,却道:“叫他到耳房里吧,说我就到。”
瞻墡手中一空,满目都是怅惘之色,却也不再说什么,长叹一声,把头转向床里。
含烟起身,又回头望望,犹豫了下,终还是出去了。
不过片刻工夫,朱福又带了侍女过来伺侯瞻墡梳洗,瞻墡依旧无言,半倚在床头梳洗罢又进了早膳,方问道:“朱福,王妃进宫了吗?”
“啊?”朱福一顿:“是啊,方才宫里养心殿个小太监来请了王妃宫里去了。说是有要事。”
朱福说罢,偷眼瞧瞧瞻墡面上并无什么反应,方道:“早起时奴才依王爷所言,已经把‘那个’请进失洛亭了。还有方才秦总兵前来说道,按着昨日王爷吩咐的,已经将高王妃先安置在王爷二月间买下的那所房子里了。我见王爷睡着,他又得快回去保护高王妃,便先让他走了。”
“哦。”瞻墡应着:“打昨日王妃安抚了大军并让他们进城后,至今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朱福犹豫了下:“昨日入城后,皇上就下令给了兵士三天假期,让他们好好逛逛京城了。”
“张德顺,不是皇上传唤吗?怎地带着本妃往后宫来了?”
“呵呵。”小太监傻笑着摸摸脑袋:“奴才没说是皇后娘娘的主意吗?”说罢一抬眼,见含烟正略略含怒地注视着自己,又眨眨眼陪笑道:“大概是皇后娘娘怕您不肯来吧?特特从乾清宫找了奴才来跑这趟差事。如今王妃娘娘都过了乾清门了,便赏奴才个面子,好歹去坤宁宫瞧瞧吧?”
含烟听他如此说,也只得无奈笑笑道:“如此说来倒是皇后娘娘误会了。虽说本妃受这女官职位之时,便与皇上约定,只虚受后宫官职,却不领任何后宫实务,更加不属后宫辖制,但若是皇后娘娘有事宣召,做臣下的又岂敢不去呢?”
“那就是说王妃娘娘肯给奴才这个面子了?呵呵,娘娘说的那些个奴才也不懂,奴才只知道如今娘娘就是这宫里最得势的。奴才今日有幸和娘娘说了这些话,回去之后倒有的向旁人夸耀了;若要能得王妃娘娘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或是日后用得时多支使几回奴才,那就更是奴才祖坟上冒青气了。”小太监说着,引着含烟果一迳往坤宁宫去了。
将将快至门口,早有宫女眼尖瞄见入门内去报了信儿,含烟方进了大门,皇后胡氏已迎到了院内。含烟连称不敢欲行礼之际,胡氏却早扶了含烟的手姐姐妹妹地寒暄起来。
“妹妹,上次一见,至今也有些时日了吧?前些日子姐姐派人送到襄王府的那些玩意儿可还喜欢?姐姐对妹妹的芳驾可是日盼夜盼,却又知道妹妹公事繁忙不敢打扰,今日好不容易咱们姐妹又能相见,倒该好好一起乐乐。――霞儿!安排些瓜果吃食来,就带着宫女们出去吧,本宫要和柳王妃聊些体己话儿。”胡皇后一溜儿说下这些话来,也不曾脸红结巴儿,比上次见柳含烟时倒长进了不少。
宫女们答应着去了,含烟却不肯随着胡皇后上炕,只在椅坐了,含着笑听胡皇后东说西扯。
乱聊了一气儿,胡皇后方悄悄问道:“妹妹,上次托你的事情可有消息?”
“南清庄的事?”含烟略蹙下眉头:“虽说含烟查访之下,略有收获,但实在事关皇家体面,若不得确实,还是不说的好。”
“嗯。”胡皇后点头:“妹妹如此说也在情理之中。上次因薛贵人之死,姐姐一时心中激愤,托了妹妹查访那人的事,其实话一出口,心中已经后悔,只怕因了姐姐的缘故无端拖了妹妹来搅这滩浑水,若将来出了什么事故,倒是姐姐的不是了。”
“姐姐说哪里话来?”含烟陪笑道:“不能为姐姐分忧,含烟心里实在不安呢。何况若姐姐所虑是真,便是家国大事,含烟又岂敢坐视?”
“唉。”皇后重重叹了口气,道:“有时姐姐心中也颇有疑虑:明明众所周知皇上心中只有你一人,孙贵妃也绝算不上是椒房专宠,却不知为什么,皇上对她在后宫中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不闻不问,竟到了任她横行的地步,也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怎么?”含烟问道:“姐姐向皇上提起薛贵人的死因了?”
“姐姐哪里敢,”皇后摇头苦笑:“虽说不过是个挂名儿皇后,也还想在这世上多留些时日呢。只是这宫中,近几个月来,竟有不少宫女失踪,虽说宫里上万宫女,人命也不值什么,就是常日里嫔妃贵人们,心情不好打杀几个也是有的。但如今几个宫女失踪竟是毫无痕迹可寻,事情多了,少不得姐姐我是要问的。原也不怎么上心,谁想一天夜里姐姐睡不着,仔细着想想,竟发现个大问题:这些个宫女失踪前都是皇上临幸过的!近御之后,少则几日,多则近月,便会离奇失踪。此事想来也真真令人毛骨悚然!”
“姐姐这样说,是疑着孙贵妃将这些宫女秘密处死了?”
“虽无真凭实据,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十成也有九成是她了。可前儿姐姐乘皇上在慈宁宫问安的机会,装作不经意提及此事,皇上竟笑笑说也许只是哪个妃子胡闹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含烟妹妹,你十分聪明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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