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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相之绿柳含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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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三年前就知道他是王爷了吗?”我忽然升起一点疑惑。
  “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影响吗?看你爹的例子,大凡在官场上混的,又能有几个是干净的?偏你不听劝,三年前年少无知也就罢了,如今都历练得可以独挡一面了,还是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又骗着陆凌风一起瞒我――如今可吃了苦了吧?听说你成亲不到两个月襄王就又娶了侧妃?”
  “娘――,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被勾动心事,也有些怅然:“我只是,不想在将来的日子里后悔。”
  “哦?”娘的声音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三年前一别后便再无消息;我也不知道他对高凤舞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也许他的确是把我们之间的过往当成一场游戏;也许他的确是琵琶另抱移情别恋。可是我到底不能够确认,所以我只要一个答案。而想知道答案的话,在这样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也许只有嫁他才是捷径,所以我做了。现在我依然不知道谜底,但我知道,如果答案真的不能如我所期望的那样,也许我会有些伤怀,但我不会强求,我会继续去寻找真正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幸福。而更重要的是:这样做了,尝试了,我才对得起自己,我才不会在多年之后因为自己可能仅仅为一个误会错过一段感情而自责而遗憾。我要的,就是这个,我努力了,我才不会后悔。”
  我一口气说完,盯住娘的眼睛,有些激动:娘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在其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固执而骄傲。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娘,你也爱过的,你知道值不值。”我悄悄拭去眼角的一点泪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相信爹的解释吗?”
  “玉儿,”娘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你和你姐姐,两个人两条路子,都忘不了劝娘。可是你们也应该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算是勉强粘补上,终究也不能够再回到从前。”
  我见娘如此说,也只有叹气不语。
  “玉儿,感情上的东西,娘终究替不了你,但娘还是那句话:作为女人,天生在这个上头是弱势的,只有让自己的心坚硬些,让自己不要困在男女情爱这个小圈子上头,才能保证少受伤害。玉儿,娘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你到底会有怎样的将来,就看你的造化吧。看你没有什么事,娘也就放心了,娘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还是歇着吧。”
  “娘,”我拉住娘的衣袂:“不去看看……姐姐吗?”
  “嗯,”娘点点头:“来一次也不容易,乘着天还没亮,娘也过去看看。”说着便起身,一边又道:“你外间屋的那个丫头,我来的时候正遇着她从外面回来,已经点了她的睡穴,大概总在天明就可以自己化解了吧?”
  采雅?我心中一惊,却也没说什么,目送着母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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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和母亲谈了这些话,更加睡不着,又惦记着青青和赵二的高府之行,便索性起身穿衣。
  先到外间看了采雅,和衣卧在床上沉沉睡着,只不知是否我的心理使然,总觉得她眉间拧在一起,倒似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我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向外走去。
  屋外虽有些冷,倒还清清爽爽,我精神一振,便信步在院中走走。若不是记挂着青青她们,这也应该是个挺不错的独享宁静的机会吧?邻边的院落就是姐姐居住的地方,不知娘和姐姐现在正说着什么话题?大概姐姐又会引用佛法来规劝娘亲了吧?
  这样想着,我不禁微笑。想起有一次看见姐姐捧着佛法在读,觉得好生神秘,便也去找了成套的佛经关起门来苦读,结果一个月下来,人整整瘦了一圈,对佛法的理解也由“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转到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也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再到“处处菩提树,时时明镜台,万般皆幻化,何惧惹尘埃”。于是大笑三声,抛却书本,从此再不读佛。姐姐笑我是转了魔道了,我却自以为是悟到了佛法的最高境界:既然一切皆空,那么又何谓真假?以佛读之与以凡夫读之又有何不同?是以当哭则哭,当笑则笑,率性为之,便是佛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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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思虑着,等待着,而这一夜,青青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襄王府的下人匆匆跑来见我,说是朱福总管请我回府一趟,有要事烦我来处理。我正为青青她们的事担忧,本不待去,又转念一想:朱福也不是个不晓事的人,我大病初愈,他却遣个下人来请我回府,应是真的“要事”了,而且事情就与青青有关也说不定。于是整束衣装,乘了小轿往王府去了。
  “恭迎王妃回府。”诺大的王府,门前只有一个青衣仆役,见我下轿,躬身为礼:“朱福总管交待,王妃来时,请先到后院失洛亭小坐。”
  略一点头,我回身向采雅交待:“许久没有回王府了,暖晴阁的花花草草也都不知怎么样了,采雅,你带着她们几个先到那边去看看吧。”
  “是,小姐。”采雅应着带人去了。
  诺大的王府,如今竟空落落的,我一路行去,也不见个什么人影。记得瞻墡走时是颇留下一批人看守院落的,难道是偷懒躲到别处去了?
  穿过角门,绕过内宅,后院花园已在眼前。瞻墡于京中本不久住,是以这王府地方虽大,却不算奢华,房屋分布也较散乱。而这后花园,更是少有人工雕砌,多是自然天成。园子正中是一泓碧玉般的湖水,沿湖稀稀落落几栋馆舍,大概当初是设计来乘夏纳凉及小憩用的,如今却只空着;唯有湖中“失洛亭”,四面临水,只一长桥遥遥与岸相连,却是瞻墡常去之地。而这“失洛亭”名虽为亭,实则门窗宛然,与日常居室无异。我初到王府之时,尝以为此处必是襄王军机重地,却不料瞻墡从不特别禁人出入,倒让这里失去了几分神秘,感觉上更象一栋水上书房了。
  如今朱福请我直往这么个绝世孤立的所在,应是有什么机密不欲人知吧。想到此处,我略略提起长裙,加快了脚步。
  “奴才朱福,恭迎柳王妃娘娘。”我将将过桥,朱福已到失洛亭门口,拱手而立,胖胖的脸上却少了往日的光润,连举手的动作都有些吃力,倒象是受过伤的样子。
  我只点点头,随他进门。朱福见我不问,也不多话,只管带路。小小的失洛亭,只有三间堂屋,本是一目了然,朱福却直奔墙上一幅洛神图去了。只见他轻轻地在洛神的脚下叩动,一阵轧轧声响起,一个板橱出现在洛神左侧的白壁上,橱内满满的,尽是些金珠玉器,倒也耀目得很。我正奇怪朱福给我看这些做甚,他却又探手在橱后什么地方一扭,这次连板橱一并升起,露出的是一道暗门。
  我心中暗叹,秘室暗道原是各大宅院少不了的,只竟不知是哪位匠人,偏有了这等巧思。为防有人探出墙后的玄机,使个板橱做障眼法也就罢了,偏又利用人贪财的心理,在里面放上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件来迷惑人的心神,方才目光一扫的工夫,我已经看到橱内有两件瞻基都视若珍宝的精美珐琅器皿,遑论其他了。
  门内是一道阶梯,转了个弯儿就见到了房间――应该是在失洛亭的正下方吧?
  朱福替我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青青!
  虽也曾想到过朱福找我当与青青有关,但当满身是血闭目而卧的青青映入眼帘,我还是难于控制住我的情绪,低低叫了一声,扑上前去。
  “柳王妃!”朱福似要拉住我,但碍于礼节吧,终没有伸手,只背过身去,任我检查青青身上的伤势。
  青青的伤口应该已经进行过处理,身上多处以白布包扎,看起来倒只是外伤,并无大碍。但显然曾经大量失血,出门时穿的一身黑衣已被血染透,破破烂烂地裹在身上,与白布红血映在一起,显得格外惊心。
  “朱福,怎么回事?”我恢复平静,直起身来向朱福问道,同时瞄了一眼狭小的房间,桌几床案俱在,倒象常有人居住的样子。
  “启禀王妃,奴才是在昨夜里遇到青青姑娘的,当时她和一个少年正被一群高手围攻,奴才营救不及,只抢得青青姑娘回来,乘夜带回王府,替她医治,那个少年却是不知死活。”朱福的话倒简短,看他脸上,竟带着愧色。
  “朱福,遇到青青?怕没那么巧吧?”
  “王妃明鉴,朱福实在是跟踪南清庄的人时恰好遇到青青姑娘的。只是那伙人强手极多,奴才背负青青姑娘逃跑,他们也在后追赶,奴才慌不择路,只得乘夜躲到这里来,谅他们也极难找到。果然他们在湖周找了一圈,不曾久留就离去了。”
  “是汉王的人吗?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厉害吧?又何必赶尽杀绝?”
  “应该不是汉王的人。”朱福摇头:“奴才就是跟踪汉王到高府的,但汉王一行并没有停留就离去了,奴才还是有事耽搁了一会儿,正要离去,却碰到了青青姑娘遇险。”
  “嗯,”我点点头,又看了青青一眼,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呼吸有点起伏,似乎梦中受到了什么惊扰:“朱福,给青青请大夫看过了吗?”
  “没有。”朱福略有些尴尬:“这个地方本来涉及机密,时间又紧,恰好奴才略通些医术,便自作主张替姑娘上了些药,胡乱包扎上了。”
  “你替她包扎?”我不觉脱口问出,往青青身上扫了几眼。
  朱福脸色越发尴尬:“王妃放心,不碍事的,朱福原本就是……宫里出来的。”
  宫里出来的?难怪总觉得这朱福说话行事与常人不同。嗯,听说瞻墡年幼时深得成祖喜爱,年纪小小便得开府立牙,在皇孙之中也是第一个。有个宫里出来的太监做总管应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朱福,你既是宫里出来的,该对锦衣卫的情况较为熟悉吧?”
  “王妃的意思是?”朱福略一沉吟,缓缓道:“昨夜围攻青青的,武功的路数,彼此的配合,的确象是宫中所遣。”
  “哦。”我轻轻点头,知道朱福亦不肯多说,回身在屋内检查了下水壶茶盏等物,见还齐全,便对朱福道:“你去安排吧,我在这里守她一会儿,等你带了人来送她回去。”
  “王妃,”出乎意料地,朱福忽然跪倒:“奴才前几天刚收到王爷传书,教奴才拼死护卫王妃及王妃身边的人周全,便出了这样事故,奴才有负王爷所托,心中愧悔无加,求王妃责罚。”
  “王爷会下这样的命令吗?”我一时有些恍惚。
  “是。王爷听说王妃也在打探汉王消息,便给奴才传来秘信,要奴才听王妃差遣,并尽一切努力护得王妃周全,前儿奴才到王妃府上去,原想请王妃回王府来,好歹奴才调教的这些下人还算有些本事,王爷既撂下这句话来,遇有什么事时,这些人必肯为王妃出死力的。只奴才去时,不巧王妃正在病中,也不好开口,只得罢了。――如今王妃病已好得差不多了,可就挪回来吧?这次是青青姑娘遇险,若是王妃有什么事的话,奴才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了。”
  “嗯,起来吧。”我点头:“难为你这么费心。既如此,青青也不宜搬动,就让她且在这里住着吧,只是医药上的事,你可应付得?”
  “王妃放心。只消王妃悄悄带几件替换的衣服来便好了,服侍的下人都不必了。”
  我省得他话间的意思,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如今我对采雅也并不放心,而朱福做主将襄王府这样机密的地方,让与青青居住,看来昨夜追杀她的主使,当真来头不小。
  “那王妃是否也留居府中?”
  我快速在心中权衡一下:我虽不至于需要王府下人的保护,但如今陆凌风不在京城,青青的伤势及处境倒需要朱福等人帮手;而柳府这一边需要我的不过是每日例行的公务处理罢了,完全可以象先前一样让父亲亲自去烦心,有疑难问题再派人送来好了。而最重要的是,失洛亭的机关消息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更愿意留在王府去探索这里的秘密,也可以就近照顾青青。
  “也好,柳府那边你派人去知会一声吧,还有,告诉采雅把暖晴阁收拾出来,顺便拿两件我的旧衣服,说我要打赏个丫头。”
  “奴才遵命。”朱福的胖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见朱福去了。我弄些水来替青青抹去脸上的血迹,失血后的青青脸色越发白了,却依然绝美,象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又想到下落不明的赵二,从未有过的自责涌上心头。
  这间小屋的确很小,但却算得上舒适。屋顶不知是用什么透明材料制成窗子式样,可以看得见湖水荡漾,而正对床头一面小铜镜,倾斜放置,应是利用了什么西洋设计,恰好可以看见通往失洛亭的桥头景象。让人不得不叹服其奇思妙想。而屋内,更是各种用具一应俱全。连干粮都够一个人月余的份量。由此可见这小屋确是大有用处。
  不多时,朱福回来,带了衣裳替青青换洗,又请我出去用膳,我见青青未醒,自然不肯离去。朱福亦只得将午膳传到失洛亭中,并央我出外到亭中就餐。
  午膳是几个小丫头伺侯着的,本没有胃口,我快速吃完便欲离座,却见朱福又匆匆赶来。
  “奴才还有些琐务要请王妃示下:府上的日前走失了个丫头,是打扫书房的小鱼,不敢隐瞒,特禀报王妃知晓。”
  “嗯,这类事情,总管自己处理就好了。”虽然瞻墡早就试图把王府内各项事务交由我来打理,然我生性懒惰,能推的便都推了,只有高凤舞进门的那一次推脱不过,好忙了几天,倒也对王府内各项人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如此,奴才就按旧例办了,报官追查小鱼,并给小鱼家中二十两银子怃恤。另外,本月的月例钱也该发放了。如今府里添了人口,奴才不敢擅专:敢问王妃,高娘娘的月例是派人送至襄阳,还是直接通知那边按月奉给?”
  “襄阳?”我一惊,转过头来对上朱福探究的眼神。
  这些日子,我一直蛰居襄王府内,并不外出,父亲和姐姐来看过我一次,想劝我回去居住,见我确已病愈,也只得由我。而在朱福的医治和我的照料下,青青的伤势也逐渐痊愈,能够下床走动了。
  “青青,又在想赵二呢?”我走到对窗而立的青青身边,伸手搭住她的肩。
  从我回到襄王府的那一天起,下人们中便开始流传一条信息:他们的王妃最近迷上了雕刻,每日里到失洛亭一坐便是大半日。而我也的确迷上了失洛亭舒适而神秘的氛围,即使青青伤势好转之后,已挪出了失洛亭。
  “小姐,”青青的目光游离在湖水与长桥之间,声音却遥远空茫:“我忘不了赵二替我挡剑的那一刻。那些人,本是来要我的命的。”
  我理解青青的心情,我的心中又何尝不难过?长时间磨砺,这些年来我行事算计已极少失手,可最近这一段时日,竟屡屡让我有抓不住关键的感觉,尤其这一次,伤了青青、失了赵二,前所未有的挫败,也前所未有地激起了我心中愤怒的情绪——是谁,一定要狠心地夺去青青、赵二这样无辜的生命?
  “青青,朱福派人找过了,不见尸首,也没有听说这件事,这样就是有希望的,赵二也可能没死躲起来了是不是?”话一出口,却是安慰,也只能是安慰。
  “小姐,”青青忽然转头看我,目光专注而灼热:“你最有办法的,真的查不出那夜袭击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这个,”我也犹豫:“不如这样吧,青青。你把那夜里发生的事情再从头叙述一遍好不好?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
  “开始我们是很顺利地溜进高府的。”
  青青失血后的身子还是不能久立,不知是虚弱还是激动,才说了一句,脸色便愈加苍白,连带着咳嗽起来。我忙扶着她走过来坐在桌边,替她倒了杯水润喉。
  “高府的环境我是极熟悉的,小姐原说让我们先躲到高凤舞的绣阁里去,我就想到了高凤舞的房间上方还有一层夹层,本是放杂物的,却恰好可以躲人,便带了赵二前往。谁知一去,看见高凤舞的屋子门虚锁着,里面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似乎也没人管的样子,连夹层里都乱成一片。赵二见了这样情况,不肯让我进去,就拉我在屋外寻了合适的地方躲了,虽冷些,也看不见屋内的情况,却还听得清里面说话的声音。后来证明赵二是对的,那里面他们又全翻了个遍,夹层更是快被拆开了看。”青青说着,又有些哽咽。
  “来的,果然是赵二一直看见的那些人,到了屋里,也不说话,就翻东西。翻了快一个时辰,却听见一个人欢喜地叫着,说是找到什么东西了。接着我就听见汉王的声音,开始是不相信,说找了这么久,怎么会这么容易得到,该不会又是弄错了吧。后来可能是仔细检查了东西,变得狂喜,感叹着原来遍寻不见的东西,却只明明白白地在首饰盒里放着。连声说着要给什么方将军加官进爵,说他立了大功了。”
  “可曾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忍不住插言。
  “后来从他们的叙述中听出来,大概只不过是一张纸罢了,可能与高凤舞的出身有关。”青青说着,犹豫了下,又道:“我刚听他们说起,便觉奇怪:在高府那些日子,高凤舞的首饰盒我不知见过用过多少回了,根本不曾见过什么纸张,难道又是有夹层的?后来拼着被发现的危险,悄悄探头看了看——那个首饰盒我根本是不曾见过的。”
  是啊,我心中也颇觉奇怪:若真是有什么重要东西,难道高凤舞出嫁竟不随身带走?就算连她自己实在太过迷糊连这样重要的东西都能忘记,那么汉王又如何知道,还会有目的地找上这些个日子?何况这件事发生也太巧一点,青青一去他们就恰好找到吗?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吗?”
  “是的。汉王拿到了东西,显然十分高兴,连说此时在京中心愿已了,明日便要赶往交趾去了。”
  “嗯,”我点头,据各处线人回报消息来看,汉王的确在第二天一早离京去了。只是前往交趾,又是为的什么呢?记得交趾军中都指挥李任原是汉王旧部,成祖时被贬到交趾守义安城的。可就算汉王是找他,又能有什么用意呢?不管怎样,从青青醒来同我提到此条线索之后,我就立即将消息传递给瞻墡了。
  “汉王离去后,我和赵二便也打算回府,谁料刚翻出高府墙头,便遇到了几个穿夜行衣的人。”
  “是偶遇吗?你们出来时他们在做什么?”我插言问道。
  “应该不是偶遇吧。我们刚翻上墙头就被发现了,他们倒是三三两两地站着,并不象路过此地,倒象等什么人的样子。”
  “哦。马上就动手了吗?”
  “没有马上动手,对方人多,见我们出来立即围上,却只是僵持。这时他们又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象是头头,见了我们就叫到:‘正是主上说的那两个人,休教他们跑了!’待打起来之后,又是他,道:‘尤其那个女的,主上交代,绝不可留下活口。’按说他们人虽多,武功也都不弱,可我若找机会带着赵二逃跑,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然而当时,却只觉得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恍如一只大手将我们二人牢牢罩住,左右冲突,却总不能出;一剑掣肘,便满盘皆输。直到后来……赵二替我挡剑……”
  青青说话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我起身递过去一方帕子,青青却伸手推开,抬头直视着我,眼眶中还有泪光闪动:“小姐,可有法子查出主使的人吗?想来赵二若没死的话,定在他们手上;若已死了,我也势必要找他们报仇!”
  “青青,”我按住她放在桌上颤抖着的手:“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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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朱福,求见柳王妃娘娘。”我和青青只顾说话,却不知何时朱福已到失洛亭门口。
  “进来吧。”我转过头去,换上一张笑颜。这些日子相处,我对朱福已好感大增。
  “王妃请恕奴才打扰之罪,实在是事情紧急:兵部遣人送来紧急公文,定要面见王妃。”
  “人呢?”
  朱福闪过一边,后面一人,几步赶上前来,正是兵部职方主事赵以渐。只见他脸色潮红,还喘着粗气,双手捧了一封公文,颤巍巍奉上。看那公文,打着火漆粘满鸡毛,正是八百里加急的标志。
  我起身接过,看看封蜡,还未拆开,想来是老父在兵部应卯,见了公文,便急忙送来了。自我代父从政被瞻基发现以来,老父是更加有恃无恐,只当是过了明路了,再不怕别人发现其实涉政的是他的女儿。
  “是从什么地方送来的?”
  “交趾襄王三日前封文特递。”
  襄王吗?我心中微微一颤:上次交趾兵败才用了五百里加急,虽说前些日子兵部接到交趾的消息都是好的,可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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