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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闻录〗魇师风物sosophi-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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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师父死后大家为她做的供奉真身。”
  “含樟……吗?”
  “不能当着真身的面直呼死人的名字!”目莲一惊,踮脚一看,轿上端坐的女尸睁开了双眼。
  眼中无瞳,满目眼白。
  热闹瞬间静止。
  神轿停在他们面前,无数双眼白齐刷刷地瞪向活生生的人类少年。
  “快逃——”在叶十八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目莲已经挣开他的手,把他往某处一推。眼中最后的景象是无数双枯槁的爪子越过她小小的身体,妄图抓住他的衣袖……
  这是叶十八见过的情景——他猛然反应过来:是那晚的记忆!
  怎么会突然回来了?!难道又一次被……正在他迟疑不定的时候,难过,悲伤,忧郁,不舍……这些不可能属于他的情绪涌来,覆没了他的灵魂。
  ——不要再杀人了……
  发着光的小小背影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情绪激烈地在跟谁争论着什么。
  “目莲?”对方甫一回头,叶十八便看到她苍白泪湿的脸。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入黑暗中……
  “目莲!目莲!目莲……”叶十八低低叫着这个名字睁开了眼睛,还有些茫然的视野中浮现女童红红的眼眶。她表情慌张,匆忙收回了手,背在身后。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这其实是叶十八抵达浮图城的第四个晚上。
  “怎么了?”叶十八抚摸着似乎被人碰过的脖子,淡淡问道。
  目莲连连摇头:“没、没事!”
  “那我刚才是……”刚才,它应该是想要动手杀了他吧?
  “对不起!”叶十八眼看着目莲那张小脸蓦地煞白。
  “嗯……那我是又不小心睡着了?”
  “我、我想白先生只是太累了……”目莲脸涨得通红。
  “是……吗?”叶十八轻轻一笑,朝脸色慌张的她伸出手,熟稔地拍了拍她头顶:“真是抱歉啊。”
  目莲面色一变,突然显得异常冷淡,转身跑远,抛下一句话:“明天您就离开这里吧!”
  叶十八保持着伸手的姿势,默默望着她离去……那背影,跟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亲密又疏远,明明彼此只是相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却始终有一条隐约的线牵连在他们之间……真是奇怪。
  “要我明天就离开浮图城吗……”
  叶十八若有所思,眼里却没有分毫因为她的无礼而生的怒气。
  同样是在特殊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他总是对她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又兼之几分同病相怜。
  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怀疑她。
  烟叶与他记得的数目不同,说明他曾经失去了些记忆……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抹杀已经发生过的事吗?
  他又想起目莲曾有过的劝告……
  他无法判断对方这么做是善意还是恶意的。毕竟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活蹦乱跳的……
  目莲,在隐瞒些什么?
  
  



【卷一 树婴】(五) 最新更新:2011…04…26 13:03:34


  【五】
  叶十八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盯着门口的走廊发呆。手里,千岁的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十八,我知道以你自身的能力,即使不跟妖怪订立契约,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驱魔师。但是,是命运让你天生拥有“魇”体质……
  也许冥冥之中跟你结下缘份的妖怪,一直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你。
  为了与你相见……
  或许你不需要它的守护,但你却是它存在的理由。
  所以,请你找到它吧……”
  半夜,实在睡不着的叶十八推开木门,走到门口盘腿坐下来,靠着墙壁上点燃了一枝驱魔烟,一直挟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目莲不知何时来了。站在走廊尽头,面色苍白地望着他。天上一轮满月,洒落满地清光。娟丽的面容在夜晚雾气里若远若近,始终难看清楚。
  “白先生……” 
  “目莲?你怎么来了?”
  “……快逃!” 
  “什么?”没听清她说什么,叶十八站起身。“出了什么事?”
  “快逃!”她短而急促地叫起来。
  “什么?”
  “快逃……”从目莲脚根处抽出无数淡白色带刺的植物藤条,顺着她的身体曲线往上攀延,小腿,腰间,手臂,脖子……牢牢地锁住了她的身体。她痛苦地咳嗽起来,朝他艰难地伸出手:“快逃…白先生……”
  “目莲!!!”
  “那是幻象!不要过去!”有人焦急地大喊,从后面紧紧拖住就要冲上去的叶十八的手臂。
  少年回过头,同样是那张熟悉的脸。“……目莲?”
  “叶先生,我才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她急切地看着他说道。
  “……”叶十八轻轻皱眉。
  “白、白先生…快逃…快……”微弱的声音再度从走廊那头传来。“离开她,她是假的……”
  “我是真的!真的目莲!我才是目莲……” 身后的女童松开了他的手臂,低声哀求地对他说:“我才是真的目莲,叶先生……我为了你,不惜反抗师父的命令……” 
  “不对,她不是真的目莲…她不是…” 被纠缠住的另一个目莲嘴里发出孩子呜咽般的哭声,不断重复着这一句。“可是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因为我也不是目莲……”
  “我是真的目莲,真的,叶先生……”被反驳的她大眼睛里充满泪水,委屈地看着他。
  “摩尼…快去摩尼殿!那里的结界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等到天亮你就快点离开吧…白先生,快点……”那边的她诚恳而哀伤地恳求着,不像作伪的神态。 
  “目莲?”叶十八看看前面,又看看身边。
  “白先生,快去…摩尼⑧殿……”束缚着她的身体的藤条越收越紧,上面的小刺划破了她的肌肤,手臂上,小腿上,腰间,颈间,不断有鲜红的血流下来……
  香甜的血气弥散开来。
  他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突然抚开了手臂上的重负,举步往走廊那头走去。
  “不能过去!她是师父假装的!”被挥开的目莲抬起腕子,张口毫不犹豫就咬了下去。清绿色透明的液体自苍白如雪的手腕滑落……
  “叶先生,我是树婴。血不可能跟人类一样的颜色!那是它们为了骗你出去制造的幻象……”她急得都快要哭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名字的?”
  她没了声音。
  “目莲……”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眼睛,叶十八有种辜负了对方信任的负罪感。
  “叶先生……”她牢牢地牵住他的衣袖,不说话,只是恐惧地望着虫群,目光闪烁。寺院围墙上,浸沐着月光的化生木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蓬勃地生长起来。化生花的花蒂纷纷掉落,一触化便融合成红色甩着尾巴爬行的蠕虫。
  “害怕吗?” 
  她紧咬下唇。手指始终牢牢拽住他的衣袖。
  叽——叽叽——卷虫妖群匍匐在地上,认定了走廊上的血气来源,由四面八方围过来。它们沿着石阶和柱子爬上走廊,往动弹不得的目莲爬去。
  “快…摩…殿……”血红色流动的虫海覆盖住被白色根须纠缠的目莲。“快去摩尼殿……”它的声音被淹没。小山包似的鼓起很快干扁,一只浑身是血的乌鸦摊开翅膀趴在地上。
  ——是上次救过他的那只乌鸦?
  叶十八不着痕迹地皱眉,双手结印,熟练地布开封印气味的结界。经过上次的攻击意外,他以防万一,早有准备。血气中断踪迹,虫群低鸣起来,互相交换着寻找的消息。在这种诡异的喧哗声中,叶十八淡淡身后的她,淡绿色的眼睛在阴暗中微微发亮。
  “叶、叶先生……”她不安地往后蹭了一步。
  确定暂时安全后,叶十八蹲身,扳正她单薄的肩膀:“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要杀你。”
  “含樟?”
  “她把布农祭变成了万人祭。现在只差最后一个人类了…她选中了你。只有我能进入寺院结界…所以她要我、她要我……”
  “那天晚上,在浮图城的街道上,发生过什么事,你知道的吧?”
  “我、我…是师父要我把你的记忆抹掉的。”目莲面色一白,欲言又止。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是目莲救了我,是不是?”叶十八想确定的只有这一点。
  “是不是?”他追问她。
  “是的……对不起,叶先生,我本来是想杀了你的……可是我办不到……”
  “这样就够了。”听到她的回答,叶十八恍然松了口气。“现在,能告诉我浮图城的居民变成活尸的详细经过吗?”
  女童脸上的表情变得哀伤。在她的叙述里,故事迅速倒退回几百年前……
  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些地方,即使时光前进,而它与世隔绝,不动声色,流传着千年不变的古制。当然,还有人类对神明最纯然的敬畏与信奉。而浮图城正是这样一个地方。
  浮图城居民虔诚信佛。于是每十年举行一次布农祭,奏乐响鼓,神轿游街,以这样盛大的仪式来祭祀被称为佛御前的菩提木。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受了多年人世香火供奉,原本无心的草木竟渐渐通晓人性,久而久之,孕育出妖怪生命——树婴。
  有一日,守护浮图城多年的圣女含樟在菩提木下发现了一个周身□的婴儿,将它抱回寺院里养育,并为它取名为“目莲”。
  婴儿身体里流淌着菩提木的汁液,生长得极缓慢,养了二十多年,面容却始终如十岁出头的孩童。起先人们并不知道目莲是妖怪,后来开始恐慌。
  他们逼迫庇护妖怪的守城圣女将目莲交出来,成为布农祭上祭佛的供品。含樟为了保护自己一手养大早当成亲女看待的树婴,最后跟城民作出约定,她保证树婴永远不会伤害人类,并自愿服下剧毒水银,成为菩提真身佛。谁知,不知是谁故意把化生木的果实供奉给了真身佛……
  真身佛成了虫妖生长的温床,这种以血为食的卷虫像瘟疫一样蔓延了整座城。只有同样是妖怪的目莲,因为得到卷虫的天敌菩提木的庇护,才幸免于难……
  “那么,之前有没有杀过人?”……要是那些失踪的旅行者都是它下的手,总有一天妖生所会找上门来。那么,即使是他,也庇护不了它。
  ——妖生所?
  妖生所那是什么地方,也许你又要问了……
  叶十八只能作简单的解释:作为一个秘密存在的驱魔师联合协会,妖生所这几百年来一直监视着魇师和妖怪。一旦出现了伤害人类性命的妖怪或者魇师为恶一类的事件,它便会自动派出协会内的驱魔师或捕妖师出面解决,从未有过失手案件。或许,现在浮图城外的山林里,已经有他们派出的驱魔师在转悠……
  他不仅是一名魇师,更是在妖生所挂了执业牌子的优秀驱魔师。他必须为了之前被杀害的那些无辜性命负责……
  叶十八几乎是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没有。没有。”她连连摇头,惊慌失措地后退,带着满脸泪水。“我没有杀人……”
  “啪——”清亮一声,她的呜咽被打断。叶十八满脸泰若自然而又飞速地将一张镇魂咒拍到她额头上,没有任何预兆地。
  “叶先生,这是?”目莲清澈的眼睛在半遮半掩的黄纸后迷惑地看着他。
  “含樟,一手抚育树婴长大的你,的确是这世上最了解它的人。但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女童脸色霍然一变,满面冰寒。
  “你懂。”叶十八抬起她的手腕,由她细嫩手指紧攥成的拳头里挖出一条叽叽尖叫的卷虫。一接触到他肌肤上的灵力,它像颗螺旋纹红色高弹球弹跳到廊下,惊起虫群一阵叽哩叽哩的虫鸣。
  “这个……”女童哑然。
  “含樟,你不该利用目莲。或者说,卷妖,控制了这具身体的你,凭什么利用这些无辜的生命……”叶十八淡淡瞥她一眼,右手将左手食指与中指并在唇边,低声念出古老的咒语。
  镇命咒纸无风自扬。明蓝火焰腾空。
  想要挥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身体不听使,女童冰冷的面孔扭曲起来,眼底透出绿色的光芒。“你想要干什么?破坏我们的布农祭之夜吗?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 
  不到一刻,火焰席卷她全身,地上仅余一只冒着热烟的烤乌鸦。
  ……又是傀儡式神。
  不过,那是他意料中的事情。
  “摩尼殿……”叶十八看了一眼夜空,月至正中。是满月之夜,阴气最重的时候。这时,被阻绝在灵力结界的虫群纷纷退回化生木的母株,像潮水一般退去,融入植物的根茎中。
  化生花落,结成螺旋纹的青果满枝。
  丰厚的化生木落花在空气里很快腐化成血一般黏稠的液体,滴滴嗒嗒地往下滴。淌湿了繁密的绿色枝叶,浸润了果实的青涩表皮。
  “糟糕,这该不会是!!!”
  



【卷一 树婴】(六) 最新更新:2011…04…26 13:08:26


  【六】
  叶十八冲进屋,抽出一直竖放在角落的妖类卷轴,开始查找关于虫妖“卷”的习性记录,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清亮月光,勉强看清卷轴某个角落的墨迹。
  虫妖“卷”,与化生木……
  卷虫助化生木开花结实繁衍后代,而化生木为卷捕猎食物和提供藏身之处,这是一种自然界中再寻常不过的互利共生关系。所以,化生木身为植物,却拥有动物的某些习性,必须吞食过活物才能开花,想要结实就必须不断地吞噬活物。
  到了化生木的繁殖期,虫妖的本体会幻化成花躲在母株无数盛放的化生花之中,吞噬被花吸引过来的活物。有无数鲜活性命的供养,化生木才能在百年之后,化生花落,结出的果实也从绿到褐红,最后熟透成鲜血一般的赤红。
  如果说当年有人故意把化生木的果实供奉给含樟的真身佛,那么很有可能含樟……叶十八的目光快速地掠过那一行行竖排的记录,满额大汗。
  他要解开这些恶妖和树婴的束缚!他想救目莲!
  收起卷轴,叶十八俐落地收拢本来就不多的东西,将行李箱锁好上肩,这才大步走出来。
  眼中所见,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走廊之下的庭院,较低洼的地方已经积成血色的一滩。啪嗒的落水声响起,先是三两下单薄的音节,而后此起彼伏。原先缀在枝头的青果一枚枚往下掉,寺院的白墙被溅起的水花染得红白斑驳……
  没空理会这些,叶十八直接穿过长廊,越过地上的鸦尸,剩下寺院的摩尼殿走去。摩尼殿是寺院的正殿,沿着这条长廊一直走,拐过三个弯,再穿过殿前的中庭,便可以到。
  还要穿过中庭。该怎么过去……这些东西怎么看都有些诡异……叶十八想着卷轴上,关于化生木果实那一段描述:化生花落,结出的果实也从绿到褐红,最后熟透成鲜血一般的赤红……成熟的方式是……思虑间,他已经拐过了两道弯。
  咕噜,咕噜……水池中突然开始滚出气泡。
  叶十八的脚步停了片刻,观察着池面。混浊不清的水底有东西在翻腾追逐着,如金属划过玻璃那种尖锐的声音刺破本该平静的水面。
  青果照旧啪嗒砸落,滚得池中水花四溅。落光了果实的化生木枝叶也开始迅速进入腐败状态,空气弥漫着呛鼻的腥味,积水可能上升到脚脖子那里。
  转过第三个弯,叶十八的脚尖刚入水就传来钻心的疼,他连忙收回腿,低头一看,大脚趾缺了一半,血肉模糊地往下滴血。
  第一万个人的血……
  池水沸腾起来,如虫妖们迫不及待繁衍后代的急切。污水里,一颗颗螺旋纹青果滚来滚去,越“滚”数量越少,体积越大。
  “它们到底想干什么……”叶十八满身冷汗,把重心放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掌。他一时怔愕,它们在自相残杀?!片刻后又摇头:“不对,是“蛊生”!”
  卷轴上说,被卷虫寄生之后,化生木拥有了动物般的习惯。所以,果实的成熟方式居然是这种……优胜劣汰!吞噬能力弱的果实会被其他强大的果实吞噬,而更强的果实又会吞噬掉没那么强的同伴,最后留下来的那个,就是最强的了……
  水里一团顶着血淋淋的螺旋纹的肉球冒出头,高分贝地尖叫着:叽——叽——叽——
  接二连三,水中继续冒出来那一团团诡异的顶着螺旋纹的血红色肉球,上面凹凸不平,长着五官,是紧闭着眼的人类头颅,后面连接的身体却还是虫身……
  在叶十八打量它们时,对方突然张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他,里面是噬血的光芒。虫身蠕动起来。
  叶十八望向中庭对面,它们前往的方向。
  落地的月光被浸染成了血色。夜色下,摩尼殿的大门紧闭着,上半扇花格子窗透出森森的黑暗。
  更多的人头虫身的怪物向那边蠕动。
  他低头看了自己还在流血的右脚一眼,撇开了他这血气的来源?
  难道是目莲在那里?
  他抬手伸向背后的行李箱,嗒一声从暗格里揭下自己的木短匕,隐藏在棉衣的长袖下。
  他一瘸一拐地走下石阶。
  不要,不要进来……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不要过来……他蓦地回头。
  摩尼殿正对寺庙的山门,入口处那株高大的菩提木是最鲜明的标志。
  他的脚步猛然顿住。
  是谁了跟他说话?
  这是陷阱…去救它…目莲……那道声音拖着轻薄如丝缕的余音消逝。
  这是怎么回事?!叶十八心里迟疑不定,手指握紧隐藏在袖中的木短匕。
  在污水中蠕过的人头虫身妖怪也停住了,直起虫身,幽红的眼瞳森冷地望着他。
  摩尼殿⑧门后,浮现一张张惨白的人脸,它们贴在花棱格子木上,阴沉地审视着他。
  少年的脚尖不经意地蹭了下,鞋尖划过水发出细微声响。刚好停在他脚边的人头虫身妖怪也蠕动了动,血瞳一眨不眨。
  “刷——”利刃破空,叶十八飞速地扬手,弯腰,蹲身,短匕落下,噗一声刺入螺旋纹肉球中。
  腥臭的血溅了满面。
  袖底一张镇魂咒飞出,抹过沾上污秽的剑尖,哧一下冒出明蓝火焰,席卷了成年卷虫,燃烧着沉入水底。
  嘶……带着焦味的黑烟冒出水面,一忽就消失了。
  摩尼殿的大门轰然推开,呼啦一下子挤出一群面无表情的活尸,机械性的动作,簇拥着一名精致面容的女人。她同样也是活尸。
  ——含樟。
  “你、是、魇师!”女尸的声音微怒,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呆板。就像牙牙学语的孩童一般。
  “原来两个目莲都是假的么?真是苦心经营……”叶十八不答反问,他还以为目莲被囚禁在了摩尼殿里……面色一沉:“一直就是你们在强迫目莲做这种事?”
  “是树婴先背叛我们。”
  “是你们欺骗在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们是妖怪。”女尸抬手,身后的尸体立即跌跌撞撞地往叶十八冲过来。“魇师也没关系。你是最后一个祭品……” 
  叶十八冷笑,以镇魂咒的符纸拭净木匕上的污秽,“可不要小看了我……”
  “你只会成为食物!”女尸弯腰抱起一只人头虫身的怪物,温柔地抚摸着它头顶的螺旋纹,“很快,我的孩子……会变成人形。”
  “我恐怕它再没有机会修成人形了!”叶十八朗朗说道,舒展开身形,木匕耍得唬唬生风。寄生于活尸的动作普遍迟钝,木匕尖锐的刃锋轻而易举地划破它们的喉间——那是他截了菩提木的白色气根削成的。
  “一!”提臂。
  “二!”落肘。
  “三!”旋身。
  ……
  一张张符纸卷着明蓝色火焰随风飘散,他脚边满地纸灰。
  手臂上的肌肉一抽一抽地刺疼,肌肉纤维的拉力达得临界的承受点。他的动作开始迟滞,近乎于机械性地挥匕,一刀一个。
  突然……
  往袖底摸去的手指落空。叶十八分了下神,手边还在忙不迭地闪避着前扑后续袭击自己的活尸。
  “叽——”女尸扯住嘴角往两边一拉,作出一个诡异而僵硬的笑容。“你的符纸,用完了。” 
  “可恶……”
  “时间到了。”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她抱着据说是她孩子的怪物转身慢步往山门走,身后呼啦蠕动着一群同样的怪物,飞速跟上她。
  转瞬,它们的身影拖着长长的血迹,消失在门后。它们往菩提木爬去。
  据说,化生木的果实又叫如意果,可以满足吞食者的一切愿望。但实际上,那枚果实只是包裹了寄生虫妖的植物核,如果被人误食,很快卷虫会破核而出,游走在血脉中,以人脑为居,一点一点地蚕食了他们的神智,最后干脆霸占人类的身体……
  咚!咚!咚咚……叶十八再度听到了那种心跳声,急促的,沉重的,像处于严重痛苦之中濒死的病人。
  愤怒的情绪在一向冷静的叶十八体内爆炸。望着眼前一重一重的尸群,怎么杀也杀不干净的阻碍,少年淡绿色的眼眸里翻卷着深重浓郁的阴云。
  “死人就应该乖乖地下地狱!”他冷笑,刷一声摊开封印卷轴。“绝对无法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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