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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幽明录·七情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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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之南有鲛人,对月流泪,泣泪为珠。鲛人珠是华夏中原千金难求的宝物,何况是千年鲛人珠,简直是天下至宝。华夏万里,也不过寥寥三颗,分与先帝的三个子女。楼向寒出身将门,为人又一向视名利富贵为朽木尘灰,怎么会巴巴的在深夜来求一颗千年鲛人珠呢?
  “原来是鲛人珠,那还真的只能来找我了。这鲛人珠虽是天下至宝,除却做装饰,却没甚用处,不知楼大人深夜巴巴的来找我要,是为了什么?难道……”流玉的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难道是给‘家室’逼来的?”
  “确实是洛城让微臣来拿的鲛人珠,”楼向寒也不隐瞒,坦荡承认,这一点与谢洛城相似。“他急需一颗千年鲛人珠救人。”
  “救人?”流玉声音里的笑意更甚,“我倒不知,一粒珍珠能救什么人,难道是给人赎身么?”
  楼向寒的声音依旧严肃:“鲛人珠乃是鲛人泣泪所生,珍珠里带着鲛人灵气,不同于一般珍珠内里是砂砾,沾血之后可引出蛊虫。幽明馆中有位江湖剑士中了南疆的噬魂蛊,若没有鲛人珠做引,只怕活不过明日。”
  “剑士?!”流玉的声音里有些颤抖,连一旁的依依都察觉到了。“他……怎么这么严重?”
  “若非紧急,岂敢深夜求见,贸贸然进入长公主深闺。”楼向寒一揖,“事情紧急,那剑士的性命就在长公主一念之间,请长公主定夺!”
  流玉不敢有片刻的犹豫,立即将脖子上的鲛人珠取了下来,交给依依吩咐道:“依依,拿去给楼大人!”
  依依刚要福身行礼答应,却被流玉一语打断。“哎呀!还有时间行礼!算了,我自己去!”说着就要站起来,依依吓得一把拦住,急声道:“长公主!”
  深更半夜,头上一点发饰也没有,脸上不带妆,怎能去见外姓男子?
  流玉被拦得心中更着急,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去?”
  依依急忙将鲛人珠交给楼向寒,楼向寒道了谢恩,刚要走,流玉却又叫道:“楼大人!”
  楼向寒回身应道:“微臣在。”
  流玉抓紧了手中的衣带道:“若是……若是……”
  楼向寒问道:“若是如何?”
  流玉却道:“无事,救人要紧,你去吧。”
  楼向寒应了一声,脚步迅速地离开了,流玉站在屏风后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依依上前小声地催促道:“长公主,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流玉应了一声,宽衣睡下。依依熄了灯,窗外一轮新月将沉,细细瘦瘦地挂在大明宫森冷的檐角,更显凄楚,只看得人泪眼朦胧。流玉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睡不着,想到从前的种种,终于还是落下泪来。
  长安城的另一边,楼向寒手持令牌,在夜色中急掠,终于回到了幽明馆。谢洛城站在廊下等着,一见他便松了口气,笑着望向他。楼向寒接过他的眼神,微微颔首,示意事情已办妥,将怀中的鲛人珠放在他的手心。
  谢洛城一笑,捏在指间,对着新月看了看,惊奇道:“还真是鲛人珠,不我那颗还大。果然先帝最疼的不是晏昭明,也不是晏芊笙,是晏流玉啊。”
  又直呼圣上的名讳。楼向寒用眼神训他。
  谢洛城嘻嘻一笑,将鲛人珠收在怀里,伸手打了个呵欠,拉着楼向寒的手笑嘻嘻地说道:“好了,接下来就剩等着了。辛苦了大半夜,林兄弟都睡了一觉了,我们也去睡。”
  他赶着撵着让楼向寒取来这救命的鲛人珠,到手了却只顾着拉人睡觉,真不知他怎么想的。人命关天,谢先生,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么!
  他不着急,洗漱了窝在坚实温暖的怀抱里自顾自睡得香,有人却着急得几乎一夜白头。天也可怜有情人,哪能叫他睡得如此舒服?丑时刚过,谢洛城便在楼向寒的怀里皱眉动了动,迷迷糊糊地说道:“来了。”
  便在他说话的刹那,一个黑影自院墙上掠下,一飘飘到了廊下,动作轻盈迅速如孤鹤度寒潭。那黑影到了在院中侧耳倾听屋中人的呼吸,仔细寻找客房的位置。找到了便轻轻地撬开窗子,烟一般掠了进去。
  她从小练武,双目便是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三两下便找到了床的位置。轻轻地掀起床帘,便看见那人沉睡的脸,看到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两人终于不再阴阳两隔,终于不再万里山河各东西,能如此近地看着他,真真已是毕生奢求。可是……可是他都遇到了什么事啊?为何会瘦成这样?为何会中了蛊毒?为何会命在旦夕!
  从前那个会和她吵架,骂她“你小小年纪,怎地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呢?
  从前那个会引她笑,逗她“小玉儿是鱼儿所以到了地上才不开心呀”的人呢?
  从前那个无论何时都会将她护在身后,告诉她“无论你是什么人,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江湖,又要做什么事,我都喜欢你,一直喜欢”的人呢!
  黑影蓦地伸手捂住的嘴,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真想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抱着他也叫他紧紧地抱着自己,打他咬他骂他,问他到底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她这些年有多难过。若不是肩上还担着一份责任,她做什么活这些年!
  黑影几乎哭得气哽,泪珠儿一串串地自眼中滚下,落在林远之放在外头的手上。林远之的眼皮动了动,忽然就睁开了眼。他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什么生死阴阳,只当是还在从前,很自然地就伸手将那黑影拉下来抱在怀里,亲着她的额角,低声而温柔地问道:“怎么啦?谁欺负我们玉儿了?”
  “你……”黑影猝不及防,却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抱着林远之的脖子,一个劲地往林远之的脖子上蹭。“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眼睛都要哭瞎了你知道么!你……呜呜呜……我以为你……林远之你个混蛋!你怎么能食言?你怎么能抛下我?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玉儿乖,别哭了……”林远之总算半梦半醒,抱着怀中人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不是拼尽了性命回来找你了么?”
  黑影一听到“性命”二字,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往林远之身上乱摸。“你现在怎么样?你的蛊毒呢?谢洛城帮你除了么?你好了么?你再不会死了对么?”
  “傻姑娘。”林远之咬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蛊毒若是那么容易除掉,武林中为何还对苗疆诸多忌惮?”
  “可是楼向寒拿了我的鲛人珠!”黑影叫道,“鲛人珠有灵气的,怎么还治不好你的蛊毒?谢洛城呢?他竟敢为了一颗鲛人珠就不救你?他敢骗我?我杀了他!”
  “哎呀……”一个声音伴着一盏灯飘飘悠悠地进了客房。“长公主好大的口气呀。”
  流玉一下子挣脱了林远之的怀抱,一掠向前之时腰中软剑呛的一声出鞘刺向来人。灯火处一个修长的身影闪出,长袖一拂将剑尖荡开,有屈指在剑身叮的一弹,再回身抱着谢洛城掠开。灯火摇曳,蜡油滴下,一根骨节分明的手将蜡油拦下,免得烫到执灯之人。
  “长公主请勿动怒。”楼向寒沉声道,“洛城不过是想帮二位而已。”
  流玉怒道:“哪有人嘴上说着帮人,却不肯给人治病的大夫?!”
  “救人是可以的,只是……”谢洛城将房中的灯点亮,眼中含笑。“不知现在对我说话的,是要嫁我家楼大人的敬武长公主,还是心念着林远之的寒鹤剑流玉姑娘?”
 
   
   
   
   
   爱…千秋岁…08 【08】
  幽明馆里的气氛有些僵持,流玉一手持剑拦在床前,怒视着楼谢二人。而谢洛城只是嘴角含笑,楼向寒就站在他身后,他放心得很。
  “小玉儿,”林远之总算清醒了过来,明白这不是他梦中的情景,他朝思暮想、不可望也不可即的女子就在眼前。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整个人都在发抖,猛地站起抓着床帘,哑着声音问道:“你……你没忘记?”
  “我要忘记?谁跟你说我要忘记?”流玉转身怒道,眼泪一下子又流下来了。“我倒是想忘记啊,你就这么没了,我日日夜夜痛哭得恨不得死掉,偏偏又不能死!你个混蛋!你做什么要我忘记你?”
  “可是……”林远之疑惑,但随即将疑惑抛在脑后,先过去将哭得双眼通红的女子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流玉咬了他一口,“看见我为什么不认我?”
  林远之拍着她的背的手一顿,低声道:“我看你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以为是忘情咒起了作用,你忘了我。你若真的忘了我,我却扑上去抱住你说小玉儿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要疯了,你岂不是要用寒鹤剑在我身上捅个血窟窿么?”
  “我才不会!”流玉一边是痛哭之后止不住的抽噎,一边是忍不住的娇嗔。“我为什么会忘了你?”
  “我也觉得奇怪,”谢洛城插话道,“那什么忘情咒是怎么回事?”
  林远之一边将流玉拉到凳子上坐,帮她擦干净脸,一边应道:“忘情咒是苗族黑巫术中的一种,这法术施在人身上,自己是不会如何,但是心爱之人见到了他,却再也不认得了。我要离开苗疆,阿曼便在我身上下了下咒语,可是为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又是欣喜,又是疑惑。
  谢洛城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这种法术!”
  “什么?!”林远之惊讶,“怎么可能?黑苗的族长亲口跟我说的!”
  “若是被施了法术,我不会看不出来的。”谢洛城笑道,神色颇有些自负。“这种骗小孩的话,你们怎么也信?”
  他说着就摇头叹息。“不信鬼神,所以见到一些微末法术,便以为人家有通天彻地之能,说什么都信,被骗了都不知道。”
  林远之再度惊讶,心中对谢洛城的佩服又进了一层,点头道:“谢先生果然博学多才,林远之受教了。”
  谢洛城一笑,没有回话。林远之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流玉,欲言又止。一直未出声的楼向寒忽然问道:“长公主,您呢?”
  林远之是以为自己中了忘情咒,这才没认人,流玉既没有中蛊毒,又没有被下了咒语,为何也没有认人?
  既然当初没有问,那就该是忘记从前了,不再心心念念,却为什么又在听到林远之命悬一线之时偷出禁宫,跑到这里来看?
  流玉仰头看着林远之,看他眼中的疑惑和迟疑,不由得抓紧了他的手,道:“远之,不是我不认你,是我的身份,叫我不能认你。”
  林远之低声道:“身份么?因为你是尊贵的长公主,我是江湖草莽么?”
  “你知道不是我嫌弃你!我何曾不想抛下这长公主的身份与你一同游历山川,做一对江湖上的神仙眷侣!可是……”流玉才止住的泪又要掉下,她已经习惯了在这人面前不掩饰情绪,不叫自己委屈。“远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多大、我身边跟着什么人么?”
  “那年你十四岁,”林远之道,“身边跟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妇人,那是你的素心姑姑。”
  “是啊,当年我才十四岁。”流玉自嘲地笑了,“可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心中的抱负,却比三十岁的男子还要大!”
  “我是先帝第三女,前面一个病弱的皇兄,一个柔弱无能的皇姐。我母亲因为担心紫后的毒手,躲在大明宫最僻静的小屋子里,每日吃斋念经,只愿我能平安长大,一生安宁。素心姑姑是先帝悄悄派来保护我们母女的,武功高强。母亲怕我将来不能自保,要我跟她学武。先帝驾崩,母亲殉了情,素心姑姑将寒鹤剑交给我,告诉我这世上已没有别人能保护我了。”
  “我一个人哭了很久,知道以后再也不能哭了,只有这是最后一次。母亲想要我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我却不甘心。凭什么我母亲心肠慈悲,却要与心爱之人分离?凭什么同样是皇室的公主,我连个封号都没有,只能在大明宫最僻静的角落默默一生?凭什么那个女人杀夫夺权,残害忠良,却能站在九重宫阙的最高处,俯瞰众生!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怎能甘心!”
  “所以你就找到了当今圣上?”谢洛城接口道,“你怎么知道他能赢?他当时可是费尽了心思示弱啊。”
  “我不知道皇兄是不是能赢,”流玉道,“我只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不投向皇兄,我只有死路一条!”
  “后面的诸多事情,已不需累赘叙述,总之我得到了皇兄的信任。那一年宫中危急,那女人与皇兄已势同水火,皇兄便要我到江湖上去搜寻人才,组建一支能对付紫后影卫的队伍。然后,在豫章的小酒馆里,我们就遇见了。”
  “原来你当初不断地招兵买马,是为了这个……”林远之喃喃,“我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要做武林盟主么?”流玉一笑,“你当时骂我骂得可厉害了,什么心狠手辣的小妖女都冒了出来,我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一剑杀了你。”
  林远之一笑,与她对视一眼,两人都想起了想起在江湖的日子,彼此目光都带着满满的幸福。
  “那么,”谢洛城打破旖旎,问道:“你既然没忘记林侠士,为什么还要嫁向寒?”
  流玉看了一眼谢洛城,不满地道。“楼向寒不是别人!”
  谢洛城淡淡笑道:“他不是别人,林远之是别人。”
  “那不一样!远之你别听谢洛城那厮挑拨离间!”流玉急得要跳起来,“你掉落长江,我找了五天五夜,我以为你死了,你死了我要做你的未亡人,我要为你守贞的!只是身为皇室公主,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联姻的命运,皇兄都会将我嫁给朝中大员或者藩镇大将的。我想着与其嫁给别的人,不如嫁给楼向寒,楼向寒心中已有了生死相许之人,还是个男子,断断不会动我的。只要嫁给楼向寒,小玉儿就还是你的,谁也不能玷污!”
  “啊……?”林远之愣了愣,没想到这一层。楼大人有个生死相许的男子?林远之不由得转头看向谢洛城。谢洛城也不避讳,往后一靠就靠在了楼向寒的怀里,楼向寒便伸手握住他的腰。
  便在这时,鼓楼传来了寅时的鼓声,眼看着流玉溜出宫就要一个时辰了。流玉看着眼前温情脉脉地楼谢二人,想想自己的处境,猛地就站了起来,狠狠地说道:“我今晚不该来的!”
  如果不来,林远之便会以为她是忘记了,以后还能恨她忘了她,在找另外的人。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两心如一,不能相守,还不如情淡意薄两相负。
  “小玉儿,”林远之望着流玉笑道,“知道你心中还念着我,林远之已别无所求。你尽管去做自己的事吧,嫁给别人也好,做朝廷中名副其实的敬武长公主也好,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你……”他顿了顿,又笑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你……”流玉颤声道,“为什么?”
  “因为他中了噬魂蛊,没几天好活了。”谢洛城打着呵欠道,“他不想你抛下一切随他而去,最后却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皇宫,至少还有个皇兄照看你。”
  “没……没几天??”流玉的身子晃了晃,望向林远之,以目光询问。
  林远之点点头,柔声道:“你就当今晚是一场梦,我也当今晚是一场梦。天亮以后,我还是中了忘情咒的林远之,你还是当朝敬武长公主。你……”他握紧了拳头,颤声道:“你走吧。”
  谢洛城提醒道:“再不走,被发现了就不妙了。”
  流玉看看外头的天,转身又看了一下林远之,林远之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微微点头,流玉转身走到窗外,握紧了拳头双肩颤抖,林远之不忍催促,却又不得不催促。
  “玉儿,走吧。”
  流玉猛地扑了过来,林远之接住了她,抱在怀里低头亲吻。一个吻吻得两人都落下泪,彼此的泪水在脸上交汇,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片刻之后,林远之猛地推开流玉,转过身不再看她,流玉也迅速地转过身,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林远之听到她远去的声音,忍不住又转过身来,身子晃了晃,“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来,软软地倒下。
  楼向寒闪电般将人接住,谢洛城上前把脉,松了口气道:“好了,终于刺激得他的蛊虫走到了心脉附近,可以除掉了。”
 
   
   
   
   
   爱…千秋岁…09 【09】
  晏昭明身边只跟着个全宫羽,在太液池边慢慢散步,看太液池里的残荷,池边的衰柳,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含冰殿。晏昭明想到前几天素心的禀报,便转了个弯走进去。内侍与宫女们见了,忙忙就要跪满一地。“叩见圣上!”
  晏昭明摆摆手,问道:“长公主呢?”
  依依恰好出来吩咐事情,也在众人中,忙应道:“回圣上,长公主在书房呢,奴婢这就去通报。”
  “不必了,”晏昭明止住了,自己往里走。“朕不过是见见自己的妹子,话话家常,哪里用君臣之礼?”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流玉应道:“皇兄,礼不可废。”
  晏昭明忍不住就笑了:“怎么竟是你来叫朕守礼了?那份闲云野鹤之心呢?”
  闲云野鹤之心……流玉勉强一笑,上前挽着晏昭明的手往里走,嗔道:“我是王室凤凰,哪里是什么野鹤?”
  晏昭明笑了一笑,看流玉头上只是绾了个髻,身上一样钗环都没有,不由得笑道:“女儿家家,怎么头发上连根簪子都不戴?可不是效仿世外仙鹤,不需铅华污面么?”
  流玉顿时跺跺脚道:“皇兄,你是天子,哪能有野鹤妹子?你这是不要玉儿了么?”
  “胡说,”晏昭明轻斥道,“朕几时不要你了?”说着便接过了全宫羽叫人奉上的簪子,好好地给流玉理了理发鬓,簪了上去。
  流玉一笑,晃了晃头道:“簪子太重了。”
  “是,簪子太重。”晏昭明佯装叹气,“只有宝剑才是轻的。”
  两人边说笑边走到内室,也不分君臣了,只相对而坐。宫女们也知道这兄妹俩一贯亲密,不敢加以劝阻,只是上茶的上茶,端瓜果糕点的端瓜果糕点。东西摆了上来,全宫羽便叫宫女内侍们退下,独他一个在身边伺候着,好叫这兄妹俩好好说说话。帘外秋高气爽,几缕桂花香淡淡传来,叫人舒心得紧。
  晏昭明尝了一口茶,忽然叫道:“宫羽。”
  全宫羽忙应道:“奴在。”
  晏昭明问道:“玉儿手中的是什么茶?似乎与朕的不一样。”
  全宫羽笑应道:“圣上,您与长公主手中的都是恩施玉露,只是您吃不得浓茶,所以您的茶淡了些,长公主的茶浓了些。”
  “恩施玉露?”晏昭明想了想,笑道,“朕记得那一日玉儿回来,带给朕的就是恩施玉露。”
  他一说,流玉也想了起来,点头道:“嗯,那一罐还是我亲手用蒸青之法做的。”她想到当初在施州的日子,不由得笑了。“皇兄你不知道,当年的茶来的可不容易呢!”
  “哦?”晏昭明笑道,“怎么了?又是什么稀奇的事?”
  流玉笑道:“这恩施玉露只在施州有,您的江山您自己知道,施州与苗疆难分彼此。这最好的恩施玉露茶叶就长在施州城外一个苗寨里,那时他们都说苗人危险得很,有蛊的,叫我不要去。我偏不信,在白天和他一起正正经经地去拜访了。苗人见了都很惊讶,就把我们带到了他们族长那里。”
  她纵然已封了个威风凛凛的封号,在你晏昭明面前却还似当年那终于找到了兄长的小丫头一般,喜欢撒娇。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全然没个规矩。也只有晏昭明不说她,随便她坐没坐相,笑得露齿。
  “我们就这样在那个苗寨住了两个月,硬是学到了皮毛,亲自做出了两罐恩施玉露,还跟那族长做了朋友,定了盟约。”流玉满脸得意,“若不是你妹子我呀,你现在还想喝到上贡的恩施玉露?”
  “两罐?”晏昭明逗她,“那朕这里怎么只有一罐?”
  “还有一罐给……”流玉猛地顿住,瞬间即明白了过来,脸上笑意全消,只剩一片寡淡。“圣上,”她努力扯了一下嘴角,“您原来在套流玉的话呢。”
  她一直瞒着晏昭明林远之的事,生怕晏昭明知道了,要将这个坏了长公主名节的人灭口。往常她都小心谨慎得很,这几日却因林远之的出现大喜大悲,差点就说漏了。
  晏昭明看着眼前的女子,看她芳华正茂,看她方才还笑语燕燕,现下却冷淡如冰。联想到当年的陆昭仪,心中不由得一痛,柔声问道:“玉儿,你可知,皇兄方才为何将你比作闲云野鹤么?”
  流玉笑道:“圣上怕是觉得,流玉终究配不上凤凰,只能做野鹤吧。”
  晏昭明摇了摇头,又问道:“玉儿,你又知晓否?方才说到苗寨蒸茶之事,比之往常与朕说魂卫之事,你更开心?”
  流玉一愣,张了张嘴。
  “玉儿,”晏昭明柔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只有自己对朕是有用的,朕才将你当做自己的妹子,而纵然是朕的妹子,也依旧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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