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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幽明录·七情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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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快说快说!”
“我听太尉府上的长史说,太尉要趁着这个机会查一查土地兼并之事,免得府兵诸多抱怨,军队不稳。”
“这与殷晗之事有何干系?左右查的不过是外头的地方官。”
“嘿嘿,这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你难道不知么?殷晗在做吏部司的掌固之前,曾是扬州刺史呢!”
“扬、扬州刺史?!殷晗为何要舍弃扬州刺史这么个大肥差,跑回京城做一个小小的掌固?”
“不知呀,不知,我只知晓,今日大理寺收到了一个包裹,里头放着好些房契地契,都是十年前殷晗在扬州兼并土地的证据。”
“已经过了十年,竟还有证据?”
“是呀,我们少丞也着实惊讶了好一会儿。我们都猜该是哪位江湖侠客做的义举,天意啊,是上天见不得那嚣张跋扈的老儿得意,否则何以事事都凑到了一起?”
“天意?我说是天谴更合适。”
“哎?兄台何出此言?”
“你们外地人不知晓,我且说与你们听。十年前,殷晗的三女儿殷三小姐在我们淮南道可是鼎鼎有名的女子,才貌双全,多少王孙公子都等着她长大呢。结果呢,殷晗为了抓一群扬州城外的山贼,让殷三小姐去城外上香祈福,拿自己女儿当诱饵。结果山贼是抓到了,殷三小姐却也就这么活生生地掉下悬崖,没了。”
“为了抓群山贼居然将自己女儿送入虎口?可恨呐可恨!简直灭绝人性!你们扬州百姓怎么不告发?竟看得过去?”
“你怎么不想想当时是谁在……”
“唉……当时的世道……不过如今可总算是报应了。你若不说这事,我还可怜殷晗,觉着他未免有些无辜。毕竟当时不敢追随圣上的人,历年来在文书上出纰漏的,在小事上违背制书的,全都多了去,偏偏他给太尉抓住了。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却着实觉得他活该。”
“说起殷晗的女儿……”
“怎地欲言又止?我等之间同气连枝,还有何不能说的?”
“度景兄见谅,我非是为自己,只是怕给我家大人添麻烦。听你们方才说到殷晗的女儿,我才想起,约十日前,殷晗曾到京兆府报案,说他家女儿给山贼掳走了,要楼大人亲自带人去围捕。”
“什么?竟有这事?楼大人可去了?”
“去了,带了一百人,与府里的医学博士一同去了。现在楼大人与医学博士回来了,那一百人却还在那鹊山驻扎着呢。”
“楼大人只怕是给他骗了!殷晗家中如今只剩两个儿子,哪来的女儿?他女儿早给他害死了!这山贼之说只怕是殷晗给捏造的,不知要害谁呢!”
“如此说来岂不是假公济私?这罪名可又多了一条!我这就回去禀报少丞!”
谢洛城听得一群文士纷纷叫好,匆匆离去,便也起身付账。明日,大约也不用来了。
大明宫中,瘐维扬问楼向寒:“那殷晗到底惹到你们哪里了?竟惹得你们俩如此大动干戈。”
“无事。”楼向寒道,“不过就是做了些伤天害理之事。”
“不说也罢。”瘐维扬道,“总之敢轻视他的人,无论过往还是如今,我都不会放过!”
楼向寒摇摇头,道:“殷晗乃是罪有应得,你却不该妄增杀戮,牵连无辜。”
“不必你教训我。”瘐维扬冷然,忽然又低声道,“如今我岂敢再增罪孽?”
他只恨不得砌浮图塔千层,只求上天再给他一点时间。
楼向寒默然,伸手拍了拍瘐维扬的肩,不做声地走了。
另一边,谢洛城将黎大娘熬的汤水端给殷纤云,笑道:“不必客气,你如今身怀有孕,需好好照顾自己。京兆府不能叫你们下山已是愧疚,这一点补汤,不过是我们的一点补偿。”
殷纤云十分愧疚,又不敢不受,只能不断道谢。
“谢先生,”裴焕问道,“我们夫妻还需在这鹊山呆多久?”
眼看着就是深秋了,虽然有京兆府送来的御寒之物,却终究不能久呆。
“这个还没有确切的定数,不过……”谢洛城笑道,“一定不会太久,有楼大人在呢。”
恶…鹊桥仙…08 【08】
谢洛城说不久了,果然是不久。晚上谢洛城回到京兆府,楼向寒便告诉他:“明日便可安全。”
谢洛城惊讶:“这么快?”
楼向寒一边握了握他的手,确信没有发凉,一边应道:“太尉催得紧,故而大理寺也未曾耽搁。今日已经将殷晗收入狱中,要定罪了。”
谢洛城更惊讶:“姓庾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快了?”
楼向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轻斥道:“他如今独撑大局,甚是不易,莫再气他了。”
谢洛城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许诺。他心中着实记挂着当年的许多事情,对那位太尉,实在不能像楼向寒一般敬重。
楼向寒心中也明白,当下也不再多说。
第二日,谢洛城与楼向寒一同驾了马车前去鹊山。鹊山下的士兵已经撤走,四周都安全得很,但裴焕夫妻还是暂时呆在山洞里。楼谢二人携手上山,恰好在山洞前遇到裴焕打猎归来,谢洛城看着他手上的山鸡,摇摇头道:“有身孕的人吃这个可不好,幸亏以后都不必了。”
裴焕一喜,问道:“那老儿得报应了?”
谢洛城点头:“今早已定了流放的罪,以后再不能害人了。你们夫妻今日便能离开此地,马车已停在山下。东西皆不必收拾,想来也没什么,这便去将你家夫人接出来吧。”
裴焕喜形于色,忙跑入山洞中告知殷纤云。两只小鬼恰好也在,听的消息也十分开心,少女道:“能离开此处真是太好了,你们快回家吧!”
殷纤云点点头,看了一眼裴焕,又望了望楼向寒与谢洛城,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怎么?”谢洛城笑道,“想问我们殷晗到底怎么了么?”
殷纤云低低地啊了一声,颇有些紧张地望着裴焕,裴焕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殷纤云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谢洛城道:“他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自然该受惩罚,我家楼大人做事,一举一动可都是按照律法来的,断断不会冤枉了他。如今他呆在大理寺的牢里,也不会受什么苦,只是丢了官,要被流放而已。”
“流、流放?”殷纤云忍不住问道,“远么?”
“远不远,这就要看太尉与大理寺少丞的意思了。”谢洛城望着她,笑问道。“你心中竟不恨么?”
“我……”殷纤云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袖,低声道。“他虽然这般待我,却也是生我养我的父亲。从前的从前,爹爹待我是很好的……”
谢洛城眉一挑,正要说话,却给楼向寒握住了手。楼向寒道:“裴夫人,你不必自责,心存慈悲,本不是什么坏事,生养之恩重如山深如海,不念才是不该。只是如今,你已用所受之苦报答了这份恩情,不可再对他少了提防。”
“就是呀。”少年在一旁听着,也点头道。“如今你们两不相欠,再无瓜葛,你不要再多想。”
殷纤云点点头。“是我太过妇人之仁。”
楼向寒摇头道:“做母亲的人,总是慈悲,这本就没什么好自责的。”
殷纤云应了声是,裴焕收拾好东西,几人便下了山。马车就停在鹊桥边上,楼谢二人停在桥头,裴焕与殷纤云刚对望一眼,谢洛城便笑道:“你们大可不必感激我俩,惩恶扬善,济困扶危,本就是京兆府分内之事。要谢,便谢他们两位吧,若不是这两只小鬼设下结界,你们焉有今日?”
裴焕与殷纤云听了,便认认真真地给了两只小鬼一拜,少年与少女顿时红了脸,忙忙将两人扶起。几人一番话别,谢洛城催着时间,裴焕将殷纤云扶上车,再对几人抱拳,一甩马鞭便走了。
谢洛城看着车马远去,微微皱眉道:“这裴夫人心肠太软,若是独自在外,再多的亏也不够她吃的,幸好遇上个直来直去的鲁莽汉子,事事都管着,事事都直说。若是遇上个软腐儒生,不知道以后还要吃多少亏。”
他指的是殷纤云对殷晗的心软,楼向寒心中知晓,却忍不住好笑—他也好意思说别人么?
谢洛城看他的眼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仰头瞪他,故作不满地道:“我做什么不好意思说别人?我哪有像她那般?”
楼向寒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最后却什么也没做。临到头来,还扑到他怀里哭了一场。
有一件事,是谢洛城觉得要丢脸一辈子,却也是楼向寒要骄傲一辈子的。
谢洛城给他看的不自在,转头望着桥上的两只小鬼,皱眉道:“怎么还不来?”
楼向寒才想暗笑,却见一朵祥云自天空悠悠落下。
“游魂任安、施弥何在?”
两只小鬼每日陪着殷纤云说话聊天,虽只相处了短短的几日,却感情甚深,还沉浸在离别的惆怅中。少女依偎着少年低泣,少年抱着她在低声抚慰,两人正说着话,登时给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去见是个广袖高冠的男仙站在云端,凛凛的一股仙气缭绕。
“怎、怎么了?”少年将少女抱紧。
男仙展开手中的卷轴,冷声道:“今有游魂任安、施弥,四百年来心存善意,天庭闻之,特封二人为鹊山之神,望二人守护一方,莫负天庭之托。”
“……啊?”两只小鬼对望一眼,不明白怎么了。
“是封你们做神仙了。”谢洛城解释道,望着那男仙道。“怎么是天庭?我明明是跟鬼君说的。”
男仙冷笑道:“做神仙不比做鬼差强么?你这幽明子,倒是多管闲事得很。”
谢洛城挑挑眉,笑道:“谢某在三界奔波往来,还有家要顾,自然不比天界清闲。”
男仙眉一凛,却也不好与他争执,只将卷轴变回法印,缓缓落在鹊桥头,不发一语,瞬间便走了。
“一千年了,天界还是这么讨厌。”谢洛城皱皱眉,不满道,“怎么不知道跟鬼界、妖界学一学?”
说得他好像见过一样。楼向寒无奈地摇头。
少年伸手拿起桥头的印,问谢洛城:“这是什么?”
谢洛城道:“天界给你们的官印,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这鹊山的山神了。”
“哦……”少年应了一声,点点头,问道。“那又如何?”
谢洛城笑道:“不如何,与从前没甚差别,只是周围若是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士和尚,再不能说什么收了你们的话了。”
说不定,人家还要拜你们呢。
可惜这两只新晋的神仙不懂,少年应了一声哦,看那法印十分玲珑可爱,便拿去给少女玩了。谢洛城看着两人一笑,也不告别,与楼向寒回府去了。
回府之后自然又是一堆的事情,楼向寒与沈北亭被大理寺叫了去,不知要干什么。谢洛城等楼向寒回家吃饭,等来等去,更鼓都敲了还不见人影,只能先和桑迟吃了。一人一猫说着这次的案子,说到不仅除了一个坏人,绑帮了一对夫妻,还封了两个神仙,谢洛城觉得自己十分了不起,心情一好就将去年埋的桂花酒挖了出来,和桑迟两人偷偷地喝。
两人都不善饮,结果自然是十分里还没喝三分呢,就醉成了一团。沈北亭与楼向寒回府之后来找他们,只见一大一小两团毛茸茸的白色团在桂花树下,桂花酒洒了一地。
楼向寒与沈北亭对望一眼,都叹了口气,各自将自己的白团子抱了回房。
秋天要走了,又将是一个冬天。算一算,自那一年他不开心第一次喝酒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十年。十年呐,这桂花树都长得这么大了,怎么他还是学不会喝酒?
“唔……”白狐狸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叫了一声之后又道。“爹爹原谅你,我不原谅你……”
楼向寒听了,低头用脸颊蹭了一蹭他尖尖的耳朵。
趁他不在就胡闹,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只仗着自己不能打他。
小狐狸又动了动,喃喃道:“三郎,我们也不去投胎……”
楼向寒低声应道:“好。”
可惜小狐狸没听见,还在咕哝着当年许下的誓言:
“此去经年,生老病死,永不相弃;千山万水,永不相离……”
【番外02:庾晏之酒酿圆子】
【番外02:庾晏之酒酿圆子】 【酒酿圆子】
晏昭明第一次见到谢洛城时,谢洛城才七岁,刚到将军府没多久,还是个只见谁都怕的小娃儿。
那时候晏昭明身体还好得很,能吓孩子,虽然只知道这个娃儿叫做“冬郞”,却依旧吓得他躲在楼三郎背后不出来。在晏昭明去将军府那寥寥的几次里,谢洛城没一次不是见着他就躲的。
晏昭明的父亲景宗与楼向寒的母亲宜都县主晏玉清是堂兄妹,晏昭明也不过比楼向寒大两岁,两人若是站在一起,只怕谁都要将楼向寒当做哥哥的。而因为谢洛城的关系,晏昭明一直将楼谢二人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保护着,宠爱着,骄纵着。
谁也不明白晏昭明为什么这么做,全宫羽就曾大着胆子问道:“圣上,您为何如此骄纵谢先生?一个不好,太尉只怕……”
晏昭明那一日心情好,便回答了他道:“谢洛城那孩子可爱得很,天真又爱胡闹,却总当自己聪明睿智。那双眼睛生得真好,看着就想宠得他无法无天,每日里只会挑着眉毛到处骂人。”
全宫羽听着就傻了,张张嘴没敢问………圣上,您原来……心里装着的是谢先生?
晏昭明由着他乱想,脸上微笑。
他是真的疼爱谢洛城。
他看着谢洛城从最初的胆怯怕事,一点点给楼向寒宠成今日这般任性胡闹的样子。他看着谢洛城从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血色里走来,却叫楼向寒爱得放下手刃仇人的机会,干干净净地做人。他看着谢洛城身为男子却干脆地放下虚无的尊严,跟楼向寒撒娇讨赏,而楼向寒却时时刻刻护着他的自尊,只怕一个不好就叫他不开心。
都是从那段岁月里走来的人,他晏昭明一身伤不算,尊严尽碎,一无所有,而谢洛城却得到了他想也不敢想的东西,这怎么能叫人不羡慕?是他们俩叫自己相信这世间还有一样东西是可以相信的,他晏昭明又怎么忍心叫这份相信碎掉?
“圣上……”全宫羽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道。“您……您还是不要太明显吧,奴只怕太尉生气了,要……”
要对谢洛城痛下杀手。
“怕什么?”晏昭明笑道,“还有楼向寒在呢。楼向寒再不济,也不会输给瘐维扬,何况谢洛城本身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你当他幽明子是吃白饭的么?”
全宫羽信然,却不知这不是实话。
这个世界遍布禽…兽,晏昭明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心如蛇蝎。但他晏昭明是毒蛇,瘐维扬却是猛虎。说是说楼谢二人能自保,晏昭明却不知道真的动起手来,楼谢二人如何躲得过那二十万禁军。
猛虎岂能忍自己手中的禁脔有他心!
但晏昭明还是要这么做,拿他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两条人命去冒险,做成诱饵放在猛虎眼前,逗弄他,刺激他,惹怒他。
狠心么?不顾情义么?
那又如何?反正那两个诱饵被吃掉了,他晏昭明也活不了。最坚定的盾牌没了,拿什么抵挡太阿神剑?
没错,没错,晏昭明能夺回这个天下,靠的就是瘐维扬这柄太阿神剑。只是从一开始,晏昭明就倒持太阿而已。之所以不曾死在剑下,全凭楼谢这两面盾牌挡着。
如今……如今这两枚盾牌,只怕要灰心死了……
“咳咳……”晏昭明低低地咳了一声,止不住心中的悔意。
“醒了?”瘐维扬停下手中的朱笔,刚要起身,守在旁边的全宫羽已小心轻柔地将晏昭明扶起,又在他身后塞了软枕,让他舒舒服服地倚在床头。
瘐维扬眼色变了变,提起笔继续批阅奏章。
“圣上,”全宫羽仔细地给晏昭明擦了脸,又漱了口,柔声问道。“您已三个时辰未曾进食,可要用点什么?”
晏昭明摇了摇头。“不必。”
“圣上……”全宫羽着急,声音更温柔。“您好歹吃一点,一点点也是好的。今日尚食局的宫女们特意做了好些您喜欢的东西,菱粉糕,螃蟹小饺,野鸡崽子汤,鸭子肉粥,虾丸鸡皮汤……鸭子肉粥凉补最好了,奴给您盛一碗好么?”
晏昭明皱了皱眉,摇头道:“不用,太腻。”
全宫羽还想劝,那头瘐维扬已经“啪”的一声摔了朱笔,冷声道:“哪来这么多不喜欢?样样都不吃,你想成仙么?全宫羽,去将粥端来!”
全宫羽望了望晏昭明,再望了望瘐维扬,一咬牙便下去端粥了。宫女们早等在外头,全宫羽一下子就回来了,端着粥跪坐在床前,舀了一勺递到晏昭明嘴边。
“圣上……”全宫羽泪眼汪汪地恳求着。
而晏昭明靠在床头,眼睛一闭便将头转开,一张没甚血色的嘴唇闭得紧紧的。
“圣上,您好歹吃些,冬日将近,吃了能暖和些。”
“圣上,您快三个时辰没进食了,只怕身子要熬不住。”
“圣上……您、您是要急死奴么……宫羽求您了……”
全宫羽手中的粥都凉了,急得要哭。而晏昭明却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砰!”
瘐维扬一派书案,怒道:“哭什么?对他哭,他有心么?再去盛碗粥来!”
全宫羽抹了抹眼泪,起来换了热粥,瘐维扬沉着脸接过,坐在床沿上,舀了一勺抵在晏昭明唇边,低喝道:“张嘴。”
晏昭明依旧木头雕的一般,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好啊,敢跟我闹脾气了?”瘐维扬冷笑道,“我再说一次,张嘴!”
晏昭明干脆侧过身去。
瘐维扬脸色更沉,将粥往小几上一放,一手扣着晏昭明的肩扳过他的身子,在他挣扎的瞬间捏住他的下颚,手臂一横便压住了病弱之人的挣扎。晏昭明猛地睁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几乎冒出火来。
“还敢瞪我?”瘐维扬手上一用力就捏开了他的嘴,另一手舀着粥就灌了进去,然后将他的嘴一合。“我看你吃不吃!”
晏昭明被迫紧闭的嘴无法弯出笑,眼里却满是笑意。他病得久了,容颜憔悴,形销骨立,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华,唯独这一双眼,依旧细长含笑,依旧黑白分明,依旧美得惊人。
瘐维扬望着这眼,只觉得里头的怒火好像燃到了自己的心里,只恨不得一手捏死了他,免得他又生折磨。
“吞下去!”
晏昭明只是含笑看着他。
“吞下去!”瘐维扬怒喝道,“否则我就把谢洛城迷晕了扔军营里!”
你敢!晏昭明依旧笑着,眼中仿佛在说:你去啊,看楼向寒怎么跟你拼命!看楼向寒怎么灭了你手中的兵!
“哼,你看我敢不敢!”瘐维扬冷笑,“楼向寒算什么?”
晏昭明还是微笑着。楼向寒不算什么那你当年如何不敢动谢洛城!
“你……!”瘐维扬冷笑,“好啊,不动谢洛城,我何必舍近求远。”他说着,一手仍旧捏着晏昭明的下颚,强迫他看着。另一手自腰间腔的一声抽刀,明光一闪便架在了守在旁边的全宫羽脖子上。
晏昭明双眼一睁,怒视着瘐维扬,而瘐维扬只是笑了一笑,抽刀一划。晏昭明瞬间睁大了眼,心中一急,咕噜一声吞下了嘴里的粥,胃里翻腾得好似有五百只妖怪在撕扯。
“很好。”瘐维扬点头,松手,收刀归鞘,挥舞间一滴血落在地上。然后坐下,舀起粥继续喂。
晏昭明面无表情地吃完了那一碗粥。
瘐维扬面无表情地点头,将空碗交给全宫羽,走回书案继续批阅奏章。
全宫羽端着空碗交给外头的宫女,回到床前守着。晏昭明靠在床头,闭着眼,还是一动不动。
一屋子的悄无声息,除了纸笔的声音。一刻钟后,晏昭明忽然轻轻地“唔”了一声。
瘐维扬立刻跳了起来,闪电般掠来,竟在全宫羽之前将晏昭明抱在怀中,失声道:“昭明!”
晏昭明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揪紧了他的袖子,手上青筋暴起,双目紧闭,面如金纸。竭力忍耐片刻,还是侧头哇的一声吐出了方才喝的粥。
“圣上!”全宫羽惊叫,忙准备盆盂,却给瘐维扬拦住了。
“去准备漱口与沐浴。”
晏昭明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鬓角上全是冷汗,一直将那碗粥吐了个干净,犹在不断呕着,直到酸水也没得来吐。整个人软得有如浸在水里的丝绦,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昭明,昭明……”瘐维扬惊慌地叫道,不断抚着他的背。
半晌,晏昭明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瘐维扬用力闭了闭眼,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手上一用力就将人抱到了里间。除去两人污秽的衣衫,瘐维扬小心地将他抱在身前,轻轻地清洗着。
“烫么?”
晏昭明靠在他胸膛上,感觉着身后剧烈的心跳,闭着眼摇了摇头。
瘐维扬不敢泡太久,看着他脸上出现一丝血色便将人抱了起来,穿好衣衫,抱回床上躺着。
“我……”瘐维扬跪在床前,握着晏昭明的手,将手腕贴在额上,颤声道。“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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