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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幽明录·七情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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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这游魂恐怕还是要费尽心机再来闹一通。故而想请鬼界帮个忙,查一查他所寻找之人的下落。”
“原来如此。”白衣鬼差点点头,眉头微皱道。“此事需翻阅生死薄,在下一介小小的门差,不敢有所决断。还请幽明子稍等片刻,在下前去通报一声,请鬼君决断。”
谢洛城抱抱拳,道:“有劳了。”
白衣鬼差道了声“幽明子言重”便退回了门中,光亮又紧闭成一线,仿佛从未分开。
谢洛城松了口气,道:“好了,暂时可以说话了。”
“洛城,你这是要去鬼界吗?”桑迟第一个问道,不等谢洛城回答又说道。“我也想去,我也想知道小鬼的娘子怎么样了。”
谢洛城点点头,忽然一扬手两道符咒飞出,一下子贴在桑迟与沈北亭身上,随即又不见了,只剩符纸上的朱砂印画在两人的胸前。桑迟张大了嘴想要惊叫,却发觉发不出声音。
“带你去阴间玩一回,北亭也去长长见识。”谢洛城轻轻淡淡地理了理袖子,“只是你们一旦出声就会被发现,届时当有性命之忧,所以才将你们禁言了。”
难道不带木雕脸去?桑迟无声地笑开了眉眼。
“向寒当然也去,只是如果知道不能说话,他就是给挠痒痒也不会出声的。”谢洛城看了一眼桑迟,说道。“向寒不像你,他可不会害死我。”
桑迟眉毛一竖就要扑上去抓住谢洛城,才动了动就被楼向寒一掌挡住了。桑迟被楼向寒脸上冰冷的神色吓住不敢动,正委屈了眉乖乖回到沈北亭身边,那光门又开了。
“回幽明子,鬼君道幽明子远道而来,理应好生招待,只是最近鬼界多事,鬼君j□j乏术。诸位尽管随在下去见阎王,阎王必尽心尽力,寻人之事,幽明子大可放心。”
谢洛城拱手道:“鬼君真真是折煞在下了,还请大人带路。”
白衣鬼差回了个礼,道:“二位随在下来。”
谢洛城点点头,道了声“走吧。”便走进了那门中。
秋月夜立即跟了上去。
桑迟、沈北亭同时望着楼向寒,楼向寒微微颔首,走在了谢洛城半步之远的身后。沈北亭见状,拉了拉桑迟的袖子,跟在了楼向寒身后。
穿过光门的时候桑迟忍不住往后看了看,那门在他身后紧闭成一条线,就和先前在外头看的一样。再抬头正视前方,前边却是黑漆漆的一条道路。
很奇怪的感觉,看得到路,看得到身边的沈北亭和前边的楼向寒秋月夜谢洛城,但是路两旁有什么东西,却看不见。
这就是鬼界啊,阴沉沉的。桑迟打了个冷战,往沈北亭那里挨了挨。
几人沿着道路走了不久便看到了一道城门,穿过城墙,来到了一座宫殿之前。白衣鬼差通报了一声将众人带到了宫殿之中,高大的宫殿里,一个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站着。看到众人进来,便迎了上来,拱了拱手道:“幽明子。”
谢洛城回礼道:“见过秦广王。”
秦广王道:“适才接到鬼君之命,道幽明子自人间来,不知有何事是小王能帮上一二的?”
“此事还非秦广王不可。”谢洛城笑道,指了指秋月道,“在下日前办了个案子,抓了个百年游魂。因担心此百年游魂心愿未了,再逃到人间作恶。又怜悯其心可怜其情可赞,特特来跟秦广王讨个人情,查一查这百年游魂之妻现如今在何方。”
秦广王被他一口一个“百年游魂”说得背心冒汗,忙笑道:“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待小王查一查生死薄便可。来人,将生死薄取来。”
一旁的小鬼差应了声,片刻之间便将装着生死薄的木匣取了来。秦广王念咒打开木匣,问道:“不知这游魂之妻死于何年何月何日,姓甚名谁死于何处?”
秋月夜答道:“内子名叫邬夜啼,死于一百三十七年前的十月初七,在江州青梅镇。”
秦广王点点头,道:“稍等。”而后低头翻起了生死薄。
秋月夜的心忽然就急速地跳动了起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却觉得漫长得比那寻觅的百年还要难熬。
那百年总还是带着希望在寻找,即便漫无目的,还是能骗自己夜啼还活着。现在却是生死已判,要么是见着,要么便是绝望。
“奇怪……”秦广王忽然皱眉道,“奇怪奇怪……”
秋月夜的嘴唇动了动,都没法说话,还是谢洛城帮他问道:“何事奇怪?”
秦广王道:“此女子在生死薄上的最后一次记载是在一百三十七年前,往后便没有。人间难道有了长生之术,或是有人在逆天命改劫数么?”
逆天命、改劫数?秋月夜心头一凉。他虽是游魂。却也知道这是犯了六界天道,要打散魂魄的大罪。
谢洛城眉头皱了皱,轻轻地做了个手势。楼向寒会意地站在秋月夜身后,无声无息地拍了拍秋月夜的肩头,示意他先冷静。
谢洛城略一沉吟,问道:“此女子拘魂来时可犯了罪业?当时的判定是转生亦或是转往孽镜台?”
秦广王看了看生死薄,道:“此女子一生积德,应往第十殿投入轮回,下一世是个富贵人家,一生夫妻恩爱家庭美满。”
谢洛城点点头,抱拳道:“烦请秦广王传个书简与轮转王,恐怕此女子之魂魄……”
他留下话尾不讲,意思却一清二楚。人间有人间的律法,鬼界有鬼界的规矩。遗漏死人魂魄于人间百多年,叫人间亲自抓来交还已是不该。现下还查出这么个魂魄不入炼狱不入轮回。此事若是给鬼君知晓,还不知要怎么罚呢!
秦广王冷汗涔涔,点头道:“小王现在也是无事,便亲自带二位前往吧。幽明子请随小王来,这边请。”
俗语说“十殿阎罗”,秦广王是第一殿,掌幽冥吉凶、判定善恶。而轮回王在第十殿,主轮回转生之事。两殿之间隔着大大小小八个炼狱,若是用走恐怕十天也走不完。好在有咒符之门可走,不过片刻,一行人便来到了第十殿。
轮转王想是早得到了消息,立在殿门口等着。看到谢洛城等人便笑着迎了上来,道:“幽明子,在下轮转王。”
“见过轮转王。”谢洛城躬身行礼。
“多礼多礼。”轮转王忙忙回了礼,笑道。“幽明子所寻之人,小王已吩咐下去了,请随小王来。”
秋月夜闻言身子猛地一震,哑着声音问道:“她……她还活着?不对,她还在?”
轮转王点点头,道:“请。”
谢洛城让开一步,秋月夜紧紧地跟着轮转王往前走。
穿过轮转殿,是开满了彼岸花的忘川河。忘川河上有金银玉石木五座奈何桥。黑发黑袍的年轻女子端坐于奈何桥头的忘台上,一碗一碗地分派着孟婆汤。
“孟婆。”
黑发黑袍的女子站起身应道:“轮转王,秦广王,幽明子。”
秦广王还未来得及开口,秋月夜便冲上前问道:“她呢?”
“她?”孟婆微微一愣,转而笑道。“一百三十七年,总算来了。”
尊号为“婆”的年轻女子伸出雪白纤长的手指往忘川河畔一指,道:“她在那里,三生石上。”
秋月夜转身一望,忘台脚下,忘川河畔,血红的彼岸花如红莲业火一般怒放。那熊熊的火焰中间,一块三尺见方的石台孤孤的立着。雪白的石台上落满了彼岸花血红的花瓣,而那个纤细窈窕的女子就站在那花瓣之上,仰头呆呆地望着忘台上的众人。
秋月夜喉头一哽,名字还未叫出来,眼泪已经落下了。
喜…相见欢…09 【09】
台上他满目泪水,台下她痴痴仰望。
阴冷的风卷起鲜红的彼岸花瓣,台上台下两断肠。
谢洛城心中一叹,不由得动了动手指。楼向寒依旧不能说话,气息都是小心翼翼的,却伸过手来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谢洛城的。
谢洛城心中一软,轻轻地催促道:“秋月夜,还不下去?”
秋月夜猛地惊醒,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落在三生石上,用力抱住了邬夜啼,抖着声音叫道:“夜……夜啼……”
“夜啼,对不起……叫你等了这么久。我没有抛下你不管,我只是一直在人间找你,我以为你投胎了……夜啼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从前是我错了,是我不懂得珍惜,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夜啼,夜啼?”
秋月夜忽然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身子如此僵硬冰凉?为什么夜啼一点也不动弹?为什么她一句话也不说?
“夜啼,你怎么了?”秋月夜微微放开怀中人,却发现邬夜啼表情呆滞,身体僵硬,保持着那个呆呆仰望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像一座石雕,不似活物。
“夜啼,夜啼你怎么了?”秋月夜摇了摇妻子的肩膀,低声叫道,“夜啼我是秋郎,我是你的秋郎,你不认得我了么?夜啼,夜啼!”
然而,无论他怎么摇,邬夜啼只是呆呆地仰着头,望着忘台。
“怎么回事?”秋月夜眼眸一冷,转头向忘台上怒喝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并未做什么。”孟婆双手拢在袖中,站在忘台边缘清清淡淡地说。“是她自己做了什么。”
秋月夜的心几刻之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大惊,杂乱如怒火肆虐过的荒原。冷眉一拧,谢洛城才在心中暗叫了声不好,他便一手搂紧了邬夜啼的腰肢,一手“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刺向孟婆。
什么阎王孟婆天尊地灵,他只想知道他的夜啼怎么了!
“你胡说!夜啼那么聪慧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自己把自己变成这样?定是你们做了什么,快快将她变回来!”
“哼,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孟婆手一挥,“当”的一声将长剑荡开,直将秋月夜震得连退了好几步。“本尊神说过了,此女子乃是自作自受,与鬼神何干?”
“你……”秋月夜急红了眼提着剑又要往上冲。
“慢着!”谢洛城拦住他,转头问道,“孟婆此话怎讲?”
孟婆瞥了一眼谢洛城,点头道:“这才像是客人该说的话,鬼界虽不如天界尊贵无双,却也不是等闲之人便能放肆的地方!”
顿了顿,孟婆才道:“此女子乃是一百三十七年前由鬼差押来投胎的,饮过孟婆汤之后,可走金桥转生。”
忘川之上奈何桥有金银玉石木五座,乃是按照来生富贵而定的。走金桥投胎之人,来世必定富贵无匹。
“一介孤女,又是病死的,来生得此富贵荣华,多少人求之不得。谁料想这女子无论如何都不肯喝下孟婆汤去投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要本尊神留她在阴间等待她的夫君。本尊神看她可怜,便告诉她,想留在阴间,办法不是没有,但阴间比不其他五界,乃是最最公平之地。她若是想要一件东西,便要拿另一件东西来换。”
秋月夜闻言不由得紧张道:“要拿什么东西来换?”
孟婆悠悠道:“她若是想要留在阴间等待,那便跳入忘川之中。受过忘川水之魂魄,永生永世不可转生。”
“一派胡言!”秋月夜怒道,“如你所言,夜啼便是在这奈何桥上等我,也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死魂慎言!”孟婆脸上的表情如这沉沉的阴间般森冷肃穆,“你可知本尊神可不必支会鬼君便能叫你魂飞魄散?”
“哈哈!”秋月夜仰头笑了一声,搂紧了邬夜啼,道。“我本就是死人,夜啼又成了这样子。若是夜啼不能转生,我又何必在乎是不是魂飞魄散!”
“勇气可嘉,其情可赞。”孟婆点点头,“本尊神倒是有几分欣赏你,出言无状之罪,便赦免了吧。”
“此女子会落到如今的样子,不过是因为她太过心急,未曾听完本尊神的话便跳入忘川之中。忘川水乃是六界怨魂之泪,便是本尊神也不敢轻易触碰,何况她一介凡人之魂?待本尊神救起,她三魂七魄中的两魂四魄已被忘川水中怨魂吞掉了。”
秋月夜的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道:“所以……所以她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现在这样?哼……当真是凡人无知。”孟婆微微冷笑,“缺了两魂四魄,焉能如此?你当庆幸此女子意志非凡,生生召回了四魄一魂,否则你今日恐怕见都见不到形体!现如今她不过是缺少一命魂而已。”
秋月夜问道:“那她的命魂呢?”
孟婆颇为不屑地看了一眼秋月夜。“命魂主人之心智记忆,乃是灵慧之根本,最为怨魂喜爱。她的命魂,自然是被忘川河中的怨魂撕碎吃掉了,还用问么?”
秋月夜此时已是面白如纸,恐怕再多受一句重话也跟着跳忘川了。谢洛城心中不忍,抱拳问道:“不知孟婆尊神可有解救此女子之法?”
孟婆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秋月夜闻言惊喜道:“什么办法?”
孟婆看了他一眼,道:“妻子性急也就罢了,怎么丈夫也是这么个急性子,夫妻都不喜欢听本尊神说完话?此法百万年来,从未生效过,故而也可说是没有办法。”
秋月夜咬牙道:“便是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尽万分的努力!”
孟婆点点头,道:“好,那你便为她招魂吧。”
“什么?”秋月夜愣了一愣。
“魂散之后,天地之间唯一的方法便是为其招魂。”孟婆道,“你且为她招魂吧。”
秋月夜咬了咬牙,低头跪地道:“求尊神传授招魂之术!”
“本尊神不会招魂之术。”孟婆道:“招魂之术乃是数十万年之前东皇楚地创的,楚神族既已覆灭,天地之间便再无人知晓。”
“你……”
孟婆道:“法术是不成了,你且试着唤起她心中之记忆吧。若是她有所回应,便可自行找回生魂。”
“唤起她心中之记忆……”秋月夜喃喃道,忽然伸手帮邬夜啼拢了拢鬓边散乱的长发,没头没脑地说道。“老板,用我这把剑,换你一碗汤圆如何?”
“只许你当剑,不许我赠钗么?公子既然是江湖豪侠,便该知道剑的重要,这么随随便便地当了,将来遇到坏人可怎么好?”
“我姓秋,秋月夜。”
秋月夜看着妻子的眼渐渐消去了怒火与失望,只剩一派温柔。
“我还以为这字会洇开呢。”
“是心字三岁不灭。”
“萤光共衣袂拂过深色秋千,与君缠绵。”
秋月夜的话还是叙说着两人的故事,却慢慢地杂乱无序起来。
“小姐可还记得半年前的中元夜?”
“意映秋郎如晤,别来日久,君可安好?妾于家中事事顺意,不必挂念。夏日渐来,木篱上滕攀叶茂,竟开了青花数朵。世间花朵万紫千红,不意竟能见此绝色。然妾不善侍弄,花朵甚小。睹花思君,不知近岁安好否?”
邬夜啼依旧木着一张脸,秋月夜忍不住掉下泪来。
谢洛城轻叹一声,道:“,秋侠士,算了吧?”
“我会不放弃的。”秋月夜狠狠地瞪了一眼黑衣黑袍的尊神,咬牙道,“她能在这里等我一百三十七年,我不能努力千秋万岁么?”
孟婆冷笑道:“想得简单。你以为她为何只能在三生石上等你?你以为三生石为何称为三生石?轮回乃是天道恒常,不可更改。魂魄于阴间逗留,只可立于三生石上,若去他处,则魂飞魄散。三生石上之等待,最长不过三百年。三百年后若不入轮回,亦是魂飞魄散。”
“那我就在这里跟她说上一百六十三年的话,若是她依旧不醒,便求尊神行个恩赐,将我俩一同打散魂魄罢。”
秋月夜闭了闭眼,忍住眼中的泪水。转头不再理会孟婆,只是看着邬夜啼,柔声道:“夜啼,不要怕,秋郎再不会丢下你啦。”
喜…相见欢…10 【10】
秋月夜闭了闭眼,忍住眼中的泪水。转头不再理会孟婆,只是看着邬夜啼,柔声道:“夜啼,不要怕,秋郎再不会丢下你啦。”
他将邬夜啼紧紧抱在怀中,轻声道:“夜啼,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唱过的那首歌?我再给你唱一遍好不好?你要是喜欢,就叫彼岸花的花瓣飞到我这里来……”
孟婆冷冷道:“彼岸花便是再开一百万年,也飞不上忘台。”
秋月夜懒得理会他人,掠了掠邬夜啼的长发,开口唱道:“秋来早,秋来早,淡淡烟雨洗客袍。秋来早,秋来早,秋太淡,添红枣。红枣花生满床绕,红烛映面妾脸娇。”
这该是一首江南水乡的歌谣,悠悠然然、缠缠绵绵的音韵,词却是童谣一般。
这样的歌谣若是用吴侬软语唱出来,该是怎样温柔入骨呢?谢洛城听着第三遍,心中猜想。忽然听到秋月夜猛地哑住,谢洛城心中一跳。抬眼,只见秋月夜缓缓地抬起右手,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
“怎么了?”谢洛城问道。
“……”秋月夜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夜啼……夜啼哭了……”
他忽然流着泪大笑起来,抱着邬夜啼大叫道:“哭了,她哭了!夜啼她哭了!哈哈……夜啼哭了!夜啼哭了!夜啼哭了!”
来来去去,竟然只知道说这么一句话。
“此女子还是心地过于柔软,太容易原谅。”孟婆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冷喝道。“将她平放于台上。”
秋月夜全然不理会,只是叫道:“夜啼,夜啼你看我是秋郎……”
“……”孟婆闭了闭眼,伸手一挥,“砰”的将秋月夜打飞至三丈开外,低喝道:“拦住这厮!”
“你!”秋月夜呕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起。谢洛城扶起他,按住了道:“莫要妄动,孟婆要招魂。”
她不是不会招魂么?
秋月夜抬眼,只见孟婆缓缓伸出双手,雪白的手指结成一个不知名的法印,闭目沉声道:“彼岸花开,黄泉谁主?忘川悠悠,莫忘前尘。以吾穷桑归墟之主之尊,幽冥诸魂听令!”
忘川河上忽然浮起点点的青光,闪闪烁烁如鬼眼重重。孟婆高立于望台之上,沉声道:“还不将此女之命魂交出?等本尊神动手么?”
点点青光像是惧怕的瑟缩一般齐齐闪烁了一下,从青光中央升起点点白光。白光在半空中凝聚,渐渐成了一个女子的形状。那女子在半空里转身,看了一眼秋月夜,从空中一跃而下,伏在了邬夜啼身上。
秋月夜被那一幽幽的一眼看得心神俱失,睁着眼张着嘴看那平躺于地上的女子轻轻蹙了一下眉,缓缓地睁开眼,哑哑地叫了声:“秋郎……”
她的指尖动了动,一手撑地一手扶额,慢慢地坐了起来,转过身子看着秋月夜,嘴角露出一个笑,眼里却忽然掉下泪来。
“秋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她似是没甚力气,挣了挣还是站不起来。眉头更紧,她双手一撑就要爬过来。秋月夜忽然一把推开挡着他的谢洛城冲了过去,一下子跪坐在女子前边。伸手想摸女子的脸,却终究不敢触碰。女子却再笑了一笑,头一侧,将脸贴上他的掌心。
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忘却明朝生死,不记前尘伤痛。若这一刻能执手相顾,也不必天长地久了。便就这么魂飞魄散吧,且叫两人的魂魄就是碎成了粉屑,也落在一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魂梦不分离。
谢洛城看着有些鼻酸,忙转身对孟婆深深地行了个礼,道:“多谢尊神。”
孟婆皱眉。“凡人是怎么回事?主角不做声响,却叫个局外人来道谢?”
“主角大约不知身外有物,只当天地之间就剩彼此呢。”谢洛城笑了笑,道。“在下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尊神既能叫怨魂交出魂魄,为何一开始不动手?”
“三生石上所立多是女子,千百年来男子寥寥可数,岂能轻易回魂?”
谢洛城笑了笑,再深深一拜,道:“在下还有一个请求,万望尊神恩准。”
孟婆皱眉,冷声道:“凡人可真多事,讲!”
“念在二人情深意切,求尊神将二人收入鬼界。”
“哦?”孟婆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回眼前这白衣散发的年轻男子,赞许道。“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竟然知道提鬼界而不提阴间,着实可贵。若是秉承一颗善心,将来必有大成。也罢,这女子既已不入轮回,不收入鬼界,已无他法。不过此男子尚可轮回……”
“我自然是呆在夜啼身边照顾她的!”
“哭完了?”孟婆瞥了一眼紧紧相拥。满脸泪痕的两人,道。“你可知,轮回可回到阳间,无论为人为妖,总能享受声色美食、锦绣富贵。鬼界阴冷枯燥,只有彼岸花与万鬼啼哭。若是入了鬼界,那便是跳出轮回,除非魂飞魄散,否则再不能离开。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自然……”
“秋郎。”邬夜啼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摇摇头道。“你不要……”
“我不要什么?”秋月夜低声道,“我找你不仅仅是为了说一句对不起的,我是要生生世世都与你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离。”
“这是考虑清楚了?”孟婆问道。
秋月夜点头,道:“夜啼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守着她。”
“好。”孟婆点点头,唤道。“轮转王。”
轮转王忙上前应道:“孟婆。”
“派人带着两人去见鬼君处,登名造册。”
“是。”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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