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王by水天一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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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一月以来，浅离攸几乎每一日都能从魏青霜的口中听闻关于这个男人的消息，知道他还未曾放弃，知道他正在四处寻找胆敢从他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的自己。而最近一次便是在昨日，他知道岚宇暗部已经不知从何处追查到了鸾琴阁与魏青霜的头上，而这个男人更是已经亲临过鸾琴阁了。

　　早在岚宇帝宫，脸上还覆有人皮面具之时，浅离攸便已无数次自问——堂堂岚宇帝君，为何会执着于一个相貌平凡到近乎乏味的男子？难道是因为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想要试一试粗茶淡饭么？

　　而后是后来的纵火逃离，听闻夜君曦命人严守帝都城门搜查进出之人，他以为，那个向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男人只是无法忍受一个平凡之人竟然胆敢违抗他的权威，想要将他捉拿回去严刑惩罚以示皇威。

　　直到听闻夜君曦派人护送曜国七皇子的“棺冢”返回曜国，他才开始满心的惊异——虽然他留下了那块代表着他曜国七皇子身份的紫苏石佩玉，虽然那个男人定然会了解他留下佩玉的用意，但他从未曾奢望过，夜君曦竟然会如他所愿，让曜国七皇子从此“消失”在了这个世上。然而，帝都各处城门均未曾撤走的官兵，更是让他无法揣测夜君曦的意图。

　　转瞬之间无数纷繁复杂的情绪闪过，浅离攸只觉得心底有东西正在试图破土而出。

　　他本以为离开了岚宇帝宫便能从此远离朝堂，远离后宫，远离争斗与丑恶，他本以为离开了那一座富丽繁华的琬樱殿便能从此再也不用劳心劳力地和那个危险的男人斗智斗勇。他甚至觉得，自从离开了岚宇帝宫，他已经甚少再想起那个男人了。

　　只是，出乎他所意料的是，当这个男人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用那好整以暇的邪魅语调唤他“攸儿”之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只是不断地强迫自己不要想起来，然而午夜梦回之时，这个男人的身影和容颜却不知道已经在脑海中出现了多少次……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浅离攸觉得心底万分沉重，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事实上，自那回在鸾琴阁中听了魏青弘的一番话，浅离攸已经开始试图去接受自己在这个全新的时空之中全新的身体和身份。虽然“浅离攸”终究并非简单而纯然的存在，只是自从开始选择自由随心之后，那一份原本满是痛苦的记忆却开始塑造一个全新的“浅离攸”。

　　而这个全新的“浅离攸”也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在久远到几乎已经记不起来的从前，他似乎曾有过类似的沉重却带着一丝期待的感觉。那时，他还不是后来几乎颠覆整个王朝的倾世妖妃萧离。

　　夜君曦并未走近，只是看着那个自己寻找多日的人怀抱着猫儿定定地回望着自己。虽然那一张脸早已是今非昔比的倾世绝色，但那一对与从前别无二致的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之中那瞬间划过的纷繁思绪却依旧是从前曾依在他怀中的那个少年。

　　终于，仿佛过了整整一个百年那么久远，浅离攸蓦然勾起唇角，连带着那惑人的泪痣一起舞动，粉嫩的菱唇吐露出悦耳的话语，带着无畏，带着戏谑：“帝君陛下好兴致，这么晚了，出来溜……猫么？”

　　被少年的笑颜所摄，夜君曦几不可查地愣了愣，唇边亦牵起危险的弧度：“看来还是从前那副模样安全些，现今这副样子，出门怕是会吓到不少人。”

　　浅离攸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的模样让青月也稍稍放下了心，思及她所猜测的眼前这位岚宇帝君对自家主子的特殊情愫，心中的担忧更是消除了几分。然而听闻那帝君陛下提及主子的容貌，青月心中却是一沉——主子虽美，对于自己的容貌却不知为何有着莫名的心结，上一次大哥不小心提起，都让主子不悦了好一会儿。

　　然而出乎青月意料的是，浅离攸只是略微挑了挑眉答道：“离攸自知吓人，从前才会有所遮掩，只是为了躲避‘有心之人’的追查才会不得已卸去易容。却没想到，帝君陛下竟会深夜来访，真是防不慎防啊……”

　　“有心之人”闻言低声轻笑，终于忍不住向前迈出几步，颀长而伟岸的身影更加清晰地显现在浅离攸的面前，只听得那人道：“攸玥楼之主果真好手段，就连朕的岚宇暗部都花费了不少心力才得以寻到蛛丝马迹。”

　　“帝君陛下过谦了。暗部逼得我攸玥楼不得不将所有产业折现撤回，眼下鸾琴阁才重新开张不过短短几日，帝君陛下便亲自找上门来了，还真是让离攸受宠若惊呢……”

　　逐渐消失的尾音莫名地带出一丝旖旎的味道，原本便略微上挑的眼角轻轻一抬，便是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魅…惑之意，引得堂堂岚宇帝君不由暗自咬牙——这该死的东西！现了本来面目，竟连说话都变得如此勾人！什么宛若谪仙淡然出尘，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一个妖精！若是这副样子公诸于天下，还不知会引来多少追逐之人！脑中蓦然想起深夜鸾琴阁中的淫…靡与荒唐，夜君曦只觉得气血上涌，只想将那人带回宫中牢牢地锁起来，让他再也无法见到他人。

　　“如此骇人的表情，帝君陛下这是在想什么？”不怕死地凉凉地扔下一句，浅离攸也不知为何在看到男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嫉妒”的神情之后，这样的话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了。暗处虽有不少岚宇影卫的轻浅气息，可不知为何，浅离攸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并不会对他如何。

　　夜君曦听闻浅离攸的调笑之言极怒反笑，唇角近乎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道：“自然是在想将惑世的妖孽带回去正法，免得贻害人间。”话说着，人已经到了浅离攸面前，凤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怕死的小东西，在一旁青月的惊呼声之中将那娇柔的身影拥入怀中。

　　“帝君陛下……”鼻尖瞬间充满了那记忆之中的青木檀香的气息，浅离攸一时有些怔愣，方才气得夜君曦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巧舌如簧也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宽厚的胸膛散发着熟悉的暖意，浅离攸忽然忆起那一日在游船之上，这个男人在刺客发难的下一刻就将他护在怀中的感觉。只是彼时的他只在意那些人是否成功按照计划带走了青月，没有来得及感受这个怀抱的温暖和安全……

　　魏青霜与魏青弘在睡梦中发觉有异急急忙忙地胡乱穿衣赶来的时候，眼前所见便是这一副景象——幽暗的烛光之中，倾世绝艳的柔弱少年被一个身形高大伟岸俊美无双的男子如同至宝一般拥在怀中。

　　第六十一章　以心换心

　　夜半，浅离攸房中的气氛诡异万分。近乎半强迫地让魏青弘、魏青霜与青月名自回房休息，浅离攸与夜君曦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隔着矮几对坐在软榻之上，两人一时无话，唯有袅袅茶香随着热气徐徐冒出，间或夹杂着浅离攸怀中的猫儿耸动所发出的衣物摩擦之声。

　　方才被男人拥在怀中的温暖尚未曾散去，那灼人的目光又让浅离攸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抚摸着猫儿柔软的绒毛半晌，这才下定决心终于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方才言语之中多有冒犯，还请帝君陛下见惊。离攸只是有些受惊过度罢了。”受惊过度？见浅离攸依旧想继续续与他打太极，夜君曦闻言不由地在心中冷笑一声：“从前在宫中就喜欢出言顶撞于朕，如今又何必如此什态？你对朕的‘冒犯’，朕都一件不落地记着，终归有与你清算的一日，不急。”浅离攸闻言不置可否地浅浅一笑：“既然不急着与我清算，那么帝君陛下今日来此又到底是为了何事呢？”“朕事先并不知你在此处，是这只猫儿了朕来此。能见到你也纯属‘巧合’罢了。”

　　避童就轻，夜君曦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让浅离攸不明所以，略微疑惑地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猫儿。夜君曦见此也不解释，只淡淡道，“不过既然上天注定让朕找到了你，朕便不会再让你逍遥宫外。朕早就与你说过，让你死了想要远离朝堂闹云野鹤的心。”浅离攸闻言不禁紧紧蹙起眉来，也顾不得去计较怀中的猫儿与自己才何关联了，只冷冷道：“陛下已经命人将耀国七皇子的棺冢送回耀国风光大葬，如今便是连路边稚儿都知逍耀国七皇子已经死在了游船上的那场大火之中。

　　离攸还以为，是陛下得了我所留下的佩玉，才会遂了我的心愿，难道不是么？”虽然早有谁备，心中明白透个男人是冲着自己而来，可乍然听到夜君曦如此霸道的言语，心中却产生了难以言阶的不悦之感。

　　“死的是耀国七皇子，却不是朕的离攸尚君。从此你与耀国皇室再无瓜葛，朕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愿了，不是么？”挑了挑眉，夜君曦毫不让步。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让他唯一心动之人，霸道的帝王怎么可能肯再度放手？浅离攸闻言面色一凛，心头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出口之语也再没有了恭敬的称谓：“夜君曦，你难不成想要以权力和武力威逼于我么？堂堂岚宇帝国的帝君陛下，竟需要用这般威逼的手段来得到一个人么？传出去，岂非要胎笑大方？”浅离攸高高抬起的头颅，似乎居高临下一般轻蔑夹杂着怒意的眼神让夜君曦亦是心中一怒，凤眸之中划过一丝黯色。

　　心中早已明白的情意与多日以来的思念遭遇面前这人如此冷酷无情的鄙夷，夜君曦几乎想要立时将这人强掳回宫中，用尽所有软硬兼施的手段，让他的嘴里再说不出透般强硬拒绝的话语才好。然而理智却阻止了他这般疯狂的想法。浅离攸的话虽然令他心中狂怒，却也适时地提醒了他：难道他岚宇帝君夜君曦，竟然需要以威逼的手段来得到面前这个世上唯一令他心动的少年么？而且以他对浅离攸的了解，若是真动用了那般手段，恐怕他将会永远失去这个少年才是吧。。。

　　浅离攸不同于他后宫中的那此宫妃，那些人只是为了让他泄欲、替他生养继承者以及平衡朝中权力关系的存在，是任何身份相当的人都可以代替的微不足道的存在。然而浅离攸却是唯一一个他心之所向的人，是他想要以心换心之人。不错，卸去了易容的少年的确美若天神，恐怕这副容颜整个大陆之上再找不到比他更出众的了。但是，夜君曦知道，自己却是不在乎的。

　　无论浅离攸是从前那般平凡的模样还是如今这般绝艳的容貌，他所想要的，是这个少年的心。他想要这个人爱上自己。所以，他绝不能做出让浅离攸失望寒心之事。夜君曦并没有忘记，这个少年似乎还背负着备受欺辱的曾经。他若那样做，便恐怕与从前那些人没有什么差别了。四目相对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两人的目光自相触的那一刻起便火花四溅，一个是纯然的怒意，另一个却是万分复杂。有灵性的猫儿仿佛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异状，不安地来回转头看着两人，大大的瞳吼中透出几乎如人类一般的担忧之状，爪子不住地在浅离攸的手臂上轻轻抓挠着。最终，夜君曦现“败下阵来”，略有些狼狈地收回了目光，端起面前的茶盏浅啜了一口。浅　　离攸见状却是微微一愣，不明白强势的男人怎会近乎躲避地收回了那灼人的目光，甚至连方才的气势也瞬间连半分都不见了。怀中的小东西不安分的闹腾终于引起了浅离有的注意，浅离攸抬手摸了摸着猫儿的脑袋，猫儿　　法出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大大的眼晴眯起来成了两条缝儿。

　　抬眸看了眼正低头安抚猫儿的少年，夜君曦在轻叹了口气，心中在方才就已经下了某些决定——他要得到面前这个少年，要让他的身心全数属于自己一个人。为此，他不惜任何代价。帝王的气势童新回到身上，浅离攸有所察觉，警觉地抬眸瞥过去一眼。只见对方的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却奇怪地不像方才那般会令他无端生怒。那是一种仿佛怀中猫儿的爪乎挠在心上的感觉，不疼，痒痒的，却莫名地令他心颤。浅离攸又情不自禁地想要逃避这样的并不陌生的感觉了。只可惜，这一回，夜君曦却是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只听得对方沉声道：“攸儿，朕不会逼你，朕会等着你心甘情愿待在朕身边的那一日。”浅离攸状似不置可否地抚摸着猫儿，敛下眸子掩住其中的慌乱。“这只小东西昨日突然出现在朕的寝宫，不知从何而来，你可觉得它有些眼熟？”转换了话题，夜君曦心知，此时并不宜再继续谈论方才之事。“？”浅离攸闻言压下心中的慌乱，抱起猫儿仔细端详。

　　这模样确实奇怪，单是那淡青色的毛色便知绝非普通家猫或野猫，而那两颗长长的锋利的撩牙更是昭显着它非同一般的身份。可是眼熟？浅离攸带着疑惑望向夜君曦。夜君曦挑了挑眉：“你自朕的寝宫取走了那至关重要的东西，还说是要用它来救人的，却从未曾好好端详过那东西么？”浅离攸闻言心中暮然闪过一尊玄色的雕塑，黑耀石般的眸中难掩震惊：“嘲风！”这猫儿，除却皮毛的颜色，长得与那传说中的圣物嘲凤可谓是别无二致！这。。这怎么可能？！夜君曦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浅离攸脱口而出的二字，又道：“这猎儿抱着你留下的紫苏石佩玉不放，今日更是上蹿下跳不住地折腾，朕觉得它出现的蹊跷，便尾随着它出了宫，没想到。。却到了你这里。而且这猫儿，似乎与你颇为熟稔。

　　听闻此言总算是明白了方才夜君曦所说的“是这猫儿引朕来此之意，然而浅离攸却仍对透乱离怪神之事不可置信，但怀中这小东西不似凡物的模样却让他心中不由地半信半疑起来，皱了皱眉道：“若说这东西真与嘲凤才关，陛下岂非更该与它熟稔才是？离攸可是已经将那东西物归原主了。”“这。。朕就不得而知了。”摇了摇头，这一句夜君曦倒是未曾说假话，又道，“既然这小东西如此喜欢你，你便养着它罢。”蹙了蹙眉，浅离攸并未及时出声回应，因为这怀中的猫儿似乎听懂了夜君曦的话，此刻正巴巴地睁大了双眼望着自己，一副可怜兮兮生怕被丢弃的模样。然而仔细想了想，浅离攸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想要将小东西递还给夜君曦。

　　正当猫儿快要触到夜君曦的手中之时，“吼”地一声低吼自猫儿嘴里发出，这一回却并非带着威慑之意，而是似乎万分受伤与难过，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回到浅离攸的怀中。浅离攸伸出去的手暮然停住。夜君曦怜悯地看了那猫儿一眼道：“看来它似乎是认你为主了。单从那佩玉上残留的气息，便能得知你的所在。”将小东西抱回怀中，浅离攸微蹙着眉安抚着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夜君曦似乎是不再执着于强逼他回宫了，但留下这只猫，他是有何意图？胡思乱想中的浅离攸此刻并未曾友觉，即便是如今这个他唯恐躲闪不及的男人找上门来，霸道地宣布了势在必得的决心之后，他也未曾想过要就此离开岚宇帝都。浅离攸如此想着，一边却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万分重妻之事：“这传说中的圣物果真蹊跷。如今名国使节均以回返，唯剩了狼犀祭司仍留在帝都。陛下可知，他们是冲着嘲凤而来？”没才想到浅离攸竟会与自己说这些，夜君曦难掩心中的惊讶，心底却有一丝惊喜——这人，是在关心岚宇，关心他么？“虽无真凭实据，不过朕的猜测亦是如此。”浅离攸略微思索，终于决定将暝的事，以及早先钟离所告诉他的唯有狼犀祭司可解的剧毒引鸩之事告知于夜君曦。只不过，这其中自然隐瞒了钟离的存在。

　　长夜漫漫，浅离攸房中的烛火一直未熄，原本剑弩拔张的两人坐在一处平静地略有些奇异地进行着商讨。与此同时，在魏青弘的房中，其他一人的这一夜却是过的五味杂陈，担忧不已。待青月将在宫中所遇之事与她所猜测的夜君曦对浅离攸的情愫之事全数告知于两位兄长，魂青霜与魏青弘两人均陷入了复杂的深思之中。一来，那岚宇帝君必非易与之人，他与离攸的这般纠缠，究竟是福是祸？二来，如今离攸身中剧毒引鸩，不知那岚宇帝君可有法子助离攸解毒。

　　或者说，那夜君曦是否真如青月所说爱上了离攸，是否甘愿舍弃那传说中的圣物，救离攸一命。。。

　　第六十二章　如海深情

　　冬日夜长，时近五更天依旧是黑的。四下无人寂静无声，唯有巷子里的野狗和野猫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叫唤。夜君曦推门出来之时，林珝已经等在门口，手中捧著一袭玄色绣金的龙袍与帝冠。忠心耿耿的心腹见帝君陛下终于现身便恭敬一揖道：“陛下，卯时将近，该回宫了。”

　　林珝早知帝君陛下因为那只奇异小兽的指了出了宫，却不料都快到要早朝的时间了，陛下却还　　未归来。影卫传回的消息是陛下似乎寻到了他要寻之人，正与那人秉烛衣谈。珝林惊讶之余亦放不下心，这才不得已捧了龙袍帝冠亲自出宫寻来此处。夜君曦尚未回答，晚夜君曦一步走出房门的浅离攸一眼便看见了林珝，不由地牵起唇角，微微一笑道：“林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对于这个夜君曦的心腹腹肚之臣，虽然从前在宫中是　　让他颇为头痛之人，不过浅离攸倒是很欣赏此人的能力与忠心。蓦然听到并不陌生的噪音，思及影卫禀报陛下已经找到了他所寻之人，林珝也不由地露出笑容，恭敬道：“微臣参见离攸尚君。”

　　语毕一抬头，正想看看那令陛下头疼了许久的少年如本变得如何了，待看清那立于夜君曦身旁的白色人影的容颜，笑容却瞬间凝固在了脸上。那般倾世的容貌，那般妖媚的泪痣，以及那熟悉的黑耀石一般的绝色双眸——林珝不由地一口气哽在喉间，不敢相信这骤然出现在眼前的绝世之人便是从前那相貌平凡的耀国七皇子浅离攸。然而那一对天下无双的眸子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林珝，回宫。”眼看着林珝看到浅离攸的瞬间傻傻僵呆愣了许久，夜君曦不由心生不悦，凤眸带着凌厉的目光扫向那没有眼力劲儿的心腹。被夜君曦带着寒意的目光一扫瞬间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林珝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迅速低下头，再不敢盯着那人看，心中却腹诽不已——就算是吃醋也不必如此啊，让他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可这离攸尚君也未免太吓人了罢，从前那副样子，难逍是易容？也是啊，这副样子确实该牢　　牢遮起来，否则可会了来不少狂蜂浪蝶啊。

　　“林大人都带着龙袍帝冠来了，帝君陛下不妨便在此更衣，略作梳洗，一会儿回宫也好直接上朝，不致误了时辰。”并不知道林珝心中所想，浅离攸瞄了眼他手中所捧之物，浅浅笑着建议道。见浅离攸一开口，帝君陛下就不再用那冰冷的目光瞧着自己，林珝颇有些打蛇随棍上的意思开口道：“尚君说得极是，还请陛下更衣洗漱。”夜君曦闻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倒也并不反对。毕竟早朝还是该去的。况且方才与浅离攸相商之事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有待处理。夜君曦出宫并未曾带随从，林珝亦是独身前来，眼下便打算亲自上前做一回“宫娥”。然而，一个女子的声音却突然在院中响起：“我来伺候帝君陛下更衣罢。”林珝略有些诧异地回头一看，认出那从另一间厢房出来的正是浅离攸身边的侍女青月。回头看　　了看上头的两位似乎都没有反对的意思，林珝便也顺理成章地将手中之物递给了她道：“有劳青月姑娘了。”换上了龙袍，青月小心翼翼地替衣君曦束发，坐在一旁的浅离攸抱着怀中的猫儿，带着略有些　　探究的表情望著突然出现的青月。

　　这丫头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光怎么了？难道是青弘青霜他们为他担忧，这才让青月来此处探探虚实么？而青月却好似并未发觉主子的目光，沉默而熟练地为夜君曦束发、戴冠，直到帚后一根发簪插入发髻之中，一松手，膝下一软，蓦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青月？”浅离攸惊得站起身来，不知她此举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而夜君曦则蹙着眉，亦是　　略带疑感地望着这个小丫头。似乎就算是从前宫中，这丫头也未曾心甘情愿地对自己行过礼，这一点，可真是像极了浅离攸会教出来的人。

　　“帝君陛下，青月求您。。求您救救主子！”“青月？”浅离攸一脸的惊讶，尚未曾反应过来青月所言为何意，倒是夜君曦蓦然蹙紧眉心，沉声道：“此话何意？你主子怎么了，为何求朕救他？”一边说着，凤眸扫过一旁的浅离攸，无伤无痛的模样，气息平稳棉长，身子也不算虚弱，就是面色似乎过于苍白了一些。浅离攸闻言心下蓦然一沉，瞬间想起，昨衣钟离与夜君曦先后而至，他尚未曾才机会将自己引鸩已解之事告知于青弘青霜他们。而因要隐瞒钟离的存在，他也未曾将暝对他下毒而索取嘲凤之事告知夜君曦。　　　　　　然而，不待浅离攸发话，青月已经继续开口道：“主子中了剧毒引鸩，下毒之人要主子以圣物嘲凤去换取引鸩的解药。。可主子说，他已经将嘲凤归还于帝君陛下，陛下，求您救救主子吧！”青月说着，眼眶已经开始发红，泪珠一颗一颗地落在地上，显然是伤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