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王by水天一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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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呻牛�林珝深深知，这一回帝君陛下的目标恐怕不只是章氏一门，而是紧接着去年处理了那些与属国有染的朝臣之后的第二轮肃清百官之举。是夜，鸾琴阁。清都江上冰雪未消，鸾琴阁中却已经恢直了往日的丝竹歌舞，弦月初升便开门迎客。望着一拨拨如潮水般涌入阁中的寻芳客，艳姬一边娇笑着招呼，一边在心中咬牙暗骂——这些个登徒子，才不过闭棺四五日便猴急成这副德行！不过短短一个时辰送往迎来了近上百人，大冬天的艳姬取出帕手抹了抹额上的汗，吩咐外头迎　　客的和几个乖觉的姑娘看好大门，自已则住里头走来，想要回房稍事休息。

　　然而事与愿违，阁中一个管事疾步走来栏下了她的脚步：“艳姬，二楼的厢房来了几位官员，你是否要上去瞧瞧？”“官员？”艳姬蹙了蹙眉，“阁中送往迎来的官员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何必如北大惊小怪？”鸾琴阁中花销不低，普通百姓绝没有那个财力前来此处寻欢，因而来的都是帝都中的略有名声的富人家，其中自然不乏朝中官员。虽说这些朝臣均是换了便服而来，只不过那一身的官味儿怎么也无法遮掩，又怎么逃得过鸾琴阁中几位管事的火眼金睛？那管事听闻艳姬此言低笑了两声：“寻常官员我岂会来我你？只不过那几人看起来恐怕官职不低，我听他们说什么丞相尚书之类，那可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怎么说你也该上去招呼着。”丞相？尚书？艳姬闻言略有些诧异地望了身前之人一眼，心中蓦然忆起前两日在主子那里，有个岚宇影卫前来禀报说戊城守将章君毅死了，他的老子不就是当朝丞相章知孝么？主子盘下鸾琴阁的初衷便是因为此处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便于打探江湖与朝堂之上的消息。而如今主子与那岚宇帝　　君的关系又那般暧昧不明。。。艳姬心中略作打算，便对那管事道：“你替我去把墨兰叫出来。”语毕便率先只身往那二楼的厢房走去。房中坐了四个人，都是四十上下的年岁，身旁并未召姑娘或小馆伺候。上座者一袭锦袍眉目带煞，凭借攸月楼影部密探的消息，此人应当是当朝刑部尚书，严锦轩。

　　另三人似乎都以那严锦轩为首，正在谈论些什么，一见艳姬推门进来，便不约而同地闭上嘴。果然是几条大鱼。艳姬在心中暗道，面上却扯出一抹艳丽的笑容娇声道：“几位大爷来这鸾琴阁便只是来喝酒用膳的么？要不要奴家挑几个乖巧的进来服侍几位？”那严锦轩上下打量着艳姬并未开口，倒是另一个官员略有些不耐烦地道：“不必了，你下去罢。”艳姬闻言面上略有些难看的神色，不满地道：“四位如此，那要至我鸾琴阁千里艳名于何处？若是嫌那些庸脂俗粉的入不了几位的眼，那奴家可以唤阁中花魁前来。那可是上月里章将军钦点的花魁呢！”　‘章将军’三字一出，那四人果真略微一愣，面面相觑。艳姬在心中冷笑，这几人果真是聚在此处议论章氏之事的。。房中气氛略微有些焦灼，正在此时，一袭素衣的淡雅女子推门进屋，瞧着几人略微福了福道：“小女子墨兰，见过几位大爷。”　墨兰，便是如今鸾琴阁中的花魁，亦是当日章君毅以五千两白银　　的高价买了一夜的女子。墨兰的清丽果真吸引了那四人的目光，艳姬的眸中划过一丝笑意，便静悄悄地退出厢房。“看紧这几人，派人去府中禀报主子。”一边走一边低声地朝着身旁无人之处道，一阵微风拂　　过，暗处早已少了一人的气息。艳姬这才定了定神，继续扬起笑脸在阁中招呼客人。卿府中，浅离攸刚从白启然房中出来，便看见等在门外的魏青霜。见他一脸不自然的神情，不由觉得奇怪：“青霜，出了何事？”“艳姬方才命人来报，刑部尚书与另外三名朝臣在鸾琴阁中议论章氏之事，似乎那严锦轩是丞相一党的人。”浅离攸闻言，漂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大约是因为处理章氏一族之事有些棘手，夜君曦已经接连两个晚上没有在卿府现身了。倒是今日帝都之内贴出告示，章君毅被刺身亡一事由刑部主理，各地方官员与军队配合荆匪，并要将杀害章君毅一行之人活捉出来送回帝都交予丞相章知孝处置。夜君曦将此事交给刑部，摆明了就是不想让章知孝插手，但刑部尚书却是章知孝的人么？思及此，浅离攸不禁蹙了蹙眉。不知夜君曦是否知道此事。虽说以夜君曦之力要除去章氏一门想来并非什么难事，但若是节外生枝，那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浅离攸思索了半晌，这才对着魏青霜道：“让影部自今日起严密监视前去鸾琴阁的官员，将那些章氏一脉之人的所行所言全部记录下来。”　魏青霜闻言心中颇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遂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只是临行前不知为何回头望了浅离攸一眼，目光中有些许奇异的神色。浅离攸未曾看懂那目光的意味，然而也只是略微疑惑，便不再深思。倒是他身后椅在门边的白启然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声称“朝堂之事与我何干　”听闻章氏之事却还是忍不住命人打探，他本来还以为帝君陛下对这人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然而此刻才发觉，这人恐怕是早对那君临天下的男人生了情愫却不自知呐。。如此想着，白启然和蔼的脸上露出一抹堪称欣慰的笑容。浅离攸此举不出几个时辰便传到了夜君曦的耳中，难得在御书房挑灯夜战的岚宇帝君听闻此事，锐利而深邃的凤眸之中今日头一次露出真心的笑意。“朕要出宫，余下之事便交给你了。”起身，不负责任地对心腹道。林珝在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拦着夜君曦去见那绝色的少年，只得躬身从命。

　　然而天不从人愿，当夜君曦满心欢喜地赶到卿府之时，迎接他的却唯有已经就寝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的白启然和为主子等门的青月二人。“攸儿去了鸾琴阁？”凤眸中闪过不悦。虽说不愿妨碍那人做任何事，可鸾琴阁那种地方。。青月见夜君曦脸色略有些不好看，还以为是他半夜来此却没有见到主子才会如此，便道：“鸾琴阁传来些事关重大的消息，主子说想要亲自去瞧瞧才能放心。大哥二哥陪着主乎一道去了。二哥？是那个魏青弘吧。。夜君曦想起那日浅离攸和那魏青弘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心底不禁愈加气闷。那人如今那般绝色容颜，但凡是个人都会被他的容貌所摄，他是该好好想个法子将那人带回宫去牢牢地看守起来才行，不能再如此放任于他了。　　　　夜君曦不由地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开了。“陛下他。。怎么了？”青月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那男人生那么大气做什么。白启然打了个哈欠，踉踉跄跄地回身往房中走去，嘴里念叨着答道：“听说公子去了那般烟花之地，呷醋了呗。。小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青月一口气噎住，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没想到后宫美人如同过江之卿的岚宇帝君，竟也有为了一人而呷醋的时候。。。

　　第六十八章　遗忘的隐忧

　　“这位公子，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伺候？”一名管事一扭一摆地上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问道，心中暗忖这男人长得可真是出色，可是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该不会是来阁中闹事的罢。。然而夜君曦却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只阴沉着脸色径自往二楼的雅间疾步而去。早在来时，便有影卫向他禀报浅离攸的动向了，那小东西此刻正与他的两位表兄一道听那弯琴阁总管事艳姬弹琴。思及此，凤眸中闪过一丝寒意，来这秦楼楚馆听琴，那小东西还真是好兴致啊。。那名管事见夜君曦并不理会她，反倒往那个艳姬吩咐了不得擅自入内的厢房疾步走去，心下叫糟，口中亦急着阻拦道：“公子，唉！那房中已经有客人了，公子！”一边叫着一边伸手要去抓前面男人的宋袖，只可惜还未碰到一个衣角，便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劲风，生生将她撂倒在地，险些没从楼梯口摔下去。外头莫大的动静终于让那厢房的门轻轻推开，一袭火红衣衫的艳姬紧蹙着眉踏出房门道：“出了何。。。”“事”字尚未出口，艳姬已经看清楚了立在面前的男人的脸，那迎面而来的慑人寒气让　　她险些没有向后栽倒，瞠目结舌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陛。。陛。。。”屋中的三人自然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人是谁，浅离攸在艳姬喊出那会惹人注目的称谓之前及时地开口道：“艳姬，你先退下。”

　　黑耀石般的双眸望着门外莫名不悦的男人，里头闪过一丝疑惑——不是在宫中忙着处理章氏一族的事情么，怎么会才空来此？况且又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火，难道是因为那严锦轩之事？艳姬领命退下，而魏青霜与魏青弘对视一眼，亦双双起身告退。浅离攸知道那两人恐怕是为夜君曦的气势所慑，便也未曾阻拦，于是房中只剩了他与夜君曦两个人，一个疑感不解，另一个满怀醋意。浅离攸微蹙着眉望着那从踏入厢房大门起便伫立在那里死死盯着自己看的男人，见那人深邃的凤眸之中的阴沉的神色以及那紧紧抿起的薄唇，心中莫名地一颤，半晌才斟酌着开口道：“半夜来此，可是听说了刑部尚书之事？”　　　　悦耳的噪音消减了夜君曦心中的不悦，也令他终于想起这人是为了那该死的严锦轩才会夜半来此，心底不由地冒出一丝丝的心疼和愉悦来。然而一想起方才影卫的禀报，说这人在此处听那艳姬弹琴，心头刚刚压下去的醋意便又冒了出来：“严锦轩不足为虑。倒是你，半夜来这烟花之地听琴，还真是好兴致啊。。”浅离攸闻言微微一愣，漂亮的眉心轻蹙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男人带着挖苦的言语到底是为何，只是对方如此行径，已让他心中颇有不满了：“帝君陛下不光派了影卫随时看着我，如今连我去何处也要置喙么？难不成我是你的囚犯？”夜君曦挑了挑眉，疾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将浅离攸拥入怀中，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囚犯自然不是，不过朕的确想将你带回宫去锁起来才好，免得你大半夜里来这秦楼楚馆找乐子。。”湿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廓上，浅离攸不可遏止地轻轻一颤，心中略有些惊讶，不知这男人又在发什么疯。两人平日里虽然常有搂搂抱抱的亲密之举，他也由最初的拼死抵触到了如今的放任自流，不过这般紧密的拥抱之举却是鲜少的，令他颇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这男人语中之意。。似乎是在为他大半夜里跑来鸾琴阁听艳姬弹琴而不悦。黑耀石一般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浅离攸心中蓦然生出一道让他难以置信的念头来——这个男人。。难不成是在吃醋？心底莫名冒出些酸涩的感觉来，浅离攸手上微微用力推开夜君曦低声道：“虽是秦楼楚馆，却是探听消息的不二之选。堂堂岚宇帝君，不至于连这都不知道吧。。”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蓦然发烫起来，浅离攸不由地在心中暗骂自己——两世为人，却竟为了一个实际上小了自己二十岁的男人的一句话而红了脸。。低垂的脑袋让夜君曦只看见浅离攸乌黑的发顶却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然而锐利的凤眸却瞥见耳后一角露出的些许可疑的红晕，薄唇微微勾起。

　　看来这人并非听不出来他的意么。。如今这般，是在装傻？伸手抬起身前少年的下颌，果不其然看见来不及退却的红晕，夜君曦心下一动，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唇上印上微凉，浅离攸一时并没有反应，毕竟平日里的轻吻也早已成了习惯。然而令他惊慌的是，今日男人的吻却不似从前的精蜒点水，温热湿润的舌尖已经在他掉以轻心的瞬间霸道地顶开他的唇齿滑了进去，近乎强迫地勾着他的舌头起舞。黑耀石一般的双眸瞬间瞪地如铜铃一般，直直地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放大，模糊，充斥鼻尖的青木檀香无法安抚他逐渐躁动的身心，就连已经万分熟悉的怀抱也无法克制胃里逐渐开始的翻搅。不要。。双拳紧握，不适的感觉自胃里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方才还微红发热的脸色瞬间转为苍白。模糊的视觉让浅离攸竟看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谁，那些他已经逐渐开始彻底忘却的记忆在心底蠢蠢欲动，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不要。。。被所爱之人甜美的唇瓣所吸了，夜君曦禁不住诱惑一再地索取，然而怀中逐渐冰凉而僵硬的身子却让他蓦地蹙起眉心，一阵不祥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他似乎，好像忽略了一些至关童要的事。。。“攸儿。。”该死的！瞬间回笼的记忆同样冲击着夜君曦的身心，看着怀中之人苍白的脸色与失了光彩的双眸，夜君曦收紧手臂将人拥在怀中，在他耳边低声吼道：“攸儿，看清楚，是朕，不是别人！”浅离攸茫然地抬头，目无焦距地望着那张万分熟悉的俊颜，却轻蹙着眉心仿佛不认得眼前之人是谁一般，而那原本黑耀石一般的双眸之中却已经充满了耻辱与痛苦。

　　痛楚蓦地袭上心头，堂堂岚宇帝君有生之年第一次想要扇自己两巴掌——他竟然会忘了，忘了如此至关紧要之事！浅离攸的纵火逃离和之后两人意外的重逢，狼犀祭司之事，以及近来对章氏一族的处置，让夜君曦彻底忘了，这人心中还存留着一道隐秘的，难以启齿的伤痛！“攸儿，别想那些，看清楚，在你面前的人是朕，如今抱着你的不是从前那些人！”不敢过分动作，夜君曦抓着浅离攸的双臂轻轻摇晃着低吼，强迫那无神的双眸望向自己。深邃的凤眸能够让人不寒而粟，却也暗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让那失了神的漂亮双眸渐渐清明起来。夜君曦。。不是那个人。。岚宇帝君。。那个帝王。。眼前俊美无双的容颜不断地和那张鹤发鸡皮的脸重合，分开，再重合，再分开。。终于，那令他厌恶的脸彻底消失，只剩下眼前的俊颜，上头似乎还挂着无比担忧的神色。“夜君曦。。”低喃着出声，浅离攸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下意识地想着，不要。。不要再去想那个人，他已经不是萧离了，他是浅离攸！听到怀中少年低呼自己的名字，夜君曦愈加收紧手臂。倾世的容颜近在咫尺，可这一回他却不敢再擅自吻下，只在那渗出冷汗的额前轻触：“不错，是朕。。”“夜君曦。。”仿佛是自我安慰似的，连浅离攸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的双手正死死抓着夜君曦的衣襟，仿佛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就这样相拥着半晒，漂亮的眸子终于无力地阖上：“帝君陛下，看来要劳烦您送离攸回去了。。”恢复了么？凤眸中依旧暗含着忧心，夜君曦蹙着眉望着怀中将全身重量交付给自己的少年。这般举动，意味着这人对自己的信任么？夜君曦不知为何，心中酸楚之下，却忍不住牵起唇角。这也算是进步吧，这人，终究又朝着自己迈进了一步，不是么。。。

　　第六十九章　后宫事发

　　早膳时分，难得桌前无人开口说话。魏青霜与魏青弘相互交换着眼神，青月则是替浅离攸添了一碗汤羹之后悄悄打量着他的脸色，缓缓坐下来。浅离攸并非没有发觉其余三人时不时悄悄投向自己的探究的目光，然而昨夜之事，他不知该怎么说，也实在不愿多说，只得选择沉默，径自埋头用膳。“我去找白御医，你们慢慢吃。”看着浅离攸比往日走得急切的背影，魏青霜轻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晚他与魏青弘二人前脚回来，不多时浅离攸便也同夜君曦一道回来了。然而让他们下巴着地　　的是，他们向来不愿与人多有接触的表弟竟然是被那岚宇帝君打横抱着回来的。漂亮的眸子紧闭着，脸色也不太好，当即将他们吓坏了，还以为是受了什么伤。结果夜君曦只说离攸是累了，睡着了。如此荒谬之事他们自然是不信，然而那夜君曦也不待他们细问便将离攸抱回了房里，不多时便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了，而离攸房中的烛火也一直未曾亮起来。难不成是这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看夜君曦的模样，分明是对浅离攸宠到骨子里去了，否则堂堂岚宇帝君怎会放着政务不做天天往这里跑？何况离攸的模样，也不像是对夜君曦无情，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放任夜君曦对他那般亲昵，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抱着回来。。“那两人之间的事也不是你我能插手的。若是离攸愿意告诉我们，那便自然会开口。若是他不想说，我们也权当不知便是了。”魏青弘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又拾了小妹一个安抚的眼神，只是他的脸上也不禁闪过忧心忡忡的神色。

　　毕竟浅离攸对于他们几人来说太过重要。魏青霜与青月闻言，也都觉得别无他法，只得点了点头，心中期盼那心思深沉的少年能将心底的忧虑全数告知于他们。浅离攸离开膳厅，却并未如他所言前去找白启然学医，只是径自回了自己的卧房，关起门来，在榻上呆坐了一阵。在房中自行玩耍的猫儿见主人归来便跃上他的膝头撒娇着轻蹭，然而此刻的浅离攸却无心逗他玩耍，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心中不断地忆起昨夜的那个吻，不由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攸儿，看清楚，是朕。”昨夜那人低沉好听的嗓音与那最终令他安下心来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回响，黑耀石般的双眸中划过一丝暖意，然而紧接着却有一丝丝的耻辱与苦楚渐渐冒出来。　自那日夜君曦带着这猫儿堂而皇之地闯到他的面前开始，浅离攸就隐约有所觉悟，这一回，恐　　怕是不可能再像上一回那样轻易地从这个男人眼皮子底下逃之天天了。不仅仅是因为那隐匿在暗处的五十名岚宇影卫时刻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禀告于夜君曦，更是因为这数十日以来，那个男人正在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或者说，早在岚宇帝宫之时，那个强横霸道的男人便已经开始让他动摇？是从他明知他是刻意　　为之却仍旧毫不犹豫地取来珍贵的五株易思草替他解毒的那一刻起，亦或是在皇家游船之上刺客来袭时他只将他一人护在怀里的那一刻起？浅离攸无力去分辨。然而，他虽然早已下定决心要遗忘过去，遗忘萧离，只做此世纯粹的浅离攸，只是在夜君曦的亲吻印上来的时候，他的脑中却依旧会无法遏制地浮现起从前的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他依旧无法与他人亲近，过去的阴影始终没有放过他，浅离攸对此心知肚明。更何况。。漂亮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异色，浅离攸起身离榻，来到镜前坐下。镜中之人有着无比精致而妖魅的容颜，即便是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在那对眸子和那一颗朱砂泪的衬托之下亦会让人觉得万分惑人。这一手制造了他前世悲剧的罪魁祸首的脸，在今世，是否又会给他带来同样厄运？那个身为一国之君的男人是否是基于这副容颜才会待他如此，而那人的感情又到底能够雄持多久？浅离攸忽然想起了艳姬，那个原本亦是绝色的女子，如今有一道骇人的伤疤横亘脸上，大概吓　　退了不少人吧。目光触及桌上的雕花青玉簪子，浅离攸伸手将那东西握在掌心。。　　　　　　帝宫，御书房。

　　早朝过后，刑部尚书严锦轩便应诏前来述职。各地的剿匪都正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只是杀害章　　君毅一行官兵的山贼窝尚未找到。严锦轩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地抬眼看看坐在案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夜君曦。只见帝君陛下正斜倚座上，一手撑着下颌，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也不知是否在听他叙述。严锦轩心中略有些心虚，想起老丞相所托，再看看那座上高深莫测的男人，心中突然一阵寒颤。夜君曦的确并未听严锦轩在说些什么，此刻他的心中依旧是昨夜被他抱在怀中的少年。想着那人难得无助而虚弱的模样，帝王的心中满是不舍。那些事给那人的影响实在太大，让他至本无法忘怀。而他却还不知道那个伤害那小东西的人到底是谁。。“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打断严锦轩滔滔不绝的话，夜君曦摆了摆手。阴沉的凤眸扫过来，堂堂刑部尚书不由一颤，连忙躬身退下，直到到了离开帝宫许久，这才缓过神来，心中开始重新考虑到底是否要帮佬丞相这个忙。林珝一脚踏入御书房之时便敏锐察觉到判帝君陛下的情绪有异。刑部尚书严锦轩不足为虑，那么让帝君陛下露出这种罕见的苦恼的神情的，便唯有卿府中的那一位了，据说昨夜在鸾琴阁，发生了一些连影卫都不知道的事情，惹得昨夜帝君陛下一回来便命暗部去彻查那位在耀国十四年的日子是如何过的。。。“微臣参见陛下。”恭敬行礼，林珝低声道。夜君曦冷眼看了心腹一眼：“暗部可曾有消息？”果真如此——林珝在心中暗道。不过一个在耀国皇宫中根本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存在，要查探他的生活细节，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有些困难。不过看帝君如此急切的模样，林珝只觉得后脑发麻，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尚未曾传回消息。”“一群没用的东西！”夜君曦冷哼一声，然而纵然心中又急又怒，却也知道查探那人刻意隐藏　　的生活细节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于是便也不为难他的心腹股肱之臣，只看了他一眼道，“何事，说吧。”林珝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正色道：“三日后是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