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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王by水天一色-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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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百官与后宫宫妃大惊，连夜在帝君寝宫苍擎宫门外长跪不起，祈求帝君夜君曦能够收回成命。然而众人直等到第二日日上三竿，苍擎宫宫门始开，他们迎来的并非帝君收回成命之言，却是一份完完整整已经落了帝王印玺与国玺的圣旨——即刻遣散后宫，并按不同品级、身份进行另外地安置。
此圣旨一下，举国震惊。然而面对这一切或反对或支持的言论，帝君夜君曦，与那被传为此事罪魁祸首的少年国师都不曾对此作出过任何反应，反而日显亲密，恩爱有加，简直到了片刻不能离的地步。
几日过去，反对的声音小了不少。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回向来以风流薄情著称的岚宇当今帝君陛下对那位少年国师是死心塌地了，想要他收回成命，那只怕是万万不可能的。而国师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颠倒众生的身姿在帝都之中亦是广为流传，两个如今整个帝国身份最为高贵的男人之间的感情更是令帝都之中掀起了一阵断袖之风。
然而，无论宫外如何热闹，宫中那本该处于舆论中心的两人却如同什么事也未曾发生一般，一如既往地天天在苍擎宫与御书房之间来回，忙着处理各地奏章，边疆战报，以及暗部不断传来的关于猫儿的消息。
“暗部找到了归无教总坛？”放下手中的密奏，夜君曦眯起眸子望向案前的林煦，“这么多年都未能抓住归无教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今日竟找到了他们的总坛？你可曾辨明真假？”
原本在一旁的浅离攸闻言亦起身来到夜君曦身边，略带疑惑地望着林煦。自猫儿被带走那么多日以来，暗部虽一直都传来消息，却次次都只是只言片语，唯有归无教之人大致的落脚地点，如今却突然说找到了归无教总坛，怪不得夜君曦怀疑，连他也觉得这其中略有蹊跷。
林煦的神色略有些凝重，微微摇了摇头道：“陛下赎罪，微臣尚未曾辨明真假。只是这一回事出有异，有人在暗部影卫追寻的一路之上都留下了隐秘的记号，似乎是引导我们追上去一般。只是暗部尚未曾有人打入归无教内部，这留下记号之人是谁，尚且不得而知。”
“记号？”夜君曦愈加地感到怀疑——莫不是被归无教之人发现了影卫行踪刻意而为之的罢？如此想着，一边却伸手将立于身畔的浅离攸拉坐在自己的膝上拥入怀中。
浅离攸原本并不习惯夜君曦不顾场合地做出这些亲昵的举动，然而日子久了，倒也习以为常了。更何况林煦乃是夜君曦多年的心腹，对于他们二人之事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没有扭捏的必要了，于是也就任由夜君曦抱着他，只抬头问道：“可有记录下是何等的记号？”
“是，公子。”林煦恭敬应道，随即自怀中取出一颗蜡丸密封的密奏，递到浅离攸的手中，“这是暗部刚刚才送达的密奏，请陛下与公子过目。”
浅离攸接过蜡丸，与夜君曦对视一眼，随即捏碎了蜡丸，取出其中的一段雪锦，展开来一看，只见雪白的锦缎之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黑色影子，乍一眼望去黑乎乎的一团，看不出是何形状。
浅离攸微蹙起眉将雪锦握在手中看了半晌，黑耀石一般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光华，不由轻呼一声。
“怎么了攸儿？”夜君曦忙问道。
浅离攸将手中之物换了一个角度放到夜君曦面前道：“你且细看看，这团影子像个什么东西？”
夜君曦不明所以，放眼望去那雪锦之上依旧只是个模糊不清的黑影罢了，然而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淡青色身影，深邃的凤眸立时瞪大，望向怀中人的目光之中掺杂了些不可置信的光彩：“攸儿以为，这是……”
浅离攸也才刚刚回过神来，微微勾起唇角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你我所猜想的那样。这是猫儿留下的爪印……”
案前的林煦在此前从未曾见过那蜡丸之中到底是何物，只是乍听浅离攸所言，那记号竟然那只淡青色的奇怪的猫儿所留下的爪印，心中便升起一个令他惊诧万分的念头来——难道……难道这一路都给他们留下这些信息的人，竟然会是那只成日里只会在浅离攸怀里打瞌睡的猫儿不成？！
“猫儿乃是灵兽，比普通的猫咪聪明了不只一点半点。而若你我身份真如那老和尚所说，那猫儿也定然比我们所想象地更为不简单。若说是那小家伙留下了这些线索，倒也并非完全不可信的。”浅离攸略微思索了一阵开口道。
夜君曦已经从先前的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听闻浅离攸之言亦点了点头道：“攸儿所言不错。这也的确并非全无可能。”略微思索，抬头朝着自己的心腹道，“传命下去，紧跟着这些记号，但绝不可打草惊蛇！命庚城守将撤回一部分兵力，依据归无教的动作行事。”
“微臣遵旨！”林煦闻言即刻一躬身，急急地退出了御书房。
眼见厚重的房门悄无声息地阖上，夜君曦垂首在浅离攸额前印下一个亲吻轻笑道：“果真有其主人便有其宠物。这猫儿还真是如你这主人一般聪明伶俐不可小觑啊……”
浅离攸听出男人语中的戏谑，不由地斜睨了他一眼，并不搭腔，只是突然想起夜君曦方才提起庚城守将，于是问道：“若此事属实，你可是想让庚城守将趁此机会进入曜国境内，一举扫平那归无教？”
夜君曦闻言点了点头，锐利的眸中划过一丝冷厉：“不错。归无教来无影去无踪，虽然已经在江湖之上销声匿迹多年，只是其势力却依旧存在且不可小觑。若是能够趁此机会将其连根拔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只怕不只是归无教，这一回若是事态再有扩大，你也不会放过耀国与晁桓两国罢……我说的可有错？”浅离攸挑了挑眉问道。自从晁桓两国在瑞华的挑唆之下对曜国开战以来，夜君曦表面上一片平静，然而他的心思又岂能逃得过浅离攸的法眼？这有野心称霸天下的男人，分明是不会对瑞华的扩张野心置之不理的。
果然，夜君曦闻言微微愣了愣，随即收紧了手臂将浅离攸整个拥入怀中道：“朕的心思，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攸儿……”
浅离攸勾起唇角无声地微微一笑，靠在男人温暖宽厚的怀中片刻，抬手轻轻推了推男人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件东西。想来帝君陛下应该会对这东西有兴趣。”
夜君曦闻言不由来了兴致：“哦？是何物？不过只要是攸儿送的，无论是何物朕都有兴趣。”
浅离攸浅浅一笑，将身前案上的奏折全数理到一旁，在夜君曦疑惑的目光之下铺开纸，研墨落笔……
卷三 第一百二十章
在环绕曜国的无数座大小山脉之中，有为数不少的一部分山体蕴藏着各种矿产。金属宝石自然不在话下，还有好几种只在此处出产的稀有之物。这其中，被耀国皇室拿来制作皇室成员随身佩玉，的紫苏石便是其中之一。
更惊人的是，曜国不仅出产这些金属宝石，连冶炼的手段在整个大陆之上亦数个中翘楚，因而从耀国出产的奇珍异宝样样都价值不菲，精美绝纶，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然而，若唯有那些只能用来摆设装饰的漂亮石头，便也不会引得其他国家百余年来对耀国如此虎视眈眈。在曜国数十种丰富的矿产之中，唯有两种能够令其他国家不惜发动战争去抢夺之物，一种是用以冶炼兵器的铁矿，而另一种便是用以配置火药的焰硝。
可惜的是，耀国以如此得天独厚的天然条件却因统治者的愚蠢而无法充分应用，坐拥这两种能够独步天下之物却还是被周围一众国家逼得节节后退，不得不依附于他国以寻求庇护。对此，拥有耀国臣服的岚宇帝国统治者也只有两句话可讲：哀哉，幸矣！
御书房中，夜君曦早在浅离攸准备铺纸提笔之际便将书案让给了他，而自己则坐在一旁替他研墨。
墨生莲香，纸泛金箔，浅离攸手中极细的狼毫落笔如行云流水，夜君曦看着他紧抿着薄唇专心致志的完美侧颜，直想伸手将人拉入怀中拥得严严实实的，再不让别人看见他的小东西这副动人的模样才好。只不过他心中亦知，浅离攸的确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只得勉强压下了心底的念头，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完美的侧脸转向书案上。
然而只是略略瞟了一眼，夜君曦却不由地心惊，颇为讶异地抬眸看了正专注笔上的少年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回了面前的洒金宣上。
但见在浅离攸看似简单的几笔之下，重峦叠嶂的山峰与纵横交错的河流早已跃然于纸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幅制作粗略的山水画罢了。然而目光锐利如夜君曦，却是只扫一眼就明白，他的小东西此刻所作的，竟然是整个曜国的山水地形图！
会作地形图，这并不如何稀奇，毕竟早在百年之前这一整片大陆的地图便已初具轮廓，到了今日，则已经在数代人的努力之下形成了万分具体的大陆全图。
然而在浅离攸笔下的山水地形之中，竟然还标示出了耀国境内大大小小数十个矿脉的详细地点、以及出产矿石的种类。这分明就是一张所有国家的统治者都梦寐以求的曜国矿脉分布详图！难道他的小东西说要送给他的东西，便是这个么？！
夜君曦愈看愈惊异，不仅仅为图上多过他的预测的矿石分布与种类，更多的却还是为了浅离攸如此卓越的写实能力。这大概只有曜国皇室的最高统治者才能看到的地图，他的小东西是如何看到，并如此详尽地默写出来的？！
写下最后一座矿山的名称，浅离攸终于停了笔，转头望向一旁的夜君曦，却见男人难得有些神情呆滞，不由轻声嗤笑道：“见了这图便惊讶，那若看了接下来的东西，你岂非要晕过去了？”说着将已经完成的地图小心翼翼地自黑玉镇纸之下取出放到一旁晾干，随后又提起笔来。
“还有？！”夜君曦更为诧异。他本来就知道他爱上的少年很厉害，武功心计样样出众，更有易容术此等天下难得一见的奇术傍身，却没想到这小东西的脑袋里还有这般珍宝，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他望着浅离攸的图光之中已经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敬意。只是他没想到，这竟然还不是最后么？
浅离攸闻言笔下一顿，挑了挑眉戏谑地道：“没想到岚宇的帝君陛下如此不禁吓，我是否该给帝君陛下一些时间冷静冷静呢？”
夜君曦听他这般说便知自己已经失了态。不过他在这小东西面前失态的时候多了去了，也就不在乎多这一回。
只是短短的时间之内，夜君曦倒也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意外与讶然，此刻听闻浅离攸这般略带挖苦的戏谑之言，便微微勾起唇角倾身往浅离攸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道：“攸儿还有什么珍宝便赶紧拿出来罢，朕既然都已经被吓了一回了，便也不在子再多一回了。”
浅离攸闻言不由斜睨了他一眼，轻笑着略有些颐指气使般地道，“那帝君陛下还不快些替我研墨？”
夜君曦自然不以为忤，只乖乖地重新执起墨条，慢条斯理地研磨起来，一边将图光对准了狼毫笔尖，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出他的小东西又将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而这一回，浅离攸并未再做山水画，隽秀的字迹之中透露着就他十五六岁的年纪来说不可多得的道劲之力，一行行并不艰深却也令人吃惊的文字渐渐地在纸上铺排开来。而这令夜君曦比方才更为意外的东西，便是浅离攸所默写出来的精铁的炼制与兵器的冶炼之法。
虽说当今天下铁器的冶炼早已在各国普及，然而身为铁矿主产地城的耀国对于冶炼之术的研究还是要比其他国家先进上许多。
“攸儿……”看着浅离攸递到自己手中的纸上所记载的内容，夜君曦的心底泛上一阵阵激动，抬眸望向面前笑意盈盈的少年，不由地在心底暗叹——他爱上的是怎样一个宝贝啊！
虽说无论这小东西是否是绝色之姿，是否是所渭的“神鸟降世”，又是否真的能与他一道成就天下霸业，这些都不会影响他对浅离攸的爱宠与怜惜；然而蓦然间得到如此至宝，却还是会让他对浅离攸的爱意更为一发不可收拾。
被突然间紧紧地拥入怀中，浅离攸在一瞬间有种窒息的错觉，待回过神来只听到爱人在自己耳边叹息，不由地启唇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过度激动的男人的肩胛以示安抚，良久又轻笑着开口道：“你可别高兴地太早。铁矿焰硝我可以拱手相让，但那些奇珍异宝可不许都让国库吞了，至少也要留下两三成给我的攸月楼，我才不至于亏本不是么？”
夜君曦闻言没有丝毫迟疑，低头在浅离攸办皙的颈子上留下一个殷红的吻痕笑着道：“那是自然。你我还有何分别？”
然而浅离攸却好似铁了心要与夜君曦抬杠，只道：“亲兄弟明算账，这可得事先说好了才是，否则以帝君陛下的手段，到时候说不定我被卖了还帮着你数钱呢。”
怀中人难得要孩子脾气似的挑衅的模样不禁逗乐了夜君曦，稍稍用力将人又拥坐在膝上了这有道：“朕怎么会舍得卖了你呢，攸儿着实是多虑了……”说着抬起怀中人的下颔印下吻去，一时之间严肃威武的御书房之中又是一片醉人的旖旎之色。
帝都，卿府。
浅离攸踏入前厅之时，毫不意外地看到贵为当朝唯一的亲王殿下的夜俊辰正大咧咧地鸠占鸡巢，放开手脚坐在主座之上。魏青霜与青月均不见人影，唯有魏青弘一脸郁郁之色地在一旁保持着沉默，直到看到浅离攸从门口进来，这才稍稍好转了脸色，勉强招呼道：“离攸，你怎么挑这个时候来了？大哥去了鸾琴阁，青月上街了。”
浅离攸点了点头道：“无妨，这回要用了午膳才走。派人叫青霜回来，我有事同你们二人商量。
前几回浅离攸都挑在午后的时辰出宫前来同他们闲谈叙旧，询问询问攸月楼中之事，只待上一个时辰便又得在晚膳前赶回宫去。魏青霜与魏青弘虽不知具体原因，却也能猜到多半是因为那贵为天子的男人那强到令人害怕的占有欲在作祟的缘故罢了。而这回却在午膳前来了，可见一会儿他要说的事恐怕是极端重要之事，一个时辰是不够用的了。
浅离攸语毕又望向一旁充当路人甲却兴致满满地看着他们的夜俊辰道，“亲王殿下还真是好兴致，听闻近来常来此处，闹得帝都百姓还以为这卿府是什么了不得的皇亲国戚了，这可真是托了亲王殿下的福啊。”
夜俊辰笑叫也道：“本王算得了什么？以离攸与陛下的关系，卿府可算得上是岚宇帝国最了不得的皇亲国戚了，不是么？”不过夜俊辰倒也是个识相的，深知浅离攸是在下逐客令。秉承着这位“弟媳”比自家那了不得的弟弟还要不能得罪的原则，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待到夜俊辰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头，魏青弘的脸色这才渐渐好转，轻叹了口气。
浅离攸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地在心中可怜起那夜俊辰来——以他对青弘的了解，夜俊辰今后的路可是颇为艰辛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俊辰离开后不久，青月便来到了前厅之中。虽然如今已是堂堂御府三小姐，然后忠心耿耿的侍女拉着昔日的主子如今的表弟细细看了许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生怕浅离攸在那满是魑魅魍魉的帝宫里受了什么委屈。
不多时，魏青霜也跟着被派出去寻他的人一道回来了。只听他前脚刚踏入房门便嚷着问：“辰亲王走了么？”
浅离攸听着不由觉得好笑，想来是那夜俊辰实在是来得太“勤快”了一些。而魏青弘闻言却只能是一脸无奈的神情，没好气地答道：“早走了。”
魏青霜这才一脸坏笑地走进来，神情暧昧地往自家弟弟身上扫了一眼，直看得魏青弘心头冒火几欲发作方才收敛了一些，转而望向浅离攸笑道：“离攸，听说你今日要在府中用膳？怎么，难道是与你的帝君陛下闹了什么别扭不成？”
浅离攸听闻此言并不回答，只施施然端起手边的茶盏浅酌了一口凉凉地道：“看来自从将曜国的产业全数撤回之后，你是悠闲得有些过了头，快要变成街上那些三姑六婆了。果然区区一个鸾琴阁对于堂堂魏家大少爷来说还是太大材小用了一些。不过无妨，我今日来是为了给你点事儿做的。”浅离攸说着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令人心痒的笑容。
然后望着自家表弟如此绝色的容颜与笑意，魏青霜却渐渐收起来戏谑的神情，背后似有冷汗涔涔一点点渗了出来，就连唇边的笑容都渐渐凝结，嘴角抽搐着道：“攸月楼这么大的产业，光是影部便有做不完的事情了，离攸啊，你看这……”魏青霜结结巴巴的说着，心里简直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暗恨自己为何明知这少年不可招惹还硬要次次去以身试法。
魏青霜如此想着便以目光向魏青弘与青月求救，然后那两人却只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喝茶，显然是准备明哲保身，见死不救了。
浅离攸见状唇边笑意愈深：“青霜，在我面前你还谦虚什么。何况这一回你我要做的，可并非从前那般的小打小闹，那可是一笔大买卖，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大买卖？魏青霜闻言吞了吞口水，心道这便是商人可悲的天性啊！明明看见面前这绝色少年的身后有一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在不停摇晃，却依旧止不住自己对那所谓的“大买卖”的好奇心，只得硬着头皮嗓音发涩地问道：“你先说说看……”
然后浅离攸却是笑而不语，只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递了过去。魏青霜迟疑地望了他一眼，这才伸手接过来展开，一旁的魏青弘与青月也双双围了过来。
明黄的绢帛一看便知是皇家所用之物，几人的目光触及绢帛左下方的那一方印鉴之时便已经纷纷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即使是第一次看到也能分辨得出来，这一方印鉴乃是岚宇当朝帝君夜君熙的私印。难道说，这一回他们要做买卖的对象竟然会是夜君曦么？
魏青霜与魏青弘均一脸震惊地望向浅离攸，然而后者却只是浅酌了一口杯中清茶，轻叹了一口气道：“晁恒两国已经攻入了曜国，曜国支撑不了多久了。”浅离攸并未说得清楚明白，然而魏家兄弟二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只不过瞬间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这么说来，岚宇帝君是想要开战了？”思索了片刻，魏青弘这才紧蹙着眉问道。
浅离攸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晁恒两国同曜国都是岚宇属国。属国相争，宗主国从中调停无可厚非。夜君曦不会主动挑起战争，只是若是瑞华从中作梗，那岚宇想必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浅离攸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那三人莫要紧张，浅浅一笑接着道：“我早就说过，岚宇之事，同我攸月楼无关，这一回亦是如此，只不过是要与夜君曦做一笔生意罢了。若是曜国当真被攻破，岚宇必定会出兵，到时除却铁矿焰硝之外，其余的矿产攸月楼将占五成。”
“半数？！”魏青霜不由咋舌，满脸的讶异。曜国境内的矿产到底有多少他虽不知，却也大概心中有数，若是能有人得到半数，那恐怕是真能够富可敌国了，“这……攸月楼同朝廷做生意虽然不是头一回，却是第一次与朝廷均分利益，这只怕会出事儿吧？”何况你那亲亲爱人岂是省油的灯，真能舍得这么大一块儿肥肉么？这后面半句魏青霜并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中腹诽罢了。
然而浅离攸却摇了摇头，指尖划过杯沿略显神秘地道：“要和攸月楼做这桩生意的并非岚宇朝廷，而是夜君曦。五成给了攸月楼，另五成却并不收缴国库，而是收归夜君曦的私库。”
魏青霜与魏青弘依旧微蹙着眉，心中略有迷惘。国库与帝君私库虽说是两回事，但是对于攸月楼来说其实并没有分别，依旧是要与岚宇朝廷打交道，依旧是存在风险的。虽说如今那岚宇帝君看似是深爱浅离攸的，但以他们兄弟二人对于浅离攸的了解，心道这精明的少年该不会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失了最基础的判断能力罢？
眼见魏青霜与魏青弘两人脸色阴晴不定，浅离攸自然是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心中也并不气恼。对于他们的顾虑，浅离攸只是淡淡一笑，给出了最后一颗定心丸：“青霜，青弘，夜君曦早在我入宫不久便将私库交给我了……”
……
御书房中，当朝岚宇帝君陛下正在批阅着奏章。然而，这位被称为岚宇开国以来最为圣明的君主的男人此刻对于面前这一堆写满了有关江山社稷国家大事的奏章显然是兴致缺缺。
紧锁着眉心，锐利的双眸之中泛着冷意，此时此刻的夜君曦就连看自己手中的朱笔亦是不顺眼的。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光，只见日头已经西斜，再过一个时辰便要时近傍晚了。
书案上摆着一盅雪参乌鸡汤，是方才三皇子的母妃韩贵人亲自送来的。如今在这人人都知帝君陛下心属国师大人的帝宫之中，也唯有这位韩贵人似乎依旧不死心，时不时地趁着浅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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