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之后作者:凡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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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精一边说一边走，遇到分叉口，像是没看到另一条路似的，照直往前走。柳树精听得津津有味，居然对另一条路也视而不见。
　　“等等。”王无忧出声打断他。
　　蛇精疑惑回头。
　　王无忧停在分叉口，指着从左边延伸出来的一条路，问：“这条路通向哪里？”
　　蛇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然后摇了摇头，疑惑问：“大人，哪里有路，那不是墙吗？”
　　墙？
　　王无忧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伸手唤道：“你过来。”
　　蛇精一头雾水地走回来，站到王无忧面前，王无忧伸出手，往那条分叉出来的路上空摸过去，他看了蛇精一眼，示意他也照做。
　　蛇精看着面前的墙壁，完全不明白王无忧干嘛伸手去摸，还让自己伸手摸。毫无疑问，他摸到了冰冷坚硬的墙壁。
　　他侧眼一看王无忧，惊讶地瞪大眼睛，“大人，你的手怎么陷到墙里了？！”
　　柳树精也跑过来，摸了摸深色的墙壁，还试图地去摸王无忧的手，想看看王无忧是怎么把手插到坚硬无比的墙壁里的。
　　树枝还没触碰到王无忧的指尖，柳树精就感觉背后一凉，他惊疑不定地回头，只见迦叶正冷冷地看着他，碧色的眼睛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浑身打了个颤，柳树精讪讪地收回手，他总觉得大人的这个同伴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柳树精和蛇精大惊失色的样子实在不像作假，他们的手也确实像是碰到了阻碍物，王无忧眼神微动，伸手抓住蛇精的手往路口探去，果然在开始分叉的地方就遇到了阻碍，他用力把蛇精的手向内推，却丝毫推不进去。
　　看来，蛇精和柳树精没有说谎，他们确实看不见，也进不去。
　　为什么自己能看见，能透过屏障？王无忧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得不出一个答案，难道是因为他们不是人是妖的缘故？
　　“迦叶。”王无忧偏过脸看向迦叶，却见迦叶目光直直地看着那条路，听到他呼唤，才把视线转过来，只是不说话，目光直白地显露出情绪，还歪了歪头，干什么？
　　迦叶这副姿态，让王无忧很怀疑他还没恢复正常，因为实在是太……王无忧找不到一个好词，对上他干净纯澈的眼睛，半晌无奈地握住他的手，往那条路探去。
　　他要看看是只有自己能进入这条路呢，还是只有妖才不能进入这条路。
　　迦叶却突然反手握住王无忧的手，他的力气极大，还没等王无忧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迦叶拉进那条岔路里走了好几步。
　　“大人，大人！”蛇精惊慌失措地叫起来。
　　王无忧无奈扶额，在他看来，迦叶不像那么冲动的人，还没弄清楚这条诡异的岔路有没有暗器陷阱，到底通往何方，迦叶就带着他一脚踏进来，这真是……
　　“别喊了。”
　　王无忧转身向蛇精走去，走到分叉界限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虽然能看见另一条直路上的情景，但就是过不去，仿佛分叉的路口有一堵透明的墙壁。
　　王无忧皱眉，这是只能进不能出了？
　　目光投向迦叶，迦叶却回他一个无辜的眼神，还微微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小孩子找到秘密地要和小伙伴分享一样的兴奋。
　　好吧，危险人物突然转变画风，彻底变天真小孩了。
　　“大人，大人，你们快出来呀！”
　　蛇精用力地拍着面前的墙壁，企图从墙壁里找出王无忧和迦叶消失的痕迹，他的脸上全是担心和惊恐，倒是真的像十分关心王无忧的样子。
　　“夭蛰，刘述，你们听得见我说话吗？”
　　王无忧朝他们大喊。
　　然而蛇精和柳树精毫无所觉，努力地抓挠着墙壁，试图从里面找到王无忧。
　　王无忧看到这副场景，就知道这无形的墙壁不仅阻隔了进出，连声音也阻断了。
　　蛇精和柳树精上下左右找了一会，毫无所获，恋恋不舍地看了墙壁一眼，失魂落魄地往通往东区的方向走了。
　　西区现在他们是不能再待了，榆荚那个贱人向血族告发了他们，如果不是四个血族急着去捕捉王无忧没空找他们，他们现在可能都已经身首异处，本来想跟着有本事的人类老大，结果人类老大半路又突然消失了，他们只能冒险自己去混乱的东区，先找蛇精那个鼠妖朋友商量一下再说。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王无忧才转过身，声音低沉道：“走吧。”
　　蛇精和柳树精的态度做不了假，到了这一步，王无忧终于可以相信他们是真心在帮助自己，所以他感到很愧疚，不仅连累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一刀。
　　无论如何，如果还能见到他们一定要说声对不起，补偿一下人家。
　　迦叶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心，想把他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王无忧回过神，抬头看迦叶，迦叶明显一副不开心要关注的样子，见到王无忧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还轻轻地撇了撇嘴巴。
　　前路莫测，你居然还是这副样子！王无忧看了看幽暗狭长的未知通道，然后又看了看他身边小孩子一样的迦叶，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认真仔细地看着迦叶，试图发现迦叶其实一直是在开玩笑逗自己的痕迹。
　　看了一会，王无忧默默挣了挣迦叶的手。
　　没挣开，反而被握得更紧。
　　王无忧终于屈服了，承认了他现在要带着一个情商堪比小孩的大男人去探险的事实，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迦叶，真没想到，迦叶居然有传说中的人格分裂，重要的是居然还是这么纯真的一面。
　　迦叶无辜地笑。
　
　　　　第22章　二十二

　　王无忧牵着迦叶在逼仄阴暗的地下通道前行，为了照亮眼前的路，他踮着脚尖用刀尖从墙壁上撬下一粒明珠。
　　明珠散发着柔和莹白的光辉，虽然照射面积不大，但是好歹能让王无忧看清楚脚下一块块青石的地砖，不至于黑漆漆的陷阱出现了还看不到一脚踏空。
　　长时间在这种幽暗寂静的环境下行走，其实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尤其是不知道前方通往哪里，就更容易让人产生绝望的情绪。
　　幸好王无忧和迦叶都是心智坚定之人，走了足足将近一个多小时，也没产生浮躁不安的情绪。
　　王无忧停下脚步，前方出现了一座石像，堵在路中间。
　　这是一尊男性人像，雕刻的栩栩如生，看服饰应该是唐宋时期的风流雅士，长相很是俊俏。他的胸前插了一把长剑，长剑从左胸进入贯穿他的背部，然而他面含微笑目光平和，表情中没有丝毫痛苦。
　　在这样阴暗的地道里忽然出现这样一尊石像，真是诡异至极。
　　王无忧有些犹豫，他捏着明珠，对迦叶道：“迦叶，你在这等着，我去看一下。”说着他晃了晃两人紧握的手，示意他放开。
　　迦叶摇摇头。
　　王无忧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嘴叼着明珠，用空下来的手把迦叶的手掰开，然后捏着明珠，朝石像走去。
　　迦叶愣了愣，立刻跟上去，一把抓住王无忧的衣服不放。
　　王无忧总算见识到他有多固执，只能由他去了，反正抓衣服比抓手方便多了。
　　离近了看石像，王无忧发现石像被雕刻得精细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人像的皮肤是玉石的透白，他可能都会以为这是真人。
　　其实王无忧和迦叶侧着身子就能从石像旁边经过，但是王无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好歹也看过不少探险推理密道之类的影视文学作品，这尊诡异的石像绝不是为了堵路才出现在这，一定有什么玄机奥秘。
　　石像雕刻的这个男人之所以诡异，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情绪和他身处环境完全不搭，既然已经被一剑穿心，必死无疑，他为什么还这样轻松惬意，甚至还有种解脱般的快乐？
　　一个人在临时的那一刻感到快乐感到解脱，必然是摆脱了活着就无法摆的痛苦，这种痛苦已经让他绝望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他才会在将死之时露出如此坦然的表情。
　　王无忧没打算仔细研究这个人生前到底为何痛苦，痛苦的原因有很多，光从一尊石像看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是有文字叙述。
　　王无忧正打算侧身过到石像背后，看看石像后面有什么线索，然而他贴着墙壁只走了两步，石像就轰然碎裂，变成一堆比面粉更细的粉尘堆着地上。
　　迦叶看着他，张开手心，一枚流光溢彩的白色圆珠正躺在掌心。
　　“……”王无忧有些怀疑迦叶是不是瞬间找到了通关钥匙，但目光触及到自己左手背上的殷红圆珠，又怕是空欢喜一场，于是严肃问，“你是从哪里拿的？”
　　迦叶眨了眨眼睛，指着地上的一堆玉石粉屑。
　　艾玛！真是从石像里拿的。王无忧完全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找了半天的疑点都没有任何发现，迦叶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找到了石像里的圆珠。
　　迦叶浅翡翠色的眼睛在明珠的光辉照耀下，一点杂质没有，像清可见底的泉水，显得纯真无辜极了。他把白色圆珠递给王无忧，另一只手又自动地抓住王无忧的衣服。
　　王无忧接过圆珠，没忍住，抬高手摸了摸迦叶的头发，动作轻柔就像给小猫顺毛一样。
　　迦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任他随便摸。
　　这样的迦叶真是……萌得人心颤，尤其对于爱猫人士王无忧来说，不摸两下简直手痒得难受。
　　“呃……我们走吧。”王无忧摸了几下，感觉自己不太道德，于是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说，“这里危机重重，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好，下次见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要自己擅自动手，很危险。”
　　迦叶乖顺地点点头，跟在王无忧旁边。
　　离开石像所在位置不足十米，直直的路就向左拐了九十度的角，没有尽头的密道终止处了，前面是一堵墙，墙上有两扇门，两扇门相隔不足一米，中间镶嵌着一个正方形的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都是圆润的圆珠嵌进去的，这是一个下到一般的围棋棋局。
　　所以说还要考棋艺吗？
　　王无忧顿时有些头疼，他象棋下得倒是不错，至于围棋，他就知道围棋的行棋规则而已。
　　他把目光转向迦叶，希望迦叶能够解开棋局。迦叶正好也看向他，两人目光对视，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
　　王无忧叹气，先是观察了两扇门，两扇门显然完全一样，都是普通的石门，没有提供丝毫有用的信息。他只好研究一窍不通的围棋棋盘，武侠小说当中不是经常出现按照什么北斗七星天干地支之类摆设的棋局吗？仔细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玄机。
　　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棋子走向。白色圆珠被他紧紧捏在指尖，就是下不下去。
　　“算了，拼人品吧。”王无忧眼一闭，就随意下了一个位置。
　　圆珠被镶入棋盘的那一瞬间，棋盘发出微微白光，然后整个棋盘的棋子缓缓旋转起来，最后叮地一下从棋盘上落下一枚黑色圆珠，王无忧眼疾手快连忙接住。
　　王无忧有些发懵，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蒙对了。
　　左边的石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明亮光线泄露出来，照亮了周围一片地方。
　　王无忧拉着迦叶走进石门的那一瞬间，还侧脸看了一眼棋盘。
　　棋盘上的棋子组成了一个人像，那是一个写意的中国式画像，画上的那个男人似乎在自杀…………挥剑自刎。
　　忽然间，王无忧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石门在背后轰然关闭，迦叶仿佛感觉到王无忧的不安，学着王无忧之前的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的动作并不算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王无忧却觉得安心了很多，他把迦叶在他头上动个不停的手拿下来，朝他笑了笑。
　　要是和这样的迦叶绑定一生也不错。王无忧暗想，这样的迦叶可是比之前危险感爆棚的迦叶可爱多了。
　　王无忧心情平和地很快，待长时间处在阴暗环境的眼睛适应了明亮的光线，他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石门的背后不再是逼仄的通道，而是一个古代卧房，分成两个隔间，由竹帘和两个大屏风隔开。房间内的装饰简洁典雅，颇有文人雅士的风格，看摆设就知道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卧房。
　　之所以会有这么均匀明亮的光线，是因为房间的顶部居然是一整块发光的玉石！
　　王无忧拿出从棋盘上掉落的黑色圆珠，对着头顶的白光看了看，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墨色玉珠，圆珠虽是黑色却有些半透明的通透感，对上强光，可以看见里面是有东西的。
　　王无忧微微眯眼，看了好一会，终于分辨出来，圆珠当中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只蚂蚁…………一只呈暗红光泽张牙舞爪的小蚂蚁。
　　咣当！
　　寂静的房间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王无忧的注意力被打散，他把黑色圆珠放到衣服内的口袋中，抬眼看迦叶。
　　迦叶的脚边，一个木凳子四脚朝天反倒过来，他拉着王无忧，本来想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给王无忧坐，结果没勾稳，凳子咣当一声就翻了个掉在地上。
　　王无忧不知其中原因，以为凳子本来就在迦叶边上，被他不小心碰倒的。
　　“你要在这坐着，还是跟我一起找线索？”王无忧问。
　　迦叶用眼神回答他，你去哪我去哪。
　　这个卧房比较大，靠门的外部隔间，中间有檀木小桌和椅子，小桌上还摆放着一壶清茶、两个茶杯以及两盘点心。王无忧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响，但是这密室里的食物不知放了多久，就算没变质，他也不敢吃。
　　隔间靠墙摆放着书桌和书架，上面摆放了不少古卷，王无忧走过去，一卷卷取出随意翻了翻，发现不仅有什么四书五经还有山海经聊斋之类的杂记，墙壁上挂了几幅山水画，都是写意的中国水墨画。
　　书桌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一叠已经被写上字的洁白宣纸。
　　王无忧心中一动，展开来看。
　　只见最上面的那一张宣纸上面，大开大合地用繁体字写着四行字，翻译成简体就是…………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短短四行字写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显得极为随性。
　　这字比现代书法大家的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王无忧欣赏了一会，翻开下面几张，一张一张看来，王无忧却看出了问题…………下笔者的心境明显有了变化。
　　几张偌大的宣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诗。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张张白纸上狂乱地写满了这句诗，再没之前的随性自由，笔锋极重，字里行间的执念深得令人惊心胆颤，王无忧翻到最后一张，雪白的纸上只有斗大的一个字。
　　亡　　　　　　　　　　　　　　　　　　　　　　　　　
　　
　　　　第23章　二十三

　　那一个字下笔极重，墨迹晕染开来，几乎染得整张纸都带上淡淡的墨色，只是一个“亡”字便看得人触目惊心。
　　王无忧眼前又出现那棋盘上黑白棋子摆出的画面……挥剑自刎的男人。
　　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有什么被人深深隐藏的秘密将要浮出水面，但在它完全显露出来之前，他的眼前就像蒙了一层纱，感觉得到却看不清摸不着。
　　王无忧拿出那颗通透的黑色圆珠，放在那一叠泼墨的白宣上，圆珠被光照射，里面的蚂蚁轮廓清晰地投影到纸上，他定定地看了一会，方才转身到他处寻找线索。
　　低声说了句抱歉，王无忧掀开竹帘，走到里面的隔间，迦叶自然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里面的隔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床头柜。床边的青纱幔被撩到两边用银钩挂着，床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被子。
　　整个小内室看起来干净整洁，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没有任何奇怪之处，硬要说的话，那就是过于干净了，致使这一切不像是在阴暗的地下城密道中，反而更像是有人居住每日打扫的房间。
　　不过……这地下城不合理之处太多，相比之下这也不算什么。
　　王无忧走到床边，呼啦一声拉出床头柜的抽屉，他本以为不会什么发现，出乎意料，里面静静地放着一张写着字的绢布。
　　拿出绢布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狂草写就的十个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这十个字显然是用上好的朱砂蘸笔一挥而就，不带丝毫犹豫，殷红滴血的一行字，字字决然，没有一丝一毫情意在里面，真是绝情无比。
　　王无忧看了一会，就将绢布端端正正放了回去，不论写字的人如何无情，室主人将它如此珍重地放在床边，就证明这布动不得。
　　他的目光透过竹帘，隐隐约约落到书桌上那一叠写满字的宣纸。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时间的阻碍，爱而不得吗？王无忧皱了皱眉，他觉得事情应该不只是这样，以古代男子的情情爱爱作为通关难题，未免太……太儿戏？
　　“吱哇…………”
　　王无忧转而打开衣柜，衣柜里只叠放了两套古代男装，一眼扫去，空空荡荡，他随手动了动两套衣服，发现衣服的材质非常丝滑，触感像是上好的丝绸，然后一粒棕色圆珠滑溜溜地掉了出来，王无忧连忙伸手去捡，指尖还没触到那檀木似的珠子，那圆珠轰隆一下着起火来，眨眼间便烧成一堆残渣。
　　王无忧蹲下…身，试图从残渣中找到点什么线索，他用指尖碾了碾一撮灰，一股浓郁的香味从烧尽的残渣里散发出来，有点像檀香和花香的混合体，不难闻，只是在这密闭的空间呆久了，闻起来有点冲。
　　他站起身，刚想说话，左手手背却一阵一阵开始发热，白生生的手背上那颗殷红的圆珠正暗暗地发着光，似乎那热度就是从开始变得暗红的圆珠中散发出来的。
　　王无忧心里发颤，忽然有种微妙的危机感，连忙扭头问迦叶。
　　“迦叶，这是怎么回事？”
　　迦叶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清澈的碧色眼眸一点点地暗下去。
　　王无忧一对上他的目光就知道不对，这状态怎么都像是转换人格了呀，但下一秒迦叶的表现却推翻了他的猜测。
　　左手猛然被抓住，王无忧看着迦叶把他的手拉至脸颊，然后用脸侧蹭了蹭他的手背，暗沉的眼睛里居然带了几分水光，无辜又渴望地看着他。
　　虽然胸膛里早已没有心脏，但王无忧还是感觉到了心中一窒，紧张得仿佛是心脏被人紧紧抓住，有种透不过气的错觉。
　　渐渐地，那股热度仿佛是从手背蔓延到全身，他的身体也开始感觉到不同寻常的热度。
　　“啊……这里还挺热的，迦叶，你也觉得热是吧？”王无忧不敢多想，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扇子，扇扇风就凉快了……”
　　他硬是从迦叶手里，把自己的左手拽回来，无视掉手腕被强力拉扯出的红痕，强行压住心中越来越盛的躁动，转身就往外面的隔间走。
　　视线在外面的隔间扫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可以迅速降温的东西，目光停留在放着茶点的小桌子。
　　那壶茶是凉的。
　　或许可以给越来越高热的嗓子渐渐温。他这么想着，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就往嘴里倒。
　　一只手伸过来夺走他空空的茶杯，然后灼热的鼻息扑在他脸上，王无忧只听见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你不要我。”
　　这是迦叶忽然变性格之后，王无忧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音色明明是低沉华丽有磁性的成年男人音，说出的这句话却粘粘黏黏，委屈纯真得像是被抛弃的小孩。
　　迦叶紧紧地从背后抱住他，绯红的薄唇就贴着王无忧的耳垂，热气全钻进他的耳朵里。
　　“你不要我。”
　　迦叶说，然后把王无忧的脸扳过来。
　　他看着王无忧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声音像是撒娇的孩子，“你不能不要我，因为我想要你。”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落到王无忧耳中，王无忧猛地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最后撞到屏风，和屏风一起倒在地上。
　　圆珠燃尽的残渣散发出的异香已经开始变淡，一缕一缕若即若离地缠绕在鼻尖，王无忧的身体像是泡了一下午的温泉，又软又热，浑身没劲。
　　偏偏他的精神亢奋地不可思议，那股突如其来的欲望隐藏在他身体内，蠢蠢欲动地扰乱他的情绪。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王无忧还不知道他的身体是怎么了，他就不是男人！很明显，那颗从衣服里掉出来的圆珠有问题，它燃烧后散发的香气具有催情作用，所以他和迦叶才会是这种反应。
　　他仰着头，看着迦叶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眼中的欲望惊心动魄，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
　　他知道迦叶忍不了，事实上这香味的催情效果极好，他同样……忍不住。
　　望着近在咫尺，已经半跪下来朝他伸出双手的男人，王无忧自暴自弃地想，反正都是男人，也没什么的不是？互撸就互撸！
　　指尖碰到皮肤，王无忧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他的眼睛带上了雾气，朦朦胧胧得像是浸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