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对主角充满恶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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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灭的硝烟中，一道人影自走出。
　　“你好。”鬼面退出阵眼，若无其事地向他打招呼。
　　他并不怀疑云乐天能够破阵而出，但见到这个青年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在乎的人的幻影下狠手，还是忍不住心脏颤抖了一下。
　　由此可见，这个被红夫人关注的家伙，是个性情冷淡，极被动，又极主动的人，而且目标明确、心智坚定、实力强悍——所谓晶雾，也不过是对那些或实力不足、或心思不正的人，才有迷幻之效罢了！
　　云乐天瞄了一眼这个带着狰狞鬼面具的人，不知道这家伙就是累得他在阵中累死累活的刽子手，面不改色、开门见山道：“你好，我是前来求医的，听闻此处的红夫人能够解噬魂之毒。”
　　鬼面的目光自他怀中黑影上一扫，笑呵呵道：“我已从素素那里了解了，夫人已经恭候多时。”他躬身示意，“请随我来。”
　　红夫人，听起来很是艳丽的称呼，实际却身着一身从头到脚、连光都照不亮的黑，不知那黑纱之后，又是怎样的面容呢？
　　云乐天忽略了心中莫名浮现出的熟悉感，安静坦荡地站定在那里，任由对方将自己仔细地上下打量。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红夫人语中欣慰十分真诚。
　　云乐天垂眸：“在下云乐天，拜见红夫人……”
　　“不必如此见外。”红夫人打断了他，不紧不慢道，“我已知你前来为何——不过你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又历经一场大战，最好先去休整一番，恰好也将你怀中病患安置好，那样不是方便很多？”
　　她应当是好意，云乐天暗暗迟疑了半秒，他虽然不懂礼仪，也隐约明白自己这般匆忙莽撞的姿态可能冲撞了她；毕竟自个儿有求于人，不好太随性，便应下了。
　　红夫人将素素唤上前，素素悄无声息地从旁侧出现，一声不吭地引着他离开；倒是云乐天被这分别前还叽喳蹦跳的女子此刻这样俯首帖耳、死气沉沉、波澜不兴的模样惊了惊，心中浮起“红夫人看来很不好相处”的念头。
　　红夫人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安静地坐在窗边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神光明灭不定；晌久，似喃喃自语道：“我原想手段手段激烈点……现在倒是，有些犹豫不定了。”
　　“不管什么手段，付出的代价越小，得到的成果越多，那最好不过。”鬼面嘶哑的嗓音飘出，身形也从阴影中现出。
　　“哦？”
　　鬼面续道：“夫人原想达成什么目的我不知晓，不过既然他是有求而来，那么为什么不换个你情我愿的方式？”
　　红夫人不言语。
　　她望了那棵冲天之树许久，才喟叹一般道：“这件事，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是。”鬼面低声道，微微垂头，重又回归到暗影之中。
　　*
　　冰石床缭绕着浓浓的白雾，云乐天坐在床边，静静地端详着隔了一层冰层，温如心模糊的容颜。
　　许久后，他微微扯出一丝平淡的笑意：一直在坐以待毙的失去，不断的失去；这是头一次，他能够做出什么来挽留。
　　“云公子。”素素推门而入，“夫人找你。”
　　闻言，云乐天下意识地想将温如心一块儿抱出去，想了想，还是将天霄从腕上摘了下来，放到床头。
　　大团子头一次见识这么清凉的感受，懒洋洋地摊开四肢趴在上头。
　　红夫人其实就坐在院子里头。走近了才发现她在摆弄着什么，身边放置着色泽鲜亮的红茶，清澈的映出树影。
　　云乐天抬头，这才注意到这院子里头竟有一棵特异的树——毫无枝杈，异常的笔直，耸立如云，简直要捅破苍穹的模样。
　　“觉得这棵树长得怎么样？”红夫人询问的声音飘过来，云乐天看过去，她大概是笑了笑，便示意他坐下。
　　云乐天坐到他对面，望着桌子上摆着的奇怪的东西，将浮躁焦急都掩藏好，沉吟半秒后才道：“很高，很直，很……有特色。”
　　这回答显然有点不痛不痒，红夫人手上动作一顿，淡声道：“会下军棋吗？”
　　云乐天一怔：“不曾听说过。”
　　红夫人不甚在意地轻笑一声，一边布棋，一边将军棋的规则娓娓道来，然后询问道：“陪我下一盘？”
　　云乐天知道急不来，便道：“好。”
　　这一局，云乐天自然是被杀得片甲不留，不过红夫人却很满意：虽然尚且生疏，风格还不明显，但可以隐隐看出云乐天的某些性格了。再联系上鬼面关于他破阵的陈述，红夫人心中安慰，隐在黑纱之后的面上露出笑容。
　　红夫人命人收了棋，喝着茶，话题又回到了那棵冲天树之上：“……知道它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吗？”
　　“不知道。”
　　“它原本就是一颗普通的矮树种子，从把它埋下去那一刻，我便一直用最好最齐全的营养供养着它。”
　　矮树种子长成这个样子，当真是奇葩……云乐天眉头微微一皱，又很快地松开，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讲起这个，还是凝神听着。
　　“我希望它能够长成顶天立地的模样，于是从它破土出芽开始，它每一刻的成长都被我关注着，斩去它的分杈，砍断它弯曲的地方，只提供给它唯一的正确的生长方向——如此十数年，它才有今天的风姿。”
　　红夫人语气中颇有几分炫耀之意，云乐天不以为意道：“它应该不会再长了吧？——毕竟是矮树种子，这么短的时间竟然长得这么高，夫人真厉害！”
　　他大概本意是要夸赞一下对方的能力，结果红夫人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她淡声问道：“你是说我白费功夫？”
　　“不。”云乐天平和地建议道，“或许夫人可以尝试种一棵铅松，它天然生得高直，若是能得到如此精心的培育，必然会超出这棵矮树不止一星半点。”
　　“……”
　　即便隔着一层面纱，也可以感觉到那道强烈的视线了，云乐天辨不出她的情绪，也懒得辨认，说：“听闻红夫人可以解噬魂之毒，不知……”
　　红夫人站起身：“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她在云乐天面色微变之时，才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至少我需要查看一下那人的中毒情况。”
　　云乐天深以为然，这才平静下来，真心诚意地行了个大礼：“那就劳烦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写得一点感觉都木有（幽怨叹气）。


☆、第　45　章

　　　　对于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这般话的人，要红夫人心存善意是不可能的；起初是利用，长久查不到他的来历，只能探知此人并非真正的温家私生子，红夫人对温如心充满了戒备、甚至厌恶。
　　要她救人本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何况这个人还是温如心呢？——不过，素素临场发挥，随口找的理由确实提供给她多种选择性。
　　云乐天脚下生根一样守在门口，他面上看起来无比平静，内心却波来荡去，很是惶恐不安；殊不知他寄予希望的人，丝毫没有救人的意思，反倒是考量着，到底怎样才能将这个活死人给充分利用起来，来达到她的目的。
　　许久，她终于敲定了主意。
　　“怎么样？”云乐天见她出来，立马迎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夫人叹了一声，道：“你走吧。”
　　云乐天如遭雷殛，呆立原地。
　　“我……”良久后，他言辞艰涩地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眼瞳中掠过一抹暗色，又极快地隐没了下去。
　　红夫人似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仍旧没有想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只好叹息一声朝外走了两步。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她突然顿住脚步。
　　云乐天双眼骤然一亮，就听红夫人道：“其他的都好说，但他毒已入肺腑，需要一味极难得的药引。”
　　“什么药引？”
　　红夫人回过头来，探究的上下打量他，末了对上他迥然焦切的双目，慢慢摇头：“不行，要取得那味药引，凭我的实力尚且是送死，何况是你呢？”
　　云乐天紧抿双唇，静静地看着她。
　　红夫人终究败下阵来，偏过头，喟然长叹：“要拿到药引，最低要鬼尊的境界——我此生无望，只能看你自己了。”
　　——鬼尊！
　　不过上下嘴皮子张合的功夫，却哟多少人连提及这两个字都不敢！
　　云乐天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郑重其事道：“多谢。”
　　红夫人摆摆手，飘然离去。
　　云乐天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房。
　　房间中的一切与他出去之前没有丝毫变化，云乐天脱了鞋，爬上床，半搂半拥着环住温如心的身体。
　　红夫人未曾提及药引的出处，甚至连其名称都没有说——她或许只是随口说出来糊弄人的，或许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
　　云乐天自然更倾向于后者。
　　——何况鬼神从来闻所未闻，鬼尊境界，已经是站在黄泉大陆的巅峰，届时就算红夫人无所作为，他也有实力找别的路子。
　　如此一想，相较于之前的沉默冷冽，他更多了几分从容的气质。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一者守护好温如心的身体，二者尽快地达到鬼尊之境——至于能不能，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他低回的声音在房间徘徊。
　　另一边——
　　“看来您有决定了。”鬼面简直跟蘑菇一样，又从阴暗的角落中冒了出来。
　　红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灵通。”
　　鬼面淡定道：“还得多谢夫人的信赖——接下来……”
　　“等。”
　　鬼面征询地看着她。
　　“你这些日子不必管那些琐事，好好的闭关修行吧。”红夫人道，“等他突破到鬼尊境界，你应当很快就能见到相见的人。”
　　鬼面按捺住心中的惊诧骇然，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红夫人摆摆手，仰头看向那棵冲天矮树，似是喃喃自语道：“或许，我真的该尝试着种一棵铅松——不定只需要几年的时间。”
　　鬼面笑呵呵道：“夫人何不尝试一番？”
　　“不过提一提罢了。”红夫人不以为意地笑笑，起身离去，“令素素只消给云乐天定时提供吃食，莫要打搅他。”
　　鬼面应了，靠在阴暗处，将目光投向那棵矮树。
　　他又岂是真的听不懂红夫人的意思。
　　矮树和铅松都是可以长成冲霄的姿态，不过到底是不同的。
　　——前者是别无选择，只能朝着人为定下的方向生长；后者，却是生来恋慕苍穹，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能够靠天空更近，更近一点。
　　唯一值得怀疑的，便是红夫人怎么就那么理所应当的觉得，云乐天一定能够突破至鬼尊——那个距离鬼神最近的境界呢？她仿佛从来不去考虑资质、天赋——这些被修行者所看中，经常挂在嘴边的东西——好像云乐天毋庸置疑的，生来就该问鼎鬼尊境界，颇有种“行最好，不行也得行”的架势。
　　红夫人和云乐天，一个隐于七重山之巅实力未知的鬼王，一个来历平凡却潜力无限的孤儿，这两人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鬼面不明白。
　　事实上，他也就困惑一下，并不执着于知晓这个答案——生活在黄泉大陆上的鬼，说到底，都是极为自私的——他也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好。
　　相较起来，云乐天的思维就更加简单了。
　　他不是不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回报红夫人，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不过需要别人的力量，不是懒，就是力不能及。
　　最重要的，不过“力量”二字。
　　故而他动力十足的，守在温如心的身边，开始夜以继日地修行。
　　他自己并不清楚，但其实是极有资质的。
　　《锤体》本就为天元武体而生，又有红衣这个“前人”点拨，天元武体是朝着最佳发展线路成长的；
　　后又有白帝宫之行，有小团子友情提供的诸多果实，有天霄随身携带，更是无意间领悟了上古星图，潜移默化间，身体更加贴近自然法则；
　　再之后的《地鬼道》，虽然档次低，到底不过是激发体内沉睡能量的一种手段——天元武体的能量运行，早在他觉醒之时便确定下来；
　　最后的海洋之心，才是对天元武体的发展有着重大意义。
　　——天元武体其实是一种特殊精神力的拥有者，精神力能够融入和强化身体细胞，生来精神力就极为强横的海魔的生命结晶，对云乐天的提升显而易见了；最重要的，却是弥补了天元武体对精神攻击的防御——这才是反派大BOSS栽倒的地方。
　　事实上，若非在魍魉区要帮甩手掌柜处理一些琐事，凭云乐天的能耐一直苦修，和“鬼神不会太廉价”的原则，这家伙可以毫无阻滞地一路直升鬼尊巅峰！
　　虽然迟了一些，但他到底还是步入这个傲视大陆的境界。
　　两年后，感受着那一瞬间从院中传出的浩瀚的、压倒性的气势冲击，红夫人讶异地站起身来，睁圆了眼睛。
　　片刻后，她掩着唇，低低的笑声流泻出来。
　　随即变成张狂的大笑：
　　“未恕己！未恕己！你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深刻地体悟着烂尾党，和越往后更新越慢的作者的苦衷。
　　换句话：尼玛我后继无力要软了酷爱来发坚挺金苍蝇啊啊啊——！
　　最重要的PS：周一、周四写文时间被占，没法更；周二写文时间被占一半，尽量更。


☆、第　46　章

　　　　云乐天虽然竭力克制，但双眸中流露出的明亮光彩，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激动亢奋：“我可以去取药引了！”
　　红夫人目光一扫，欣然颔首：“确实。”她从座上缓步走下来，郑重叮嘱道，“不过不可以大意。”
　　云乐天强忍着避开的冲动，任由她拍拍自己的肩膀，点点头。
　　红夫人收回手，说：“那药引，是天元神体的一滴血。”
　　“……”听来就十分难得。
　　红夫人背着手，走至窗边。
　　“不知你可否听说过，黄泉三域。”
　　“偶然听如……”云乐天顿了顿，续道，“听人提过，只知道不包括未名区在内，但具体是什么，并不十分清楚。”
　　“对，不包括未名区。”红夫人说，“黄泉大陆，分天地鬼三域：鬼域，是魍魉区；地域，是苦海九重；天域……”
　　她缓下声音，云乐天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
　　红夫人望着昏黄的天空，眼中闪过晦涩的光：“天域，大多人都以为在大陆中央，隐在浓雾之中，有十二飞仙阵护持。”
　　“十二……飞仙阵？”
　　红夫人道：“这阵自上古便有，不知究竟用来做什么的——但要闯过这阵，首先就要鬼王巅峰的修为。”
　　闻言，云乐天不由暗暗心惊。
　　他脑中灵光一现，敏锐地注意到红夫人先前的用词：“大多数人以为？”
　　“当然。”红夫人笑笑，“鬼尊虽然极为难得，却也不是没有，天域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神秘，乃至于人们只隐约听说过天域的存在。”
　　“……”云乐天皱了皱眉。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红夫人仿佛有所感应办偏过头来，“我自有我的渠道——即便如此，我对天域，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闯过十二飞仙阵之后，还没有进入天域的范围。据我所知，真正的天域……”红夫人抬手一指，语气高昂，“是最接近神的地方——那是一座天空之城——在那里，有神光笼罩，有鲜花漫天，有神歌飘渺！”
　　夫人闪亮灼热的目光几乎都化成实质了！云乐天喉结滚动，将那句“你看起来很向往那里”的废话给咽了回去……
　　红夫人定了定神，“要进入那座天空之城，很简单，也很困难，过通天桥——真正能够踏入天域的，无一不是心智坚定之辈——这一点，我相信你没有问题。”
　　“嗯。”云乐天淡淡道，“一定。”
　　黑纱之后，红夫人笑靥如花，随即她收眉敛目，“确实，我相信这些都难不倒你。”她对云乐天极有信心，“最大的阻碍，就是天元神体的拥有者。”
　　云乐天呼吸一窒，意识到什么。
　　“任何地方，都有其最强者！那个人，无疑是这大陆最巅峰、最接近鬼神的人物！”红夫人声音提高了八度——
　　“通天桥，转轮塔，未恕己！——他，就是你的目标。”
　　未恕己？
　　……恕己。云乐天眼神微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夫人的意思，是要我从那人身上取一滴血来？那个可以做药引？”
　　“当然。”红夫人侃侃道来，“噬魂之毒吞噬的是精神力，你那位中毒者本事不小，没有被噬魂之毒瞬间消灭——但纵然有冰髓晶相助，我想他也撑不了太久，精神力被缓慢侵蚀吞噬，后果是什么想必你明白。”
　　“……我当然明白！”失去精神力，无异于失去灵魂，纵然躯体完好，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噬魂之毒是消灭不了的，但你可以将之看做一种只有本能的虫子，为了将这只虫子引出来……”
　　“我明白了。”云乐天道，“但，那个天元神体，真的有那么厉害？”
　　红夫人笑了：“没错！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的精神力能够比得上天元神体的来得纯粹和强横！它是每一个噬魂者的最高追求——哪怕是自诩精神力至强的海魔，在天元神体面前也只能自叹弗如！”
　　“……”
　　异修者？！云乐天抿了抿唇，他没听太明白，但这东西很厉害，能够救温如心就是了。他缓缓道：“那个人……”
　　“二十二年前，他便已经是鬼帅。”
　　“……”
　　红夫人安慰道：“若有鬼神诞生，天地必有异象——我虽不知他在鬼尊巅峰停留了多久，但不过是取他的一滴血罢了，天元神体确实强，但身体强度……呵呵，我估计比此时的你，还要稍弱一些。”
　　“嗯。”云乐天顿了顿，并不探究红夫人对那人的了解，只问道，“不知道夫人对他的能力有什么了解吗？——想必这样的人，攻击方式应当与我们体修不同。”
　　红夫人目光怔然，没有说话，隐隐有黑色怒气散发出来。
　　想必是在他面前，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云乐天暗暗揣测，说：“不知还有其他的需要注意的吗？”
　　红夫人若知道他心中所想，必然立刻爆炸，听到他问话，这才回过神来，但说话仍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作为最强者，身边自然有些随侍——各个境界的都有，能力也各个不同，你……”
　　“我自会小心。”
　　红夫人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三枚小巧的人形符纸：“你此去路途凶险，这是我炼制的替身符，可在危险时帮你死一回；另外，鬼面也会随你同去，他虽然仅仅是鬼王巅峰，但身手却不错。”
　　云乐天坦然地将替身符收起来。
　　他不知红夫人这些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她或许是真心诚意地要帮忙，无论是出于同情，或是出于想要见识一下噬魂之毒以及天元神血；也或许解毒之药根本就用不上这些，只不过她自己对天元神血有需求，便顺手利用一下自己罢了；又或许……她纯粹在逗他玩……
　　他想带温如心一起离开，但这显然不现实，他除了选择相信红夫人之外别无选择——除非就此放弃温如心的生命。
　　云乐天沉默良久，深深鞠躬，道：“那他就麻烦您了！请您一定要照顾好他！”
　　“这是自然。”红夫人自然知晓他口中的“他”是谁，轻声应道，她轻轻摆手，鬼面的身形乍现。
　　“都准备好了？”
　　鬼面嘶声道：“是！”
　　“从此刻起，你便跟着他吧！”
　　云乐天冲鬼面点点头，站直了身子，朝红夫人道：“如此的话，我也该回去拾掇一下；顺便和他辞行。”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到了这个境界，衣食住行——那些下层鬼们挣扎所求的，都不再是问题。
　　云乐天坐在床边，端详着温如心。
　　房间很静，整个隐云宫都很静。
　　——这坐落于喧闹的暴雪层之后的宫殿，意外的祥和静谧。
　　也不知是不是噬魂之毒的影响，冰髓晶形成的冰层似乎变薄了些，温如心的面容也比闭关前要清晰了些许。
　　那样鲜活生动的摸样，仿佛他只是因着成亲之事累了，便睡下而已。
　　若不是他太没用，如心又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他若是醒着，怕是会对自己的命把握在别人手上而暴怒的吧。
　　温如心心中钝钝泛痛，他伏低身子，隔着冰层，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你若死了，我便给你陪葬。”
　　反之，亦然……
　　云乐天收拾好情绪，想了想，最后将天霄留了下来，在床边、房间以及整个院落外都布上了一层阵法，最终只带了轮回青玉。
　　又肥了一圈的大团子似是明白要和主人分别了，泪眼蒙蒙地瞧他。
　　云乐天揉揉它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它便衔着天霄，笨拙地爬到温如心的胸前，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转，一副十足戒备、誓死捍卫温如心安全的小样子。
　　待得云乐天的身影消失了，感觉到他的气息正在飞快地远离，大团子静静地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