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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行天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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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离开没多久,闻人楚也穿起衣服。
待他漱完口出去一看,阿九竟然孤零零坐在雪地里发呆,对闻人楚郁闷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今天都不愿意理我。”
闻人楚疑惑道:“谁?”
阿九用下巴示意不远处的脚印,“山狼、狐狸还有小兔子。”
“大概是因为它们怕你。”
“为什么怕我?我不会伤害它们的。以前在山上,所有的动物都可以随时出入兰因寺,也愿意跟我玩。”
“不一样,”闻人楚似乎在解释给他听,声音却轻得宛若自言自语,“这里曾经封印过一条龙,如今所有动物都要仰仗着山脉而活,它们对龙心存敬畏。”
阿九兴奋道:“被封印的龙?昨天晚上我也梦到了龙,一条好大好大的青龙!后面还跟着几个人,都说是我的哥哥!”
“你想太多了,”闻人楚语气陡然转冷,“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阿九急道:“可是哥哥……”
闻人楚顿住脚步,“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要在人前叫我哥哥。”
只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恢复成阿九初时见到的闻人楚,冷漠,严肃,不苟言笑。
昨晚搂着他睡,篝火前听他述说心事的仿佛另有其人。
收拾完东西后上车,阿九一直设法跟闻人楚搭话,可都被他不咸不淡的打断,聊天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
阿九含着晕车糖,却发现它们现在变得无比苦涩,鼻尖不由自主开始发酸。
他其实是个坚强的男孩子,就连空相和圣华也从来没看到过他哭一次。
可是见到闻人楚后,他似乎就变了个人,软弱到自己无法想象的地步,情绪也总是无法控制。
阿九脑海空白很长时间后,哽咽道:“哥哥说话不算话,把我一个人丢在山洞里,说是来接我,可是一直都不来……洞里面有好多红眼睛蝙蝠,我害怕才跑出去的,外面好大的雨,还一直打雷闪电……”
他终于记起来了,自己怎么抱着头在蛋中恐惧的等待,出去后又被黑暗中的怪影追着欺负了很多年,最后磕磕绊绊逃到兰因寺的佛像后面。
原来那些记忆一直都存在,只是他害怕不敢去想。
闻人楚沉默着递了张纸巾过来,“不知道你哥哥为什么不去接你,不过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有对你很好的师傅、师兄,还可以享受平常人的幸福快乐,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也会很开心。”
阿九泪眼朦胧道:“他会么?”
闻人楚道:“如果我是他的话,会。”
阿九这才接过纸巾把眼泪擦干,“我还以为他嫌我太笨了呢。”
“谁说你笨?”
“师兄,他总说我这个不懂那个也不懂……有些事我也的确怎么都想不明白。”
“譬如?”
阿九想了想,说:“就好像有时师兄会带香客游寺,晚上回来总是叫腰疼。兰因寺虽然大,但是我们每天都要走好几遍,就算是觉得累,也应该是腿啊,怎么会是腰呢?”
闻人楚问:“你师兄多大年纪,香客是男还是女?”
阿九说:“师兄比我长五岁,因为兰因寺太高所以能上山的都是年轻男学生,很少有女人。”
闻人楚道;“这种事还是想不明白的好。”
阿九心中闷闷不乐,听上去哥哥似乎也明白的,只有自己不懂,难道果真是太笨么?
结束玉龙山一日游后,两人平安回到别墅。
小满正在客厅坐着等,看到闻人楚跟阿九走一起神情有些落寞。
互相打了个招呼后,闻人楚去房间换衣服,就在阿九准备去找雪姨时,小满叫住他,“你身上的衣服是太子的吧?”
阿九看了看,道:“我差点要忘记了,我去还给他。”
小满脸色不善道:“脱下来。”
阿九不懂他的敌意,连忙把衣服脱下来拿给他,小满却不伸手接,“有时间么,跟我出去走走。”
“好啊。”阿九将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跟着他走出去。
院子的积雪被清扫的很干净,枯黄草坪在阳光下泛出零星温暖的青色。
小满今天穿了件浅草绿外套,拉链敞开露出灰白色毛衣,精致的下颔跟修长脖颈连成一条形状优美的曲线,阿九看得眼睛都直了。
正当他出神时,小满转过问:“在想什么?”
阿九道:“小满哥长的真好看。”
小满神情复杂的笑笑,“有眼光,我全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阿九小心翼翼问道:“你不开心啊?”
“怎么会,”小满轻飘飘的否认掉,手指刮刮直挺的鼻尖,“你是不是喜欢太子?”
看到阿九毫不犹豫的点头,小满神情有些无奈,“我说的喜欢不是正常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
小满泄气道:“算了,看你样子也不会懂。”
这已经是阿九第二次被泼冷水,他鼓起勇气认真道:“我有时是很笨,不过你慢慢说,我一定能听得懂。”
小满自嘲道:“信你我就是傻子,知不知道我跟太子什么关系?”
“不是很好的……,”阿九突然想起他跟闻人楚接吻的事,立刻把朋友两个吞了回去,摇头,“不知道。”
小满很享受的看着他变慌张,“你知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是情人关系,不仅会接吻,还会上床。”
“上……床?”阿九很努力的解读这两个字的意思。
看他脸色红了又青,小满终于忍不住道:“喂,你没事儿吧?”
阿九摇头又点头,憋了老半天才吱唔,“我也跟哥哥睡了,怎么办?”不仅如此,闻人楚还抱了他一整夜!
这下轮到小满傻掉,静默了整整半分钟后,才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阿九对上喷他火龙一样的红眼睛,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他妈的,昨晚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小满抓住阿九的胳膊,气势凶凶的逼问他。
“睡觉……”
“别的呢,他亲你了?摸你哪儿了?你们做到最后了吗?一个字都不准漏,都给我说清楚!”
没想到他会激动成这个样,阿九有些害怕,抖着声音道:“没,就是睡觉……”
小满胸口急剧起伏,努力压制了好半天才将情绪稍稍恢复稳定,“脱光了没?”
“没,穿着衣服……”
“那你放什么屁啊!吓死我了,”小满将他甩到一边,不过随即仍觉得不对,“他跟你睡一张床?”
阿九还来不及庆幸他恢复正常,又被他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诚惶诚恐的点点头。
恰好雪姨在门口唤阿九,才把这尴尬的局面给解除了。
整个下午阿九都觉得心神不安,呆在楼上不敢下去。
用过晚饭后,雪姨到阿九的房间,关心道:“是不是不舒服?我觉得你下午怪怪的,还是昨晚出什么事儿?”
阿九立刻摇头,“没,没有。”
虽然很紧张却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让雪姨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中午看到小满对你又扯又拽,差点没我给吓死。那个小满可不是省油灯,心思又歹毒,牛皮膏药似的粘住谁别想跑不掉。”
阿九觉得她说话太夸张了点,“我觉得小满哥人挺好的啊。”
“那是表面!你才认识他几天?”雪姨语重心长道:“我虽然高兴看到少爷对你好,不过你得注意分寸,吕小满会不高兴。在他之前,少爷也交过几个朋友,可是他一出现,那些人连影子都没再见过,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千万别不当真,我可是亲眼见识过他拿刀捅死人。如果不是少爷亲自出庭替他辩护,现在人肯定还蹲着监狱呢。”
阿九被她说的毛骨悚然,“小满为什么要杀人?”
雪姨道:“没什么原因,就是看不得少爷对别人好。别看表面挺正常,其实一直在吃药看心理医生,严重抑郁症。”
抑郁症?阿九想起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有他说自己全身上下只有这张脸时的表情,从心里感到难过,轻声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他很开朗。”
“唉,”雪姨长叹一声,“要不你以为少爷为什么一直惯着他?这院子也由着他来去自如?他现在啊,一点刺激都不能受,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疯了。”
“抑郁症能治好吗?”
“心理上的毛病谁说得准?这孩子也是个死心眼,一门心思想跟着少爷,被老太爷教训了几次也不见回头。”
阿九又问:“老太爷是谁?为什么不准他跟哥哥在一起?”
雪姨道:“他是少爷的祖父,整个玉都的泰山北斗,地球人都得围着他转的老顽固……”
说到这儿她猛一拍头,站起身道:“瞧瞧我都糊涂了,跟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你只用记着我刚才的话,千万别去惹吕小满就对了。”
阿九将她送走,躺到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把白天得到的信息全都梳理一遍,发现依旧很多问题想不明白。
譬如闻人楚为什么不认自己,是碍于小满吗?害怕他对自己好小满接受不了?可这理由又好像有些说不通。
楼下客厅没有开灯,电视画面在无声的播放着,墙上壁灯散发着朦胧的光。
小满像猫一样倦趴在闻人楚怀中,“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不开心?”
闻人楚毫不留情道:“是。”
“可是我爱你,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失去你,”小满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口,去感受闻人楚强健有力的心跳,用恳求的语气道:“我们做好不好?只有在你弄疼我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一点点你在爱我。”
14
14、一起来放烟花吧! 。。。
“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场幻觉。”
“如果幻觉让能让我觉得幸福,我愿意一辈子沉迷其中。”
“这种自欺欺人的游戏你还想玩多久?”
“直到你爱上我为止,”小满痴迷的吻上他的唇,却在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和回应后失魂落魄的移开,用梦呓的语调道:“你没有爱过人,所以无法体会我的感受。我现在的状况,就好像时刻仰望着天堂却不得已生活在地狱里。都说人心能容纳万物,你为什么不肯为我腾出一点点空间?”
闻人楚平静道:“你在奢望我根本没有的东西。”
小满怔怔道:“你是说感情还是心?”
“全部。”
“不,”小满将手伸入他的衬衣内,指尖划过他结实的胸肌,“你有,这两样只要是活着的生命都会拥有,你只是不愿意给我,对不对?”
闻人楚无所谓道:“或许吧。”
小满抓住他的手送至嘴边,狠狠一口咬下去,直到口腔里都被血腥布满才松开嘴巴,“原来你的血跟平常人一样也是热的,可为什么不能说句谎话来哄哄我?我很好骗,也很容易满足的,为什么你连这点都不愿意做?”
闻人楚近乎木然任由他咬着,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
每次都是这样,不咸不淡的由着小满无理取闹,对话也是问一问回一句,从来没有温馨关怀的话语,也没有恼怒脾气。仿佛当他是空气一样,无视的彻底。
从十五岁认识闻人楚起,他就已经是这个性子,待人礼貌疏离,不苟言笑却也不会轻易生气,似乎把所有心事都埋藏在心里,有时小满甚至怀疑有病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闻人楚母亲病亡不见他难过,被旧情人在酒吧泼冰水也不生气,生活规律有序,随时随地都镇定自如,好像虚拟世界里的角色,活在特定的数据框框里从来不会意气用事做出有违身份的事。
除了有一次……他无故让人开除了君子酒店的大厨。
小满虽然很少去固定上班,重要人事变动却还是能及时知道的。依闻人楚的身份,怎么会有厨师跟他结怨?
小满突然打了个激灵,莫非是……他?闻人楚的人际关系网他知道的清楚,唯一同君子酒店有联系的只有阿九,那个天真得有些傻气的少年,单纯的让小满都有些喜欢。他一直对闻人楚念念不忘,还经常哥哥长哥哥短的挂在嘴边,难道……
他突然想起了闻人楚之前说过的一些话:“吕小满,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杀了你。”“别教坏小孩子。”“忘掉你看到的东西,睡觉去,别胡思乱想。”
……那种语气,从闻人楚嘴里说出来,其实是关心吧?一定是关心吧?
小满看了看楼上,若无其事道:“阿九不知道睡了没有。”
闻人楚的眼睛轻不可见的眯了下,“你想对他做什么?”
小满感到血液刹那间凝固,声音却放到极温和,“这么警惕做什么?只不过随口说一句而已,你很关心他?”
闻人楚屈起食指抚摸他的脸,“吕小满,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警告你最好别碰他。”
“为什么?因为他比我年轻?长的比我好看?性格比我单纯?还是更愿意听你的话?”当年酒吧是他动了难得的恻隐之心救下自己,事隔七年莫非历史又要重新上演?
“你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么?”闻人楚在他脸上吻了下,“你该吃药了。”
小满还想追问,却无法控制的沉浸于他的温柔之中。与其说是温柔,或许也是一种错觉。
闻人楚是个冷漠的人,小满于他就像被饲养的宠物,所以可以被庇护、被包容,但是从始自终都与爱情无关。
明知道没有任何效果,小满还是在闻人楚的注视中吃下了那些花花绿绿抗抑郁药。
不知道是不是它们在体内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他整晚都像条被抛上岸的饥渴的鱼,明明累极了身体却还缠着闻人楚不放。
床事上闻人楚一惯不温和,或许可以说是很激烈,强壮的身体毫无顾忌的撞着他的身体,小满感觉到自己几欲被撕裂,却仍旧觉得不够。
不仅是感情,他对闻人楚身体也有种变态的沉迷。
他想,如果不能在感情上俘虏对方,就只有在身体上满足他,当两人水融交容结合时,他才能体会到自己还活着,还有那么一丝存在于世的价值。
闻人楚释放的一瞬间,小满也攀登到了快感的顶端,大脑就像吸食了毒品一样,快乐而又茫然。
如果能每天都被这么对待的话,他想自己一定可以抛弃那些味道奇怪的药丸。
从那天起,阿九就察觉小满对他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虽然依旧时常带着笑,却让他觉得如沐阴风脊背发寒。
自玉龙山回来后,阿九就很少看到闻人楚了,偶尔碰上也是点头打个招呼,在他还没想到话题时人已经离开。
阿九跟雪姨去采办年货,买了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回来,晚上就在草坪上放着玩。
皎洁的月光下,闻人楚跟小满对坐在院子里喝红酒,而阿九则点亮一棵又一颗的烟花树,绚丽火光映出他天真无邪的明媚笑脸,那种快乐似乎能感染到身边的所有人。
小满感慨道:“我真是羡慕他,每天都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什么烦恼都没有。”
人活着,怎么可能没有烦恼,端底要看你怎么想,怎么过。
闻人楚想起不久前阿九含泪哽咽的哭丧脸,对此不置可否。
“小满哥,你们也一起来玩啊。”当事人浑然不知自己是此时的话题,热情洋溢的邀请他们一并加入。
小满婉拒,“不了,我们已经过了玩这个的年纪。”
阿九一脸不解,“提示上只写小孩不准玩,没说大人不能玩。”
“我真是越来越讨厌他的无知,”小满低声自语,转脸却见闻人楚安静的看着阿九,目光里竟然似乎还带着一丝宠溺的温柔。
阿九坚持不懈的劝,“哥哥也来放一个吧,很好玩的。”
兰因寺禁烟花爆竹,这些年他只在书里看到过,有些东西永远是文字描述不出的,阿九爱极了这种迅速爆发一生而又瞬间消失的美丽。
在小满的满腹嫉妒中,闻人楚走了过去,阿九开心的捧起箱子,像个兜销小贩一样热情促销,“有金箍棒、小火箭、还有带音乐的太空雷……哥哥放这个吧,烟雾弹,我还没有放过呢。”
闻人楚最后拿了颗圆圆带尾巴的小红球出来,依照说明点燃了后丢到地上,小圆球飞快的在草地上旋转起来,还同时冒出大量的白雾,将两人下半身都笼罩了进去。
“唉呀!”阿九突然跳了起来,“哥哥救命!它钻到我靴子里啦!还在里面乱跑,唉呀呀……”
雾气散不去,脚下的情形一时也看不分明,闻人楚情急之下把阿九两只靴子都拽了下来。
还好没有烧伤,只把花袜子烫了两个小洞。
阿九赤脚坐在草坪上,笑得乐不可支,“真好玩,哥哥再放一个吧!”
闻人楚皱眉,“把手里东西都扔了。”
“不要,花钱买来的呢!哥哥再放一个吧,这个,开心杯!老板说这个今年卖得最好的,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哦。”阿九递一个小纸杯给他,眼睛发出诱惑的光芒,“放一个看看嘛。”
闻人楚似乎犹豫了下,最终却接了过来,“只放这一个。”
阿九这次不敢靠得太近,连跳带爬的逃开,闻人楚把露在杯子外面的捻子点了,砰的一声巨响从里面钻出一道火光,窜上高空后辟啪炸开,火焰形成一个小丑的轮廓,缓缓消失在天际。
阿九意犹未尽,又翻一个出来,“看看这个里面藏着什么,哥哥快放。”
这次的是个肥头大耳的猪八戒,映在深紫色的夜空显得憨态可掬,之后又放了冲天炮还有会唱新年快乐歌的小火箭。
大概每个男人都曾经对烟花爆竹有着很深的迷恋,再加上两人都没有经历过有趣的童年,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箱烟花都给放完了。
阿九满足的躺在草地上打滚儿,“要是每天都过年就好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闻人楚摇了摇头,待想起被晾在一旁的小满时,椅子已经空无一人了,整瓶红酒已经被喝了个净光。
接下来两天小满没有再来,除夕夜阿九除了得到个大红包外,还有雪姨亲手替他织的红毛衣。阿九抱着它舍不得穿,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件新年礼物呢!
雪姨对闻人楚道:“过年呢,少爷也要送件礼物给阿九吧!”
她本来是在开玩笑,不想下午却有快递送过来,一款最新推出的试用手机,还没有正式上市。
阿九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电子产品,摸着它精巧的外壳感到新鲜而有趣。
雪姨用了两天时间教他打字,待阿九去君子饭店上班时,已经能发一些简单的信息了。
闻人楚当时正在开会,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条短信:“哥哥好,我回去了,谢谢你,我很开新,下吃窄见。”
简单两句话,却不难想象阿九编发时的为难模样,思及此闻人楚对着屏幕上的一堆错别字摇了摇头。
15
15、小鬼,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
清晨,杜诗微开完每日的定例会,留下一个姓余的厨师,问他,“那个阿九做事怎么样?”
余师傅赞不绝口道:“这孩子真是太好了,做事勤快踏实,从来不嫌累,而且讲什么一点就通,绝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就连嗅觉和味觉远比常人敏锐,是块当厨师的好料子。”
杜诗微没料到有人能让向来严厉的余师傅都说出这么多话来,想到每天开会时注视自己的那双亮晶晶黑眼睛,心头就浮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思索了片刻道:“半个小时后你让他到我办公室来。”
待余师傅走后,杜诗微打开电脑,登录查看自己的邮箱,随即收到一封金星厨师院校寄来的学生名单,依刀工和冷拼、烹饪十三类成绩依次排列下来。
她一边喝咖啡一边迅速浏览那些资料,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才惊讶出声,“陈浩东?”
鼠标轻轻一点,下面跳出来一张稚气未脱的俊脸,嘴角微微下拉着很不情愿的样子,旁边成绩显示的几乎全是A。
杜诗微看完他的作品介绍,略带遗憾的叹气,“可惜了是陈文峰的儿子。”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她的思路。
“进来。”杜诗微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手脚修长的少年走进来。
顶着一头乌黑毛葺葺的短发,乌黑有神的眼睛镶嵌在鼓囊囊的脸颊上,整个人看上去元气十足,声音却很温和,“厨师长,您找我?”
杜诗微点点头,“余师傅说你最近表现得不错,你自己觉得呢?”
阿九露出一个羞涩的浅笑,“我除了洗菜切菜之外什么都不会,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杜诗道:“知不知道六成熟的油温是多少度?”
“120到180℃。”
“卤和酱的区别是什么?”
“酱只适合用于肉类和生料的食材,调味品和味型较少。卤的食材和调味品种类都相对比较多。”
杜诗微习惯性的拿起桌子上的笔来转,“蒸有几种方法呢?”
阿九犹豫道:“好像是四种,清蒸、粉蒸、干蒸还有花色蒸。”
“这些是蔡进生还是余师傅教你的?”
阿九迟疑了片刻,小声道:“我听来的。”
君子酒店并不是一般的小厨房,每个进来的都是技艺娴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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