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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陆血族断代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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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富恩特的脖子!
有人狂敲房门。
“埃斯特拉先生!我是旅馆老板!我听见了枪声,您还好吗?请开开门!否则我要破门而入了!”
拉米那将银丝收进马甲的口袋,从地上捡起富恩特的外套,将富恩特的头颅放进外套里裹好,然后来到窗前,拉开窗户向下望去。
街上有几个人,应该是听见枪声慌忙从旅店里逃出来的人。拉米那推开窗,用隐身术隐去自己的身形,自窗口一跃而出。
与此同时,房门被一脚踢开,旅馆老板和几名伙计冲进来,愕然发现富恩特·埃斯特拉的无头尸躺在地板上。老板立刻就吓晕了。其他的伙计知道现在要“保护现场”,于是把老板抬了出去,又派人去通知了警察。
这起谋杀案相当轰动,第二天便上了报纸头条。更古怪的是,当警察们勘探完现场,把富恩特·埃斯特拉的遗体抬出旅店的时候,清晨的阳光照在遗体上,遗体立刻无火自燃,化作飞灰,只剩一套空荡荡的衣服。
裁缝店的露西·麦克格雷小姐当然也从报纸上读到了这条消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杀害玛丽的嫌疑犯竟然死在了旅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下午,裁缝店收到了一封给露西的信,信上只有收件地址,没有寄件地址。信中写道:
致尊敬的露西·麦克格雷小姐:
您的朋友玛丽大仇已报,凶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请在阅毕后烧毁此信。切记。
落款是一个红色的花纹印章——两个V字上下交叉,中央有一只睁开的眼睛。
露西潸然泪下,抓着信纸跪在地上,感谢洞察万物的上帝,和行了如此义举的人。她一连祈祷了十几分钟,然后去后院点起一堆火,连信封带信纸一起烧掉了。
当火苗吞噬纸张时,裁缝铺老板也走进后院。
“露西,你在烧什么!”
露西抹了抹眼泪:“没什么,先生,等烧完了我就把火灭掉。”
裁缝铺老板也在报纸上读到了富恩特·埃斯特拉遇害的消息。他惊疑地看着露西:“你……傻姑娘,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吧!”
“当然没有了,先生!是万能的主提前降下了审判,接义人上了天堂,叫恶人下了地狱。”
裁缝铺老板想起了他惨死的可怜雇工和那满脸淫邪的花花公子。“嗯,我也觉得那个埃斯特拉不是好人。而且你听说了吗,他的尸体一见阳光就化成了灰!”
说着,老板往地上啐了一口,像要驱除什么邪秽:“呸!他肯定是个怪物!活该!”
等火苗渐小,老板说:“露西,把火灭了吧,别酿成火灾。还有几件衣服的领子没缝,你快点回来干活!”
露西擦干眼泪,露出笑容:“是!我马上就来!”
※
注释:
①巴吞鲁日:路易斯安那州首府。
作者有话要说:
35
35、黑色利刃04 。。。
小托马斯挎着他装满信件的挎包,从马儿背上跳下来。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布莱克庄园的仆人们刚刚起床,两个女仆在洒扫庭园,炊烟从大屋的烟囱冒出来,小托马斯隔着那么远都能闻到面包的香气。
小托马斯是布莱克庄园管家的儿子,今年十四岁。管家老托马斯和他的妻子杰姬(现任庄园厨房的大总管)曾蒙前任主人亚当搭救,于是发誓一生都忠心耿耿地服侍他。八年前,亚当主人“外出旅行”,把家产传给了他的养子——年仅十八岁的卡尔文·布莱克少爷。管家一家于是也一样忠心地为卡尔文少爷服务。
卡尔文·布莱克是新奥尔良知名的运输业大亨,他拥有两家规模庞大的船运公司,一家专跑密西西比河航线,一家跑海上航线。铁路和陆路运输自然也少不了他。此外,他还是本地最大的蔗糖经销商。这样的家业有一半是他的养父留给他的,但另外一半则是他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当他的养父一去不返的八年间,他努力将自己的财富翻了一倍。这样一位新奥尔良知名的年轻实业家却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向来深居简出。外人和八卦小报推测,这是因为他双目失明,行动不便所致。但实际上——小托马斯知道——是因为他在从事某种不为人知的工作。小托马斯不知道那工作的具体情形,但知道它十分危险,却又充满了正义。少年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成人,帮上卡尔文主人的忙。
小托马斯聪明伶俐,卡尔文主人很器重他,还请人教他读书写字,说将来小托马斯一定能子承父业,做布莱克庄园的管家,甚至能成为主人事业上的帮手。对于主人的提携,管家夫妇感激涕零,小托马斯则更是愿意为卡尔文主人赴汤蹈火。这不,主人将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了他,就是替他收信。
这可是非同寻常的信件。普通的信;比如生意上往来的书信,会有邮差送到庄园里,无需自己去取。主人的另一项事业则不同。来自新奥尔良,甚至路易斯安那各地的书信源源不断地寄到“布林威斯利大街13号卡尔点心铺”,从邮局的专门通道寄到一个中转点,那个中转点再寄给下一个中转点,最后汇总到庄园附近的最后中转站。小托马斯每天都要去中转站收取信件,带回来交给卡尔文主人。虽然是件小事,谁都能干,但小托马斯觉得这是主人信任的标志。要是连这种小事都出差错,他以后要怎么面对主人交给他的重任呢?所以不论刮风下雨,抑或酷暑高温,小托马斯一定在天没亮时就出发,清晨时分带着信件赶回庄园,这样主人早上在书房办公时就能“读”到信了。
黑人少年飞一般地跳上门廊,轻快地跑进大屋,沿途差点撞倒抱着一堆衣物的女仆。他登上楼梯,在二楼遇见了拉米那先生。黑发黑眼的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布包裹,上面沾着可疑的液体。
“早上好,拉米那先生!”小托马斯充满活力地打招呼。这可真是罕见,他很少在白天见到拉米那先生。
拉米那向他点点头,当作是回礼了。
“去取信了?”他问。
“嗯!”小托马斯从挎包里拿出一叠信件。
“给我吧。”
少年把信件交到拉米那空着的那只手上。黑发男子掂了掂重量,说:“吃早饭了吗,托马斯?”
“还没呢!”
“去吃吧。我刚才路过厨房,看见你母亲做了火腿三明治,配新鲜的牛奶。”
少年欢呼一声。那是他最喜欢的早餐。他匆匆向拉米那鞠了一躬,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奔着仆人用餐的餐厅去了。
拉米那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通向厨房的走廊中,这才转身走向卡尔文·布莱克的书房。他边走边用袖口擦了擦嘴。他刚才路过厨房,在杰姬那儿喝了点儿宰杀动物时留的血。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早餐就这么将就着吧。
※
卡尔文·布莱克,新奥尔良年轻的实业家,不仅仅是位成功的商人,还是一名“守望者”。
美国是个充满了各种移民、各种文化的国家,对于人类来说是这样,对于血族来说亦是如此。欧洲古老吸血鬼家族的法典和信条在这片文化庞杂的大陆上行不通,于是当人类的建国之父为国家奠基时,血族的先贤们也齐聚一堂,制定了约束血族的新法典,即《新大陆血族联合宪章》,简称《大宪章》。随之成立的是维护法律的秘密结社“守望者”。守望者的成员遍布各地,既为血族隐匿行踪,又约束他们的行为。卡尔文·布莱克就是新奥尔良的守望者执法人。不过,执法人并非单打独斗,而是分为一个个小组。新奥尔良的“黑刃”小组当中,卡尔文·布莱克担任组长,身为执法人的代号是“乌鸦”。他还有一柄“刀”,在执法人的暗语中,“刀”指的是最前线的战士,直接进行处刑的人。
卡尔文用过早餐,来到书房开始一天的工作。他不需要有人陪同,因为他对这所房子再熟悉不过了,只需要一根细手杖,他就能“巡视”自己的领地。(事实上连手杖也不怎么需要,只不过他的管家喜欢操心,勒令他必须带着手杖。)
书房里一片黑暗,和阳光明媚的清晨实在不搭调。窗户上拉着三层窗帘,几乎遮挡了全部阳光,只有当人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后,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家具。不过这对卡尔文来说不算问题。他本来就看不见,也不需要什么光线。
他的“刀”在书房中等他。拉米那已经把信件码成一摞,放在了书桌右侧。卡尔文的书桌空间一向如此分配:左侧是生意相关的文件,右侧是守望者相关的文件。两本的纸堆都码得高高的。两座纸张高塔之间的位置铺了一块黑色的布,布上放着一个包裹。
“完成了?”卡尔文熟练地走到书桌后,将手杖挂在抽屉的拉手上,拽着椅子坐下。
“嗯。他拒捕。”拉米那简略地答了一声,走到卡尔文对面,解开包裹。
包裹里赫然是富恩特·埃斯特拉的人头。他瞪着眼睛,眼珠间或一轮,竟然还没死透。血族生命力顽强,即使被斩首也不一定会死,只要处理得当,人头接上合适的身体,甚至能恢复原状。当然,对于富恩特·埃斯特拉这样年轻的血族来说,被斩首之后,只要得不到鲜血供应,头颅很快就会化作一堆齑粉,彻底死去。
卡尔文厌恶地挥挥手,想驱除那浓重的血腥味。“拿到地下的密室去,别留在这儿恶心人。”
“知道了。”拉米那将头颅重新裹好,连同那张垫在下面的黑布一起打了个包。
“今天的信呢?”
“在你右边。”
“给我读一读。”
卡尔文双目失明,自然不可能读信。每天早晨,他都要让拉米那为他读信,等守望者的事处理完,拉米那就可以去休息了,直到属于血族的夜晚时分来临,他才会再出现。之后卡尔文会叫来他的秘书(也是小托马斯的家庭教师),协助他处理生意上的事。他的两位助手就是这样交替轮班的。
拉米那拿起一摞信最上面的一封,快速拆开,读出信上的语句。这封信来自一名铁道工人,他声称他所管理的那段铁路“闹鬼”,时常发生“灵异现象”,比如扳好的铁道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原状,险些酿成重大事故。
“哪有血族会这么闲!以我名下运输公司的名义写信给铁路公司,让他们留意一下这事。”卡尔文说。
拉米那又拿起下一封信。这封信出自新奥尔良郊外某个小镇子的孩童之手,因为字体幼稚,还有许多语法和拼写错误。这孩子说他家养的鸡接二连三地死亡。卡尔文扶着额头。他每天都要受到十几起这种与血族完全无关的投诉,他还得耐着性子一桩桩解决,因为他天生爱管闲事,无法坐视不理。
“大概是鸡瘟,当地应该有医院吧?联系一下。”
接下来的几封信也都是诸如此类的事件。关于守望者的流言在传播了几轮之后似乎变得大为不同,专门调查超自然死亡事件的结社好像被人们当成了无所不能、有求必应的神秘组织,或者单纯的警察部门。这让卡尔文十分苦恼。
其实在南方蓄奴州,血族犯下的足以让守望者插手的案子反而比自由州少,因为在这里,血族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奴隶主,任意处置自己的黑奴。在蓄奴州,杀再多的黑奴也不犯法,血族有着取之不尽的丰富食物,不必再染指普通人。守望者对此无可奈何。就连人类的政府都对人类奴隶主残杀人类同胞的行为无可奈何,何况血族残杀奴隶呢?
卡尔文叹了口气,“我们那位共和党的朋友①呢?”
拉米那放下信。“听说正在各州巡回演讲,为选举造势。”
“我敢打赌,南方各州一票都不会投给他。”
“但是各个自由州一定会投他的票。”②
“假如我们的废奴主义者朋友当选,南方各州一定会起来叛乱。”
“联邦不容分裂。”
卡尔文嘴角一抿。“这可不一定,如果南方各州自行成立一个‘新联邦’呢?美国当年也就是一群人凑在一起签了个宣言就宣布独立了呢。宣言什么的并不要紧,关键是战争。他们一定会发动战争。赢得战争,就是光荣的独立,输了战争,就是可耻的叛乱。”
“守望者的立场呢?”
“守望者内部也分成了两派,为是否要废除奴隶制而争吵不休。人类的战争从来少不了血族参与。这一次,则是血族直接在幕后策动。国会和州议会里多少议员的背后是血族奴隶主在替他们撑腰?议会已经被一群学舌鸟霸占了,主子说什么,他们就跟着说什么。”
“那你的立场呢?”拉米那问。
“我?”卡尔文扬起眉毛,无法视物的双眼根据声音转向了拉米那,“我是个废奴主义者,从来都是。我的养父是这样教导我的,我也认为应该如此,没有人天生该被另外一群人奴役。血族不能奴役人类,人类也不行。如果真的爆发了战争,拉米那,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一边,或者至少两不相帮。”
“你这样看待我?你以为我会投靠另外一边?”拉米那挑起眉毛,“我的母亲也是这样教导我的。她说世界上有主人和仆人,但是没有奴隶主和奴隶。被迫献上的忠诚没有任何意义。在她初到新大陆的时代,她就已经解放了她所有的奴隶,让她们自由选择去留。如果她今天站在这里,也会做出和你我一样的选择。”
卡尔文点点头:“谢谢你,拉米那。”
“不必。那我继续念信了?”
黑发男子拿起又一封信,对着信封上的字微微蹙眉。他有些犹豫地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读了一遍后顿时脸色大变。
卡尔文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气息突然之间变得紊乱。他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拉米那?出什么事了?信上写了什么?”
“不……没……没什么……”拉米那罕见地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呃……我的母亲要来看我。”
※
注释:
①指亚伯拉罕·林肯。1860年是大选年,林肯成为共和党候选人,在当年的11月当选美国总统。
②实际上,林肯以200万选票当选为美国总统,但南方蓄奴州的确一票都没投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黑色利刃就是卡尔文和拉米那名字的合体啦,卡尔文姓Black,拉米那(Lamina)是拉丁语里的刀刃的意思。
36
36、黑色利刃05 。。。
一辆装饰豪华的厢式马车停在布莱克庄园的庭院里。黄昏夕阳的余晖为它投下长长的影子。
布莱克庄园的男女仆人在门廊前左右排开,恭候客人大驾光临。
管家的儿子小托马斯被母亲关在房间里,不许他出门,以免他失了礼数,惊扰贵客,所以少年只能趴在窗户上,远远观望那庞大的阵势。
卡尔文主人和拉米那先生亲自出门迎接,他们甚至还在马车到大门之间铺了条红地毯。小托马斯从来没见过这等排场,就算卡尔文主人重要的生意伙伴从国外前来拜访,也不见他这么上心。
拉米那先生拉开车门,伸出一只手,扶车里的人下车,态度十足的绅士。过了好一会儿,车厢里才伸出一只又细又白的小手,搭在拉米那的手掌上。
“请当心。”他说。
一顶装饰着蓬松羽毛的帽子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帽子下面是黄金般的浓密长卷发。帽子的主人披着一条开司米围巾,身穿浅绿色的连衣裙,裙摆用裙撑撑得高高的,袖口和裙边坠着复杂华丽的蕾丝。因为隔得太远,小托马斯看不清她的相貌。
管家的儿子既诧异又失望。所谓的贵客是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女孩,甚至比他还小些。为什么卡尔文主人要如此恭敬地欢迎她呢?难不成她是什么高官或富商的女儿?但是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呀!为了确定这一点,小托马斯看了又看,直到马夫驾着马车驶向马厩,也不见第二个人从车里出来。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少年自言自语。
紧接着,这句话像是被那女孩听见了一样,女孩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他。小托马斯吃了一惊,连忙躲到窗帘后头。隔着那么远,女孩怎么知道他在窥视?而且他百分百确定,那女孩肯定看见他了!女孩的蓝眼睛捕获了他,像高天上的猎鹰捕获草原上的一只兔子。少年摸了摸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
“哎呀,这是在欢迎我?要是不知道,我还以为自己要结婚了呢!”女孩扫了一眼脚下的红地毯和夹道欢迎的仆人们。
“您真会说笑。请让我为您引见此间的主人。”拉米那牵着金发女孩的手,略带敬畏地说。他领着她走向卡尔文。布莱克庄园的主人脸上浮起害羞的红晕。
“你就是卡尔文?拉米那在信中常常提起你。”女孩声音如夜莺般婉转优美。她知道卡尔文双目失明,于是拉起他的手,摆到半空中,再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女孩的身高还不满五英尺,卡尔文不得不弯下腰才能亲到她的手背。
“欢迎,堂娜·伊莎贝拉,欢迎您莅临布莱克庄园。”
卡尔文的表情有些古怪,大概是因为这位堂娜的身高和他想象的差太远了,其声音听起来也像小女孩,而非成熟女性。拉米那的血族之母竟然是这样一位人物,不得不说,卡尔文大吃一惊。
堂娜·伊莎贝拉收回手,“啪”地打开一柄折扇,掩住嘴,似乎想隐藏自己的笑意。
“多么可爱的庄园。”她转移话题,“让我想起了我在哈瓦那的小房子,唉,可惜后来我搬到了墨西哥城,那座房子也卖掉了。”
“既然您希望,请允许我带您参观一下这座庄园吧。”
“当然。求之不得。”
卡尔文挥挥手,让夹道欢迎的仆人们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管家会意地向仆人们递去一个眼神。所有人都向这位古怪的客人行礼,然后鱼贯走进大屋。
堂娜·伊莎贝拉挽着拉米那的左手,卡尔文则走在拉米那右边。说是卡尔文带领堂娜“参观庄园”,但实际上担负导游任务的是拉米那。因为卡尔文看不见,自然也介绍不出什么。
他们进入大屋,在厅堂间漫步。期间卡尔文说起了这座庄园的来历。原本这是位富商所建的别墅,富商死后,卡尔文的养父买下了它,作为自己和家人的居所。他们简单地游览了餐厅、宴会厅和舞厅,让堂娜熟悉了一下客房的位置,接着三人离开屋子,来到花园。仆人们忙忙碌碌准备晚餐,花园里一个人也没有。
堂娜·伊莎贝拉拽了拽拉米那的手,示意他弯下腰。
“我听说你加入了奇怪结社?”
拉米那面露尴尬之色。“堂娜,它不叫‘奇怪结社’,它叫作‘守望者’,是个维护和平与秩序的组织。”
堂娜·伊莎贝拉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称自己为“母亲”,她觉得那样显得自己很老,而且她也不想要那么大只的孩子,于是所有的子嗣都称她“堂娜”。
“光是这点听起来就够奇怪了。在墨西哥可没有什么守望者,所有人由该地区的血族主宰管理。自从你加入它,就再也不回墨西哥城看我了。妈妈真伤心。”
拉米那的表情更尴尬了。幸好卡尔文什么也看不见,否则他以后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堂娜,我……我工作很忙。”
“而且它还是个血腥暴力的组织,让我的心肝宝贝受伤了。”
卡尔文全盲的双眼惊诧地转向堂娜:“您说什么?拉米那受伤了?”
“不是吗?他身上有血腥味。虽然味道很淡,可我还是能闻出来。”
卡尔文长大了嘴。“拉米那什么也没告诉我。”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几颗子弹而已,我还没返回庄园,伤口就愈合了。”
“是那个富恩特·埃斯特拉?”卡尔文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向你开枪?”
“……是啊。”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向你开了几枪?噢,天呐,我早该想到,报纸上说旅馆里传出枪声,我以为他根本没打中……”
堂娜·伊莎贝拉饶有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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