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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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颔首：“用得到我的地方就开口。”
　　“知道。”
　　拜努的注意力已经被对岸的缠斗吸引过去了……那名瑟列的残将十分骁勇，刚才过河的百夫长居然丝毫便宜没有占到。
　　忽然鲜血四溅，百夫长的头颅飞了起来，落在水里。
　　残将挺直了背脊，溅满了人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已没有了喜悦和忧愁。
　　我的血有点热。
　　残将的身后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整齐喝彩声：“阿加！阿加！阿加！”
　　拜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转头低声对我说：“我敬佩他，整个瑟列，我就敬佩他一个人。”
　　我点点头：“他值得敬佩。”
　　拜努又向后面吼道：“还有谁！”
　　两个百夫长同时出列，一道骑马奔过了浅河。
　　他们同时挥剑砍向敌人，阿加却仰面一躲，两个百夫长收势不住，竟向对方栽倒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阿加勾起手，翻掌利剑从后面割断了两人的脖子。
　　我不禁惊叹：“好功夫！”
　　拜努赞同的看我一眼：“厉害吧！他们都是猪，没有见识过阿加的力量，我在濉河边遇见过阿加一次，他带着十个人杀了两百人。”
　　说着拜努又朝后面吼道：“还有吗？”
　　这时一个百夫长也大吼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小拜努你自己上吧！”
　　拜努冷哼了一声：“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不是你们自请将军来打阿加的吗？现在你们把在将军那里请战的勇气都拿出来！怎么现在都成软果子了？再上啊！”
　　这时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百夫长出列，拜努皱眉冷喝：“海重，你凑什么热闹！”
　　那个叫海重的百夫长正方脸，浓眉怒目：“我不要当什么千夫长，我也不要跟将军请功！我就是看不得你们自己吵架！你们不去，我去！”
　　拜努小声对我说：“等一下看你的了。”
　　我沉默地点头。
　　拜努这才对海重咬牙道：“海重你回来！我去！”
　　海重拉住了辔头，眼神冷冷地看着拜努，在拜努驾马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海重狠狠地说：“小拜努，我最不喜欢你这一点。你利用我们的敌人，杀死你的敌人，可你的敌人，却是我们的勇士，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你的灵魂是脏的！”
　　拜努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海重，你真是个直爽的汉子。不过他们是技不如人死的，已经不是勇士了，是劣等人。”
　　说着拜努骑马就过了河，我也拉起辔头在和这边徘徊，拜努很快跟对面的阿加缠斗在一起。
　　我看得出拜努使出了全身解数，对上阿加却仍然仅仅是勉强迎战，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阿加砍掉头颅。
　　我暗暗拈弓搭箭，找好了角度，对准阿加的眉心，一箭射了过去。
　　阿加边以剑隔开了拜努，边回身轻巧一档，就把我的箭劈成两半。同时，拜努顺着这个时机缓过气来，瞅准空挡又是一剑。
　　我的第二只箭也随即便到，阿加为了抵挡拜努和我，侧身脱开纠缠，背后一瞬露出缝隙。
　　这次我飞快地拈出了三根箭，两根咬在嘴里，第一箭过去，然后连发两箭，如今还没有人能躲过这全是死角的三连环。
　　拜努一剑劈向阿加，又封住了他一条退路，就在三箭咫尺之差要钉在阿加身上的时候，他居然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双腿一蹬，从马上飞了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躲过了三支箭，同时凌空这么挥刀砍向拜努。
　　我第四只箭早已经放了出去，千钧一发时，阿加在空中微侧，箭只划过手臂，同时阿加顺着落势一刀劈断了拜努的马头，拜努的马顿时像散了架的积木一样分崩离析。
　　阿加的刀死死的镶在摔在地上的拜努胸口，拜努用自己的刀横于身前，却仍没挡住阿加凌厉的刀锋！
　　而同一瞬间，我的第五只箭，终于插＋进了阿加的胸膛！
　　阿加摇晃了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拔出了箭头，一手拔出了刀，拜努和阿加的血雾同时喷射了出来，拜努倒在了血泊中，阿加挥剑指着对岸的方向。
　　他身后的三千兵甲，随着他一起冲了过来！
　　我三箭齐发，一箭射断了旌旗的旗杆，两箭射死了阿加的大副。另一箭射穿了阿加的马的眼睛，那匹马前蹄失衡栽在水里，阿加迅速地想跳出，奈何一半身子已湮没在水中，终究不便，被我一箭射中了喉咙。
　　海重百夫长大吼一声：“阿加死了！！瑟列完了！我们冲！”便带着人向对岸冲去。
　　一时间势如破竹……满山遍野都是尸体，小河被血染红了，我搀扶着胸口流血的拜努，来到从河中捞出的阿加面前。
　　他睁着眼，但已经看不见了。
　　拜努跪在了尸体旁，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他忧伤的眼：“我敬佩你！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神。”
　　说着拜努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亲吻阿加的嘴唇。尸唇已经在河水中浸泡得乌紫，拜努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
　　“阿加……”拜努轻轻出声，用手阖上了阿加的眼睛：“你是瑟列的英雄，也是我的英雄。瑟列因为你而留存，因为你而死亡。”
　　身后脚步声响起，只见百夫长海重来到我们身边，冷冷地看着拜努：“走了，小拜努！”
　　拜努不舍地看了阿加的尸体一眼，吩咐士兵好好收好，我将受伤的拜努一把扛在肩上，背上了马车。
　　同时西将军那里也传来捷报，说他们缴获了瑟列的王族，拜努躺在车上，奄奄一息地笑了，听着外面欢呼的军队吵吵闹闹。
　　拜努的胸伤被军医处理后，睡了整整一天，还是只能躺在床上说话。他不吃任何别人的烹饪，食物都经过我手。
　　他冷笑着：“他们都想让我早死！”
　　我耸耸肩：“西将军在上，他们不敢这么做。除非他们想跟大祭司作对。”
　　“他们不敢下毒，却会在烤羊肉里放辣椒，让我的伤口发脓。”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拜努终于能勉强下床走路了，于是军里开了庆功宴。
　　那些不服拜努的百夫长，都低着头不说话。只有海重大胆咧咧地敬酒给我和拜努。酒到中旬，卫兵上来，给每个人的桌上都放了一杯发臭的血水。
　　拜努眼睛一亮，他面带兴奋地扫视着全场，嘶哑地道：“这是阿加的血，大家喝了它吧。”几个百夫长忙将血水一饮而尽，满面红光。拜努笑了，露出侧面尖尖的牙齿。
　　他悄悄指着我的碗说：“这里面是阿加的臂肉，让给你了。”
　　我低下头，将碗里的肉吃干净，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你碗里的是什么？”
　　他微微勾了唇角，满嘴都是乌红的血块：“心和胆。”
　　战役结束第二十天的时候，拜努看上去痊愈了。
　　他把我叫到帐子里面，满目都是阴沉：“老虎……我看几个人不顺眼，想杀了他们。”
　　我忖度着：“刚打完仗的时候，你可以借着他们不敢跟阿加作战把懦弱算作死罪，但现在将军的赏赐都分发下来了。再提，不好。”
　　拜努消沉了一阵，却又宽慰自己：“没关系，还有下次，下次我一定让他们都死！”
　　我笑着摸摸他的额头。
　　拜努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对我说：“对了，你看我的酒杯好不好看。”
　　我一看，却是一个骨雕的圆碗。
　　拜努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酒杯“这是用阿加的头盖骨做的。”
　　我搂住他的肩膀，也端详着酒杯：“很好看。”
　　拜努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舐着酒杯，得意地笑了：“我获得了阿加的力量。”
　　西将军那边还在对瑟列的掠夺进行收尾，据说专门献给国主宗族的奴隶就有两万人，更别说分给其他诸侯和庄园主的了。
　　终于，在雨季来临的时候，对瑟列的征伐，随着阿加的死亡，而结束了。

　　第四章　国都

　　“老虎，你说这次我能见到国主大人吗？”
　　骑在马上，拜努眼角弯弯地问我，遮住了他那双冷酷的绿色瞳仁。
　　“说不定在大殿上，远远可以瞟见一眼。”我笑道。
　　我跟拜努日夜兼程地赶往参加这次大祭司在国都举行的庆功宴，只有有功勋的勇士才有资格。我和拜努居然同时被邀请了！
　　“两位勇士是拜努和阿比让吗？”一位王城卫兵见了我们策马过来。
　　“是的。”
　　“请跟我来，中央大殿往这边走。”
　　拜努一愣，侧面的小尖牙白森森地笑了出来：“真的要在中央大殿宴请我们吗？”
　　“当然了，最勇敢的勇士有权利在神圣的殿堂中，享用最美的酒。”
　　先在驿站安置了，这才换了礼服来到了大殿中，我问道：“这次宴请了多少勇士呢？”
　　卫兵恭敬地回答：“最勇猛的一百勇士，是帝国的骄傲。”
　　拜努纤细的身子在迅捷的脚步下行如风动。穿过长长的回廊，我们一直到了殿中。
　　两旁都是美丽的壁画，我和拜努都看花了眼。
　　可直到进入了大殿，我们才真正惊叹了，金碧辉煌的殿中，高高的穹顶，蓝色的壁画如天际一般湛青无际。
　　大殿中央有一个小喷泉，围着一队白衣女子，正在吹奏乐器，美妙的乐曲声飘荡在大殿中，侍者看着我和拜努惊诧的神情，解释说这些都是远古皇族的远支组成的合唱团，拥有纯正的血统，所以音乐才如此动听。
　　他们正在吹奏的曲子，叫做：梦境。
　　这里真的是梦境。
　　我们随着侍者的引领坐下来，面前满是食物和美酒。陆陆续续的，各地的勇士都到齐了，一时间锺乐齐鸣。
　　主幕的帘子缓缓拉开，出来的是一个长袍光脚侍者。可侍者脚上居然带着金色的锁链，是皇族的人，能让皇族的人当侍者的是……
　　耳边四处响起窃窃私语：“大祭司，居然是大祭司！是大祭司要授予我们封赏么！”
　　幕帘缓缓地向上升起，最先看见的是及地的长袍，长袍中隐约藏着一双白皙修长的脚。每一根脚趾，都珠圆玉润，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泽，在往上，则是缠绕在脚上的图腾。
　　帘子缓缓地从两侧拉开，一个长发的及腰的人缓缓地露出了他的面容，可他全身沐浴在圣光中，看不清眉目。
　　厚厚的长袍遮住了他的手臂，璨若星辰的戒指和附着其上的法纹闪烁在大殿中。
　　缓缓地抬起手，微顿，斯文而优雅，整个大殿霎时间静了下来。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我们坐成两列的勇士，如春风一般柔和。
　　我几乎觉得自己能跟他对视了，这才看清，大祭司面色如玉，却有一双如天空般洞察万物的眼睛，我忽然觉得整个大殿都湛蓝起来。
　　侍童端着圣水跟在大祭司的后面，大祭司一步步缓缓地走到台下，每走到一个武士面前，武士就朝他跪下去，他将圣水点在勇士的额头上。
　　快轮到我的时候，我的心脏几欲跳出——圣水，是不死的灵魂。
　　大祭司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却见他端正俊美的眉目中央，有一颗红色米粒大小的琉璃。若有若无的微笑挂在他的脸上，双眸深如潭水。
　　我走出案台，对着他依礼跪拜下去，白袍层层叠叠，随着微风，轻轻扫过我的面颊，
　　目光从他露出的白皙脚趾，一直到他优雅端正的面容。
　　我忽然觉得，如果说拜努的白是米粒的话，大祭司的白就是温玉。
　　他的眼睛如天空一般湛蓝广博，低头好像看见了我，又好像没有看见，他站在我的面前，轻轻地酌上圣水，圣水壶中荡漾出点点涟漪。
　　大祭司抽出他玉葱般的手指，带出湿润的圣辉和图腾，轻轻点上我的额头。
　　温凉的手指，酌圣水触碰道我肌肤的那一霎，我像被烫到一般的全身猛震。
　　他的眼睛仍然是那么深，轻轻张合了唇，却没有声音，那个唇语是：“阿萨比。”
　　就在我呆滞的时候，他已经走向了下一个人，留下如坠梦中的我。
　　后面的宴会我都像梦游一样。
　　我只知道自己被授予了“神箭手”的称号，被封为“司军”，级别和千夫长相同，但是并无兵马统领，名义上受大祭司直接调遣，实质上比较自由，平时一般的战役可以自由游荡在不同千夫长的麾下，在帝国有紧急情况的时候，才需要大集合，统一部署。
　　后面吵吵嚷嚷的我也没注意。
　　却见拜努喝得红彤彤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得意的模样像逮着羔羊的猎手：“老虎，老虎！国主今天不来了，他派了大王子和三王子来……”
　　“喔。”
　　“好可惜，我还想由国主正式授予我爵位的……”
　　“喔。”
　　“啊，大王子来了！”
　　“喔。”
　　“看！他身后的是三王子！”
　　“喔。”
　　“三王子真是美人……”
　　吵吵嚷嚷的，敬酒，贺词，封赏，宴会结束了。
　　我却一直在想，阿萨比，是什么意思呢？
　　想着想着，我就靠在驿馆里的大浴池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洒满干花的床上，我披了一件袍子起身，一推门就是日出的美景。
　　一篇暗色中烧起火色的连云，却见背拜努对着门，一个人坐在曦色中，光辉洒满了全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见大祭司以后，我再也没有觉得拜努漂亮了。
　　拜努回头看见了我，荡漾出一个清浅的笑意：“阿比让，我爱上一个人。”
　　我一怔，忽然感到一阵焦急和被威胁的厌恶：“是大祭司吗？”
　　他摇摇头：“是三王子。”
　　说着他叹息般闭上眼睛，像一只孤狼一般扬起了下巴：“他的皮肤像麦芽，他的眉毛像弯刀，他的瞳仁像金子，他的嘴唇像樱桃。”
　　我松懈下来，好笑地看着他：“我也是麦色的皮肤，金色的瞳子，你怎么没喜欢我呢？”
　　“你？你是一只老虎，他是美人啊。”说着拜努又自顾自地续道：“你不知道，他出来的时候，脚上有铃铛……每一步都像一串美丽的乐曲……他是那么高贵，那么矜持，一眼都没有看我，只是坐在上座优雅地进食。他简直是太美了，他是我心中的神！”
　　说着他还侧过头来问我：“你不觉得吗？”
　　我一愣：“我不记得三王子的长相了。”
　　拜努怔怔地，刀锋般的眼角漏出一缕绿色的光，里面满是痴迷和彷徨：“我爱上他了，没有他我会死的。”说着他蹭地站起来：“我要去见他……”
　　我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一晚上都坐在这里，没睡觉吧！”
　　拜努看着我，绿眸中慢慢浸满了柔情蜜意：“我想他……我想他睡不着……”
　　我叹了口气：“那你去吧。”
　　他有些奇怪地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愣了一下：“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一把拉起我向驿站门口冲去：“是啊！我们是兄弟呢！”
　　我们两个一身戎装地骑马来到三王子的驿站门口，递上了拜帖。
　　在烈日下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一个门童出来恭恭敬敬地说：“两位勇士，王子殿下说他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想见你们。”
　　拜努一把拽回了门童：“我是千夫长拜努，是我的部队打败了阿加，我有阿加的灵魂。这位是大祭司新封的司军阿比让，是他一箭射穿了阿加的喉咙。我们都是帝国以一抵百的勇士。”
　　门童还是摇摇头：“不行就是不行！”
　　拜努眼中升起阴翳，倏然拔出剑划向门童的脑袋。我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抱住他：“你想把衣服弄脏么！衣服弄脏了怎么见心上人呢？”
　　拜努的动作僵在那里，喃喃地嘶声道：“对……对……我不能把衣服弄脏。”
　　说着他推开门童了，只身往里面闯。
　　刚才的小门童吓傻了，跌坐在石阶上不知所措，我一把将他拉起来，然后自己跟着拜努也冲了进去。
　　一路上都是侍者在阻挡拜努，但怎么抵挡得住拜努？他直直地冲向王子的居所。
　　我跟在他的后面，紧随着他的步伐，却见他在一张纱织帘子面前倏地停住了。
　　一时间风吹帘响，他似乎在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半晌，他轻轻地开口了，带着深情和温柔：“三王子殿下，我来看您了！”
　　我静静地站在拜努的身后。
　　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如歌唱一般悠扬：“既然进来了，就跪下吧。”
　　拜努扑通的就在内门处跪下了。
　　很轻，却也美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你，是谁？”
　　拜努的嘴唇轻轻地颤动着，弯弯的眉角中泄出绿瞳中的狂喜，他又往前膝行了几步：“我是帝国勇士拜努，我打败过阿加。昨天在宴会上我一直在看您，我爱上您了！求您可怜可怜我，跟我说说话吧。我和我的兄弟早上就来了，一直等到中午，就是为了见您一面！求求您了，看看我们吧！”
　　门前的帘子被侍者一点一点地卷高，我的目光扫过去，这才看清了那位三王子的样子。
　　他横卧在塌上，六个小童在帮他打扇字，全身的袍子是鲜红的，只露出麦色的脚踝，上面拴着金色的铃铛。
　　他慵懒地卧在塌上，细长上翘的眼角，像一只棕色的小狐狸，给人一种娇小的感觉，他的眼睛是金光闪闪的，最外面黑色的一圈，里面却是金色灿烂的瞳仁。
　　比我的瞳色，稍微浅淡一些。
　　他不经意的目光轻轻地扫向拜努，又扫向我，轻道：“你怎么不跪？”
　　于是我也跪了下来。
　　三王子缓缓地支起身子，伸出小脚踩着毛毯下榻，施施然轻步走到拜努面前。
　　他伸出的手指摸到了拜努的脊背，拜努全身都震动了一下，抬起脸时苍白的脸上只有眼角还留着戾气，目光中尽是痴迷：“殿下！殿下！”
　　三王子的长发盘在脑后，男人中只有王族和大祭司可以留长发，他的发别成一髻，余下的就像一只黑色的小瀑布似地垂在后背上。
　　拜努俯身趴在地上，低下头去吻三王子裸＋露在外面的棕色脚趾。然后从吻变成了吮吸，从脚趾一直到脚背。
　　三王子忽然抽起一脚，将拜努踢了一个跟头，拜努爬起来擦擦嘴角的血，又爬了过去。
　　这次三王子坐回塌上，拜努膝行过去跪在旁边，三王子拿着脚不断地踩着拜努的脸，拜努舔着嘴边的血，不断地贴上去舔着三王子的脚掌。
　　我仍然跪在那里，直到三王子禁不住瘙痒咯咯地笑出声来。
　　见拜努双手如奉若神明一样地捧着三王子的脚，舌头伸进脚趾间的缝隙湿滑地扫动着。
　　“拜努勇士，你就这么爱我？”三王子刚才还冷若冰霜的脸，在拜努的伺候下，化成了一滩水。
　　“我爱您，我对您一见钟情，我愿意把我的心全部奉献给您。”拜努吮吸着三王子的脚背，喃喃地说。
　　三王子摸上他的脸，拜努凶狠地抓住了三王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绿瞳中满是恍惚。
　　三王子轻轻地道：“我的唇能作为你令牌吗？”
　　“我愿意为您死！只要您需要我！我的剑我的性命我的士兵！全部供您驱策！哪怕……哪怕您要……”
　　我心下一跳。
　　三王子用手指轻轻地堵住了拜努的唇：“希望你能记得今天这句话。”
　　原来，我还是小瞧了拜努，千夫长啊，他只是一个千夫长，居然敢在王储的问题上站起了队……还拉上了我。

　　第五章　野心

　　在国都停留的这几天里，我忙着结交同僚和四处游玩，也打听了大祭司的住处，但是听说去行苑了，闭关不让人打扰。
　　抽空去了帝国图书馆，阿萨比，在古语里的意思是雄狮。
　　雄狮，又意味着什么呢？
　　拜努这几天像一只迷了路的野兽，恍恍惚惚什么正事也没干，一有时间就跑去三王子的驿站。
　　后来又和我一道去了五次，每次我都是一声不吭地跪在他后面，第六次拜努却扑了空，原来三王子已经回自己的宫殿了。
　　于是拜努又拉着我去一起去宫殿，这次却没这么好硬闯，我们被邀请进去，引导的侍者却从一条小路拐走消失了，我们两人面对着迷宫一样的一道道回廊，拜努领着我疯狗似的转了好久。
　　大理石的光泽晃着耀眼，层层叠叠中，看见一个花园，我便走了过去，找一个蔓藤编织的椅子坐下。
　　拜努看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我们还没找到三王子殿下，你怎么就要休息了？”
　　我道：“我不想走了，你自己去找吧。”
　　“那我自己去了！真是的！三王子那么美，你怎么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他这是在考验我们哪！”
　　我没回答，自己躺在蔓藤椅子上仰望着天空。
　　拜努走远了。
　　我闭上眼睛，在藤椅上假寐。
　　又有脚步声近了，带着悦耳的铜铃声，如歌曲一般飘荡到我的心田，我没动。
　　人的气息靠近了我，轻纱抚上了我面庞，微微睁眼，将纱拿到嘴边亲吻。
　　一只冰凉的手勾勒着我的轮廓，我侧头蹭了蹭。
　　上面响起三王子好听的声音：“阿比让，你也是因为爱慕我才来的吗？”
　　我仰头望着他，见他坐在了藤椅的另一方，我将他身上披着的轻纱一点一点地扯下来，直到露出了他光滑的棕色肩膀，我惬意地道：“是的，我和拜努一样喜欢您。”
　　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