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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璧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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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很美,却美得如此可怖!
  那是地狱走来的噬血修罗,带着冲天的煞气与杀气。
  碧妖……原来真是妖魂无情!
  那一刻,无论是敌是友,所有人皆如此想。
  “你……杀了他们?”宁朗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船的尸身,“你把他们……全杀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生命却在顷刻间死于他手!
  “当然。”兰七答得轻描淡写。
  宁朗再无言,只是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不赞同,还有一些看不透的东西。
  这孩子这般煞气杀心,如此不留余地……洺空忧心的看着兰七,侧首,两丈外凤裔正怔怔的看着,然后缓缓低首垂眸,不露一丝情绪。
  “这七少……太狠了。”身后传来宇文临东的低语,“洺空兄,如此人,只怕非武林之福。”
  “要有那样的武功,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宇文沨看着那不染半点血的白玉扇抿紧了唇。
  “沨儿,你可不许存这样的心思。”宇文临东立马告诫,“咱们世家侠义,可不能这般狠辣!”
  “他是为着震慑对手。”洺空叹息出声。
  确实,当船上十多人在顷刻间皆死于兰七手下时,不但那些墨蓝高手畏惧不已,纷纷退回己船,便是众英豪也心底发怵,人人避让。
  “这么重的杀气……要有多狠的心性。”秋横波由不得心惊。侠道之人不该如此滥杀。
  “所以他才会被称为‘妖’吧。”一旁的花扶疏则道。
  船此刻已靠岸,船上的人纷纷跃上了小岛,当目睹到岛上三人决斗之时,由不得又是心神一震。
  半空之中,三道人影时合时分,迅疾无比,已无法看清人看清招数,唯一能见的便是列炽枫的炽日刀挥出之时有若黑电划过,刀光炫目气势无匹,令观者色变。指力、掌风、刀气纵横交错,巨石尽碎,草木尽折,十丈以内无人能靠近。
  “能挡在下与列兄联手十招,放眼天下,屈指可数。”
  只听得明二淡淡一语,半空中一声剑鸣,人人仿觉有剑气破空,紧接着便听得一声忍痛的闷哼,然后三道人影分开,青影、黑影飘然落地,墨蓝身影却若断线风筝被风吹着送往海面,眼看着即要落入海中,那人却抬掌拍在一块礁石上,凌空借力,身形一转便往船上飞去。
  那时,兰七玉扇轻摇,正悠然飘往别一艘船。
  “今日本少心情好,都送你们去阎王殿品品茶吧。”
  妖邪淡笑,白玉扇递出,又将勾魂一缕,身后却猛然掌风袭来,侧身,回扇,左袖一挥,掌风袖力相交,将两人各自弹开丈远。
  兰七站定后抬眸望过,便见一道欣长身影笔直立于对面,却脸色青白,显见已受内伤,且肩头渗着血。呵,那假仙终于出手了吗?不由得便绽颜笑道:“阁下在二公子与列三联手之下竟然没有死,诚然了得。”
  云无涯目光扫过船上那些倒下的墨蓝尸首,目光一缩,抬首看向兰七,有瞬间的怔愣,但瞬间眼中便涌现锐芒。“阁下顷刻间杀这么多人,一样了得!”
  “这不都是你们自己送上来的吗?”兰七一派云淡风清。
  云无涯看着一身煞气杀意的兰七,不知怎的,心头忽生出疲倦之意。
  “阁下是东溟岛之人?”兰七问道。
  “在下东溟云无涯。”云无涯沉声道。
  “为什么?”兰七侧首,似一个好奇的孩子,神态间竟罕有的带出一丝天真之态。

  二十、妖魂无情(下)

  英山夺令,东溟海中屠杀,这一切是为着什么?
  云无涯却不答,只是看着船板上的鲜血与属下的尸身,再抬眸看着兰七,“今日之仇在下记住了。”手一挥,所有东溟岛人便负尸跃回来时船上。
  “三千血仇阁下也记住罢。”兰七摇着玉扇浑不在意。
  云无涯跃回己船,遥望岛上,道:“诸位贵客来到东溟,在下本是前来‘迎接’的,可此刻看来,还是请诸位自行至东溟为妥。”
  “呵……”兰七笑,“阁下这待客之道实不怎么样,所以等我们到了贵岛之时,阁下千万不要怪我们这些客人无礼。”
  “在下便在东溟岛恭候诸位。”云无涯领着东溟岛人离去。
  四艘大船如箭飞去,云无涯矗于船头,遥望越来越远的小岛。
  “少主,我们此次便这样无功而返吗?”有属下请示云无涯。
  “无妨。”云无涯摆摆手示意其下去,“他们总会要去岛上的,不过是换一种方式罢。”
  “少主,您受伤了,请回舱让属下为你治伤。”有属下上前道。
  云无涯低头看着肩上的伤,抚上闷痛的胸口。想不到,皇朝武林三公子的武功竟高至如此地步,而且与所查得到的完全不一样,还有那个洺空,号称第一人,却不显山不露水,这一次的三百人更胜上次的三千人!不过……那又如何呢,东溟岛等着他们,数百年的筹划等待,一切早已注定!
  “少主……”属下见其不动有些忧心。
  云无涯摆摆手,往船舱走去。
  兰七望着渐渐远去的东溟船只,脸上的笑慢慢收敛,碧眸中浮现凝重,放松了心神,顿感倦意,刚才实是大耗功力。
  回转身,船上之人皆已差不多上岛了,余下的人无不是又惊又惧的望着他,当下摇扇一笑,自顾飞身上了小岛。
  待所有人上了岛,洺空与众人商议,天色已不早,今日便在此岛上歇息。许久不曾踏上实地,船上已晃得众人头晕骨软的,因此一致同意。于是,众豪杰从船上搬了食物器具在岛上生火做饭,又许多的人扎帐安营,待一切弄妥,日渐西落,黄昏已至。
  用过晚餐,夕辉便敛尽了最后的光芒,夜幕徐徐遮下,天地沉暗。众人燃起了许多篝火,围火而坐,饮洒谈话,倒也热闹,慢慢的话题便转至今日一战,聊起了明二、兰七、列炽枫的武功,一个个敬佩之余更生惧意,特别是兰七大开杀戒令人想起便胆寒。
  当然,也有一些不爱热闹的便另觅静地独处,比如列炽枫抱刀立于海边礁石之上,一轮明月升起,海风吹拂,便如一幅静默的山水画,众人只能远望,却不敢接近,只因列三爷周身皆散发着“生人勿扰”的凛冽气势。明二则独自漫步至一边海岸,静望海面波澜。而兰七却远离众人,寻了一棵高树,跃上树梢,倚靠枝干上,仰望星月。
  宁朗本与洺空、宇文父子、凤裔等人坐于一处,只是眼光忍不住四处寻视,当看着远处兰七仰卧树梢时,便有些坐不住了,看宇文父子、洺空等正谈着话,悄悄走开了。
  一弯新月高高悬于天幕,星子稀疏闪耀,耳边阵阵海浪声,海风吹拂着,拂得树梢摇晃,仿如置身于摇篮,沉静的安祥的绵软的,令人欲醉。
  很久不曾这般静看星月,也很久不曾有过如此感受,兰七轻轻合上碧眸,唇际微弯,一抹极淡的极净的笑意浮起,浅浅的银辉里,轻晃的树梢上,那笑恁地透着几分苍凉。
  耳边听得有轻悄的脚步声,睁眸看去,宁朗正立于树下,仰首看着。
  “上来。”兰七招招手。
  宁朗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心头便轻快起来,足下一点,身形跃起,虽谈不上什么身法洒逸,但至少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树梢上,未曾枝折。
  “坐。”兰七玉扇指着一旁的树干。
  宁朗乖乖坐下。
  树在风中摇晃着,人在树梢上摇晃着,海浪轻轻拍着海岸奏着阵阵涛声,星与月在天上眨着眼偷看,看着树上那并坐的两人,紫衣的闭眸假寐,蓝衣的呆呆的看着紫衣的。
  “宁朗,你找本少是有话要说么?”沉静之中兰七忽然开口。
  “呃?”宁朗还未回神。
  兰七睁眸,静静的看着宁朗,月华全融入了那双碧眸,美得令人不敢相看。“你有话要和本少说是吗?”再一次开口问道,碧眸也移开望向海面。
  宁朗慢慢醒神,也看向海面,白日里的那一场血腥杀戮便重现眼前。
  “你为什么要全杀了他们?”
  “不杀他们便是他们杀我们。”对于宁朗的问话兰七没有一丝惊奇,只是平淡的答道。
  宁朗没法反驳他此话,只是沉默了片刻,才道:“杀人不好。”
  “哦。”兰七目光依然落在海面。
  “我们,他们,都是人,人杀人是最残忍的人。”宁朗缓缓道,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浮起愁郁,“我们,他们,都是一样的,有血有肉,会痛会哭,有父母兄弟妻儿,也是别人的父母兄弟妻儿,我们,他们,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是不好的。”
  兰七静静听着,没有嘲笑也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宁朗,你忘了第一批出海的那三千英豪了吗?”
  “没有忘。”宁朗眼中一黯,但依然坚持,“可是……我们,他们,都是人,我们的亲人朋友,他们的亲人朋友,也都是人,所以他们和亲人也没有两样。你会杀你的亲人吗?就比如凤裔大哥,难道你能动手杀了他?”
  “谁说本少不能杀。”兰七神情淡漠至极的看着宁朗,“若只有杀了他本少才能活下去,本少当然会杀。”
  宁朗闻言呆住了。
  “杀亲人算得了什么,这世上杀亲人的比比皆是。”兰七说这一翻话时脸上甚至带着轻淡的笑。“野兽自相残杀是因为他们只是兽,无人的头脑意识,那只是一种本能,反是无可厚非。而人学得礼、仪、廉、耻,懂得道、义、仁、德,却依然要自相残杀,所以说人比兽类更不如。人嘛,所有的言行都不过是为着心中的欲望,人不过是欲望所奴驭的东西罢。”
  宁朗听这样一翻话,脸色瞬间一白。
  “呵,怎么?害怕了?”兰七看着他的神色嗤笑道。
  “不是。”宁朗看着兰七,低头看看自己胸口,“只是这里忽然很痛。”抬手抚住胸口,很是疑惑不解,“难道白日里我受了内伤?”说着便运气全身一周,却发现并无丝毫不妥。“没有受伤,真是奇怪了。嗯?我又不痛了。”
  兰七静坐一旁,看着宁朗的目光慢慢复杂,最后只是无声的沉默。
  树梢上忽然安静下来,耳边只有风声涛声。
  宁朗不痛了,便也记起了自己的坚持,“人不该杀人!人也不能杀亲人!人若连亲人也杀,怎么能算得上是人,人杀人,又如何算是人!”虎目黑白分明,目光纯澈又坚定,就那么一瞬也不瞬的看住兰七。第一次,他能如此直视兰七,这一刻,他心神清明,无畏无惧,无痴无惑。
  兰七忽然笑了,那笑似叹息又似讥诮,“宁朗,本少不信你日后不会杀人,在这世间,特别是这江湖上,谁又能干净得了。”
  “不会!我才不会杀人!”宁朗斩钉截铁道,“我……啊……”一声惊呼,他一头从树梢上栽倒下去,砰地摔了个头晕目眩。
  兰七收回推人的手,刷的摇开玉扇,无比嘲弄的轻语道:“人不能杀人?正因为是人,所以才能杀人,人才是这世上最丑陋的东西!”
  树下,宁朗爬起来,望着树上的兰七,坚定无比的道:“我这一生决不杀一人!”
  兰七未予理会,只是仰首看着天幕上的星月。
  海岸边上潮水时起时落,明二静立岸边,潮水再怎么卷来,总在离他三尺之距止了。
  “二公子。”一个比夜鸟低唱更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二回转身,便见秋横波立于丈外,幽暗的夜色也无法掩住她的美丽,身后火光隐现,海风拂起她的裙裾,几凝是海上的仙子悄临。不由得温柔一笑,“横波小姐。”
  秋横波又走近几步,轻声道:“二公子一向可好?”
  “多谢横波小姐关心。”明二也走近了几步,看清了秋横波绝丽的容色,也看清了她眉间的那一丝隐郁,“倒是横波小姐要宽心些。”
  秋横波柔柔一笑,郁色不减,“爹爹生死不明,为人子女者岂能无忧。”
  “横波小姐忧心秋世伯乃是人之常情,只是还请珍重自身。”明二柔声劝解道。
  “多谢二公子关心,横波省得。”秋横波抬腕抚住鬓角乱舞的发丝,微垂螓首,心底里似有无数的话,却不知道是些什么,又要说什么,抬眸看去,明二一脸温雅柔淡的笑,却似乎也与自身一般的感觉,一时不由有些微甜,又有些惆怅。
  而远处,有许多的人观望着这边。武林最美的女子之一,武林被誉谪仙的佳公子,自然是有许多的人倾慕关注的。此刻,但见明月之下,两人迎风玉立,男的清雅出尘,女的美艳无双,才子佳人神仙眷侣便生生呈现眼前,或各人心里都有些微酸,却无一不感叹这实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白日里,二公子可有看出什么端倪?”过了会儿,秋横波出声问道,“他们为何要强夺圣令?又为何有今日此举?爹爹与那三千武林高手……”
  明二转身又望向海面,沉吟了片刻才道:“或许一切到了东溟岛便知了。”
  秋横波凝眸看他。
  明二回首看她一眼,道:“东溟岛对于我们来说,一直是神秘所在,而今竟然主动涉足江湖夺取圣令,且引我们前来东溟海,这其间定有因由,只可惜整个武林无人能知晓。所以与其胡乱猜测,不如静待答案,反不会乱己心神。”
  “喔。”秋横波点头,“想来洺空前辈也是如此打算,是以未有多话。”
  “嗯。无论东溟岛其因如何,他们上英山夺令、杀守令宫三百多人这是事实,第一批出海的三千高手在东溟海中失踪这也是事实,所以与东溟岛是敌非友这更是铁定的事实。”明二望向黑暗里更为波谲云诡的大海。
  “是啊。”秋横波心头平添沉重,“守令宫的戚宫主和爹爹是一起出海的,若他也遭不测,这守令宫……”
  “守令宫百多年不出英山,世代守护圣令,却如此结果,甚是令人惋叹。”明二微微叹息,过片刻又道,“东溟岛……或许这世上也还是有人能知东溟岛的。”
  “哦?是谁?”秋横波惊讶。
  “白风黑息。”明二淡然一笑道,“百多年前他们就曾到过东溟岛,估计也是皇朝唯一能至东溟岛并且安然生还的人。”
  “他们呀……”秋横波闻言不由神往,“奈何我们晚生了。”
  “是啊。”明二颔首,夜色里,空濛的眸子里倏忽闪过一抹亮光,又或只是倒映了天上的星光,轻雾褪去,那双眼眸明亮,那人似乎也从迷雾中显身。“所以……我们该自己去那东溟岛。东溟海里是风起云涌还是海平风静该由……我们来定。”
  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竟至无声,秋横波凝神静听,也只听得风语浪声,只是……杏眸凝看,眼前人温雅如玉,风神潇散,万事于前,也是一笑相对,世间一切在他面前都该是恬淡悠然。如此人物,岂能不心动,如此郎君,夫复何求。
  只是……此刻风好月明,他与她何以未能有只字片言的温馨之语?长天山庄里,那一衣,那一诗,也该算是隐定婚盟,何以他们却只能隔着这五步之距客气相谈?相敬如宾……这一词蓦地闪入心头。相敬如宾么……世间许多的夫妻一生追求莫过如此,那也是夫妻和美一生的最好证词,所以,这样也该是很好的。如此一想,有些心定,又模糊的有些遗憾。
  “夜风很凉,我们回去罢。”明二回转身道。
  秋横波闻言抚鬓一笑,心底一暖,却道:“横波并非那娇弱之人,不会吹吹风便生病的。”
  明二也一笑,“在下岂会小看了‘天衣针’的传人,只是……”抬手指指远处望向这边的列炽枫,“再站片刻,他或又要提刀来找我决斗了。”
  秋横波柳眉一动,杏眸看住明二,“想不到二公子竟然能看出横波的武功来历。”
  明二依只是淡雅一笑,“天衣大师虽早已隐退江湖,但二十年前‘天衣针’横空出世惊震武林,便是昙花一现,也足已令人铭记。”
  秋横波看着明二,深深的看着。她的师尊武林早已无人能记起,她的武功也少有在人前显露,便是洺空也未曾注意,可是他却一语道破。其实他能知晓她的师从来历也没什么,她的师尊、武功并无忌讳,只是……只是……这一刻,无可抑止的,她遍生凉意!这样久远的、隐秘的事他也能知道,那世间的一切在他的眼前该无所遁形。可世间可有人能看清那双空濛的眸子?世人赞他聪明睿智,世人赞他有出尘之姿,世人称他“谪仙”,以他之才智能看透世情也是理所当然,可是……这一刻,她却隐约的有些惧意,无关事无关人,只是这一刻生出的一种感觉。
  仙人于九天之上可一目尽看尘世,可他……并不是真的仙人,便不该万事了然吧?
  秋横波抬手拂开眼前飞舞的发丝,也整好了心头思绪,自然的移眸转首,便对着一双又冷又亮的眸子,仿似幽沉海面上升起的寒星,由不得便心神一震,暗道这人好强的气势。“列三爷这般好武,可惜了扶疏妹妹一番心意。”
  “各人自有各人的因缘。”明二淡淡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去。
  花扶疏与容月、柳陌、商凭寒等一干女侠坐于一处,远远的便见着了秋横波往海边走去,见她与明二独处静谈,月明人好,便忍不住移首遥望海中礁石上那孤傲而立的人影,心头蓦地酸痛。
  “小姐。”容月轻轻唤道,“列三爷他一人在那边,小姐要过去……”
  花扶疏摇头,收回目光,“英山上早已说明白了,我花扶疏还不至死乞白癞。”
  “小姐……”容月忧心的看着她。
  “你不必替我忧心。”花扶疏微微一笑。
  有别于秋横波的端雅妩媚明艳慑人,她娇柔纤丽见者怡目悦心,便是那说话的声音也总是细细柔柔的。
  “我花扶疏难道会为着一个毫不将我放在心上的人伤情一辈子不成。他列炽枫要一生与刀相伴,那便伴去罢。刀,再利,刀法再绝,那总是死物,岂能与人相比。他弃我取刀,那是他的愚。这世间,他再也找不着一个我这样好……这样对对他的人了,该是他难过才是。”
  “就是!”容月闻言击掌,“他那样做是他的损失,小姐不必理会这样的人了,凭小姐的人才,便是皇帝老儿也该倾倒才是。”
  花扶疏闻言嗤笑,“你这丫头就会异想天开。”
  “本就是嘛。”容月笑,火光里,她也是笑靥如花兼之眉宇间的明丽爽朗,别有风采,“我们小姐可是江湖最美的女子!”
  花扶疏摇摇头,不再理会她,随意一转头,却看到了梅鸿冥正与宇文沨在一旁印证武功,心头顿生愤恼:又是两个武痴!这武功就这么重要吗?哼哼,武功有什么了不得的!这一刻,她倒想不起自己也是习武之人,也是十多载辛苦修炼。

  二十一、风雨来袭(上)

  夜渐深,语渐消,人渐息。
  热闹了半晚的小岛终于安静下来,但紧接着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夹着一些低低的谈话声。
  兰七一直倚于树干上仰望着天幕,玉扇时合时张,似悠闲,似沉思。
  有从容的脚步声传来,但不予理会,直到一声“七少”才侧首望去,却见到洺空与明二在树下,不由费解挑眉。
  “七少与我们一起去海上走走如何?”洺空含笑相问。
  海上走走?海上么……兰七弯眸一笑,飞身落下。“洺前辈相邀乃是本少的荣幸。”
  “那走罢。”洺空一笑点头,率先往海边走去,顺手还折了节树枝在手。
  兰七侧首看一眼明二,只看到一脸淡雅的笑,当下玉扇一摆,“二公子请。”
  “七少请。”明二优雅一摆手。
  最后两人并行而去,各自也折了一节树枝在手。
  走至了海边,洺空手一扬,那节树枝便落在了海面,他足下凌空踏步,飘身落在了那节树枝上,悠然往前方飘去。
  兰七、明二跟在他身后,也将树枝抛落海中,再踏枝步水,紧跟在洺空身后,在海面上飘然飞行。
  小岛上还有些人未曾睡下,偶一往海岸边一望,见此情景当下大为惊叹。
  “好高超的轻功!所谓‘乘风御水’便该是如此!”
  “洺掌门他们这是干么?”
  “难道是洺掌门要考究二公子和七少的轻功?”
  岛上各人猜测着,海上兰七、明二心底里也有些疑问,洺空不会是为着要考究他们的轻功才会有此举的。
  洺空行至离岸约十丈远之处停了下来,回转身看向兰七、明二,见他们依气度从容呼吸平稳也不由暗赞一声好功夫,自己在他们这年纪时也无这等内力与轻功。
  兰七、明二也停了下来。
  三人足踏树枝,飘于海面,皆是身形潇洒丰神如玉,令岸上观看之人倾心不已,直道海上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洺前辈是有话要对我们讲?”兰七先开口了。
  洺空含笑点头。
  “不知前辈有何吩咐?”明二也问道。
  此刻远离了小岛,不闻岛上人语,四周只有海风吹拂、浪涛起伏之声,而小岛上之人也不能闻他们谈话。
  “吩咐不敢,洺某只是有事需拜托两位。”洺空开口道。
  “哦?”兰七讶然挑起眉头。
  明二闻言眉头也是一动。
  “这是洺某个人拜托两位。”洺空再一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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