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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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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阁禁地,擅入者死。”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却是透着森严的杀气。
  晏无端本也是无聊闲逛,不曾想过会逛到此处。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禁地,而密林阁看来就是倾雪楼的禁地。
  她想转身离开,奈何守阁的暗卫并不想就此放过她。
  
  “各位,在下只是不巧路过,并非有意闯入。”再说,她这不是还没有进去。本着不想惹事的原则,晏无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能看守禁地的人想来是经过精心栽培的,所以要将这些人一举击毙是要花费不少力气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力气省下来睡觉。
  
  守阁暗卫闻言不语,寂静中透着一股肃杀。
  刚想走开,耳边突地一阵厉风袭来,银色寒光当头罩下,直逼眼前,夺人性命。
  晏无端微有不悦,眼角闪过一丝锐光,移形换位,躲过了这记。迅速提息将内力凝聚于掌心。
  
  “退下。”正要出手,却有声音阻止暗卫继续动手,瞬时静止,恍然无声,一切杀气悄然隐退。
  “属下无理,还请姑娘见谅。”声音清寡,始终不见其人。话虽如此,倒是听不出有多少诚意。
  “见谅?若非我躲闪及时,此刻阁下怕是已和死人在说话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以姑娘的功夫,现在死的怕是这里的守阁暗卫。在下只是不希望姑娘平白浪费了气力。”
  这话倒说的甚合晏无端的心意,暗暗将内力收敛。
  
  晏无端自入江湖以来,甚少与人动手,若是动手却是没有人能留下性命。是以,江湖上从未有过对她武功的描述。如今此人,未曾现身,竟然能估摸出她的武功,倒叫晏无端来了探秘的兴趣。
  飞身而入,直闯密林阁。
  
  幽明的烛光闪闪烁烁,紫檀做的茶几旁,红泥火炉上正醅着酒。
  但见一人坐于茶几旁,自斟自酌。
  “上好的绿意新酒。”晏无端自顾做于那人的对面,看了眼茶几上的酒杯,两只。
  那人见晏无端坐下,提壶将酒倒于杯盏之中。
  
  “一人喝酒,难免有些无趣。”
  晏无端这才看清,原来此人的脸上戴了半截乌金面具,银灰的瞳眸像是敛尽了尘世的浮华,淡若清辉,却是叫人忍不住收敛心中的浮躁。
  
  “阁下既然有意放我进来,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只见那人只是淡笑,又替晏无端倒了盏酒。
  这绿意新酒,一入口便是沁香怡人,和杏花白的炙烈却是截然相反。但喝在嘴里却是另一种风情了。
  
  晏无端好酒,自然是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她也不去追究此人将她放进来的目的,美酒在前,索性痛痛快快畅饮一番再做打算。
  “我已多年不曾和人这样痛饮过了。”
  
  一般的禁地无非就是放着自家的武功秘籍或是破解之法,在厉害的就是破解他家武功的秘籍,但晏无端环顾四周,这密林阁不像是放秘籍的地方,倒像是住人的地方。松柏翠竹生得尤为茂盛。
  “只是在下不愿被人打扰,所以舒公子才派人守在此处,以防有人勿闯,伤了性命。”那人想是看出晏无端在思量什么,及时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既然如此,今日倒是我的不是。只不过能喝到先生的绿意新酒倒也不是枉然了。”晏无端知道,这世上有种人因厌倦了江湖纷争,多数选择退隐于山林,有些则是居于一处,不想见人。而这样的人通常都是武功极高的。
  
  “在下晏无端,敢问先生尊姓?”
  只见那人轻轻一笑,银灰色的瞳眸也渗出暖人的笑意。“昔年我行走江湖时,众人送了我一个绰号,你就叫我殊狂吧。”此翁殊不然,醉后语尤颠。
  
  这号人物,晏无端是听人提起过的。据说此人甚爱喝酒,若是有人想找他帮忙只需奉上令他满意的酒。他若觉得此酒合心意,便是天大的忙也是会帮的。若是你上门求事,正好搅了他喝酒的雅兴,那么便是有去无回了。因此,有了个绰号叫酒仙殊狂。此人的武功在二十年前就已无人能敌,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失踪了。
  
  江湖上的人总是关注新起之秀,又有谁还会记得当年的酒仙呢!若非此人自报家门,她也是不会将眼前的人和那个随性豪迈的酒仙联系在一起的。
  “酒已喝尽,殊狂先生有事就说吧。”总不会无缘无故放她进密林阁的。晏无端只觉得又被麻烦找上了,而这回似乎还是个不能拒绝的麻烦。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特别令人开心。”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姑娘腰间所系的应该是红涤魂铃吧。”一般人也只是将其当成普通的腰饰罢了,并不会以一件武器的眼光去看它。
  
  “先生,好眼力。”
  “那么,姑娘所习的应该是意族的音魂。”殊狂慢慢道来。
  晏无端听了言,心中不禁对殊狂此人另眼相看,江湖传言果真不假,真乃神人也。
  晏无端自行走江湖以来,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而红涤在他人眼里也只是普通饰物,还从没有人能将她的武器以及所习之武这么准确的说出来。
  不由得对殊狂此人钦佩起来。
  
  “意族的武功虽说堪称精湛,但身为意族之人的你也应知道意族的极昼之说。”所谓意族极昼,便是当习武者所练的武功到了一定的层级,就会受到限制,并且无法将武功练到最顶层。并且习武者每使一次武功就会受到反噬,到最后武功尽失。
  
  晏无端闻言,有着一闪而逝的震惊,而在这一闪而逝中,她甚至动了杀念。虽然,她的杀念也只是那么一瞬。意族,是一个不允许任何意族以外的人窥探的。
  
  “呵呵,姑娘何必动怒,我无意窥探意族的辛秘,只是曾经有人向我提及过此事。”殊狂显然是察觉到了她那极淡的杀念。
  
  “谁?”
  “楼、玉、阙。”薄唇吐出这三个字。
  “师叔?”那个传闻中的人物,那个将意族武功发挥至极的人物,那个意族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人物。
  
  “你是玉枢子的徒弟。”殊狂先生很肯定地说,
  “是。”
  “难得让玉老怪找到个徒弟。”好像意有所指,又似陷入了回忆里。
  “玉老怪性子怪,没想到教出来的徒弟倒不似他。”殊狂见晏无端并不说话,显然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淡然一笑。他从袖口摸出一个瓷瓶,放到她面前。
  
  见晏无端根本没有问这是什么的念头,他也不以为意,自说道:“极夜草。”
  玉老怪寻了二十年的宝贝,用以克制意族的禁制,可终究是没有寻着。
  却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极夜草一直在他身边,他本不是意族之人,极夜草对他而言是没什么用的。
  
  而他原本也是想将它送与另一个人的。只是,他还不曾将它送出,那人却已匆匆离去。
  意族极夜草,晏无端当然知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不然她师父寻这么多年,也不会毫无进展。
  当世只余三株的极夜草,对意族人而言,可说是有巨大的吸引力的。
  师父一生追求武学的至臻之镜,却也始终突破不了意族的极昼之说。而二十年前,无意中得到极夜草的师叔也销声匿迹,终是没有人真正见过传说中的极夜草。
  
  “你尽可放心,这就是货真价实的极夜草。”说完,便将瓷瓶挪向晏无端。
  若是别人这么说,也许她还会有所怀疑,但是殊狂却是没有理由骗她。一个武学与声名都已如仙级的人,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呢。
  
  “先生何意?”如此价值不菲的东西,这么轻易放在她面前,定然不是让人看看的。晏无端不是傻子,她若是想要这东西,必须是要付出代价的。
  “帮我照顾一个人。”
  
  “先生也许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徒弟。”所以孝敬师父这样事玉枢子也并不稀罕她做。而追求武学的至高之地,她更是没有兴趣。
  若非当年玉枢子败给楼玉阙,自知在武学上胜不了他,也不会将她带上云浮山,收她为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突破极昼,打败楼玉阙。
  只是,在意族人眼里的至宝,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云烟。
  
  “这极夜草你迟早会用到,而帮我暂时照顾一下舒倦,你也并不会有何损失。”
  “暂时是多久?”
  “我要出趟远门,在我回来之后,我希望舒倦依旧安然无恙。”
  
  “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活着也是一种痛苦。”像这样弱小的人,在意族是毫无人同情的。她没有遗漏,殊狂说的是舒倦的安全,而非倾雪楼的安危。
  
  “你只需回答我行或者不行。”
  “一个月。”
  “成交。”
  




☆、花未眠

  暖暖的东风还带着春日里的湿气,吹开了朦胧的雾色,露出了月亮。月光也是淡淡的,带着圆和的暖意。东蕖池边的垂丝海棠,在袅袅的东风里,无力地微摆着,仿佛在诉说说着不可动听的秘密。月亮在不经意中转过了厅廊,照进了薄纱围绕的帐幔里。
  
  沁凉的青石板上,佣人早已将北辰上好雪猊皮做成的地毯柔顺的铺成了一圈。
  雪猊性傲,独居于北辰最为严寒之地,及其不易捕获。就是北辰最为厉害的猎人要补上一头完整的雪猊也得花上少则半年的时间,这也只是幸运的。有些人甚至是死在了严寒之地,尸骨未寒。
  雪猊中又以纯银色的尤为珍贵,甚至是比寸两金的小叶紫檀都要贵上千倍。这是生命为代价的结果。
  
  只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么珍贵而稀有的东西,如今却是被人用人当作地毯而已。
  这纯银色的毛皮毯上,静静躺着两个人。
  
  微寒料峭,春风拂过重重纱幔。仿佛是窥视了纱帐中的静谧,又缓缓地离去。
  浅眠中的叶翩折,似乎被这微风搅了眠,不满地皱起了眉头,随即那琥珀色的眼眸便睁了开来,冷然地看了下四周,不带一丝情绪。
  
  睡在他身一侧的雨绯色感觉到了他轻微的动作,随即也醒了过来。
  “主人。”他轻声地唤道。氤氲的眼里有着刚醒时的迷茫。
  叶翩折起身,毛毯从他的胸前滑落至腰间,露出皙白的肌肤,在烛光中散发着粙亮的光芒。
  雨绯色见状,连忙起身,也不顾自己是否有穿衣袍,只将挂于一旁屏风上的红袍拿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伺候叶翩折将衣袍穿上。
  
  他就站在他的身旁,却是没有那股勇气敢直视他的容颜,只是微微抬眼,看见他在烛火下,摇曳的风姿容华,便已觉得此生无憾。
  
  刚想伸手将藏于红色锦袍中的墨发挑出,叶翩折却是眼神一冷,“啪”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看都不曾多看一眼,走出了帐幔。
  
  雨绯色直愣愣的站在帷幔中,不知所措,他心中念着的人却已经不带一丝情绪的离去。他怎么就忘了,叶翩折最珍惜他的头发,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允许碰的。
  容渊侯叶翩折,性冷戾乖张,素以手段狠辣闻名于南越国。据闻他曾一日之内坑杀幽州城内三千儒士,只因有个儒士在教坊教习时,曾言,天下美颜者甚繁,但若能与容渊侯媲美者,唯东隐国之相天机公子凤玠已。
  
  众儒士闻言,皆以为是。
  容渊侯向自负己颜,不满儒士之言,皆坑杀之。
  
  南越王虽对此事有诸多不满,碍于西北之地,容渊做大,一时竟也不能奈何与他。
  阵阵微风拂过,一院海棠纷纷垂颜,落于一旁的东蕖池中,无限风光。红色花瓣,随风落沾了身子,他也懒得理会,只合着眸子,听风吹叶动,流水涓涓。
  直到一片花瓣直直地飘到他的眼睫,花瓣上透着淡淡甘香沾了微凉的夜露竟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曼妙来。
  
  淡淡的熟悉的香,他微微张开眸子,琥珀色的眼眸异样的魅丽,莹光流转,似释放了精魄的妖狐,不经意间就有着魅惑人心的妖异,却又在瞬间抹上了迷蒙,透着淡淡的哀伤。
  岁月静好,却也只是一个人坐看火染霜晚。
  “侯爷,属下无能。”默然出现一个全身黑衣的劲装男人,单漆跪地在他的面前。
  “败了。”叶翩折嘴角淡有的笑,细长而纤瘦的之间划上了海棠那荆棘丛立的钩子,只是轻轻一动,纤弱的生命就在他的手中完结。轻轻语调,看似那么浓情惬意,却是字字欲夺人性命,叫人不胜心寒。
  
  他似乎将人派出去的那一霎那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一样。
  容渊侯的暗夜十三杀,只余他一人回来复命。继而又是新的杀手接替原来的十二杀,而他却也从来都是看着十三杀的人一批一批的换,犹如流水一般。
  
  曾经,他以为侯爷留下他的命是对他的恩赐,当时间犹如指尖的朱砂咯到他的心里,再划出一道道血痕时,他才明白,最残酷的惩罚不是死亡,是看着曾经认识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
  
  他是不被允许死的,这就是侯爷的恩赐。
  白色的锦缎裹金靴覆上了地上无情物,只余静谧中的那一丝肃色。
  较之于南越国的四季如春,东颍国如今仍是处于被皑皑白色包裹着的状况。东颍的冬季历来时间比较长,这寒冷而又漫长的日子,十分难熬。东颍的百姓却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总会折腾着想法子使他们在这茫茫的日子里不至于因冰冷困苦而心生畏惧。
  
  倾雪楼内,一如既往的安静,许是怕打扰了公子的静养,是以不论是谁,在楼内总是轻声行事,便是初初进楼的人,也会被那种弥漫在楼内的气氛所传染。
  只是今日,却有些特别。
  
  晏无端出现的时候,这场倾雪楼内的比武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几天前舒倦就已经派人来告知过她,今日有场楼内的比试,希望她可以赏脸参加。今日一早,舒倦亦派人再次向她邀约,晏无端只是应了声知道。舒倦拿出了他的诚意,却也是多少有点知道她的性子,倒也不曾勉强,毕竟来者是客。
  
  习武者总是对比自己武功高的人有种憧憬,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打败比自己厉害的人,而倾雪楼冬日里的比试,也是对这些人的一种试探。
  晏无端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远远地看去,擂台上的两个人正打的起劲。底下的人更是个个叫好,仿佛已经身临其境一般。
  
  晏无端扫视了一下四周,很快便发现了舒倦。
  他在擂台上首,眉眼低垂,不知在思索什么。精神看上去比前几日还要不济,应是强撑着身子来坐镇的。绝美的脸上依然毫无血气,甚至有着病人的灰白。偶尔捂着嘴轻咳,就仿佛已经竭尽了气力一般。
  
  华雪消尽职守在他身旁,面容依旧冰冷,唯有身旁的男子咳嗽的时候,才会稍稍变变脸色。握着剑的手也会紧几分。
  舒倦咳得有些厉害,华雪消低身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大抵是希望他回去休息之类。舒倦摇了摇手,却在抬首的那瞬间对上了晏无端的目光。
  
  清澈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暖的阳光打在屋顶上,白雪的荧光积聚成一个圈,鼻尖沾着闪亮。
  这个人就是舒倦,拥有倾国之姿的倾雪公子,舒倦。
  不知为何,一向坦荡的晏无端,在这样的目光下,居然别扭得转过脸去,心里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在下,西风阁,江少白,欲挑战华雪消华护法。”原来打斗的人已经分出了胜负,新的一轮便是胜利者可向任何人挑战。
  华雪消依旧巍然不动,脸色冰冷,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江少白的话一样。
  下面坐着的人见此情形,开始跟着起哄。
  “小江,人华护法是公子的贴身护法,你和她比试,要是输了,咱无话可说,要赢了,那不是驳了公子的面子嘛!”
  
  “小江,老哥哥知道你中意人家华护法多时了,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犯浑啊!”
  “你小子一早就存了这个心吧!”
  原来这个年轻人,一早上来比试,已经连胜十场,目的只是为了在华雪消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见自己的意图被大伙拆穿,小伙子也不生气,只一个劲挠头,“公子,请公子成全。”语气恳切。
  
  “雪消,你的意思呢?”好听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沙哑。
  华雪消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长剑对准了江少白。
  看似温厚老实的江少白,出剑却一点也不温吞,招招迅猛,直击华雪消的各大要穴。华雪消眸色一变,使出了“破茧”剑法,犹如破茧之蝶,灵慧中透着杀意。
  多年来一直贴身保护舒倦,每次面对的是最强劲的杀手,已使她的剑法染上了肃杀之意。
  众人屏息凝神,生怕会错过什么精彩的部分。
  
  渐渐的,江少白开始有点吃不消,速度也慢了下来。冰凉的剑身贴上了他的脖颈。
  只听“叮”的一声,一把长剑被内力打成了两段,跌落在地。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却已然看到一身着银色裘衣的女子不知何时到了公子身边,手中的红色长绳绷成了一条红丝,扣住了对面女子的手腕。
  
  “再动一下,你的右手就废了。”晏无端的声音里透着懒散。看似不经意间却已是锋芒毕露。
  
  那人不是别人,却是下毒欲要害舒倦的江小扣,舒倦曾经的未婚妻。
  




☆、公子

  “放了她吧。”慈悲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舒倦,收起你伪善的面容,你干脆杀了我。”曾经,她怎么会被这么一张脸给迷惑了呢。以为这倾国的容颜下是万般的温柔呢。
  
  这个人,是魔鬼。
  
  原本气质清秀的江小扣,此刻却是睚眦欲裂,怒目圆睁,面容憔悴,与往日差别甚大。
  “小扣,你要知道,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舒倦的声音惯有的低柔,仿佛可以抚慰任何人心中的伤痛。
  
  “舒倦,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杀了我爹,夺了倾雪楼的楼主之位,现在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江小扣愤怒,想要冲上去和他拼了,奈何却被眼前这个女子制肘着。
  底下众人听见江小扣的话,疑惑的看向舒倦,都在等他的一个解释。
  只见那个风华万千的男子,右手抵唇,轻咳了一声,双眉微蹙。
  
  “雪消,带她回房。”他的声音里透着沙哑。
  “舒倦!你敢说你是清白的,你敢说我爹不是你杀的!”此时的女子根本已经疯魔,她只是迫切希望能够杀了舒倦,杀了他。
  
  紫衣的华雪消已从刚才的比试中抽离,领了舒倦的命令,干脆点了江小扣的穴道,扣着她回房。
  “晏姑娘,可否麻烦你扶我回房。”此刻的舒倦脸色苍白,本就没有血色的薄唇透着青紫,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他并不想解释前任楼主是怎么死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再解释。
  晏无端既已答应殊狂,倒也不像从前那般疏远,缓步走向舒倦。
  
  “公子,你难道不准备向我们解释一下吗?”站起来质问的人叫张勋,和前楼主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听见江小扣的话,他心中的疑惑难挡,再看江小扣被舒倦待下去后,已是按捺不住,厉声质问。
  舒倦不曾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张勋一眼,眉目间一片清冷。正因为神色极冷,隐隐便带了令人心惊的厉色。
  
  “晏姑娘,劳烦。”舒倦的手紧扣着晏无端的胳膊,她居然不知道当一个病弱的男子全力握紧她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有力。
  说完,舒倦似乎是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背向众人离去。
  一个病弱的公子,究竟是以何种手腕震慑众人的呢?
  晏无端将舒倦送回屋后,他就像脱了力的人一样,整个人跌倒在床榻之上,鼻息微弱。雪脂般的额头渗着粒粒细微的汗珠,他应该是坚持着从比试场走到自己的房间才昏过去的,却低声对晏无端说了谢。只是声音微弱,若非晏无端靠的近,怕也是很难听得清的。
  晏无端忽然觉得,这个病弱的男子也是有他的骄傲的。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怜悯,更不需要他人的施舍。
  
  此刻,床榻上的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若是有心他的生命马上可以终结,可倾雪楼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挑衅。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墨大夫赶到的时候,舒倦依旧昏迷,只是表情不似初初那般痛苦,相反他是平和的。
  “晏姑娘是否封了公子的痛穴,并以内力打通了公子淤塞的穴道。”
  “不然你以为是鬼吗?”晏无端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休息。替人用内力疏通淤塞多年的穴道还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着,晏无端都觉得自己做了件亏本的事情。
  她当时看见舒倦那副隐忍的模样,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使了内力了呢。失策。
  许是因为答应了殊狂,她心里这么想着。
  舒倦醒来已是翌日清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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