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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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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说什么?”文渊对此女子的发狂行为有些不耐。
  
  “也对,舒倦如今得了势,又怎会与我这个阶下囚见面,还有那个女人,”说道这,江小扣不由嗤嗤笑了起来,“利用女人上位,这不是舒倦一贯的作风吗?”话语中满是不屑。
  
  “你到底想做什么?”文渊最后的耐性。
  江小扣瞄了他一眼,一个劲地嗤笑,不再说话。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幽怨的歌声在江小扣的房屋内响起,往日美好的情景如今成了讽刺,情到痛处,江小扣便不会不停地喊着,舒倦,你这个骗子,骗子!
  




☆、缘始

  迷雾山的日子,终年都是死寂的。就是连空气都像是静止的。
  
  意族,一个百年前曾以武学著称的强大族群,如今却是人数孤零。
  昔年,迷雾老人曾以意族音魂与江湖群豪一起对抗西域魔教的入侵。迷雾老人更是与魔教之尊邪麟对抗了数十日,最终以音魂的最后一记杀招斩杀邪麟与断头崖。
  
  至此一役,迷雾老人一战成名。他的音魂功更是受到江湖侠客的敬佩。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挑战,便是有心归隐,短短不过数日,那些对武学充满着欲望的人总能找到他。
  
  迷雾老人本是存着为武林除害的侠义之心,才答应和武林盟主萧然联手,不曾想过,锋芒过盛,招来的嫉妒。迷雾老人的武功已众所周知,是以,不满武林盟主的好事之徒越来越多。
  萧然和迷雾老人之间的嫌隙也日渐严重。昔日的盟友,如今却已然倒戈相向。
  
  终于有日,萧然盛邀迷雾老人赴其子萧冠的百日宴,在迷雾老人最喜欢喝的杏花白中下了天下奇毒,七星海棠。
  
  中毒不支的迷雾老人因与萧然的对决中,真气□,经脉尽毁。
  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回迷雾山,交待他的徒弟为其报仇,含恨而终。
  
  晏无端的师父玉枢子,就是迷雾老人的二徒弟。
  当时,大师姐画风已潜心修道,不问尘事,楼师叔云游在外,报仇之事就只有师父玉枢子了。
  也许,迷雾老人若是知道后面会发生师兄弟之间阋于墙的事情,是否还会要求他的徒弟替他报仇呢。
  
  而这一切的孽缘却由一个叫尽欢的女子说起。
  玉枢子一面飞鸽传书楼玉阙,一面下山前往东隐找萧然报仇,碰上了他命中的劫数尽欢。
  
  尽欢是萧然收养的一个义女,自玉枢子杀了萧然后,一路跟随他,誓言要替萧然报仇。
  玉枢子脾性虽坏却是有个不杀女人的规矩,最多只是点了穴扔于一旁。可他忽略了一个为报父仇女子的意志有多坚强。
  
  待楼玉阙和玉枢子会和时,尽欢已经跟了玉枢子将近一个月。期间的明枪暗箭数不胜数。以至于最后尽欢跟着,玉枢子则自顾赶路。
  楼玉阙加上玉枢子,他们的武功可说是天下第一了,尽欢报仇的希望已然全无。
  
  缘分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料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女子和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纠缠竟是一生。
  师兄弟反目,楼玉阙自此不曾上过迷雾山巅。
  而尽欢也失踪了。
  
  晏无端第一次见到楼玉阙是在师公的死忌。
  白衣胜雪,皎若明月。
  “你是楼玉阙?”
  “是。”
  
  “师父说了,如果今天有个衣服穿的比迷雾山巅的雪还白的人上山,叫我问问是不是楼玉阙,”五六岁的孩童话语还有点含糊不清,“是的话就叫他滚。”
  楼玉阙料到玉枢子会给阻止他上山巅,不曾料到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个看上去满身污泥,面黄肌瘦,不知几天没有沐浴的小女孩。
  
  “师父说了,你要是不上山了,他就给我吃饭。”不然只能吃馒头,晏无端皱着眉头,思考着怎样才能阻止他上山。
  
  晏无端第一次见楼玉阙,楼玉阙抱她下山,替她洗澡,喂她吃饭。他只觉得楼玉阙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楼玉阙点的饭菜都是她喜欢的。
  那是身为孤儿的晏无端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的存在,即使是她的师父,也从来没有这么细心地对待过她。
  
  “你做了什么让师父这么讨厌你?”一边扒着美食,一边好奇地问道。
  楼玉阙不语,只是摸摸了她的头。
  
  “不许摸我的头,摸笨了,师父就不要我了。”本来还算乖巧的女孩突然张牙舞爪。
  楼玉阙淡淡一笑,叫了声丫头。
  “你笑起来很好看,师父从来不笑的。”嘟着嘴有些不满。
  “丫头,你叫什么?”
  温暖的手拂过她的黑发,晏无端早已忘了先前说过什么,“无端,晏无端。” 
  思绪到这便停了,桌上的暖玉静静的躺在那。
  
  尽欢的暖玉,用以定情的暖玉。
  也许,世上最了解师父的人就是师叔了。他是料准师父派她下山,是为了寻找尽欢。这么多年来,师父从未放弃过。
  
  晏无端自己都快忘了,此次下山是为了找人,还是希望能遇到楼玉阙。
  遇到又不如不遇。师叔终究是不愿原谅她的。
  晏无端神思飞扬,以至于有人走近,都未察觉。
  
  “想什么这么入神?”
  “想我什么时候上了你,”晏无端邪邪一笑,勾起舒倦的下巴,“想我什么时候有了身孕自己不知道。”看不出是气是怒。
  
  “权宜之计,适当的时候我会像他们说明的。”薄薄的嘴唇倾诉着早已想好的说辞。
  “舒公子难道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吗?”
  消瘦的手包裹住晏无端挑起他下巴的食指,眼里透着充满暖意的笑。
  
  “无端,这是你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叫我。”又将另一只手包裹住其余四指,“我很高兴。”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吗?
  “名节什么的和应付那帮人相比,我更相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晏无端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所以,你要是愿意,我娶你。”
  “我没有兴趣当寡妇。”冷冷抽回被握住的手。
  “是啊……是我一厢情愿了。”舒倦苦笑,不知是因为晏无端的话,还是她撇清关系的行为。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明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心里却还是奢望有些正常人的生活。可笑他是多不自量力。
  
  晏无端难得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伤人,可从来不知道安慰两字怎么写的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与殊狂先生有一月之期,一月之期一到我就得去办自己的的事了。”沉默良久,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
  
  “去找你师叔?”自听到晏无端口里的这两字后,他隐约觉得晏无端此次目的是为了这个人。
  “别在我面前提他。”不要总时时刻刻提醒她。
  “那就是了。”
  
  “舒倦,你是嫌你命太长了吗!”
  看着眼前正暴怒的女子,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晏无端喜欢她的师叔。
  
  舒倦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观晏无端的态度已把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爱上自己的师叔,为江湖人所不齿,如此有违伦理纲常的行径,便是连她的师叔也无法接受。
  舒倦眼里的了然,不禁令晏无端面色一冷,“太聪明的人通常都死得早。”
  
  “无端,我不想死。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舒倦的话里总是欲言又止。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在想等我死了,有没有人会从生命里记住我就像……”
  “你得的根本不是寒症,墨大夫自然无法医治好你。”虽然墨大夫也可说是当世神医,若不对症,便是神医也治不好。
  “我知道。墨大夫也知道。”
  
  “是噬心之毒,毒已根深,无药可解。”若非她的师父玉枢子对毒痴迷,她也不会知道。她本不想说,一个最后必然会死的人,知不知道都已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你也知道噬心。”
  “看你的情景,噬心之毒定是八年以上。”毒入沉疴,回天乏术。
  
  “十年了。”舒倦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断了弦的马头琴,晦涩中带着暗哑。十年的噬心裂骨之痛,每每都让他生不如死。犹如附骨之蚁,痛彻心扉,欲死不能,生而无门。他一直在说,他的时间不多了。是真的不多了。所以连吃药都省了,索性是没有用的。
  强行逼毒,必得消耗甲子功力,又有谁会这么呢?
  
  所以,舒倦是必死无疑的。
  




☆、俱是痴狂

  飞纱群幔,层层叠峦,上好的安息香,静静的蔓延了整个宫室。
  “他还是不肯来吗?”幔帐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本宫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却还是想要再见他一面,真是痴想。”自顾言语,气息恹恹。
  “罢了,当年本宫没有力保他,便料得他会恨我一辈子。”
  
  “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无声无息的宫里,埋葬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南越历十年,南越王之生母宜城太后薨逝。
  南越王急招远在北地的容渊候回王都,均被容渊候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南越王盛怒,却也无可奈何。
  
  只是谁都没想到,在接到王都送来的信函后,容渊候独醉于极乐宫,三日都不曾出来。
  死了,终是死了。
  
  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怎会因为你的死,而轻易的解脱了呢。
  既然当初选择了保叶酌清上位,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你我母子之间的情谊在那时便已然断了。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吗?
  不,我会让你知道,当初你的选择是错误的,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安生。
  周围的歌声渐渐隐去,舞姬妙曼的身姿变得模糊。
  
  叶翩折拿着酒瓶,对着空中一干,脸上的笑容满足又迷幻。
  英俊的容渊候静静地趴在酒桌上,琥珀色的眼眸望着空无,那种满足,那种无法言喻的喜悦,却又透着淡淡的悲伤。
  
  叶翩折突然站起来,踉跄的走了出去。
  酒桌上放着一页小笺,“画中人在东隐。”
  
  “晏无端,晏无端。”寻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如今算不算是天助。
  明朗的少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手拿着酒壶,一脸快意,而她的身边还有一头正翻着白眼的毛驴。
  
  画卷的纸张已经泛黄,想必已经很多年头,没有翻新,也没有重新上色,足见得此画在画主人心中的分量。怕是动了一笔一毫,也会损坏话中人的明颜。
  
  “昨日叫你拦着楼玉阙上山,你人去哪了?”玉枢子一面捣鼓着他的药草,一面问晏无端。
  “我肚子饿,他带我下山吃饭了。”反正是没有上山来就对了,还能吃到饭。
  闻言,玉枢子捣鼓的动作一顿,“楼玉阙的武功已到了入化之地,你跟着他,若是能得到他一招半式的指点,也是你的运气。”
  
  “他的武功很高吗?”
  玉枢子不语。
  
  “和师父比呢?”
  玉枢子不语。
  
  “你只需记得楼玉阙是找到一个人的唯一希望,而那个人对我很重要。”说完便再也不理晏无端。
  晏无端自知无趣,甩动着手中的红涤,自己找乐子去了。
  玉枢子这人,话不多,终日只喜与各种药草为伍,对于晏无端更是放任。以致造就她后来无所顾忌的性子。
  
  “师叔。”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念想,去找了他。
  
  “玉枢子要你下山找尽欢。”似是料定晏无端会在来找他。
  “若非尽欢师叔又如何肯见我。”
  
  “晏无端,你回去吧。莫要下山了。”听见晏无端带着嘲讽的话,楼玉阙不由皱眉。
  “回去?回去不好和师父交待啊。”晏无端笑着,一脸的无所谓。索性她是豁出去了。无论怎么做,师叔心里的人终究不是她,她又何必在自作多情呢。
  
  “玉枢子执迷不悟,你又何必……”楼玉阙叹息着说,眼里有着说不出的伤痛。
  “执迷不悟?在师叔眼里,喜欢一个人就是执迷不悟?”晏无端没心没肺的笑着,“师父如果是执迷不悟,那师叔又是什么?”
  
  忿恨的将手里的暖玉扔置在地,“这么多年,师叔一直藏着这暖玉,难道不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吗?师叔日日念经,可心中放下过那个叫尽欢的女子吗?”
  
  “你不懂。”
  “不懂?我只知我喜欢师叔,从小便喜欢。可在师叔眼里这便是不容于世的业障,喜欢师叔这便是错,”晏无端笑得异常灿烂,“早知如此,师叔当初又为何对我那么好?”
  
  “你不懂。”
  “是了,我是不懂师叔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恨为何不早生个十年,那么也许,师叔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一方白影从石阶上走下,带起飞舞的衣袂,弯腰捡起被晏无端扔在地上的暖玉,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递于晏无端。
  晏无端不想接,直觉就想将它再次扔了,却被楼玉阙阻止,他握着她的手,指尖微凉,“带着这块玉去迷雾山找你师父,舒倦的毒也许他能解。”
  
  “我为何要求师父给舒倦解毒,我又为何要听你的话。”
  “莫要任性了,好吗?”手指轻轻掠过她额间的发丝,楼玉阙像是一个长者在劝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
  
  把头一撇,晏无端握着手中的暖玉,“师叔,为何你总以为我还没有长大。”要如何才能卸下你心头的顾虑,“师叔应该知道,若非是师叔,便是十个尽欢也活不过明天。”
  “为何要如此执着?”无声的叹息。
  
  “师叔曾说过,此生不想再见到我,若非如此,我又如何再见到师叔,若是时间长了,师叔将我忘了怎么办?”
  “你不懂。”
  
  “师叔总是说我不懂,师叔不和我说明了,我如何能懂。”
  “你先和舒倦去迷雾山,下了山我自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现在,不要问。”一切还不到时机。
  晏无端回到倾雪楼得知的第一件事,不是舒倦的病又如何了,而是江小扣自杀了。确切的说,是她终于死成了。
  倾雪楼上下都等着舒倦的反应,而舒倦在自己的房内已有三日未理楼内事宜。
  
  “公子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一把长剑拦住了晏无端的去路。华雪消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外。
  晏无端将暖玉拿出,“告诉你家公子,若想活命就收下这块玉。”两指拨开华雪消放在她面前的剑,“姑娘我不喜欢有人把刀啊剑啊的放在我的脖子上,下次可不要了。”两指微微用力,将华雪消加之在剑上的内力给削了去。
  晏无端说完,便自顾寻酒去了。
  
  “华姐姐,这个就是公子喜欢的人吗?”花点溪从屋内出来,两只眼睛闪亮闪亮的,一脸的趣味盎然。
  “我看都没有公子好看,和华姐姐比也差了好多。”当然,公子在她的心目中就是天下一等一好看的人,旁人是无法超越的。
  
  “胡说什么!”华雪消有些微怒。
  “没有胡说,公子也说过点溪从不说谎话,不信你去问公子,本来就没有华姐姐长得好看啊。”花点溪仍旧一脸天真。
  
  “咦,这是什么?”抢过华雪消手中的暖玉,花点溪上下打量着,“暖暖的,摸起来很舒服,还有字,欢。什么意思?”
  花点溪还没有说完,手中的暖玉已被华雪消拿走,却是因花点溪的一句话差点摔了这玉。
  “我知道了,欢,合欢吗?这女子也忒胆大了,光天化日就公然向公子示好,华姐姐你要加油啊!”
  
  屋内,舒倦穿着轻裘,手中拿着一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低声地吟诵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枯燥乏味的经文,在舒倦口里,倒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咏诵着诗文。
  
  “晏姑娘刚才来过,要我将此物给公子。”默默地将玉放到舒倦的面前。
  “欢?为何是欢字?”舒倦拿起玉,自语。
  “她可有说为何要将此玉给我?”
  “晏姑娘说,若公子想要活命,就将此玉手下,其余的就没有再说了。”华雪消冷冷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舒倦沉思着将玉放进袖内,“江小扣的葬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公子的吩咐,已经布置妥当。”
  “你和点溪今晚严加看守灵堂,我就不信今晚他还不出现。”
  
  “是。”
  舒倦拿起被搁置于一旁的心经,继续轻松地诵读。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佛祖,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佛祖,那么我便是不被宽恕的吧。如果真的业障,那么就让我永生蹉跎于阿鼻地狱吧。
  
  弟子,无悔!
  
  




☆、夜伏百魅出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
                        
  灭了红烛,换上白蜡,让人世间的怨恨引向彼岸。
  
  倾雪楼,异常的安静,就是连阵风吹过,落于地上的枯叶被卷起,那么细微,似乎也能听得清楚。
  江小扣闭上了她的双目。就安静地躺在那,少了往日的痴狂,少了往日的怨恨。她闭上了眼,那就是永生。
  
  “你不应该死,可是你偏偏死了。也许,因果循环,他造的孽,最后竟由你来还了。”
  老天爷总是喜欢在哀伤的日子凑热闹,雪白的一片覆盖了整个楼宇。
  单薄的身子,料峭的寒雪。狐裘裹身的男子,静静地站立于灵堂的中央,双手负于背后,偶一阵风穿过灵堂,烛光明灭中,少年清秀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
  
  他就那么站着,仿佛只是为了站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没有关系。这灵堂明明应该是阴森而恐怖的地方,即便是有再多的烛火亮光还是照不透人们心中的光亮。
  而他站在那里,不是烛火照亮了他,是他明亮了这暗沉沉的地方。
  
  “小扣,你终于解脱了。”是真心的祝福,虽然你已经收不到了。
  舒倦从袖口拿出一串碧绿的佛珠,放在了江小扣的身旁。
  
  “阿弥陀佛。”若是修佛,他修的也是修罗非天。魑魅魍魉皆在。
  转身的那一霎那,风雪吹进了他的眼,无情的雪化成冰水从他的眼睑滑落。
  便也是那时,风雪更加的骤密,让人睁不开双目,凌冽的寒风里,带着逼人心魄的杀意。
  
  “舒倦,还小扣命来。”七把无影刀直直向舒倦的面门射去。
  他就站在那,不悲不喜。
  仿佛直冲而来不是暗器,而是那一直不停的风雪。
  
  “叮”一声,七把暗器均被华雪消的长剑所化,长影略过,如失了力的羽毛,跌落在地,埋藏在白雪里,露出它美丽的含着蓝色锋芒的一头。
  “你终于,还是等不住了。”
  
  “卑鄙,为了引我出来,你居然搭上小扣的性命。”对面的人显是因为江小扣的死,盛怒难熄。
  “少飞,或者说是西风阁,江少白。”相较于对面人怒意,舒倦明显不同,他依旧那么笑着,只是那样的笑却和冬日里的风雪一般,冰冷而没有温度。
  “你我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你怎可那般不了解我,真叫我失望。”幽幽的声音里带着一声叹息。
  
  “你一早就明白我的身份,为何还要虚以委蛇,害小扣白白浪费了性命。”对于舒倦的叹息,他根本就不屑相信。
  “一早也不是那么早,在我被关中三煞劫持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何他们不直接杀了我,而是要将我交给萧玄,待我想明白了,我也就知道了,花点溪追杀为什么会屡次失败。于是,我便召了他回来。”
  
  “义父常说你聪明,将楼主之位传给了你,如今看来这点义父倒是没有说错。”袖中又是七把闪着蓝光的无影刀。在冰冷的夜色中,显得异常的妩媚。
  “你和小扣从来都是不信我的,若非如此你们怎么会和萧玄联手。我说过,义父的死和我无关,你们总是不信我。”这次,他是伤了,伤到了心,伤了一次就不能被伤第二次。
  
  “相信你。让我们如何相信,如今小扣也死了,世上又少了一个你卑鄙行径的人,你是否很得意呢。”
  “也许,死对你们而言,是种解脱。”舒倦闭上了双眸,不愿再看到这一切。
  风雪渐渐隐去了他的身影,他只知华雪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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