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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狸驯仙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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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非要比一比的话,崔叔闻好比水仙,苏青溪好比空谷幽兰,眼前这一位……当之无愧是朵正在盛放的牡丹,国色天香——美得不像是凡人。
我承认,我的老 毛病……又犯了。
所以我决定先陪一陪这个美人,再想办法解决崔叔闻的事。
——反正他是崔叔闻的老板,如果我想帮崔叔闻脱身的话……对他有礼貌一点,还是有好处的吧?
我绝对是为了崔叔闻才留下来的啊——
我抬脚走了过去,在离他半丈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转回头去,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日出了。”
——刚才送朱德皓时的那把柔媚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低沉沙哑,仿佛已经历尽沧桑。
我伸爪子指指自己,摇摇脑袋:我也很久没看过日出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不能明白就算了,两个生物体之间互相不能沟通的状况,才比较正常。谁知他居然笑了,问:“那你看不看夕阳?”
我猛点头。
我平时喜欢睡在高高的树上,通常一觉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正好伸个懒腰,再眯着眼睛看余辉从天地间一点一点隐去。一直呆到天全黑的时候,才会一棵一棵树地爬过去找果子吃。
倘若不是每个月变成人,这样的日子简直赛过神仙。
唉……
突然他抬起手,一根纤长的手指指着露了一半脑袋的红日,然后缓缓划了个圈。就在那一瞬间,太阳不见了,云彩不见了——天上就像突然落下了一块帷幕,遮蔽了半个天空!
我正在发愣,他已经施施然转了个身,往西边的天空一指,又划了个圈!
刚刚才东边天空上消失掉的太阳,就好像被仙人的手摘了下来,又挂到了西边的天空上,还在缓缓下沉!
我目瞪口呆。
这,这,这算什么?魔法?幻术?法术?太神奇了吧?!
看来这个既没有电灯也没有抽水马桶的世界……还是挺有意思的啊。
只见素羽又向着那太阳坐下了,膝盖曲起,手肘支在上面,用食指和中指撑着下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太阳落下去,脸上的表情很是惬意。
等到那太阳终于全都落到远处的一带青山后面了,他才又朝我看了过来,叹了口气说:“虽然也很漂亮,但就是不如云嘉的好看。”
啊?云嘉……又是哪里?
他居然张口便说:“云嘉,是奚国的国都,比这离京不知繁华几倍。”
——简直就像能一眼看出我心所想似的!
他说着扬起两手,挥着宽大的衣袖在半空一划——天地间一下子又亮了起来!只见那太阳又回到了东边的天上,已经爬上去一根竹竿那么高了。
天啊……
我正想扬爪子比划下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却没有再看我,只是喃喃地说:“你看,它还在那里,我不过是令你相信你我看到的是夕阳罢了。世间多少事,何尝不是这样的自欺欺人!”
他说完,两脚在屋顶上一点,张开双臂沿着屋脊跑了过去。风吹起他的衣袖,恍如一只巨鸟在飞。他跑到了屋檐边,足下轻点,然后一跃跳了出去!
不要——
我一声惊叫,飞速蹿了过去,在边上一个急刹车停下了,顿时火冒三丈!
那个孔雀一样的家伙,居然毫发无损地站在下面的院子里,连头发都没乱几根!他朝我看上来,还吹了声口哨,这才大步走到楼里去了。
然后我听到崔叔闻的声音说:“少爷,早餐备好了。”
这家伙……这么乖巧伶俐,还真不像和我胡混的那个时候……
我决定下去探个究竟,好决定要不要帮他脱身——只是脱身啊,可别再指望我去回心桥!我还要回去看苏美人呢,哼。
左右看看,我脚下的这栋楼,前面是大街,后面是几重草木深深的院落。我先跳到了旁边一个矮些的屋顶上,再跳到了一棵柳树上,然后蹲在树枝上透过那楼的后门往里面看。
只见一架高大的屏风把里面的东西都挡住了。那屏风上面,画的正是一只昂首傲视的孔雀!
那孔雀站在百花丛中,非常出挑,非常扎眼,简直就像是照着素羽的样子画的!
我看得出神,突然屏风后面一阵脚步声,有个身材……嗯,娇小的影子落在了那屏风上面。看上去像个小姑娘,但是……小姑娘的胸口,怎么会这么平?
那个影子一转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原来,正是那个缩水版的崔叔闻。
我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无论如何,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理解能力之外。
我安慰自己——没准这家伙不是崔叔闻……没准他只是碰巧和崔叔闻很像而已……
这时有个衣装打扮跟他差不多的少年从屏风后面追了出来:“叔闻,等等我——”
我再自我催眠:这家伙不一定就是崔叔闻……不一定……
只见那个崔叔闻应了一声,回头伸手在那少年身上摸了一把,邪笑说:“哟,又结实了许多——赶明儿就让少爷给你做身花衣裳,上前堂见客去吧!”
那轻佻的口气,那满不在乎的、又有点邪恶的神情,的的确确是崔叔闻独家所有,别无分号!
我蹲在树上,看着崔叔闻和刚才跟在他后面的那少年飞快地从树下跑了过去,又从后门进了主楼,然后我听到崔叔闻的声音说:“少爷,床铺好了,请去歇息吧!”
素羽的声音说:“好。叔闻罗简你们也睡去吧,别到了晚上又没精神。”
那两个齐声说“是”,只见素羽大步流星走了出来,又进了方才崔叔闻他们出来的那栋小楼。崔叔闻和那个罗简关了正楼的那扇后门,又跟着素羽进去了。没多久两人出来,穿过这院子的小门进了另一个院子。
我想了想,抱着树干无声地滑落到地面,跟着他们两个进了那个院子。
那里面就一片平地,没什么花花草草;院子中间架了几根线,上面挂着一排排花花绿绿的衣裳。院子里的房子也是普通的平房——看样子是仆人丫头什么的住的地方。
崔叔闻和罗简各自推开一扇门进去了。我直追着崔叔闻,又蹿到了他房间后面,才蹲到窗户底下偷听。只听到里面一阵水声,然后就没动静了。看样子这些人跟我差不多,都是夜里才出没的动物啊。
我又蹲了一阵,才从窗户跳了进去。
崔叔闻的房间小得可怜,一张床贴墙放着,床对面一张小小的桌子,床头一只小小的柜子,床底下一口旁边破了个大洞的箱子——再没别的东西了。床上面挂着的帐子虽然没有打补丁,可也旧得不行。我跳到桌子上,就看到崔叔闻穿着贴身的小衣,摆成一个“大”字形仰八叉地躺着,脑袋歪在一边,嘴边还淌着一滴口水。
我记得我们还没被冲到这里的时候,我到他“家”的第一夜,他就是这么躺着的。
这人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崔叔闻没错。
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如果他一直在这里,生病,昏迷不醒……那么我是怎么在“那边”看到他的?哪怕他们就是一个人罢,为什么这里这个会那么小,我看到的却是成年人模样的崔叔闻?
再看看崔叔闻的房间,我突然有些奇怪。一是……那个素羽怎么看都不像个会做赔本生意的主儿,怎么可能白白养着一个重病昏迷的仆人?
二是,不知道崔叔闻是原来就住在这里呢,还是住在别的房间?如果他是一直住在这里的话,这间房就太干净了——没有药味,没有病人因为洗澡不便身上发出的异味……什么令人不快的味道都没有,这里面的空气简直就像是被抽出去过滤了一遍似的。
这两件事,怎么想都于常理不合。
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要知道这个崔叔闻是不是真的就是我在文明世界遇到的那个,直接站到他跟前,看他认不认识我不就知道了?崔叔闻自己说过的,他的记忆只能保持半个月那么久——可是现在离我们分开才过了不到十天,他一定还记得我。
我后腿一蹬,用力跳到了他的床上,直接蹲在了他脑袋旁边,然后用尾巴上的毛刺了刺他的鼻子。
三秒钟之后……
“啊——嘁!!”
崔叔闻翻个身,抱着被子睡得酣畅淋漓。
我翘起尾巴在他脸上扫过去,左扫扫,右扫扫……
他只是撇撇嘴,伸手在脸上挠了挠,继续睡他的大觉。
话说,缩水版的崔叔闻看上去……好可爱。整张脸都小了,变得异常的精致——鼻头小小的,嘴小小的,脸上的皮肤嫩嫩的,偶而还会露出一点古怪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在……
突然他大喊一声:“救命!救命啊——救命!”
嘴里喊着,两只手还到处乱抓——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抓来抓去,最后突然抓到了我身上。一只手臂横过来,然后把我整个揽到了怀里。
我使劲用爪子去掰他的手,然而只掰了几下,就停住了。
我看到崔叔闻脸上惊恐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但是那个仿佛劫后余生的样子,不知怎的,很是令我……心疼。
算了,就先让他抱一会儿吧。反正我昨天夜里也没怎么睡——要我睡那是违反我的生物钟啊——不如现在补一觉?反正看看这家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我就地换个舒服的姿势趴好了,闭眼去会周公。
再睁眼,外面天已经有些黑了。崔叔闻的手——毋宁说是爪子——还是在我背上压着。我翘起尾巴扫扫他的脸,反正这时候也该起床了。您下载的文件由。2 7t x t。c o m (爱去小说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突然外面一阵脚步声往这边来,罗简的声音大声喊:“崔叔闻!崔叔闻起床了!”
他大爷的这时候跑来干什么?我还想等崔叔闻起来给他个惊喜呢!可是我又不想给那家伙看到……我左右看看,周围实在没什么可以藏着的地方,索性跳下去,藏到了床底下。
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我想都没想,就从床底箱子上的洞口钻了进去。
——那洞口不大不小,正好够我通过。要不是那边缘的木头明显是被蛀虫蛀烂掉了,我简直怀疑它是特地为我凿的。
箱子里面是些软软的衣服,上面一股奇怪的香味。
我听到罗简很大声地走了进来,然后是一阵掀被子的声音:“崔叔闻起床了!快起来!”
崔叔闻哼哼唧唧半天,总算说了句:“天还没黑啊……”
罗简说:“夏天日头长,你要等天黑客人都满了!快起来去伺候少爷!”
崔叔闻哀嚎几声,终于给罗简硬拖起来,穿衣洗漱出去了。
等他走远了我才想起来:回来啊,我还没给你看看你认不认得我哪——
第十六章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趴在崔叔闻的箱子里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鼓不起这个勇气直接去找他——万一他已经不认得我了,直接就拎起我的尾巴把我扔到厨房去,岂不糟糕?
所以……要是想见他,还是等个安全一点的时机再说吧。
我从他的箱子里出去,原路回到了主楼后面的院子里,我趴过的那棵柳树上。这应该是所有人忙着起床的时候,这院子里反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我本想着也许崔叔闻会单独从院子里走过,那样我就可以冲上去跟他“会面”了,但谁知趴了好久,太阳都快下山了,连个人影都不见出来。只有素羽住的那小楼里隐约有点动静,估计是崔叔闻他们正在伺候他起床穿衣洗漱什么的。
我趴得无聊极了,就开始在树皮上面磨爪子。磨了片刻,我的爪子一阵疼,原来是我已经把那树皮挠得露出一片白白的原木来。
话说……这树皮未免也太嫩了。
我歇了爪子,暗说:“树老弟,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正想再摸摸那个被我挠坏了的地方,突然脑袋上面一阵火辣辣的疼,居然是给什么东西抽了一下!
我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身后只有一根细细的柳枝还在微微晃动。
奇怪……要是崔叔闻在身边,我还可以解释成是他在搞鬼。
我正纳闷,突然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这回我看清楚了,刚才抽我的,正是眼前这棵看上去无比温柔无比优雅的柳树!只见刚刚抽到我脑袋上的那根柳枝还在左右晃着,不知道是不是还想再抽我一下!
我急忙沿着树干往地上蹿,一边张嘴喊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老朋友变小了,有点郁闷——你别生气啊——”
出口的是果子狸的叫声。
话说树本来就听不懂人话吧——何况是果子狸的叫声?天啊我要疯了——
我一口气蹿到地上,脑袋却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睁眼摇摇头一看,眼前是一片嫩嫩的翠绿色——那绿色,嫩得能掐出水来!
再往上看,呃,原来我是撞到一个人的小腿上了。
这人全身罩在一件嫩绿色的袍子下,脸是一张小小的瓜子脸,很是秀气。倘若只是这样,他在这里也算普通了,只是……他的头发全披散着垂在肩上,又垂下拖在了他身后的石板地上!
破纪录了。
他这头发,绝对是我在被冲来这里之前,和被冲来这里之后见过的,最最最长的!
——而且还是最恐怖的。
他的头发居然会动!
只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脑后的头发突然就都飞了起来扬在半空,然后发稍的方向一转,全都冲我刺了过来!
我已经彻底呆掉了。再清醒过来,只见自己整个身子都被那人的头发缠住了,举起来悬半空!所以……我就平视对上了那人的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刚才你抓的地方,正好生了一窝虫子。我本以为你是要好心给我抓虫——”
喂喂喂,我挠那棵树,关老弟你什么事?
他说着突然捋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白的手臂来:“结果你居然把我抓成这样!”
——只见那上面的皮,果然烂了铜钱那么大的一块,红红的好像有血在渗出来。果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烂的。
问题是,我抓的明明是树啊,为什么会有个人来跟我算账?!
难道说……难道说……啊……
我脱口而出:“你是树妖!”
——还是果子狸的叫声。
那人的眉头终于皱了一下,冷冷地问:“终于明白过来了么?”
在经历了今天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的打击之后,我终于有了找块豆腐撞死的欲望。
第一,我终于证实了“妖怪”这东西的存在。
第二,这人……不对,这树妖,他居然听得懂果子狸语!
他说完了,头发又动了起来,居然又把我送回了那根树枝上!
然后他的头发就松开了,没有再缠着我。
既然能听懂,我就不客气了。我说:“抱歉,我一时没留意……我不是要故意挠你的……”
他哼一声:“既然知道对不起我,还不快给我治?”
我愣住:“怎么治啊?我这里又没有药——再说——”
只见他的表情像是要晕过去:“伸出你的舌头,在你抓开的地方舔一下。”
啊?为什么要我舔……
算了,他要怎样就怎样吧。形势比人强,我总不能让他用头发把我勒死。我吸口气,凑上去把被我抓烂了的地方认认真真舔了一遍。一边舔着一边想:亏了这还是他的手臂。要是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惨了。
舔完一看,奇迹般的,那里的树皮居然在瞬间长好了!
回头一看,只见那人又把衣袖捋了起来,手臂上一片雪白,就跟没受过伤似的。
神啊,难道说这真是个有魔法精灵世界,我被冲到这里之后,也有了非一般的能力?
我忍不住说:“原来我还会给人疗伤啊——”
那人撇撇嘴,非常不屑地说:“不是你会疗伤,而是你的口水能愈合伤口。”
奇怪哩……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口水能愈合伤口的?”
他扭头:“我就是知道,怎么样?!”
那气势,跟崔叔闻回答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就是那只果子狸的时候,还挺像的。
但是奇怪啊,它明明能用头发一下子把我捆起来,为什么还会……
我问:“你自己不能抓虫子么?”
他叹气:“我身上妖气重,如果我有意要伤害它们,不用自己动手,它们他们就先被妖气弄死了,这样会损我的道行。”
呃……这个世界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又给我遇到一个不杀生的。
算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事。现在既然可以跟这人……这树妖沟通,不妨问问他——
“我想问你件事,你,呃……认不认识这里的一个小厮,崔叔闻?”
那人很不耐烦地吐口气:“我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听那口气,像是很不喜欢别人把他和崔叔闻扯上关系似的。
我接着问:“他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刚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人想都不想:“十五年前,三四岁大小孩儿的样子。”
我吞吞口水,再问:“那……他少说也该有十九岁了吧?为什么还是一副小孩样?”
——如果这里这个崔叔闻也是十九岁,那样他就真的能跟我知道的那个对上号了!
那人瞪我一眼:“我听说,是因为他十三岁那年生了一场病,一直昏睡不醒到几天前,所以身体也一直没有长大。”
我彻底崩溃,于是脑袋一歪,然后往柳树枝上狠狠一撞。
一下子撞下去之后,我俩眼直冒金星,脑袋一阵嗡嗡响,再也没办法思考了。
背上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居然又是被柳条抽到了!我挣扎着抬起头来:“树妖老弟……我就是有点头疼,想清醒清醒……”
他哼一声:“花面狸也会头疼?真是稀奇得很!”
我怒了:“当然会!痛起来绝对比你那木头脑袋要痛得厉害!”
“还有,我是树妖没错,可我也是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倚风,不是你什么老弟!”
我哦一声:“那么好罢,我叫怀真。”
我用爪子使劲揉着被撞起两个大包包的脑袋,眼前仍旧是一团满天乱飞的星星。那边倚风说:“哼,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头疼,然后再看看我这木头脑袋会不会跟你一样疼!”
这倒是个好主意。没准我自己是深陷局中,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现在好歹来了个能跟我沟通的,请他帮忙想想这是怎么回事也不错……
我一屁股在一个舒舒服服的树枝上坐倒,从事情不对劲的,最开始的地方讲起。
“有一天,我在树林里游荡,不小心被猎人的陷阱捕到了,然后卖到了一个馆子里——”
——事情是要说清楚的,但是得说这个貌似还很落后的地方的人——呃,妖怪,能听得懂的话。我一路说下去,一直说到崔叔闻把我带到了回心桥边。只见倚风突然有了反应:“回心桥?!他带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我吞吞口水:“啊?你知道回心桥?!”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先说下去吧,说完了我再跟你解释。”
我于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整件事情都说了个明白,然后问:“你的木头脑袋,痛了没有?”
哼,我就不信你能解释得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倚风皱眉低头,仿佛在思索着应当从何说起。最后他站直了,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说:“第一件要解释的事情,是回心桥。这座桥就在此去不远的一座山里,历来是被术士用来回到过去或是去到未来的。”
我极力压抑着自己打断他问清楚的冲动,嗯了一声。
“第二件要解释的事情是,照你这么说,再加上我自己的观察……我觉得那个崔叔闻没有生病。他应该是被人用法术封印了身体,然后把魂魄通过回心桥送到你所在的那个时间去了,为的就是把你带到这里来——所以,他在这里的身体,才会一直停留在十三岁,就是被送去找你的时候。”
我抓狂了:“可是我看到的明明是个真人啊,怎么可能是魂魄!”
倚风冷笑:“看到的便是真的么?摸到的又是真的么?你今早没看到朝日变夕阳了么,你说那是不是真的?”
我大叫:“可是——”
只听到那小楼的门“吱呀”一声,倚风“嗖”的一下就没了人影!
我终究还是有点怕被人看到,立刻就蹿上了主楼的屋顶。那头圆圆大大的夕阳正在慢慢往下沉,我叹气——这个应该是真的了吧?
身边好像有动静,一转头就吓了一跳——
素羽,今早那个把朝日变夕阳的素羽,居然又敞着袍子迎风坐在那里!
只见他身上依旧是件紫袍,上面绣着的依旧是大朵的牡丹,只是花的颜色和形状和今早看到的不一样;手里依旧是只酒坛子,和早上那个……一模一样!
我远远地站着,他看过来,笑说:“来得正好!”说着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又转头去看天边山顶那小半还没隐没的落日,说:“这时候夕阳最好看了,哈哈哈……”
我看着他,有点愣住了。再转头,那太阳已经完全消失掉了。
突然素羽的手一扬,他手里的酒坛子又飞了出去,落在青砖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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