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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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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褒贬不明的话,炎芒似不在意,亦无作答,只是阴郁地看着他,忽然莫名问了句,“你可知「饿化」?”
饿化,罕魔。巨极,且狂,能一脚崩山,覆掌断河;张声裂天,噬齿撕地。此物沉天略曾听闻。
炎芒遂用冷漠而霸道的眼神,看着与自己形貌几乎一样的沉天。就这样幽幽看着,瞳光愈发深邃辽远,仿佛转瞬便将人带回了过去,带回了那个遥远得昆仑仙蜀仍为沧海的年代……
“昔年,天地裂变,秽气合吞,孕生出辟天以来罕世的巨魔,「饿化」。”
他缓缓开口,声音恍若带上远古的风尘,穿越万年,拂雾而来……
“我主嘲邪,承天命,与此魔恶战七七四十九日,最终双方俱竭,我主被它吞入腹中,昏死不醒。当时,我就是嘲邪的手中剑,虽在这场恶战中受创崩折,但精元未灭。因为不忍看他在魔腹中被消蚀而死,便支撑这身残躯,耗尽三十六天割破巨魔的腹甲,才将一丝日光透入,唤主醒来。”
他辽远的眼神,此时陡然生光。然,只消一个转瞬,又被眼底那层黑影吞去,续忆着:
“嘲邪破腹而出,正遇天将到援,他见饿化仍在昏死,便砍下它头颅,回天述命。一切,终于归原。”
“邪不胜正,天理公道。炎芒,其实你亦是苍生的恩主。”对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沉天虽一直敌视,但仍忍不住为之唏嘘——身浮于命,人神皆是。可叹昔日为天地而战的英雄,今日已沦落至三界不容的,魔。
“苍生的恩主?”炎芒冷冷念着,瞳中淬满怨毒,然沉天心里却是一动——在这双魔瞳中,竟让他看到一丝莫名的悲凉,苍生的六欲七情。
炎芒阴郁地笑,“我不做谁的恩主,我只要随他征战万世,洗尽乾坤。我是他亲手所造的剑,不仅植入他一块骨、浇过他一掬血,更淬入了他全部的抱负与承诺!在九印铸炉的神火旁,他明明握着这把剑说‘为我至宝,千秋不离’……然而,然而为何我助他解危重生时,他却忘记了承诺!为何他功成归天,头也不回地绝痕而去,看都不看一眼还留在魔尸中的那把残剑!”
他忽然扬手,掌中亮出一把赤铜之剑!
异世天刃,神鬼恸惊——荆棘剑格,精绝剑身,竟与「沉天剑」同样十分相似,只不过此把通体丹红,隐约见得金光流转,煞是灼目。乍看,竟似把无声燃烧着的利刃。
然,这剑却只得半截。
半截残体,锋芒依旧,灵蕴不在,其上镌有一字——「炎」,而紧依的另一字已不完整,但不难猜得:那个「芒」字,想必早与断掉的剑身一起,遗落在万年前那个远古战场上,不可追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回:魔者心 】
☆、第二十七回:魔者心(上)
同为剑灵,沉天的心亦不禁一痛。他凝视着那把赤红断剑,目光深沉复杂,“已为残剑,当是无用,既然他是不可败的战神,那么你该明白主人的意思和取舍。”
“哼。”炎芒冷冷的笑,这笑意,嘲人嘲己,十分苦涩,“即使无用,他就能弃得如此绝情?!我与他共历数千载岁月,人不离剑,剑不逆心,我可是他所有荣誉与功绩的记载,就算受魔气所污、残缺而不能再战,也可重投天炉,清祛邪秽,做为一份纪念永远保存!但是,但是他当时竟完全不屑,走得决绝!我不甘,万般不甘……若不是他,我何以沦落至今!”
炎芒忽暴怒地一挥断剑,划出一道凄烈的残光!这剑光,红透半天,虽只是划向虚空,沉天却未敢大意,当即亮出白虹,封守左右:“就因为这种恨,终让你今日成魔?”
红光烧尽,笑声亦止。炎芒恢复始终的阴沉,自顾继续在说,“他走后,我心如死,一直躺在魔尸腹里动弹不得,身心皆受着邪血与秽肉的逐寸逐寸侵蚀,经年累月,与魔尸一同慢慢腐烂。这个过程很痛苦、也很漫长。我不断回忆与他的一切,越想,便越恨,越恨,便越停不下思想……”
他深深吸口气,似乎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显然,千年去了,他始终未能成功。“当我再次醒来,已不知何年,但却发现自己已经生了变化……”
随之,是一阵沉默,让人压抑的沉默,他思绪似是又坠入了前尘,无从自拔。许久,才在一声叹息下,重回到现实。”我一点也不觉得悲哀,亦不觉得自己可恨,既然天地弃了我,那我又何须再眷顾这个世界,若不是他,我今日又何以被封在这地冢,永无天日!不得翻身!”
红光再度散出,裂成一朵妖异的红莲,怒放于半空。然而,一道白虹适时横空而来,当场生生打碎了这朵红莲。顷刻,满空残光,如红瓣簌簌而落,明灭不竭。
已毁去一半的「炎芒」,即便昔年如何犀利,又怎对抗今日的「沉天」,难怪他早已自知,到底不敢肆意。
沉天的脸,映上漫天残碎红光,让原本那份清冷隽秀,忽也变得深重莫测。
“炎芒,原来你仍未醒来。其实你早已说对,我们都只是工具,为天,为地,为他所存在的工具,所以本份尽了,便是完了,我们无法再左右其他,执著更多,这就是我们非人非神、非仙非妖的命运和存在规则。你怎不睁眼看看自己所处,会让你好过一点。”
“醒来?“他冷笑一声,”醒来就可以抹掉已然发生的一切?我力战千年,守住这乾坤之衡千年,但最后谁都不留我一点情份、不留我一尺容身之处!你说,到底是谁错了!”
沉天神色冷凝,有片刻沉寂。
始终是万年之魔,无法劝化。手中长剑,陡然雪光一亮,“既已成魔,就该接受清灭。你以前亦曾诛邪斩妖,该明白这因果之道。”
“我当然明白!”炎芒厉声,狠恶的脸容却竟带着痛色,“但可惜,今日身份已然倒置,我现在是魔,就是那些与歼灭者抵抗到底的魔!这我同样明白得很!……沉天,”
本还激亢的他,忽尔转瞬沉声下去,恢复了原本的阴郁,“沉天,关于我的一切,已然告之于你。你我一脉共生,纵使再殊途异路,始终应有你明白之处。如今,我无他想,只想你助我重回天上,让我留在他身近。”
留在他身近?
沉天一怔,“你不是极恨嘲邪吗?怎还想归天见他。”
炎芒放声大笑,却笑得悲凉。这话,他早已问了自己万年。“沉天,我终究是天宫的灵,战神之刃,我不要像地狱的鬼魔那样终结。你知道我生恨的根源,当你恨够了、报复够了,就会想到,回到本源。况且……”
他怨狠的眼神,此时竟是一柔,不自觉的,抚过手中那半把残剑,“他昔日虽弃我而去,但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他还在念着旧时。”
沉天望着他,脸容一动,仿佛已捕捉到什么。
炎芒抬起头,将目光从断剑重新放落沉天身上,一字一句,幽幽而道:“他做出了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你——沉天。”
沉天眉宇一凝,“许这只是嘲邪造剑的惯章。”
“哼。”炎芒轻笑,举起那半截残剑,往向沉天的手中剑比了上去,“一刃诛魔,一刃镇邪,本意不同,却为何要做得一模一样?甚至所生的灵,竟亦同貌。可知道在铸造的过程,每个细微之处都会影响甚大,他若是无心,又岂有今日这终果?!”
看着缄默不语的沉天,他重重吸口气,神色又然起了变化,“你以为我甘愿堕落吗?我早想脱魔,一直在想,只是谁给我机会!今日,只要你让我附身于镶珑剑,待你功成之日,便可一同带回天宫,将我重投天炉,除却这身邪秽。这样,我就能归身天宫剑冢,永远在他身边。我要的就只这些,一切,就只需你颌首之劳!”
就此一个诉求,就只一个宿愿。沉天听毕,心下了然。
身为剑灵,当依附精刃而生。现在「炎芒」已断,他当算是一缕残魂,苟存,却不灭。若不寻得另一把灵剑附生,便不可重获力量,破冢归天。
目下,「沉天剑」是他的同生剑,力量强极,且已生元灵,他是断断不可驾驭,否则连这缕残魂,亦会被冲击得灰飞烟灭。
而观「镶珑」,便是仅有、亦是最好的选择。它同为异世灵剑,力量却不比「沉天」,可为他掌控。且「镶珑」有强烈的清刚剑气,附身其上,刚好可掩盖自己一身邪秽,瞒天过海。
这一切,确是不争的事实。然而……
人心叵测,魔孽更甚。此人虽口口声声要脱身魔障,但真心抑或假意,又有谁能知道。
☆、第二十七回:魔者心(下)
就此一个诉求,就只一个宿愿。沉天听毕,心下了然。
身为剑灵,当依附精刃而生。现在「炎芒」已断,他当算是一缕残魂,苟存,却不灭。若不寻得另一把灵剑附生,便不可重获力量,破冢归天。
目下,「沉天剑」是他的同生剑,力量强极,且已生元灵,他是断断不可驾驭,否则连这缕残魂,亦会被冲击得灰飞烟灭。
而观「镶珑」,便是仅有、亦是最好的选择。它同为异世灵剑,力量却不比「沉天」,可为他掌控。且「镶珑」有强烈的清刚剑气,附身其上,刚好可掩盖自己一身邪秽,瞒天过海。
这一切,确是不争的事实。然而……
人心叵测,魔孽更甚。此人虽口口声声要脱身魔障,但真心抑或假意,又有谁能知道。
天下之魔,皆惧嘲邪。若需一件法器镇守荆山,当属嘲邪所出之刃煞气最盛。然而,昔年嘲邪铸造「沉天」时,可真是念着「炎芒」?今日「炎芒」又可真的感恩这份挂念而洗心革面?千万年被污的心,千万年积下的恨,确实能在一朝悟化吗……
他到底只是恪守本命的灵,不是能看透人心的神。思想太多,优柔寡断,反倒只会乱了心眼,误了大事。天职所压,让他无法肆意怜悯,无法潇洒到用苍生的性命去下这场赌注。若此局面,真需一个铁石心肠的无情之人操持,那么,就让自己去当好了。
沉天一甩白虹,自挣扎中争脱出来,“炎芒,故事已完,过去已去,你目的我亦明了,但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炎芒胸臆一痛,一道怒气梗在喉中。
“对,不相信。”沉天丝毫不含糊,“即便我相信你的过去,但我无从揣测你的现在,更无法把握将来一切末知,所以原谅我,只能选择不相信。“
抱歉。我七千年天命于身,已一错再错,如今再容不得一点差池,不为己誉,而是苍生。
略微停顿,沉天凝视着对面的人,“你必须明白,既已为魔,作祸世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返身天宫。一切,皆遵罪罚之则。” 炎芒的脸色,不断在变,他每分看在眼内,“今日虽我俩殊途异路,但到底一脉同宗,所以只要你不作主动,我便不会对你如何。回去吧,用余下的时间,好好回想过去……”
“沉天!”炎芒怒火烧心,他强压着情绪,“你说!我到底该如何做,你才相信我的真意和决心!”
“炎芒,还不明白吗,即便我相信,但你所犯下的滔天罪孽,已容不得你所想的结局。”
“容不得?是觉得这结果太便宜我了?!谁说上天慈悯?为何连弃恶从善的人亦不能容?!难道我们就没洗心革面的机会?抑或根本就是上天假慈假悲!”
“炎芒!”沉天斥止,“正是上天慈悲,不忍众生苦难,才定下了天规地律,惩恶赏善,匡正六界。能容之罪者,已收服于神界渡化,或已送往六道轮回,所以……”闭一闭眼,又然睁开,“被囚禁于此的,其罪深重,已是不容拯赎。封魔冢,不是忏改之地,它本就是个终结一切的坟冢,进来那刻就已被叛为永亡。因此这里的囚徒结果只得一个,而我的职责和权能,亦只有唯一一个。”
“你莫再说!”
炎芒暴怒,手中剑光陡然大盛。远在阵中的落枫,看到有红光数度变化,不禁驻步阵前,凝神观注。
红光激烈,沉天手中白芒当亦不弱。丝丝锋利的雪光剑气,活了般萦绕刃上,弹指即发。他平剑而立,功架已开,“好,我言尽于此,你是闯是归,决定吧。”
“沉天!既然你执奉因果报应,那么告诉我,这事情到底因谁而起,为何受苦伏罪的,从头就只我一人?!你说!若不是我,嘲邪早已亡了!”
沉天看着他,一丝异色在眼底划过,声音,却是清冷平静。“他创造了我们,便有处置我们的权利。我们既为嘲邪之剑,此生唯一意义便是降魔护主,除此之外,都是非份之想。况且,天地六界,谁都没有为复仇而伤世的特权。炎芒,世间本就没有绝对公允的事,但可惜有着不可妄犯的大规大律。如何身份,如何待世,便就这么简单。”
对面听言之人,幽幽发出两声悲笑,冷得切骨,“想不到,我为天下征战了数千年,最后连求个留名安身也不能……”他长长一声唉息,望着无尽的天顶,目光似又散落在昨年,只是,这次没能拾回。
“沉天,你可见过真正的「天熔」倾世?”
忽然,他莫名问了一句,如此的突兀。沉天没有回答,此像他确未曾遇过。炎芒凄凄冷冷的笑着,“我见过。倘若真到「天熔」倾世那日,你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吗?包括,你那个徒弟。”
沉天脸色变了变,神情虽依旧平静,但长剑在指尖下仍是一动,锋芒跳脱。
炎芒笑意更深,兀自呢喃似,“别总以为,上天总是慈悯、怜生;即便是,它也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慈悲。”随之,目光聚拢到沉天身上,眼神却仿佛一下子空了,“沉天,最后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答我:若我俩易地而处,你是被遗弃在尸腹的那把断剑、那缕残魂,你,会成魔么?”
沉天眉宇一动,眼睫微颤。待瞳光再凝时,一字亦同时自齿间而出:“会。”
未等对方开口,他又淡淡说:“然后到最后,你便像现在这样,杀我。”目光不重不轻,落在对面那把丹赤之剑上。
正邪永不两存。即使身份互置,结局终必是一样。
有那么一瞬,炎芒垂眉无话。忽然,他抬头仰空大笑,笑得狂浪,笑得衣发翻飞,但这副邪异无比的模样,却莫名让人心酸。
没人知道他笑的是何,笑天笑地,嘲人嘲己,还是觉得哭怨咒骂已然无用,只有笑声才能渲泄自己,一生的悲狂。
沉天刚想开口,那笑声忽然敛尽,一片奇异的红光随即疾速散来!沉天当即挑剑,红光登时被白虹削成碎片,在身周飞溅盘旋,纷纷坠落,释散着灼脸的高温。
真火?!
他剑之下,激发的竟是真火?!
沉天心中大惊:应知魔物都是阴邪之身,只可操使冰冷漆黑的阴火,断断不该是这种灼热金红的真焰!
炎芒剑,难道,这就是炎芒神剑……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回:【 第二十八回:杀意 】
☆、第二十八回:杀意
正邪永不两存。即使身份互置,结局终必是一样。
有那么一瞬,炎芒垂眉无话。忽然,他抬头仰空大笑,笑得狂浪,笑得衣发翻飞,但这副邪异无比的模样,却莫名让人心酸。
没人知道他笑的是何,笑天笑地,嘲人嘲己,还是觉得哭怨咒骂已然无用,只有笑声才能渲泄自己,一生的悲狂。
沉天刚想开口,那笑声忽然敛尽,一片奇异的红光随即疾速散来!沉天当即挑剑,红光登时被白虹削成碎片,在身周飞溅盘旋,纷纷坠落,释散着灼脸的高温。
真火?!
他剑之下,激发的竟是真火?!
沉天心中大惊:应知魔物都是阴邪之身,只可操使冰冷漆黑的阴火,断断不该是这种灼热金红的真焰!
炎芒剑,难道,这就是炎芒神剑……
即便成魔,也依旧不改那份真灵之力。
当沉天还在惊惑,火光尽处的炎芒却在冷笑,“既然彼此言尽,你说我是罪不可赦的魔,那我就只能以魔孽的方式走到最后了。”
“炎芒!”沉天双目一凛,瞬间冷冽。
对面那人却依旧阴森的笑,“你知道被困在荆山的魔,统共多少吗?”
这话一出,沉天脸色骤变,心头顿然涌起一阵不安,但此同时,雪亮剑光经已抢先射出,直取对方眉心!
炎芒识势翻身,那动作快得竟让白虹亦刺了个空!
转瞬起落之间,金红灼热的火焰又再燃起,熊熊热浪直往沉天扑去。烈焰张狂,触者成灰,席卷着炎芒那阴嚣而飘渺的声音,在这阴冢里煞是惊心:
“沉天,现予你十二时辰,若不允我要求,我便驱动牢底地火!即使玉石俱焚,亦要看你如何怆惶狼狈!”
随即连串悲狂的笑声,颤惊了整个地牢。千重声浪,回音不绝,似是双无形的手,撩拨起漫天热火流光,那满空扭曲涌动的雾瘴,便就是那些被惊动而起、仓惶不安的魔魂。
整个牢冢都在火光中躁动呻吟,而沉天依旧持剑静伫,凝神注视,眼睛穿透火舌,当即寻着那狂笑中的人,挺剑挥出!
白虹登时斩碎漫天红焰,烟火陡然溃崩飞散,半空开明。然而,却已不见了那魔踪影,只余四周残存的高热,纷纷扰扰,烫人发肤。
炎芒……
沉天暗念着此名,神色复杂。在原地静侯了半晌,直到不见异状,才返身阵中。
落枫当即迎上去,“师傅!”
沉天摇摇头,以示无恙。落枫松口气,转眼望向他身后,那片被烟雾重新裹上的幽暗之地。
“他走了。”沉天低声说,身上犹自沾着烟火的灰屑。
落枫收回目光,忧心的问:“师傅,你脸色不太好,方才满天火光厉害。”
沉天点头,沉默了片刻,随之便将与炎芒的对话,述了一遍。
……
听完之后,落枫神色深重,久久无话。
邪魔,当诛,再简单不过。或许在从前,他根本就不用去感想。但现在,不然。
其实易地而思,他们又有多少,是自甘成魔;而成魔之后,他们原本想要的,又要得了多少。
为何人与魔都一样,永远无法悟透。
瞬间,脑海又掠过了许多。
「若我俩易地而处,你是被遗弃在尸腹的那把断剑、那缕残魂,你,会成魔么?」
「会。然后到最后,你便像现在这样,杀我。」
思绪骤然在此停下,落枫只觉得心头莫名一痛,将之生生止住,不愿再假设下去。匆匆敛回游走的神思,他去看沉天,却见对方正仰着头,望着头顶那巨大的洞口出神。
那是直达地冢出口的通道,是他们死守之地。漆黑而深邃,宽阔而绵长,沉天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望着它,仿佛全部神思已被头顶这团无底黑暗吸去。
落枫唤了一声,他依旧没有反应。落枫惊惑,正想去拉他,沉天却忽然抬手,修长的二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夹,捏住一片东西。
落枫微诧,探首去看,很快便认了出来——竟是,荆藤上碧绿的叶片。
沉天捏住叶片,看了一眼,脸色陡然大变。落枫见状,也紧张起来,“师傅?”
沉天沉默许久,才一挥手,叶片自指尖飘脱,没入了黑暗。他开口道,“天锁说,东天上空呈现异象,该是时辰将至。”
“是,是「天熔」?!”落枫脱口惊呼,脸上一阵狂喜,“终于给我们等到了!”
沉天轻轻点头,情却依旧复杂,喜忧不辨,“虽是如此,但具体时辰还无法知准,许是片刻之后,亦许数月之时……落枫,”他忽然转向他,凝重起来,“我要再入牢底一趟。”
“师傅?”落枫惊错,除了要面临两人再次分离,更因为他看到沉天眼里,竟有了罕见的杀意。
沉天将此目光,投向地冢深处,“「天熔」将降,成事在即,倘若这时荆冢被他攻破,我们便功亏一篑,是以要赶在他驱动地火之前,将之击灭。”
“但师傅,你不曾说邪魔惧火吗?那炎芒又有何能力驱使得了地火?”
沉天淡然一笑,“有,只要他愿玉石俱焚,便有。”此时,他眼神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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