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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魅集by小葬 (灵异文 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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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好佩服你啊白马王子!不过请你认真看路好吗?”
“遵命,公主殿下!”
“……你妹!”
后来据栗子说,那天晚上镰刀手冲破结界的时候受了不轻的伤,应该暂时不会再出现;而沈文璇被带回去之后由于受刺激过大,暂时住进了医院。第二天那两人都没来学校,而且一直到学期结束都没有再出现。
救走镰刀手的人的身份成了谜。遵从栗子的吩咐,向日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白石楠的真实身份。
一开始他还在想不知道沈文璇当时有没有发现白石楠的真面目,但后来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因为二月份开学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沈文璇已经在父母的安排下离开了南京,从那以后谁也没有再见过她;而镰刀手事件,在把南京最热门话题的宝座占据了半年之后,由于没有新的进展,也很快被其他五花八门的新事件代替,渐渐被人们遗忘。
拾荒妹妹
两年前的夏天,向日一个人坐火车第一次来到南京。提着沉重的行李好不容易来到表舅家门前,他按了按门铃,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轻快的脚步声,然后隔着门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你是谁?”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后那孩子才慢慢打开门。在门缝里,孩子仰起可爱的小脑袋,用纯黑的、圆圆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写着满满的好奇。
这是他和小柏第一次见面。
两个星期之后,看到刚上幼儿园的小柏歪歪扭扭地写在书包上的名字,向日才知道他的全名——胡罗柏。他愣了半晌,然后开始笑个不停。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只要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忍不住噗地笑出来,直到最后把几乎把那孩子弄哭,他才发誓再也不嘲笑他的名字。
两年多以来小柏长大了不少,还是一样淘气、活泼,依然很粘向日。天生就对小孩子没办法的他也很喜欢这孩子,把那孩子当自己的亲弟弟来疼。
小柏每年都很期待下雪,因为堆雪人是他最喜欢的游戏之一。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南京的初雪来得特别迟,已经一月中旬了,他们还没有见到一场雪。小柏的寒假比向日早放半个多月,没人陪他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望着窗外,期待这下一秒就能下雪。
向日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看雪的心情。她和外婆住在北方的城市,那里的冬天又冷又长,他经常趴在窗前看其他孩子在外面打雪仗。那时他大概是寂寞的,因为他们都在外面玩,而他只能躲在屋子里数他们印在雪地上的脚印。
他的第一个朋友是雪地里的鬼魅,他叫她小雪。当时院子里没人,她光着脚站在雪地里向窗户里面的他招手。孤独使他们很快成为好朋友,他们趁旁边没人的时候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去结冰的湖面滑冰,一整个冬天过得很快。等春天来到,村子里的雪融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
在寒假的第一天早上,向日正躲在温暖的被窝里补眠,突然听见小柏兴奋的声音:
“下雪了!”
他听见那孩子送沙发上跳下来,一路踩着大厅的地毯来到他房间门口,见到床之后加速,然后一下子蹦到他的被子上。
“小葵哥哥,起床了!你看,下雪了!”
这孩子最近跟何岚学坏,也开始这么叫他了。孩子在他身上又蹦又跳,他被压得睡意全无,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看窗外,果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匆匆吃完早餐,小柏就拖着向日下楼。看来昨晚的雪下得挺大,踩在地上,整个脚踝都没进白色的雪堆里。时间还很早,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空气虽然很冷,但是阳光很好,是让人心情愉快的天气。
小柏浑身裹得跟粽子似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活泼好动。他迈着短短胖胖的腿跑在向日面前,时不时回过头催促他快点,后来实在嫌他太慢便干脆转过身来拉他。向日一边好笑一边被他拖得弯着腰小跑起来。
来到附近公园的空地上的时候,小柏兴奋得几乎要扑倒在雪堆里。
他们在公园里呆了很久,堆起一大一小的两只雪人,其它部分都完成,就差眼睛了。正当他们环顾四周,想找东西做雪人的眼睛的时候,向日忽然看见一个女孩从不远处走来。大冬天里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而且还光着脚丫……
雪、雪女?!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小柏也看见了她。那女孩浑身冻得发抖,大概是光着脚走了很长的路,两只脚丫子又红又肿,她见了他们立即停住脚步。
这女孩儿看上去顶多比小柏大一两岁,头发散乱的披着,大冬天地穿这么少还光着脚在雪地上走路,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小妹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向日对她说,“赶快回家吧。”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也是红肿着的,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水。她浑身哆嗦着,欲言又止,最后居然埋头撒腿跑了过来。
小柏被她了一跳,以为她要冲过来,连忙抱着向日的腿躲在他身后。
女孩却绕过他们,径直跑到公园角落的废弃铁皮屋里,然后把自己关进门里。
看到这座铁皮房,向日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记得今年夏天被南京各大媒体报道的感人事迹:一位住在公园里的拾荒老人靠着捡来的垃圾赚钱抚养孙女,年仅七岁的小女孩也非常懂事,不仅帮老人干活,还懂得照顾身体不好的老人。但是很不幸地,在某个高温的夏日,老人像平常一样骑着三轮车出去捡垃圾,结果由于中暑心脏病发作,再也没有回来……那一阵子,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在跟踪报道这个事件,那小女孩还被叫做“拾荒妹妹”,一时之间成为南京市的名人。成为孤儿的拾荒妹妹被福利院收养之后,报道就渐渐地少了。后来镰刀手事件系列闪亮登场,成为最新的热门话题,就没有人再提起她了。
说起来,那一对爷孙好像就是住在这个公园里的。这么说,刚才那个女孩就是那个“拾荒妹妹”?她不是被福利院收养了吗?怎么又回到这个废弃的铁皮屋里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近那座铁皮屋。那女孩似乎就在门后,那里不断传来哽咽的抽泣声。他努力地回想之前每一期都在关注的关于她的报道,却实在回想不起她的名字,只好说:
“那个、小妹妹——天气这么冷,你这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啊?”
“我不回去!你们全部人都骗我!”她忽然拔高的吼声吓了我一跳,“我要在这里等爷爷!”
“可是……”
“爷爷才没有死……唔……他只是找不到我了,我要在这里等他……”
她哭得更厉害了,好像每抽一口气都会窒息,光是听着就让人难受。
现在天气这么冷,她又穿这么少,在那个四处透风的铁皮房里呆着的话,恐怕到了夜里根本撑不下去。向日蹲在门外,打算劝她回去;没想到这小女孩性子拧得很,说一定要等到爷爷为止。
“你怎么知道你爷爷会来呢?”
“我就是知道!是爷爷告诉我的!”
“……你是指托梦?”
女孩的哭声顿住了:“你怎么知道?”
他趁机说:“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找到你爷爷的方法。”
“真的?”
“当然了。只要你现在乖乖地回去,我一找到你爷爷就马上带他去见你。”
里面半晌都没有动静,连抽泣声都消失了。过了许久,女孩才翻身把铁门拉开一条缝,他看见她冻得发紫的脸颊和哭得红肿的眼睛。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带着浓重的哭腔说:
“你不许骗我……”
女孩的脚已经完全冻僵没法走路,向日只好打发小柏先回家,把女孩背着送回福利院。她很瘦,背在背上几乎感受不到分量。在路上他把手套摘下来,套在她两只光着的脚丫上。
福利院就在富贵街,比他想象得要近,一路小跑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还好医生检查之后,说她身上只是轻微冻伤,只要好好治疗就能很快康复。
经过提醒他才想起女孩叫小黍,这个名字老人取的,因为她出生在收粮的时节。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后来告诉他,他才知道原来这已经不是小黍的第一次“出逃”了。这半年时间,她已经策划了三次成功的出逃,还好每次她逃出去后都是回到那座废弃的铁皮屋里,所以才能找回来。而之所以不让她穿鞋子就是为了防止她再次出逃,没想到这小女孩的毅力如此惊人,光着脚也敢踩进雪地里。
向日虽然一口答应小黍一定帮她找到她爷爷,但其实心里没有多大把握。一般人死之后,除非有非常深的执念,否则一般灵魂会立即被召唤到冥府,进入轮回之道;就算老人的灵魂还留在人世,也很可能已经失去记忆,在遥远的地方徘徊直到魂飞魄散……这世界这么大,就算是找人都不容易,更何况是行踪飘忽不定、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鬼魅?
思索半天,他最后想到了灵异侦探事务所。虽然他还没有正式在那里上班,但栗子说只要有困难随时可以找她。于是他按照她上次留的新号码,拨通了电话。
几秒之后,电话接通了,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你好,这里是灵异侦探事务所。预约请按1,付款请按2,投诉请挂断,人工服务请直接说话。”
他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你好,我是阿葵,请问栗子姐在吗?”
“啊,是你啊——”
“呃?请问你是……?”
“我是小葱啊,不是前不久才见过吗?虽然当时我戴着面具……”
小葱?怎么这么耳熟?
向日想了半天才忽然想起,这是栗子其中一名役灵的名字。
她告诉他栗子姐还没起床,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跟她说,向日便把小芹和老人的情况简单说了。她听了之后沉吟半晌,然后说有办法,要他先过去一趟。
*
栖霞山离这里不算远,半个钟后向日就来到事务所大门门口。这栋建筑跟他半个多月前第一次见的时候没太大不同,只不过多了一幅“灵异侦探事务所”的牌匾。大门紧闭着,他没找到门铃,正犹豫着是不是该敲门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一个年龄跟他相仿、扎着双马尾、穿着卡通家居服的女孩从里面探出头出来,笑着说:
“你好,又见面了!我是小葱。”
他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女孩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跟那天晚上那个罩着黑袍、带着诡异面具的家伙真的是同一个人,不,同一只鬼吗?
小葱带着他穿过白色的回廊,来到事务所的客厅。那里很空旷,铺着浅色地毯,中间放着桌子和沙发,没有任何其他装饰。一条长长的木制楼梯连接到二楼,二楼有五六个房间,深棕色的房门都紧紧地闭着,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其他人都不在吗?”坐下后他忍不住问。
正在倒水的小葱转身给我一个无奈的表情:“都在楼上睡觉呢。”
他抬头看看墙上的古董钟摆,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这个钟摆他还有印象,是那天他跟银耳一起从火灾现场捡回来的,虽然背面有点烧焦,但丢了实在可惜。
向日详细地把小黍的故事以及今天上午他们相遇的经过告诉小葱,她说有办法帮他找老人的鬼魂。
之后她带他上楼,来到左手边最角落的房间门口。她冲他眨眨眼,然后弯起食指敲门,说:
“小杏,能开一下门吗?”
听到这个名字,向日眼前立即浮现出那天见过的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他们需要他帮忙的样子,不过第一次见面时那孩子这么冷淡,他真的肯出手相助吗?
房间里很安静,就像没有人一样。小葱没有再敲门,耐心地等着,似乎很确定对方会回应。过了大概半分钟,里面才传来脚步声,然后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
杏仁从门缝里探出一只眼睛看着他们,眉头微皱,似乎对他们的打扰很不满。他穿着一套卡通睡衣,头发乱蓬蓬的,还有一对死鱼眼,这次看起来真的是没睡醒的样子。
小葱依然笑着,显然对此已经司空见惯。她把向日刚才说的话简单地叙述一遍,然后请那孩子帮忙搜寻老人的鬼魂。
杏仁什么都没说,保持面无表情地样子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麻烦死了……”之后门里才传来他的声音,“给我详细资料。”
向日疑惑地看着身边的小葱,只见她用手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上面记录着老人死亡的时间、地点和原因。她蹲下身去把纸条从门底的缝隙塞了进去。
“给我五分钟。”里面的人说。
向日愈发迷惑了,开口正想问小葱这是在干什么,只见她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安静。他乖乖地闭了嘴,偷偷地注意着楼下的钟摆。就在不多不少的五分钟过去后,一张纸从门底的缝隙里递了出来。
小葱把纸捡起来,对屋里的人说:“谢了,小杏,我晚上让豆腐给你做鸭血粉丝汤补一补!”
“别拿那种食物荼毒还在长身体的青少年好吗。”
里面传来少年淡淡的回应,然后是他扑倒在床上的声音。
那张纸上用朱砂画着一个类似八卦阵的图案,上面的字迹潦草而复杂,很难看懂。小葱把向日重新带到楼下,对着纸研究了一会,然后决定跟他一起去纸上指示的地方。据她说,那个地方入夜之后有点“邪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根据杏仁的占卜,老人死后的鬼魂确实没有进入轮回,一直南京城东郊附近徘徊了半年。小葱向向日解释说,那片区域由于地形和历史原因,一直是阴气聚集的地方,有各种各样的鬼障和结界,老人的灵魂很可能是死后困在其中出不来了。
向日从她手上接过那张纸,想知道她是怎么通过这些鬼画符得知这么多信息的,忽然闻到鼻子底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写在纸上的字符用的不是朱砂,而是鲜血!
小葱露出无奈的微笑,只告诉听他这是小杏使用占卜能力时必须付出的代价。
*
根据纸上的详细指示,小葱带着向日在东郊附近的荒地找了半天,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后找到了老人。老人的样子没什么改变,仍穿着夏天时灰白色的汗衫,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某个废弃已久的垃圾站徘徊。老人的神志已经不那么清醒,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仍在继续自己的拾荒工作。直到向日提起小黍,他的眼神才忽然亮起来,喃喃地说想见她。
到达福利院门口的时候小葱便和他们分手了。进去之后,向日带着老人到前台说明拜访缘由,然后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小黍的房间。
房间很小,铺着粉色的墙纸和蓝色的窗帘,小黍躺在白色的床上,似乎在睡觉。向日上前去摇醒她,对她说:“小黍、小黍,我找到你爷爷了。”
小黍原来迷糊的眼神立即变得明亮,往向日身边看了看。但他忘了她根本看不到鬼魂,也听不到老人叫她的名字。她扁起嘴,眼泪又开始打转:“你骗人!”
“小黍、小黍,爷爷在这里啊……”老人发现自己的小孙女看不见自己,更是老泪纵横。
向日被爷孙俩的哭声弄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安慰哪个好,然后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办法——鬼上身。
他从小到大撞鬼的次数很多,被鬼上身的次数也不少,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的。第一只上他身的鬼魅是小雪,因为当时他怎么都学不会滑冰,她说亲身体验一把的话很快就能学会。于是他照她说的去做——他们俩把手搭在一起,闭上眼什么都不想,然后就上身成功了。不过最后向日还是没学会滑冰,因为被上身之后他便失去意识,期间发生的事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向日把他的想法跟迅速地跟老人说了一遍,然后按照他记忆中的方法去做,但不知道为什么连续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后来他忽然想到可能是因为脖子上的项链有辟邪作用,连忙把它摘下来,才终于成功。
老人借他的身体对小黍说了什么他无从得知。反正当他最终恢复意识的时候,小黍已经扑到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老人站在床边对他们微笑着,半透明的躯体开始发光,逐渐消失。
小黍趴在向日胸口嚎啕地哭着,仿佛要把一直来憋在心里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他抱着她瘦弱的身体,安慰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后来应该是哭累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等声音完全消失后,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
之后在寒假向日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因为第二天他就搭上了开往家乡的火车——每年他都会回去陪外婆过年。小柏眼泪汪汪地送他出门,他摸摸孩子的脑袋,答应会在公园里一大一小的雪人融化之前就回来。
去火车站之前,向日绕道去了事务所一趟,把自己做的鸭血粉丝汤装在保温盒里交给小葱,让她代他转交给杏仁,聊表谢意。这鸭血粉丝汤是他在心姐的店里打工时跟她偷师的,味道方面他有一定自信。
后来向日才知道,这盒汤杏仁只尝了一口,剩下的都被屋子里的其他人(和鬼)分吃得一干二净;也是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就是当初的这一盒鸭血粉丝汤,指明了他以后在事务所的工作方向。
当时向日自然没有想到这么多,丢下保温盒就高高兴兴地跳上回家的火车。火车带着他离开烟雾迷蒙的南京,一头扎进北方的冰天雪地里。半天之后,他提着行李到达老家的火车站;三个小时后,他来到自家前院的篱笆前。
那天刚下完雪,天气很好。他到家的时候,外婆正背对着他颤颤巍巍地往竹竿上挂新制的腊肠。
新年
向日的外婆今年七十有六了。出生在旧中国,她并不识字,也从来没有出过村子,十几年前丈夫离世后就一直和外孙相依为命。
两年前的夏天向日离开家乡的时候,外婆没有送他。按照家乡风俗,在向日出门之前,她给他煮了四个鸡蛋让他一路带着,保佑他离家之后四季平安。那年夏天天气极热,等向日到达南京后想起背包里的鸡蛋还没吃的时候,它们已经馊了。
每年向日都会回家陪外婆过年。过年对其他家庭来说也许是最热闹的日子,在他们家却是比平常更冷清的日子。他们家的人丁本来就不兴旺,自外公去世后,外婆的身体每况愈下,跟其他亲戚的联系更是越来越少。尽管如此,每到春节,外婆还是会打起精神,做年糕、挂腊肠,把旧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阿婆!”
向日站在篱笆外面,看着外婆的背影呆愣了半晌,才用一年没说过的家乡话喊她。
那天已经是年二十九了。他把行李放进屋里,顾不上休息,就开始帮外婆打扫房子、贴对联、准备明天的祭祀。外婆前几天就在集市里买好对联,浆糊也是她亲自用薯粉熬的,他只要负责爬上扶梯、把它们贴好。腊月的老家已经是冰天雪地,干了一个下午的活之后,他的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手指上的冻疮竟然有了复发的迹象,又红又肿。外婆一边骂他娇生惯养,一边煮了一大锅辣椒水让他泡手,疼得他龇牙咧嘴,两只手都辣得通红通红。
除了院子里的鸡和鸭之外,外婆还养着一条狗,她叫它阿福。向日第一眼看见阿福的时候就发现它是一只犬妖,后来才知道它是外公生前的役灵。外公去世后它遵守他的遗言,一直留在外婆身边。
外婆当然不知道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阿福的真实身份。在向日的记忆中,自从外公去世后,阿福也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那一阵子外婆还以为它很快会追随外公而去,没想到它一直活到现在。外婆已经不只一次向他惊叹它的长寿了,每次他都是听着,笑笑什么也不说。
这次他回来并没有见到阿福。问起外婆,才知道她把它安置在旧柴房里。自从入冬以来,阿福就一天天衰弱下去,如今已经奄奄一息,恐怕是熬不到来年春天了。
“这就是命啊。”外婆喃喃道。
他们就着腌菜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饭。帮忙洗完碗之后,向日去柴房里探望了阿福。它趴在角落的垫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来确实活不久了。他蹲下,把外婆准备的满满的一碗食物放在面前。它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向日,过了好久才认出他来。
“小少爷……”连声音听起来都这么苍老。
他伸出手慢慢地抚摸它的脑袋和耳朵。
第二天一大早向日就被外婆叫醒,等他梳洗好走出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就把祭祀用的桌子准备好了。桌子上照例放着烛台、酒杯、茶杯、鱼、鸡和各类糕点。他按照吩咐去点烛台上的红蜡烛——每年这个工作外婆都让他来做,因为据说点红蜡烛可以给人带来一整年的好运。
接下来便是烧香,对着天地拜三下,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拜三下,最后把香插在烛台上。在祷告的时候,向日听见外婆喃喃地求祖宗保佑他能顺利考上大学。
接下来便是焚烧衣纸,她把昨晚分好类的衣纸按照顺序放进锅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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