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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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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烈熠不再的这一天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烈贤再怎么睿智,也不敢在这事上妄自揣度。不过回来就好,这个好消息令烈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身边的士兵看的暗自称奇,没想到这位老大人也有健步如飞的一天。

  见到烈熠时,他正等在书房。换下了登基时的吉服,款式较为简洁的常服穿在身上,使他少了几分生硬,而多了几分优雅华贵之姿。照旧还是红色,焰族尚红,而且烈贤在私心里也认为——天下除了烈熠以外,还有谁能将红色穿出如此风华?

  “皇上。”老人膝盖一弯,颤巍巍的就要跪下行礼。原本是想以老臣的身份劝诫几句,无论出自什么理由,在那样的场合下,烈熠只顾掩护滟昊冷逃脱而丢下所有人的行为总是不太妥当。但是当烈贤再次看到焰赤的新皇时,这个念头在瞬息之间就烟消云散。

  一股柔和的力量凭空而来,拖住了老人的身体。烈熠温和一笑,“宰相免礼。令宰相奔波辛苦,是朕不好。”

  烈贤连道不敢不敢,君王作为在如何过分也是没错的,类似的想法早已是根深蒂固。“皇上,各国使臣已经陆续离开焰赤,虽未明言,不过按照使臣们的意思,都认为登基当日发生的一切皆为汐蓝的蓄意挑衅。”

  汐蓝与焰赤两国敌对数百年,虽然滟昊冷用那种方式来“挑衅”的判断有些牵强,不过勉强也说得过去了。使臣都是客,主客之间许多事也不用完全挑明,在暗地里达成某种协议也是应当。

  “辛苦了。”烈熠由衷感谢。倒也不是感谢这个结果,而是感谢烈贤在这其间的努力。虽是协议,然而来着是客不能使用强硬手段,滟昊冷与他之间的暧昧所有使臣都看在眼里,要改变他们的想法,烈贤定然劳心劳力动用了无数手段。就他如今的年纪来说,实属不易。也着实当得起烈熠的一谢。

  烈贤抬起衣袖,抹了抹额角渗出的汗水,长叹一声,“老臣无能。”

  他只说无能,烈熠却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使臣们离去之前表达的意思,或者说焰赤暂时达成的协议,那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轮调,事实上他们的内心里真正怎么看待此事,则谁也无法确定。

  “宰相无须自责,谁也无力改变旁人的想法。”烈熠不仅 是宽慰对方,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滟昊冷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

  世事本难完全,选择了滟昊冷,势必就要舍弃愈多与之相对的东西。

  目前的情况以及比烈熠的预期好了很多,即使明天关于那一吻的传闻就会传遍七界的每个角落,但是有了那些台面上的协议,这些终究只能归于留言。既然是留言,就证明可真可假,听着也可以选择信或是不信。

  皇上的毫不在乎令烈贤本就悬在半空中的心更多添一丝不安,再也控制不住的问道,“皇上,你与滟昊冷……真是兄弟?”

  “这件事,问我的父皇不是更合适么?”其实,问与不问又怎么样。此事虽为秘幸,不过也是天下皆知的秘幸。

  “宰相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烈贤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半途改口,无比僵硬之间已经露了破绽。不过这些究竟不是他该过问的事,微微冷静之后他再也不敢开第二次口。

  烈熠忽然展颜一笑,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在这个时候是为了什么才会有这般表情。也不正面回答老人,而是用了更加无可奈何的方式,“我想起昊冷的一句话——即便是那些不容世人的事,依然会在心中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第七卷 第七章 自断生路

  几乎就在烈熠重复那句话的同时,滟昊冷的心中也清晰的回荡着分别前他近乎于承诺的剖白——

  昊冷,无论你信与不信,自始至终我都认为只有你才能成为天下之主。无论我曾经做了什么,也不论我今后会做什么,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成为焰赤的皇帝?

  为何要站在与我敌对的立场之上?

  为何缺了我去不了的天涯?

  滟昊冷不能理解,现实也没有给他任何空隙去理解。桌案上的事物已在不知不觉中堆积如山,回程因为有九歌的助力而只用了区区一日,但是去的路程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滟昊冷禁不住自嘲,真不知这些东西是实现他野心的条件,还是束缚他在此动弹不得的枷锁?

  事实再次证明,滟昊冷只能是滟昊冷。一边是痛彻心扉恨不得仰天狂呼,但是另一边,他依旧扮演着称职的上位者。即使心脏闷痛的恨不得将之剜掉丢弃,他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奏折上的每一个字他都看的十分清楚,也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了最恰当的判断。

  “叫沐霖过来。”滟昊冷对身边随侍的烛光道。

  再次回到北冥城之后,滟昊冷处理政务时旁边总是烛光宵明两姐妹轮流侍奉。说是侍奉,其中多数还是有替滟湄漪监视他的意思。

  对此,滟昊冷懒得计较,于是索性表示默认。

  今日轮值的人是烛光,刚刚端了热茶过来,就听见这句吩咐。乖巧的答了一声“是”,放下东西后旋即转身出去。

  沐霖来的很快,但凡是滟昊冷的传召,他总是来的无比快速。屈膝行礼之间,只有一双大眼始终停留在滟昊冷脸上,眸光之中是沐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痴迷。

  先前看过的奏折被滟昊冷摊开放着,此时他的手指正下意识的一次一次点在上面。“风族长老的自靖录,如今七界真在传扬这样的东西?”

  “是。一夕之间,天下皆知。”沐霖有片刻的怔忪与惊惧,只觉得滟昊冷去了焰赤归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般,更加深沉,也更加捉摸不定。以至于在他的面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要再三斟酌,生怕成了难以挽回的错误。

  “这个所谓的自靖录都说了些什么?”滟昊冷目光敏锐,沐霖一瞬间的犹豫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许对朕隐瞒。”

  沐霖当然不敢隐瞒,然而额若是缘分不懂的复述自靖录的内容,难保不会引火烧身。如今的滟昊冷处于随时会爆发的边界,沐霖不想成为其发泄心情的牺牲品——尤其是在知道他的愤怒因何而产生的情况下,沐霖就更加不愿意。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跟随滟昊冷,沐霖能在他什么如此之久,自然也有一套应对之法。“皇上,这件事向风雪询问更加合适,他是风族人。”

  不是看不出沐霖藏在其中明哲保身的打算,但是滟昊冷还是摆摆手,准了这条建议。

  风雪随之而来,尽管在沐霖的身边跪下,不过神色之间并无太大恭敬,至于崇拜之情就是更加无迹可寻。平常风雪见到滟昊冷时,倨傲之色倒也没有这般明星,大概因为今日与沐霖并肩的缘故。

  风雪的态度即刻引起沐霖不满,刚想说那少年两句,反倒被滟昊冷眼神制止了,他对此竟是全然不在意。

  早在风雪前来投奔之初,滟昊冷就看出了少年绝非真心,前往汐蓝对他而言大概也是逼不得已之举。滟昊冷之所以不揭穿对方,当然与什么善心无关,他只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无奈才会令一个高傲的少年选择了这条路。

  “如果一定要来投奔,我倒希望是你师父。”这是听到风雪来意之后,滟昊冷所回的第一句话。

  哪知少年的态度更是傲然,他不是不怕滟昊冷,但是少年意气却在这个时候占了上风。即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青涩年华的无畏无知。“如今师父已经不理世事,你只怕是无法达成这个心愿了。而我已学会了师父的全部本领,你不收留我定是你的损失。”

  正如他不知道,事到如今,他又得到了些什么。

  “既然这样,你想留就留下吧。”滟昊冷一锤定音,就此决定了风雪的去留。

  虽然从表面上,风雪成为滟昊冷麾下一员已是既定事实,而滟昊冷也没有亏待他,也给了他一个钦天监的虚职。自从当年风御畅为滟昊冷占星之后,汐蓝就不再信奉风族的语言,钦天监之类的官职早已是名存实亡,多年一直空缺着。不过让风雪重新担当此任,至少也证明滟昊冷对其并无太大的偏见。

  当然了,也毫无重用的意思。

  所以突如其来的传召令风雪百思不得其解,这还是他的这位新主子第一次主动召唤他前往。在师父的身边呆的久了,风雪性格里本就有的伶俐一面更是被训练得宜。除了行事略带冲动以外,他的为人倒也算可圈可点。

  正如眼下,在滟昊冷说明用意之前,风雪夜按捺住不先开口。师父教导过,在明确事情的好坏之前,任何贸然的举动都有可能会引起无可挽回的后果。

  少年的沉默有些出乎滟昊冷意料,他过去倒是小看了对方。然而滟昊冷也无意为难一个少年,或者说,是不屑于为难。“找你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问问这所谓的自靖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名词,风雪的脸色当初就变得十分难看。在收敛情绪的本事上,显然他还欠缺火候。“自靖录?难道那些老头已经将之传扬出来了?”

  “不仅是传扬,而且是弄得天下皆知。”恶言恶语的嘲讽来自于沐霖。在他心中,只要是会给滟昊冷造成麻烦的事物,他都会无比深恶痛绝。

  “不是告诫过他们不要这么做的么?”少年喃喃,声音不大,不过身旁另外两人都是耳力过人之辈,自然听的清清楚楚。“自靖录一出,只会给风紫召来更大的麻烦,便是连最后一条生路也完全断绝了。”

  “听你的意思,对此不像是完全不知情了?”虽然这是沐霖推脱责任的举动,不过事实倒令他误打误撞,滟昊冷从风雪的低喃中判断出他对于此事的了解程度,或许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多的多。

  风雪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他十分聪明,知道就算隐瞒也无济于事。滟昊冷召他前来询问是为了省事,事实上要知道自靖录中都有些什么内容,直接找一份来看看也就是了。所以他在此绞尽脑汁考虑如何隐瞒,还不如实话实说。

  “在风族的那场暗杀之前,各位长老多少也料到会凶多吉少,他们共同商议之后决定留下这份自靖录,目的是为了向天下检讨自身的过失。”

  滟昊冷无声的笑了笑,但是那个笑容太过恐怕,风雪甚至能够听见他无声的冷哼,清晰的钻入耳内,带来无尽的嗜杀之意,令人毛骨悚然。

  “要真是自身过失倒也无妨,然而不该将他人的事牵连上去。”没有亲眼见过的自靖录,然而多少还是有传言传到滟昊冷面前。

  风古昔等人说什么此生大憾,竟然没能在生前除掉恶魔之子,任其谋害苍生。

  恶魔之子?预言之子?用以形容同一个人也就是差不多的意思。风古昔等几人哪里是为了检讨自身过失?此行此举不过是为了又再次掀起对滟昊冷的恐惧,他们的最终目的,无疑就是希望恐惧使世人凝结,同仇敌忾,共同对抗汐蓝。

  归根结底,这也是传言的一类,这恰好也正是风族惯用的伎俩。包括神秘莫测的语言在内,也摆脱不了操控世人想法的范畴。

  此类传言,滟昊冷当然不会担心,甚至多半都选择不予理会。然而这一次,时机却有些不利,不偏不倚正好发生在景阳疫病之后。关于那场突然爆发的病症,外间已经在传闻是滟昊冷动的手脚。在这样的时机下,的确加深了风族长老自靖录的可信程度。

  风古昔等人早已命丧黄泉,而且是滟昊冷与烈熠两人亲自动的手,此事毋庸置疑。想来这份自靖录是交给他们的代理人,此人身份目前尚且不详。不过从自靖录传扬的时机来看,此人倒是非常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

  

  第七卷 第八章 不求胜败

  “如此看来,朕过去的作法倒有些妇人之仁了。”妇人之仁,这个词汇绝不适宜滟昊汵。他自己这般讲出来,只是多了一重反讽的味道。

  以滟昊汵的本意而言,何曾不想将风族斩草除根,只是后来静铁关告急,此事才不得不暂时作罢。如今想来,即便是当时蛮族兵临城下,他也应该以尽快解决青夷事物为第一要务才是。

  风族,真是一切麻烦的根源,确实不值得轻易姑息。

  无论滟昊汵以什么样的口吻说出这句话,落在风雪耳中都免不了伪善的成分。“皇上,你本无意对我族仁慈,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使心中疑惑再深,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般当面质问滟昊汵。风雪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行事之前总也难免考虑不周全之处。

  “就算朕对风族不存在半点仁慈之心,那么你这个完完全全的风族人又是如何?难道不是在助纣为虐么?”

  风雪一窒,被堵得哑口无言。

  少年意气大概就是如此程度的东西,越是表现的高傲,在受到打击之后往往越是垂头丧气不知所措。

  “风雪,你认为朕对你的目的当真毫不知情么?”或许眼下并非拆穿的最好时机,正如风雪自己说的那样,他尽得其师真传,即使没有学到十成十,六气成还是能够达到的。以他师父的能力作为考虑,风雪也不是全无利用价值。

  然而这才是滟昊汵的本性,以他的本性而言,几时又考虑过什么合适与否?

  “连你师父都已经选择退隐,你却依然留在这场混乱之中,甚至不惜投靠敌人,为的。。。。。。。不就是亲眼证实你师父最后所做的占星么。”

  “占星?什么占星?”也不知是对方的话语,还是话语里不折不扣的肯定动摇了风雪的意志,少年的嘴唇抑制不住的哆嗦,差点连一句完整的反问都说不出来。

  “自然是。。。。。。有关朕出生的占星。”曾经震动天下,如今依然对七界局势有着剧烈影响的语言,到了滟昊汵口中竟变成了如此可笑的一种存在。“你师父的真实身份,一直以来,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朕说的可有错,占星师风御畅的嫡传弟子?”

  站在御书房中,如归那女童的外表还没有眼前的桌案高。桌案背后坐着的才是她要见的人,可惜怎么努力都还是被遮挡了视线。如归十分懊恼,自己的所有的狼狈都落在那个男人眼中,他没有丝毫要解围的意思。

  回想起在百图的初见,她故意以身涉嫌,而他依然不如一己安危将她从崩塌的堤坝上救了下来。烈熠还是那个烈熠,然而如归还是禁不住怀疑他的内里早换成了别人。如斯冷漠,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才会如此。

  既然烈熠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如归也不可能继续傻站了,环视周遭一圈,选了张椅子自行坐下。在得到皇上允许之前擅自坐下,无疑是失礼至极的举动,不过如归不会在意这个,她只是觉得如此一来终于能够顺畅的与对方谈话。

  “汐蓝的雨檄军快有行动了。”既然是快有行动,就证明行动还没有真正开始。只要是未来的事,就会有许多不定的变数,用十足肯定的口吻推测未来,如归驾轻就熟,丝毫没有不安。

  “这是你的预言?”烈熠头也不抬,态度中全然都是漫不经心。

  如归面色一沉,虽说结盟属于寒梅墟,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给他提供某些帮助。他没有心存感激也就罢了,竟然如此漠视。“你对这个消息,难道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如归不相信,烈熠与滟昊汵曾经再如何亲密无间,如今也是形如陌路的敌人。事关敌人的动向,他没有道理不关心。

  烈熠依然没有抬头,淡淡的陈述,“对于早已知道的事,任谁也不会再有兴趣。”

  “你已经知道了?难道已有情报传来?”不,不可能,这一点如归还能够肯定。据她所知,汐蓝出兵一事还仅仅只是滟昊汵的想法,世上最能干的坛子也无法探查尚未实现的念头。既然不是情报,烈熠又是从何而知?他既不是风族,更不是神族,并不具备预知能力。

  “自靖录传开,昊汵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早已是不言而喻。”如归到来如此之久,烈熠还是第一次睁眼看她。没有不屑,也没有鄙薄,只有面对一无是处之人时,才会有如此的平淡不兴。

  “如归小姐若是只能提供这种程度的语言,今后也不必再来见我了,这是浪费时间。”

  如归脸色变得通红,不管什么人总有不甘心的时刻,而烈熠的所指恰好刺中了如归最难以忍受的部分。“难道焰赤皇帝认为语言就改无所不能?无论是过去五百年,还是将来五百年,所发生的一切都要了如指掌?”

  “不。”短短的一个字,却是切冰断玉般的坚决。

  烈熠从不相信真能预知一切,倘若未来成了无可改变的注定,那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重重的嗤笑一声,太过不配的表情使那张精致的女童容颜看来有些许狰狞。“既然焰赤皇帝也深知这些道理,如此强求我岂非太不公平?”

  以如归的立场而言,当然是希望未来亘古不变,只有风御畅的占星真正实现,对她这一族来说才是最有利的未来。但是,到底是尚未来临的结局,一石尚能激起千层浪,偏偏还有烈熠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存在——自他的降生开始,某种平衡就被悄然打破。

  这些,是在不能不引起如归一族的恐慌。

  “如归小姐,我从未强求过你任何事。”莫说是强求,甚至没有任何要求。她带有某种目的跟随在他的身边,彼此不过是默认了这种监视的关系。

  以烈熠骨子里的傲气来说,这当然是不快的经历,然而如果拒绝如归,难保她不采取更加激烈的行动,现今的方式尚能容忍。况且如归这样的人,还是放在视线范围内更加安心一些。定要说成监视,也是对于彼此双方。

  明知烈熠所说都是实情,不服气的心理令如归想要反驳。只可惜尚未来得及张口,就被旁人打断。一个高大的男子大踏步走进了御书房,直至朝着烈熠过去。尽管来人没有看她一眼,但是如归还是因他脸上的面具而惊了一惊。

  好惊人的煞气。

  除了紧抿的双唇以外看不见他任何五官与表情,可就是唇上那一根平直的线条。已经能够看出此人身上蕴藏的阴冷。第一次真正见到,不过如归还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熠,军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即使有旁人在场,赫连远遥还是没有改变称呼。况且以他琅邪王的身份,留在焰赤也只是同盟的关系,而绝非隶属。

  “事不宜迟,出发时间就盯在明早罢。”到底层是并肩而战的友人,烈熠也从未有过要将赫连远遥当做属下的意思。

  只奈何温和有余,亲密仍然不足。曾经在两人之间裂开的鸿沟已是真真切切,即便几经竭力弥补,从表面卡那里一如往昔,伤痕依旧还是伤痕,之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无能为力。

  “熠句这么信任我?”赫连远遥徒然出口的疑问显得有些突兀。

  烈熠怔了怔,知道看清对方的认真,才黯然长叹。隔阂已是无从避免,要是连起码的信任都已然匮乏,他们只怕也无法在继续同处一个阵营。“难道我不该信任你?”

  “焰赤的牧野军交到我手上之后,你一次也没有娶看过训练情况罢?就这么贸然出征,难道就不怕会战败么?”

  “何来战败之说?赫连也是明白的罢,此战不能战败,也不求得胜。”牵制,才是唯一的目的。“赫连经验丰富,要做到这一切实在不难。”

  对于这份夸赞,赫连远遥实难心平气和的接受。牵制,又是牵制——这与当初的月白滩又有什么区别?胸腔憋闷的无比烦躁,赫连远遥恨透了如此重倒覆撤。

  从对方的沉默之间,烈熠读出了某些不好的讯息。强按下心中不安,事到如今即使他偶心阵前换将也是来不及了。“此战胜负没有任何意义,汐蓝和焰赤任何一方得胜,都无法左右未来的战局,只会令局面更加混乱。”

  这不是求胜的时候。

  甚至,还不到与汐蓝对阵的时候。

  “你不希望我与滟昊汵动手。”赫连远遥咀嚼着这一句话,回味在唇齿之间,翻来覆去都是难言的苦涩。咬了咬牙,狠狠吐出三个字,“我明白”

  

  第七卷 第九章 战争导火

  事件的发生,是那般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然而细想几分,又会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撕破青夷平静的是两支军队的进驻,汐蓝的羽檄军与焰赤的牧野军。

  原本因为国情特殊,边防就十分松散的青夷,在当今五位长老与权贵被相继暗杀之后,中枢权力就完全处于一种虚设的情况下。

  然而风族数百年一直处于独特的松散状态之下——由于从未遭到外界的侵犯,风族全民的骨子里早就失去了对危机规避的本能,更勿论于设法解决。

  震惊七界的暗杀之后,换了任何一个别的国家,只怕早已陷入一种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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