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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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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此行是滟昊泠一力促成,即使将一切抛却,他也不能枉费了他的一番心思。
“皇上,是不是抱过你?”压低了声音,是因为隔墙有耳,只是弥漫在字眼间的怨毒可以轻易想见,这几个字是如何从沐霖的牙缝中迸出来的。想了无数日,猜了无数日,怨了无数日,这个问题早已化成了无数只蚂蚁,密密实实的漫过沐霖的心,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啃噬的干干净净。
他知道不该问,也知道若是被皇上晓得,会引起更多的厌烦。可他,到底还是控制不住。
露骨的怨毒朝着烈熠很扑过去,夹杂的是并不遮掩的诅咒。但凡是有丝毫可能,抑或沐霖不是早已习惯对滟昊泠唯命是从,他此刻只怕已经不计后果的动起手来。愤恨至此,只是言语上的攻击又能如何非得杀了此人才能泄恨。
沐霖对他与滟昊泠之间的关系耿耿于怀,这一点烈熠十分清楚。只是没想到他会不顾身份问的如此直白,沐霖的矜持早有领教,没想到这少年连这些也不顾了。
感叹归于感叹,烈熠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并非是无颜面对沐霖的诘问,着实是认为……此时与他无关。他与滟昊泠如何,便是自己都无法掌控,又哪是旁人能够插手的?
先前已找店家要了些油纸,烈熠不紧不慢的将那些吃剩的馒头包好,准备携带上路。收拾妥当之后,烈熠只管去牵马,着急离开的是沐霖,就算不招呼他也会跟上,何必还去惹得彼此都不快。
正要将准备好的吃食水壶系上马鞍,冷不丁沐霖从后面袭来,一把按住了肩头。肩胛一带,是人身要害之一,出其不意制住此处,沐霖自然是免不了有些得意的,连带着声音也大了许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烈熠淡淡瞥了一眼对方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掌,神色中全然没有受制于人的紧张。“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沐霖想要一个答案,那便给他一个,只不过要让他弄清楚一点,世事绝不可能尽如人意。就拿眼前来说,不论烈熠如何回答,他都不会满意。若说是,他必然无法接受。若说不是,他只怕也不会真的相信。
而烈熠,本也无意在此时上自欺欺人。
沐霖脸色变得煞白,几乎比他雪白的发丝还要白上几分,透着一股心灰意冷的暗青。“你——”不是没有准备万千咒骂的语言,只是才说了一个字,已经耗费干净了全身的力气。剩下的诅咒,他全然无法出口。他能说什么,说烈熠不知廉耻,败坏纲常?可是对于滟昊泠的心思,他自己不也是一样。
沐霖脸孔本就十分小巧,一旦雪白的没有生气,看上去还真是有几分可怜。似曾相识,让烈熠忆起了他奄奄一息的时候,虽然还没有真的到不忍的地步,却也不能不念及沐霖做下的一切。
这个少年行事太过骄矜,烈熠也清楚,自己并不欣赏他的个性。不过沐霖至少有一点没有错,便是他对滟昊泠的一片心意。
无论如何,真心不该受到鄙薄。
“你自己也清楚,我们此行有任务在身。要摈弃所有嫌隙太过强人所难,但是我希望,至少在解决此事之前,我们之间不会起任何冲突。”
原本已经打算什么都不再多说,最后还是不得不添了这一句。与滟昊泠比起来,烈熠在为人处事之上要谦和的多,然而谦和到底并不等于迁就,在骨子里,他们兄弟两人完全一致的霸气。
会改变主意,再多说最后一句,是因为考虑到有此必要。此行前方,是遭受了洪水侵袭的城镇,混乱程度可以想象。烈熠不求能与沐霖同心同德,但至少必须有一致的目标,否则相互顾忌都无瑕,哪里有功夫处理那些纷杂的琐事。
而如今,能够维系他们共同目的的理由只有一个——滟昊泠。
真不知是否该好好苦笑一场,即使是关于谋划未来的烈熠,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烈熠肩头一错,方才还在对方手中掌控的肩膀,瞬间脱出。烈熠的动作并不十分快,却是十足的巧妙,沐霖只是一愣神,再想抓住对方,依然是不可能的。
再看沐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掌心,不知是已经想通,还是明白今日已经没有办法可用,总算不再纠缠那些本不该纠缠的问题,纵身上马。
第3卷 第20章 天灾难为
对于滟昊泠的此番安排,沐霖心中无疑是怨怼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真正投入庞杂的事物之后,他会连怨怼都不剩。堆在几案上那些无以计数的卷宗,已经让他分身乏术,再也分不出别的心思。
沐霖甚至弄不清楚,再有了这场经历之后,自己的性子是变得更加沉稳,还是更加焦躁。沐霖自己也是一国之王,处理政事早已成为一种习惯。然而自他继位之后柔蓝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加之依附强大的帝国,也不需为患发愁。几年当政下来,沐霖从来没有过眼下的感觉,摆在自己案头的事件,每一个都事关重大,每一件都刻不容缓。
让他连喘息之机都没有。
安置受灾百姓,调配粮食药材,组织军队救援……错不得分毫,也等不得分毫。到了百图水系上游的渝怀,亲眼所见之后,才真正领悟到情况的严重。终于明白为何风族传出的留言会传扬的如此之快,眼前的景象,真的与天罚别无二致。
对于这些自己曾经所认为的刁民,沐霖不自禁伸出援手,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想要改变一切。这不是同情,也不是沐霖所能想到的任何一种感情。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若是什么都不做,不安的,会是自己的心。
“东区断粮三天了,你拿着这份手令去调配粮食。”沐霖头也不抬,只是在纸上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近日来,他的身边总是守着等待命令的下属,他做出决定之后,只需这般命令下去即可。
半晌没有等到应答,沐霖不高兴了。猛然抬头,正要好好申斥一番。然而就是这猛的一眼,令他呆愣当场。
“皇上?”从胸膛中迸出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声音,沐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呼唤过,皇上自己的臆测?就连所见的影像,也是臆测?打断一切的,是手中的卷宗掉落在地的声音。
“皇上!”这一声,终于充满了惊喜。已经难以形容,沐霖为了等着这一刻,过程中承担了几多艰辛。
滟昊泠的眉宇间有风霜之色,应该是从远方赶来,能让他这样的人物露出些许的疲惫,不难想象这一路上他定然是风雨兼程,不眠不休。而他,到了渝怀之后,似乎没有做任何停留就到了这里。
自己,是皇上见的第一个人。
这个认识令沐霖欣喜若狂,真是一秒都舍不得耽误,眼前的桌案也成了阻碍。想也不想,手掌在桌面上用力一按,整个人已经翻了过去。累放的整整齐齐的卷宗落了一地,沐霖看也不看,只顾朝那人怀中扑去。
“熠为何不在这里?”
滟昊泠只问了一句,平平淡淡的一句,甚至还带了一丝难得的疲惫。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沐霖瞬间感受到了被冷水浇透的感觉,滚烫的身子瞬间便的冰冷。带点刺痛的寒冷侵袭上来,也不知是从肌肤表面传往体内,还是从体内一点点渲染出来,冷彻心扉。
这时看见方才被自己打翻的几案,不仅是散乱一地的纸张,还有一方被摔的粉碎的砚台,黑色的墨汁在地上绽出一朵既丑陋又刺眼的花朵。
沐霖不会流泪,并非是舍弃不了尊严。不管那所谓的尊严是来自于一国之主,还是来自一个性格骄傲的男人,他都不会哭。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东西根本入不了滟昊泠的眼睛,除了惹他厌烦之外,不会有别的用处。
可以不在乎尊严,却不能在乎自己的容颜。这世上不仅是女为悦己者容,他也有同样的无奈与顾虑。当初针对百图的计划,滟昊泠会挑上自己,多半还是和这副皮囊有关,沐霖不能也不敢让容颜有损。
或许这般下去,有一天滟昊泠会发现,只有守在他身边的自己,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比起滟昊泠的平淡,沐霖的声音更是淡然,带了些克制的故意,他像是要借着这样的语气来报复。下面所说的自然不是什么令人心安的好消息,用不着添油加醋,照实说来已经足以起到报复的目的。分辨不清的是,他正报复着的是谁,烈熠,亦或是滟昊泠?
“昨夜突降暴雨,临时修好的堤坝,熠公子赶过去了。”
今年的这一场洪水规模极大,就算放在百图全境,只怕也是百年不遇。洪水过处,吞没的是田野,是房舍,是生命,而剩下的只有一样,乌黑发臭的淤泥。筑起临时堤坝,也是为了争取时间让百姓撤离,然而若要防洪,治本的办法还是需要疏通引导。一味的强制堵截,只会让洪水之势积压到无可控制的地步。
临时堤坝坍塌之后的惨烈景象,轻易可以想见。沐霖故意娓娓道出,带着一线报复的**。
沐霖不会哭,那么模糊视线的自然就不应该是泪水。只是在一片朦胧之中。滟昊泠已经消失了身影。
只为了这并不属于自己的一面,却让他等的如此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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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站在略微靠后的地方,斜眼看着滟昊泠,心想这一位今日真是彻底疯了。不过是从城中到城郊,竟也把他拉上。从白绦赶往渝怀,路程遥远,他为了节省体力叫上自己倒也无可厚非。可眼下如此近的距离,他滟昊泠施展身手不过也是眨眼的功夫,故意把他喊过来,定然是糊涂了。
九歌唉声叹气,一脸的不痛快,神情与衣着打扮截然不同,即使今日并非一袭红衫,却也一样穿的鲜艳。孔雀蓝的衣饰,更加衬得他面如冠玉。
被洪水侵袭过的村庄,几如末世的景象落在九歌眼中,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不妥的反应,即使看见了,也像是全然没有看见一般,并未动容。那份疏离,仿若他本不在此地一样。仔细看了便会发现,九歌即便是站在滟昊泠的身后,双足竟也没有沾地,略微漂浮的身姿,优雅如同神邸。
要做到如此地步,对于神兽来说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只是心念一动。地上遍布腥臭的淤泥,九歌如此做,似乎只是不愿弄脏了自己一双孔雀缎面的鞋子。
若说这个时候有什么能够打扰九歌的心思,那么只有滟昊泠的一声低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找人?”
抬了抬眼,面容之上懒的不能再懒,“那熠公子又不是我的主子,我又不是那个叫倾夜的白痴,没有感应,这么混乱的场面,我如何能够找得到?”
混乱——九歌的形容丝毫不错,眼下所见的确是混乱至极。呼唤着妻子的丈夫,寻找着孩子的目前,以及穿梭在其中,徒劳的想要维持秩序疏散群众的士兵……放眼望去,竟然无法立刻估算出到底有多少人。
再看远一点,汹涌而下的河水正冲击着最后一道防线。
也幸亏前来处理受灾事宜的人是烈熠,心思缜密,做事极为周到。为了取代已经崩塌的原堤坝,烈熠在原址上连续筑起了三道临时堤坝。尽管其中的任何一道都不如原堤坝坚固,不过加在一起,也足以暂时抵抗洪水。
倘若不是昨天的那场暴雨……
这难道就是人算永远不及天算?
天意如此。
原本的水势已经是罕见的巨大,有了一场暴雨的助力,更是势不可挡。短短数个时辰,已经连续冲毁两道堤坝,如今剩下的第三道已经是岌岌可危。
而那份恍如灭世的混乱,还不仅仅只是所见,就连耳中所听见的,也是足以令人头骨欲裂的嘈杂。男子们吼声嘶哑,妇人们哭天抢地,几乎冲上云霄。而这些所有的声音加在一起,还避不过那震耳欲聋的水声。
轰隆,轰隆——听得久了,这便是唯一留在耳中的声音。
滟昊泠直觉心急如焚,根本用不着仔细去看也能够判断出来,最后一道堤坝能够坚持的时间已经不足盏茶。清晰可辨的裂纹遍布堤坝之上,早已不是龟裂的程度。而在另一端冲击着的,不单单是汹涌的洪水,浪涛之中夹杂的是各种各样具有毁灭力量的东西,粗壮的树干,巨大的石块,任何一种都在加速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如此千钧一发,他却找不到他。
满腔的焦虑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就连那颗狂跳的心,都令滟昊泠难以忍受。真恨不得就此从胸腔中将一切掏空,干干净净。
只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是坚定的,被超过常人数倍的自控力强迫的冷静,细细的,密秘的扫视着所见到的一切,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所看见的全是不认识的脸孔,那些百姓脸上的恐慌好几次让滟昊泠都无法再看下去,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而是担心人群中根本……没有他。
第二十一章 临危不惧
青色的衣衫,本该是优雅的颜色,或许还应该带上一丝远离尘嚣的淡泊。这些,都是烈熠给人的感受,然而更多的,还是伶仃。不仅白衣,任何颜色的衣衫沾上他身,似乎都会被染上伶仃的意味。
并未回头,即使背影也远的有些模糊,在混乱的人群中更是有随时被吞没的危险。不过,滟昊泠还是看见了。他此时忽然有了中莫名的想法,就算眼中什么都看不见,譬如暮合四野一片漆黑,再譬如自己眼睛瞎了,大约还是能够找到他,只需凭借感觉。
找到了他,滟昊泠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但是他还没有发现自己,或许还不知晓。倒也是,等在白缔的事物也十足不少,按照进程,他现在本不该出现在渝怀。
烈熠全副注意投注的地方,依然是堤坝。不仅是因为那些正在不断扩大的裂痕,还有……坐在堤坝上的一个小女孩。
顺着烈熠的视线看去,滟昊泠也是微感惊诧。这个小女孩,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相信自己的洞察力,更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之前他也看了堤坝好几眼,上面并没有任何人。别说是这个一个女童,就算是轻功独步的高手,也不可能在自己没有留意到的时候跑到那上面去。
那女童的装扮也很诡异。是诡异,而不是丑陋,更不是邋遢。相反,她一身上下太过干净,太过整齐,也太过漂亮,放在这样一群为了生存而挣扎的难民里,就显得极为诡异。粉红的棉袄,鹅黄的棉裤,都是鲜艳到娇嫩的颜色,更何况领口衣襟上海滚着一圈白色的绒边。
距离很远,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能够看出那衣衫的料子不菲,绒边所用的毛皮更是上品。看不太清楚女童的脸,不过在这么一身穿戴衬托下,很容易让人相信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娃,粉妆玉琢。
滟昊泠会疑惑,想必烈熠也会疑惑。但是比起疑惑,他还有更加重的一层心思,担忧。从他望出去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正为那小女孩担心着。堤坝随时会崩毁,她坐在那上面,到时只有死路一条。
有了担心,就会有行动,烈熠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不是第一次见到烈熠施展轻功身法,却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仿佛他是天地间唯一灵动的画面,在这已然绝望的境地之中,只因为他的动作,便注入了一股生气。
那个有些诡异的女童大概是发现了烈熠的动作,偏过头冲着这边甜甜一笑,双臂张开,竟是要人抱的动作。她的年岁,从外表上看起来不算大,可是倒也不十分小了,约莫也该有个十来岁。这样的举动如果是四五岁的孩子做出来自然是天真可爱,在她身上,既更添了一丝怪异。
然而眼下,不是纠结于这些的时候。烈熠身份迅捷而飘逸,如果不是目力极佳,大概只能看到一条淡淡的青影,一闪而过。只是瞬息,烈熠已经到了堤坝上,将那女童搂进怀中。
见他去救人,还是最为危险的地方,滟昊泠更是心跳失速。终于见他救下了那女童,如今只要平安回来,也就够了。
耳中仿佛听见了什么,将周围的嘈杂统统压下。无法形容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声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冷透。
“熠!”
堤坝,最后一道临时堤坝垮塌的轰鸣声,盖过了滟昊泠的呼唤。
方才所见是毫无秩序的混乱,而如今什么都看不见,心中的焦虑却呈倍数的累加起来。
堤坝决口,浑浊到泛红的江水倾泻而下,蓦然将一切掩盖。那些在片刻之前还混乱如无头苍蝇的百姓,此时的动作变的整齐划一,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高处奔跑。若说之前的混乱是为了某种目的,那么现在连最简单的目的都不剩下,指挥行动的只有一样,求生的本能。
跑,跑,跑!
觉察到危险逼近,九歌悬空的身体升的更高,几乎飞起。眼角余光瞥见滟昊泠身子激射而出,撇撇嘴角,什么都懒得说。就算他有心去劝,也已经来不及了。滟昊泠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原地剩下的仅有一道残影。
逆着人流,奔向的是最危险的境地,滟昊泠的内心的平和与冷静即使是自己也十足意外。以往的他绝不会做的事,如今做起来,简单到并无任何犹豫。
翻腾的洪浪中腾起一道身影,滟昊泠立时捕捉到,心中一定——还好,幸好烈熠身手了得,如此大的浪涛,他也能够脱身。青色的衣衫在如此背影之下并不显眼,不过那女童身上的鲜嫩色泽倒是帮了极大的忙,看的分外清楚。
被堤坝阻挡过的洪水,积聚了无数的势道,其力量到底有多大只怕早已超出了人的想象。而烈熠却被第一道浪头拍中,即使表面看来还是正常,只怕也已受了内伤。滟昊泠哪里还敢耽误,加快速度上前接应。
“熠。”近了一看才发现,他的脸色竟比预料还要苍白。若说平日里他的肤色已是不妥,有一种病态的白皙,那么眼下就是大大的不妥,似乎连最后一丝生气都被抽离。
真想说些什么,滟昊泠甚至想到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训诫沐霖一番。如此情景,他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你没事吧?”哑着嗓子吐出的是一句有些痴傻的问话,怎么可能会没有事?问了,也不过是想安心一些。
烈熠抬眼看了他一眼,一贯清冷的眼神,乍看上去没有任何深意,再细瞧一下又觉得其中蕴藏了千言万语。然而事实上,烈熠并未作答,时间紧迫,就连说出“无事”两字的功夫,烈熠亦不愿耽误。
怀中还抱着救下的女童,有了接应,总算是保住了她的一条性命。将孩子交给滟昊泠,没有解释,也没有废话,“带她离开。”
他的声音中听来倒还算气息稳定,一定是比较,不过是比平日低沉了半分。然而只是这半分,已让滟昊泠胸口一紧。没有问他接下来的打算,哪怕问了他也不会答。滟昊泠用了更直接的方法,探出一只手,朝着他有些细瘦的手腕抓去。
空了。
烈熠的动作快如光影,大出滟昊泠意料,猝不及防之下,抓了一空。
顺着他的背影,滟昊泠已经猜到了他要去做什么。洪水之势太过迅猛,按照这个速度,跑在前面的那些难民还好,而落在后面的一些,显然是来不及逃命了。
烈熠,要去救他们。
不惜性命。
要得出这个判断,实际上一点也不难,滟昊泠甚至在后悔自己怎么这时才想到。从无名酒肆邂逅算起,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对于烈熠他着实也算了解甚深。类似的情景也不止一次摆在面前,而哪一次他不是做出了类似的决定。
为何没有早一步想到?早想到了,他也可以快上半分出手,也不至于阻止不了。
受烈熠所托正看顾着的女童,在滟昊泠看来与一个包袱也差不多,真想将她扔下任其自生自灭。若这人不是烈熠郑重托付,滟昊泠定然会这么做,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根本不肯引起他的怜惜。
滟昊泠不会顾及别人,却不能不顾及烈熠。想起之前他几乎不要命的行动,滟昊泠究竟还是不认,不忍让他的心血白费。
估算了一下距离,九歌就在附近,将这女童交给他之后再折返,勉强还来得及。
难民们还在奔逃,为了活命,每个人都使出了超出平常数倍的力量,越来越多的人涌上了高坡,暂时算是脱离了陷阱。然而,就算再努力,毕竟还是有部分受到身体限制,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其中有步履摇摆的孩子,更有行将就木的老人。
烈熠看的眉头微皱,估算一下逃在最后的还有近二十人,就是无力自救的老弱病残。洪水须臾之间就会将这片凹地淹没,任他行动再快,也难以救下所有人。
大多数人在遇上紧急状况时,会变得无比慌乱。而又少数人,越是这样的关头,却反而越是冷静。烈熠显然是后者,无数的念头转过,立即找出最为可行的一种。若是只有他一人,要达成这个方法自然是不现实,然而滟昊泠也在,他必然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思。
即使他一定不会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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